第159章 再死一次-《血色蔷薇永寂曲》

  而此刻,强行“绑架”了塞琉斯教授的楚离,跟着他走进了那间整洁雅致、充满书卷气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立刻放出神识,敏锐地感知到凌风的气息确实在逐渐远去,并没有跟上来。

  楚离:啧!总算走了……不管了,先想办法保住本君的腰,躲过眼前这劫才是正事!

  她心下稍安,开始有闲心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塞琉斯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小动作,或者说刻意忽略了。

  姿态从容地走到办公桌后,将教案放下语气温和如常:“楚离同学,请坐。”

  随后,他自然地转身走向靠墙的茶柜,开始挑选茶叶,动作优雅从容。

  塞琉斯:小阿离啊小阿离!你这招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昨天是银朔那深不见底的小子,今天又是那个妖族小子!

  唉,头疼……几千年不见,刚重逢就给我送了这么一份‘惊喜’连连的见面礼,真是……孝出强大啊!

  他背对着楚离,动作优雅地挑选着茶叶,借此平复内心翻腾的吐槽欲。

  语气温和地询问:“楚离同学想喝点什么茶?我这里有一些迷雾山谷的银针,还有南域的赤霞,香气都还不错。”

  楚离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慵懒,目光却依旧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办公室内的陈设。

  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不协调或可疑之处。听到问话,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便,教授泡什么,我喝什么。”她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茶上。

  塞琉斯取出一罐茶叶,开始娴熟地温杯、洗茶、冲泡,氤氲的茶香渐渐弥漫在空气中。

  他一边动作,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那么,楚离同学,你刚才说,还有问题想要探讨?是关于课堂上的内容,还是……其他的?”

  楚离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传来的温热,抬眼直视着塞琉斯那双纯净的红瞳:

  “其实也没什么,”她语气轻松。

  “就是觉得教授年纪轻轻,知识却如此渊博,不禁有些好奇。”

  “不知教授在来圣蒂利学园之前,是在何处求学?又有着怎样丰富的经历?”

  塞琉斯微微一笑,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这个啊……我自幼便对各种知识,尤其是古老的历史和神秘学,有着浓厚的兴趣。”

  “幸运的是,我的家族还算有些底蕴,提供了不少阅读古籍和接触秘辛的机会。”

  “年少时不甘困于一隅,也曾游历过大陆上许多罕有人至的地方,拜访过一些隐世的学者”

  “也曾在几所不对普通人开放的图书馆里,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员,整理和修复过一些残卷。”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完美地解释了他渊博知识的来源,且没有任何可供指摘的漏洞。

  楚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赞叹道:“教授的经历真是丰富。”

  话锋陡然一转“那不知教授在游历过程中,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清源山’的地方?”

  “清源山?”塞琉斯微微蹙眉,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手指轻轻敲着太阳穴,“唔……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沉吟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红瞳一亮,“啊!想起来了!”

  随即看向楚离,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坦然:“这个地方,不久之前,银朔会长也曾私下托我帮忙查证过。”

  “但很遗憾,我翻查了手头能找到的几乎所有地理志和游记,都没有找到关于‘清源山’的任何记录。”

  “或许,只是个不为人知的小地名,或者……名字在时代的变迁中有所变化?”

  楚离:连银朔都被他拉出来做挡箭牌了?回答得真是滴水不漏。

  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看样子肯定试探不出什么东西了。

  楚离心中那点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像被风吹动的野火,烧得更旺了些。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楚离:或许……可以更大胆一点,直接一点?

  如果不是,大不了本君道个歉,然后立刻跑路。

  总比以后莫名其妙又惹上什么还不清的情债要好,如果是……

  她眼中极快地掠过一抹冰冷刺骨的杀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那刚好!死不透是吧?本君这次保证让他死得透透的,魂飞魄散,再无半点痕迹!

  心意已决,楚离不再犹豫,她缓缓站起身,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塞琉斯走去。

  塞琉斯看着她突然起身靠近,那双纯净的红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小祖宗又要干嘛?

  刚才在课堂上拿剑指着我,现在这是……要在办公室里直接动手了?!

  就在他暗自戒备,体内力量悄然流转,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时。

  楚离却并没有动用任何灵力或武器。她只是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前,站定。

  塞琉斯被迫仰头看着她,红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楚离同学,你……”

  楚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随后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无辜和狡黠的笑容:

  “教授,有个问题困扰着我许久了。”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光靠问,怕是问不出答案。你人美心善,应该不会拒绝我,用最直接的方法……验证一下的吧?”

  塞琉斯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和过于靠近的距离弄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开口:“什……”

  然而,他刚吐出一个音节,楚离已经猛地伸出手,揽住了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唇,精准地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唔……!”

  塞琉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剧烈地颤抖起来,大脑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雷,一片空白!

  塞琉斯:欺、欺师灭祖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还调戏上了?!这跟谁学的混账手段?!

  楚离双眼半合,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神识全面张开,毫不留情地辨析着塞琉斯脸上每一帧细微的表情变化。

  感知着他周身每一分气息的波动,心跳的频率,甚至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楚离:震惊……慌乱……不知所措……反应完全正常。

  但是……那股若有若无的、让本君感到熟悉的灵魂气息呢?

  怎么会……感知不到了?难道是……刚才的接触太浅,气息泄露不够?

  一个更“有效”的验证方法在她脑中闪过。

  思及此,她揽着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

  轻轻捏住了塞琉斯的下颌,迫使他原本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瓣,张开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随即,在塞琉斯更加难以置信、甚至带着惊恐的目光中,唇舌交缠!

  赛琉斯“!!!”

  塞琉斯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彻底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让他耳根瞬间红得滴血。

  那双总是干净纯粹、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此刻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无处遁形的慌乱。

  原本下意识抬起、准备推开她的双手,此刻却无比尴尬地、无所适从地举在半空中。

  僵硬得如同石雕,生怕再碰到楚离身体任何一丝一毫,会引来她更加“逾矩”和“深入”的可怕试探。

  塞琉斯:造孽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验证”中,楚离微微蹙眉,似乎依旧没有找到想要的“证据”。

  心下一狠,贝齿轻轻合拢,在塞琉斯舌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细微的刺痛传来,一丝淡淡的铁锈味,瞬间在两人口腔中弥漫开来。

  楚离:血族的气息……很纯粹。但没有,还是没有那股熟悉的灵魂波动……

  难道真的只是气质相似,所以让本君产生了错觉?

  啧!这可真糟糕……错怪好人了?不对,错怪好血族了?

  这个结论让楚离一时间也有些愣神,甚至难得地产生了一丝……名为“尴尬”的情绪。

  楚离:现在……该怎么收场?

  扣住赛琉斯脖颈的手松开,唇瓣缓缓退开,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惊世骇俗的验证。

  塞琉斯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抬手用手背用力地抚过自己微微红肿、还残留着她气息和一丝血痕的唇。

  那双红瞳中充满了惊魂未定、羞愤以及一种被冒犯的愠怒。

  “楚离同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努力维持着作为师长的威严,但那份威严在此刻的情境下,显得格外脆弱。

  “你、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师生的界限和基本的礼仪了?!”

  楚离看着他这副想骂人又觉得有失风度的反应,心中那点“错怪人”的尴尬更浓了些。

  但面上却强撑着那副混不吝的姿态,甚至还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语气随意:

  “啊!抱歉啊教授,”她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就是想验证些问题。现在验证完了,没问题了。”

  “验证?!”塞琉斯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胸口剧烈起伏。

  那张温文尔雅的俊脸涨得通红,良好的教养让他最终没有破口大骂。

  只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指着办公室门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出去!”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现在,立刻,马上!”

  楚离看着他这副快要维持不住风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模样。

  自知理亏,也没再多纠缠,耸了耸肩,从善如流地朝着门口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行行行,别激动,注意风度,注意形象啊教授!”

  说完,她拉开门,飞快地溜了出去,还“贴心”地替他把门带上了。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塞琉斯一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

  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长长地、带着无尽无奈和后怕地,叹了口气。

  压下内心那如同擂鼓般尚未平复的心悸!

  回想起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化作一声低低的、充满宠溺和头痛的抱怨:

  “这小混蛋……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真是……越来越混账,越来越不可爱了!”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左耳那枚冰凉的红宝石耳坠,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怅惘:

  “本君的清白啊……唉!”

  沉默了许久,他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和复杂。

  最终,像是认命了一般,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低声自语:

  “罢了罢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这架势,她是铁了心要弄清楚……”

  顿了顿,嘴角泛起一抹极其苦涩又带着点释然的弧度。

  “大不了……”

  “再‘死’一次就是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希望……她下次若真的认出我来,下手能轻些……”

  最后那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温柔。

  “唉!真是……头疼!”

  那一声叹息,裹挟着数千年的时光重量,沉甸甸地落在暮色四合的办公室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