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家人的欣慰,坚定的支持-《洞天在手:五零四合院躺赢》

  第六卷

  大年三十,清晨。

  天色刚蒙蒙亮,胡同里还静悄悄的。昨夜的积雪在屋顶和院墙上铺了薄薄一层,在微弱的晨光里泛着冷清的青白色。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的烟味,还有隐约的、从远处飘来的油炸食物的香气——那是早起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林修远推开屋门时,发现父亲林建国已经在前院了。

  老爷子披着件旧棉袄,没系扣子,背着手站在屋檐下,正看着那堆用油布盖着的货物。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起这么早?”

  “习惯了。”林修远走过去,和父亲并肩站着。

  晨光里,那些货物的轮廓更加清晰了。油布边缘露出的钢材泛着冷硬的光泽,木箱的棱角在薄雪覆盖下显得格外分明。

  林建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昨晚……许大茂家的灯,亮到后半夜。”

  林修远没接话。

  “阎老师今天一早就去副食店排队了,”林建国继续说,声音平稳,“排队的时候,跟人打听钢材价格。”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林修远听懂了。他转头看向父亲:“爸,您担心?”

  “担心?”林建国摇了摇头,从棉袄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烟雾在清冷的空气里笔直上升,“我是替你高兴。”

  他吸了口烟,目光落在那堆货物上:“这些东西,你一个人弄回来的?”

  “有帮手。”林修远说,“周老师帮着翻译,赵师傅验货,王哥跑前跑后。”

  “嗯。”林建国点点头,“这就对了。做生意,不能单打独斗。”

  他顿了顿,忽然问:“那几台柴油机,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师傅说能修,修好了卖给农村公社。”林修远回答,“他认识几个农机站的人,有路子。”

  “钢材呢?”

  “一部分可以给厂里,按市场价走。剩下的,有几个建筑队需要,王哥在联系。”

  林建国又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子里缓缓呼出:“你都想好了。”

  这不是问句。

  “想了个大概。”林修远实话实说,“具体还得看情况。”

  父子俩就这样站在晨光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的都是具体的事——这批货怎么处理,下次什么时候再去,路上要注意什么。没有煽情,没有感慨,就像在讨论车间里某个技术问题。

  但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口。

  林修远能感觉到,父亲话语里那种沉甸甸的信任。不是盲目的支持,而是基于对他能力判断后的认可。这种认可,比任何热情的鼓励都更有分量。

  天渐渐亮了。胡同里开始有了人声。隔壁院子的孩子在放鞭炮,“噼啪”几声,清脆又孤单。

  李秀兰从后院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簸箕,里面是泡好的黄豆——要做豆腐,年夜饭要用。看见父子俩站在院子里,她愣了一下:“你们爷俩,大冷天站外头说啥呢?”

  “说正事。”林建国掐灭烟头。

  “正事也等吃了早饭再说。”李秀兰说着,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仔细打量,“修远,你进屋,妈给你量量尺寸。”

  “量尺寸?”

  “你身上那件毛衣,袖口都磨薄了。”李秀兰不由分说,拉着儿子就往屋里走,“过年了,妈给你织件新的。”

  林修远被母亲拉进堂屋。炉子已经生起来了,屋里暖烘烘的。李秀兰从柜子里翻出软尺,让儿子站直,开始给他量肩宽、臂长、胸围。

  她的动作很熟练,手指偶尔碰到儿子身上的衣服,会停顿一下,摸一摸厚度。

  “东北那么冷,你就穿这个去的?”她问,声音很轻。

  “里头还有绒衣。”

  “那也不够。”李秀兰记下尺寸,收起软尺,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儿子,眼圈忽然红了,“你这孩子……跑那么远,冰天雪地的,万一出点事……”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林修远轻声说。

  “好什么好,”李秀兰抹了抹眼角,“人都瘦了一圈。昨晚吃饭,我看你手上有冻疮。”

  林修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右手虎口处有两小块红肿——是那晚在江面上搬货时冻的,他自己都没太在意。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他说。

  李秀兰没说话,转身走到柜子前,翻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黄色的冻疮膏。她挖了一点,拉过儿子的手,仔细涂在红肿处。

  药膏凉凉的,母亲的手指温暖。

  “以后再去,多穿点。”李秀兰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钱是挣不完的,身体要紧。”

  “嗯,知道了。”林修远应着。

  这时,林晓月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了。小姑娘穿着棉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看见哥哥,眼睛一下子亮了:“哥!你今天还出门吗?”

  “不出门,过年在家。”

  “那你能给我讲讲东北的事吗?”林晓月凑过来,一脸好奇,“听说那边可冷了,吐口唾沫都能冻成冰?”

  “哪有那么夸张。”林修远笑了,“不过确实冷,风像刀子。”

  “那你见到苏联人了吗?他们长什么样?是不是都金发碧眼?”

  “见到了。跟我们差不多,就是鼻子高一点,眼睛颜色浅一点。”

  林晓月还想问,被李秀兰打断了:“行了行了,让你哥歇会儿。去,洗脸刷牙,一会儿帮你爸贴春联。”

  小姑娘撅了撅嘴,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馒头,咸菜。但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热气腾腾的。

  吃饭时,林建国忽然说:“下午,我跟你一起去趟厂里。”

  林修远抬起头。

  “那批钢材,先让厂里看看。”林建国说,“老陈管后勤,我熟。价格按市场走,不占厂里便宜,但能尽快出手。”

  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介入他的生意。

  林修远点点头:“好。”

  “发动机的事,赵铁柱要是联系好了,你跟我说一声。”林建国继续说,“我认识几个公社的书记,可以帮着问问。”

  “嗯。”

  “还有,”林建国放下筷子,看着儿子,“下次再去,多带两个人。冰天雪地,人多有个照应。”

  这话说得平淡,但意思很清楚——他支持儿子继续做下去,而且愿意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忙。

  林修远心里一暖:“谢谢爸。”

  “谢什么。”林建国重新拿起筷子,“一家人。”

  吃完饭,一家人开始忙活过年的事。

  林建国带着儿子贴春联。红纸是昨天买好的,墨汁新研,字是请胡同里一位老先生写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父子俩一个刷糨糊,一个贴,配合默契。

  林晓月帮着扶梯子,仰着小脸看,嘴里念叨着:“左边高了……现在好了!”

  李秀兰在厨房里忙活。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密集而有节奏,她在剁饺子馅——白菜猪肉馅,香味已经从厨房飘出来了。

  贴完春联,林修远帮着母亲准备年夜饭。炸排叉、炖肉、蒸鱼……一道道菜在李秀兰手里变出来。林修远负责打下手,洗菜、剥蒜、烧火。

  厨房里热气蒸腾,油锅“滋啦”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妈,您歇会儿,我来。”林修远看母亲额头冒汗,接过她手里的锅铲。

  李秀兰擦了擦汗,没坚持,退到一边看着儿子翻炒锅里的菜。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说:“修远,妈问你个事。”

  “您说。”

  “这生意……你真打算长久做下去?”

  林修远手上动作没停:“嗯,打算做下去。”

  “不危险?”

  “我会小心。”

  李秀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爸昨晚……一宿没怎么睡。”

  林修远动作顿了顿。

  “他不是担心你挣不到钱,”李秀兰继续说,“是担心你太累,太拼。你爸那个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你这趟出去,他其实一直提着心。”

  锅里的菜在油里翻滚,发出“噼啪”的轻响。

  “现在看你平安回来了,还弄回这么多东西,他高兴。”李秀兰的声音很温柔,“真的高兴。就是……就是当父母的,总怕孩子吃苦。”

  林修远把菜盛到盘子里,转过身,看着母亲:“妈,我不觉得苦。”

  李秀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眼圈却又红了:“傻孩子……行了,妈知道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家里有我和你爸呢。”

  下午,林建国果然带着林修远去了轧钢厂。

  厂里已经放假了,只有值班的人。老陈在后勤处,看见林建国,很热情地招呼:“林工!过年好啊!这位是……”

  “我儿子,林修远。”林建国介绍,“他弄了批钢材,想问问厂里要不要。”

  老陈一愣,随即笑了:“林工,你这可真是……行,看看货?”

  钢材样品带了一小段。老陈是行家,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用卡尺量了量,点点头:“是好钢。厂里开年确实需要一批,不过……”

  “价格按市场走。”林建国说,“该多少是多少。”

  “那敢情好!”老陈笑了,“年后上班,我打个报告。你们有多少?”

  “五吨螺纹钢,三吨角钢。”

  “都要了!”老陈拍板,“年后初八,拉过来,当场结账。”

  从厂里出来,天已经有些暗了。路上行人匆匆,都在赶着回家吃年夜饭。

  父子俩并肩走着。林建国忽然说:“老陈这人实在,答应的事不会变。”

  “嗯。”

  “年后拉货,我跟你一起来。”

  “爸,您不用……”

  “我来。”林建国打断他,“有些事,我在场好说话。”

  林修远没再坚持。

  他知道,父亲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儿子铺路,为儿子撑腰。

  回到家时,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堂屋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炖肉、蒸鱼、炸排叉、炒青菜、凉拌菜,中间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酒也倒好了——是林修远带回来的二锅头。

  一家人围坐桌边。

  林建国举起酒杯:“这一年,平平安安,就是福。”

  四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吃饭时,气氛轻松了很多。林晓月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李秀兰不停地给每个人夹菜,林建国偶尔问儿子几句生意上的细节,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严肃。

  吃到一半,林建国忽然说:“修远,过了年,铺子重新开张,有什么打算?”

  林修远放下筷子:“北边的生意要继续做,南边的货也不能断。我想把铺子扩大一点,雇个人看着。”

  “钱够吗?”

  “这次挣的,够用。”

  林建国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举起酒杯:“来,再喝一个。”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慢,很踏实。

  窗外,偶尔有鞭炮声响起。胡同里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

  屋里,炉火正旺,饭菜飘香。

  林修远看着父亲微红的脸,母亲满足的笑容,妹妹兴奋的眼神,心里那片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他知道,无论外面风多大,路多难走,只要回头,这个家永远在。

  这才是他重生以来,最珍视的,最想守护的。

  也是他敢去闯、敢去拼的底气。

  夜深了,年夜饭吃完了。林晓月困得睁不开眼,被李秀兰哄着去睡了。林建国喝得有点多,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

  林修远收拾完桌子,走到院子里。

  夜空清朗,星星很亮。远处有零星的鞭炮声,衬得夜晚更安静。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走到门口时,听到父亲在身后说了一句,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好好干。家里,有我们。”

  林修远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推门进屋,把满院的星光和那句沉甸甸的承诺,一起关在了身后。

  屋里,炉火还在烧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温暖,踏实。

  这就是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