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花样繁多-《血色蔷薇永寂曲》

  楚离那饱含杀气的宣言余音未散,凌风却只是将她往怀里又按了按,坦然道:“我只是在履行做炉鼎的职责。”

  他声音低沉,理直气壮,“助你疗伤,恢复元气,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楚离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气得牙痒痒,磨着后槽牙,阴恻恻地威胁:“本君早晚把你那几条碍事的尾巴一根根砍下来,做成围脖!”

  凌风低笑,非但不惧,反而用一条尾巴的尾尖,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带着蛊惑:“那你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楚离内心:骚狐狸!死狐狸!果然是禽兽!给本君等着!等本君恢复全盛时期,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九条尾巴打个蝴蝶结!

  她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头那点被尾巴撩拨起的异样:“少发情!炉鼎就要有做炉鼎的觉悟。安分守己,随传随到,别整天想着以下犯上。”

  凌风从善如流地搂了搂她,一股精纯温和的妖力如同暖流,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

  细致地修复着过度疲惫带来的酸软与不适,动作倒是难得的体贴。

  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放轻了些“阿离……我下次轻点。”

  楚离闻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还想有下次?!”

  她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年纪不比银朔那小,还是要注意身体为妙,否则将来有心无力,后悔莫及!”

  感觉身体的疲惫在妖力滋养下恢复得差不多了,楚离猛地挣开他的怀抱,动作利落地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凌风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银眸中闪过一丝满意,对于她那些“关心”他身体、暗示他“年老体衰”的话,只是报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并未反驳。

  楚离懒得再跟他废话,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语气敷衍:“本君要去上课了,没功夫陪你在这儿上演什么浓情蜜意的戏码。”

  然而,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一股无形的力量袭来,手腕再次被拽住。

  凌风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堂堂清离仙君,跑去上这些……凡俗学子的基础课程?”他那语气,仿佛她要去做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

  楚离回头,挑眉看着他:“体验生活不行吗?难道要像你一样,整天窝在房间里当个闷葫芦,除了修炼就是……”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他一眼,“发情?”

  说完,用力抽回手,这次凌风没有强留。

  她毫不犹豫地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背影决绝,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凌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银眸微眯,低声自语:“阿离……你还真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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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玻璃窗,洒在魔法理论基础课的教室里,暖洋洋的。

  当楚离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室内,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压抑却热烈的议论声。

  “快看!是楚离!她怎么来上课了?”

  “她不是从来不屑上这些课的吗?”

  “谁知道呢,强者的世界你不懂……”

  “该不会……是为了新来的塞琉斯教授来的吧?”

  “嘘!小点声,别被她听到了!”

  各种猜测和好奇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楚离身上。她对此早已习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漠的目光在教室内扫视一圈,精准地捕捉到了正在兴奋朝她招手的伊莉丝。

  楚离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在伊莉丝和星崖旁边空着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教室彻底安静下来。伴随着一阵温和而规律的脚步声,塞琉斯·塔利亚教授走进了教室。

  他今天将那头灿烂的金发简单地束在右侧,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左耳,以及那枚璀璨夺目的红宝石耳坠。

  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浅笑,周身散发着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温和气场。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台下,落在楚离身上时,那双纯净的红瞳中,极其快速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仿佛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丝讶异转瞬即逝,随即对着楚离的方向,极其自然地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更加温和的笑容,然后便转身,开始了他今天的课程。

  楚离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讲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身影。

  啧,这副温柔和煦、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的模样……

  要不是风沐云死得透透的,本君几乎要以为是他借尸还魂了。

  这气质,这调调,倒真是让人生不出半点烦躁,反而想看看……这层温柔的表皮下面,藏着些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伊莉丝,见楚离从进来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讲台上的教授,内心的小剧场已经开始上演八十集连续剧:

  啊啊啊!楚离姐姐一直盯着教授看!

  她是不是看上教授了?天呐!虽然银朔会长和凌风先生还有伊森委员都很帅,但塞琉斯教授这种温柔美人也好香啊!

  也不是不行,反正都三个了,再多一个也不多!嘿嘿嘿,修罗场!我最爱的修罗场!

  楚离似乎感应到了身边小雀那过于炽热和八卦的脑电波,转过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啧!这小雀儿,指定又在脑子里瞎编排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君只是出于……恩!对美好事物的纯粹欣赏,以及对当前复杂局势的必要侦察,才来的。

  绝对不是因为她脑子里那些粉红色的废料!

  她正走神间,讲台上的塞琉斯似乎注意到了她“专注”的目光,停下了讲解,那双纯净的红瞳带着笑意望向她。

  “这位同学,”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

  “楚离同学”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虽然用的是泛指。

  “你对我刚才所说的‘魔力粒子在特定符文牵引下的共振频率’,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瞬间,全教室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楚离身上。

  楚离面不改色,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抬了抬眼,随意道:“哦,没有。”

  她摆了摆手,“讲得挺好,深入浅出。你继续。”

  那态度,俨然一副“朕已阅,准奏”的架势。

  塞琉斯被她这反应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失笑般地摇了摇头。

  好脾气地没有计较,转过身,继续在黑板上绘制着复杂而精美的魔法符文,耐心讲解着其中的原理。

  而台下,楚离依旧维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直挂着。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塞琉斯背上,仿佛要穿透那身教授长袍,看清他内在的本质。

  叮叮叮——

  下课铃响,学生们如同退潮般涌出教室。

  塞琉斯·塔利亚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讲台上的古籍和笔记,与几个上前提问的学生耐心交谈了几句。

  然而,当他终于抱着书本走出喧闹的教室,拐过安静的走廊转角时。

  那道熟悉又带着点迫人气息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楚离正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上,见到他到来,唇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赛琉斯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她,柔声开口:“楚离同学?是在这里等我吗?是刚才的课上,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需要单独探讨?”

  楚离缓缓站直身体,走到塞琉斯面前,距离不远不近。

  却足以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与强大气场。

  “教授,”她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我确实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问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

  塞琉斯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治愈的笑容,语气柔和:“当然。作为导师,为学生解惑是我的职责。”

  楚离微微歪头,像是在仔细端详他,又像是在回忆什么,缓缓道:“我总觉得……我是不是与教授您,在哪里见过?”

  顿了顿,语气加重“或者,换个更直接的说法……教授您,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片刻。

  塞琉斯闻言食指轻点着下巴似在思考,半晌红瞳中的光芒微微流转,如同阳光下闪烁的红宝石。

  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坦然道:“如果……几天前在学园小径上的那次邂逅算的话,那么今天,是我们第二次相见。”

  楚离盯着他,刚想继续追问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走廊另一端,一道修长挺拔的银色身影,正缓步而来。

  啧!一个两个的,是都在本君身上装了监控了吗?

  来人正是银朔。

  他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而疏离的微笑,仿佛只是恰好路过。

  “日安,离。”他先是对着楚离打了个招呼,声音清越动听。

  随即,转向塞琉斯,微微颔首,语气熟稔而自然:“塞琉斯教授,许久不见。”

  楚离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带着明显的玩味:“哦?你们认识?”

  银朔看向她,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坦然承认:“恩。很久之前,见过几次。”

  他的回答简洁,却透露出两人并非泛泛之交。

  楚离抱着手臂,目光在塞琉斯那张俊美温和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银朔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故意拉长了语调:“看不出来啊,会长……”

  “你身边结交的,倒都是些……赏心悦目的‘美人’啊。”

  她将“美人”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银朔闻言,眼眸微微转动,先是看了一眼旁边因为这句评价而笑容略显无奈的塞琉斯。

  随即目光重新落回楚离脸上,眼神深邃。

  “你对他……”

  银朔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询问,“感兴趣?”

  楚离看着他这副明明在意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同于之前的戏谑,带着点狡黠,又有点故意使坏的意味。

  她缓缓靠近银朔,看着他,眸中流光溢彩,轻笑道:“会长了解我的。”

  顿了顿,才慢悠悠地,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的音量,清晰地说道:

  “我向来……只对会长你一个人感兴趣。”

  话音未落,手指轻轻搭上的领带,慢条斯理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领结。

  然后,她抬起眼,对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红唇微启,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花样繁多、器大活好。”

  “咳咳咳——”

  一旁的塞琉斯猝不及防,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张温文尔雅的俊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显然是被这过于直白粗暴的“赞美”惊得失去了镇定。

  银朔也是微微一怔,眼中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静静地注视着笑得像只猫儿的楚离。

  那目光复杂难辨,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在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深沉如海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专注。

  楚离内心:哼!让你打断本君的问话!憋不死你!

  看着银朔那副少见吃瘪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以及旁边塞琉斯教授那狼狈咳嗽、风度尽失的场面,楚离满意地笑了笑。

  松开银朔的领带,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慵懒随意的姿态,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老朋友叙旧吧,本君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银朔看着她,喉结微动,最终只是温声道:“好。路上小心。”

  楚离不再停留,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背影潇洒。

  直到楚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银朔才缓缓转过身,看向终于止住咳嗽,神情略显尴尬和无奈的塞琉斯。

  “学院待得还习惯吗?”银朔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从容。

  塞琉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气血和窘迫,微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了点勉强:

  “有劳银朔会长挂心,一切安好,学院环境很好,学生们也很……可爱。”

  银朔点了点头,眼中略带一丝歉意:“还请见谅。如今克洛西高调现身,赛微小姐也被迫露面,各方势力的目光都聚焦在源血末裔身上。学院对你来说,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塞琉斯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我明白。多谢会长安排。”

  顿了顿,像是无意间提起,目光看向楚离离开的方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银朔会长与那位楚离同学……似乎关系不一般?”

  银朔像是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这个,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看向楚离离开的方向低声道:“那是我的……最终答案。”

  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目前……还在努力。”

  他没有再多说,转而道:“理事会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先过去了。你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卡斯帕就好。”

  塞琉斯温和地点头:“好的,会长请便。”

  银朔再次对他颔首示意,随即转身,朝着与楚离相反的方向离去。

  走廊里,终于只剩下塞琉斯一人。

  独自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怀念、无奈和一丝头痛的情绪。

  指尖轻轻抚过左耳上那枚冰凉的红宝石耳坠,仿佛那能带给他一丝安定。

  良久,他望着楚离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浓浓宠溺和认命般的叹息:

  “唉……看来这次,是注定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