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进山
王小胖推门进去时，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瞎了只眼的老者，正用布满老茧的手擦拭着一面铜镜，镜面上布满裂纹，看着比他的年纪还大。
“客人想买点什么？”老者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王小胖没说话，只是从褡裳里摸出块黑漆漆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个扭曲的“毒”字——这是当年从那伙邪修头目身上搜来的，看材质像是某种阴铁，隐隐透着股血腥味。
老者擦拭铜镜的手顿了顿，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原来是‘同道’。”他放下铜镜，慢悠悠站起身，“里屋谈。”
里屋比外间更暗，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摇曳，照亮墙角堆着的一排排黑陶罐子。老者示意王小胖坐下，自己则搬了张矮凳，凑到油灯旁：“东西呢？”
王小胖解开褡裳一角，露出里面用油布包裹的几卷竹简和三件残缺的法器——一柄断了尖的骨矛，一面裂了缝的黑幡，还有个缺了口的铜铃。这些都是邪修常用的器物，上面残留的邪气虽被他用毒真气掩盖了大半，却瞒不过专门做这行当的人。
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指，挨个捻过器物，指尖泛着淡淡的灰光。半晌，他才抬眼道：“三卷《蚀骨经》残篇，骨矛是筑基邪修的本命法器，黑幡养过尸煞，铜铃能催引毒物……都是些沾了人命的东西。”
“开个价。”王小胖的声音依旧带着老态，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老者沉默片刻，竖起三根手指：“三千下品灵石。这些东西脱手麻烦，我得担风险。”
王小胖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比他预期的低了些，但胜在安全。他故作犹豫，半晌才点头：“成交。但我不要灵石，要换一样东西。”
三个月后，王小胖离开青风坊市时，褡裳里的灵石已沉甸甸的。
“一万八千多块灵石，差不多了。”他将灵石分装在三个储物袋里，贴身藏好。这点灵石基本够购买筑基所需的丹药，足够他在更广阔的修行界立足，还能换些炼制高阶毒丹的辅料。 王小胖理了理衣襟，佝偻的身影迎着风，一步步向前走去。木杖点在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敲打着前奏。
离开青风坊市，已经三日了。王小胖的褡裳看起来依旧瘪瘪的，从内里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卷兽皮地图，铺开足有半人高，上面用朱砂和墨汁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地图上的标注清晰详实，还有很多要注意的事项，甚至有几处用小字写着“险！勿近”的警示。不错，不错！换来的地图虽然价钱高，可也真值这个价！
青岚山脉的入口处，雾气像化不开的牛乳，连日光都只能透下淡淡的光晕。王小胖混在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里，木杖笃笃点着湿滑的石阶，佝偻的背影在队伍末尾毫不起眼。
这支队伍共五人，领头的是个精瘦汉子，自称“瘦猴”，筑基初期修为，一双三角眼总在旁人储物袋上打转；旁边是对姐弟，姐姐周青竹看着温婉，手里的软剑却泛着冷光，弟弟周烈是个体格粗壮的莽夫，腰间挂着柄开山斧，修为都在练气九层；还有个穿灰袍的中年修士，沉默寡言，只说自己姓柳，没人知道他底细。
“规矩都懂吧？”瘦猴回头扫了眼众人，三角眼在王小胖这“练气三层的老郎中”身上顿了顿，带着几分不耐，“见者有份，但谁要是敢藏私，别怪我瘦猴的‘透骨针’不认人！”
周烈“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少废话，赶紧走，耽误了找‘血灵草’，我劈了你！”
王小胖低着头，咳嗽两声：“老……老头子就是来采点普通药草，诸位道友有啥好东西，老头子绝不多看一眼。”
这话倒是让其余四人放松了些警惕。一个练气三层的散修，掀不起什么风浪，顶多是路上当个探路的活靶子。
队伍钻进浓雾深处，山路愈发崎岖。林中静得可怕，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每个人都隔着两步距离，既保持着能互相支援的距离，又防备着身边人突然发难。周青竹看似随意地走在中间，眼角余光却始终瞟着两侧；灰袍柳姓修士落在后面，指尖总在袖袍里动着，像是握着什么法器；瘦猴走在最前，时不时抛出几张低阶符箓，试探着前路。
王小胖拄着木杖，看似步履蹒跚，实则将三毒虫的灵识放了出去。蝎子王的魂毒气息沿着地面蔓延，能探知百丈内的活物；血线蜈蚣藏在他衣领，对血气极其敏感；银冠蛇盘在木杖顶端，伪装成一块瘤疤，吐纳的寒息能感应到灵力波动。这队伍里，那灰袍修士的气息最古怪，看似练气巅峰，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筑基期的威压，显然藏了修为。走了两日，队伍在一处山涧旁歇脚。周烈刚拿出干粮，突然眼睛瞪圆，指着涧水对岸的石壁：“那……那是不是血灵草？”
众人望去，只见峭壁半腰的石缝里，长着株暗红色的小草，叶片边缘泛着血光，正是他们要找的目标！更难得的是，草叶间还挂着颗鸽蛋大的果子，紫莹莹的，竟像是血灵草凝结出的“血灵珠”，价值远超药草本身。
“好家伙！”瘦猴的三角眼瞬间亮了，舔了舔嘴唇，“周烈！”
周烈刚要应声，周青竹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不对劲，这里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
灰袍修士也点头，声音沙哑：“血灵草周围常有护兽，小心有诈。”
王小胖眯着眼，木杖轻轻敲击地面。蝎子王传来讯息——石缝里没有活物，但石壁后藏着一股极淡的腐气，像是某种毒虫的巢穴，却又被人为清理过。
“管他娘的！”周烈不耐烦地甩开姐姐的手，“就算有护兽，凭咱们五个还收拾不了？”他说着便取出绳索，甩向对岸的树干，刚要攀爬，瘦猴突然掏出个瓷瓶，猛地朝周烈背后泼去！
“嗤——”淡绿色的粉末落在周烈背上，瞬间蚀出几个血洞，周烈惨叫一声，回身怒视：“瘦猴！你敢暗算我？！”
“别怪我，”瘦猴狞笑着，手里多了柄闪着蓝光的短匕，“血灵珠只能有一个人拿！”
王小胖推门进去时，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瞎了只眼的老者，正用布满老茧的手擦拭着一面铜镜，镜面上布满裂纹，看着比他的年纪还大。
“客人想买点什么？”老者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王小胖没说话，只是从褡裳里摸出块黑漆漆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个扭曲的“毒”字——这是当年从那伙邪修头目身上搜来的，看材质像是某种阴铁，隐隐透着股血腥味。
老者擦拭铜镜的手顿了顿，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原来是‘同道’。”他放下铜镜，慢悠悠站起身，“里屋谈。”
里屋比外间更暗，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摇曳，照亮墙角堆着的一排排黑陶罐子。老者示意王小胖坐下，自己则搬了张矮凳，凑到油灯旁：“东西呢？”
王小胖解开褡裳一角，露出里面用油布包裹的几卷竹简和三件残缺的法器——一柄断了尖的骨矛，一面裂了缝的黑幡，还有个缺了口的铜铃。这些都是邪修常用的器物，上面残留的邪气虽被他用毒真气掩盖了大半，却瞒不过专门做这行当的人。
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指，挨个捻过器物，指尖泛着淡淡的灰光。半晌，他才抬眼道：“三卷《蚀骨经》残篇，骨矛是筑基邪修的本命法器，黑幡养过尸煞，铜铃能催引毒物……都是些沾了人命的东西。”
“开个价。”王小胖的声音依旧带着老态，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老者沉默片刻，竖起三根手指：“三千下品灵石。这些东西脱手麻烦，我得担风险。”
王小胖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比他预期的低了些，但胜在安全。他故作犹豫，半晌才点头：“成交。但我不要灵石，要换一样东西。”
三个月后，王小胖离开青风坊市时，褡裳里的灵石已沉甸甸的。
“一万八千多块灵石，差不多了。”他将灵石分装在三个储物袋里，贴身藏好。这点灵石基本够购买筑基所需的丹药，足够他在更广阔的修行界立足，还能换些炼制高阶毒丹的辅料。 王小胖理了理衣襟，佝偻的身影迎着风，一步步向前走去。木杖点在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敲打着前奏。
离开青风坊市，已经三日了。王小胖的褡裳看起来依旧瘪瘪的，从内里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卷兽皮地图，铺开足有半人高，上面用朱砂和墨汁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地图上的标注清晰详实，还有很多要注意的事项，甚至有几处用小字写着“险！勿近”的警示。不错，不错！换来的地图虽然价钱高，可也真值这个价！
青岚山脉的入口处，雾气像化不开的牛乳，连日光都只能透下淡淡的光晕。王小胖混在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里，木杖笃笃点着湿滑的石阶，佝偻的背影在队伍末尾毫不起眼。
这支队伍共五人，领头的是个精瘦汉子，自称“瘦猴”，筑基初期修为，一双三角眼总在旁人储物袋上打转；旁边是对姐弟，姐姐周青竹看着温婉，手里的软剑却泛着冷光，弟弟周烈是个体格粗壮的莽夫，腰间挂着柄开山斧，修为都在练气九层；还有个穿灰袍的中年修士，沉默寡言，只说自己姓柳，没人知道他底细。
“规矩都懂吧？”瘦猴回头扫了眼众人，三角眼在王小胖这“练气三层的老郎中”身上顿了顿，带着几分不耐，“见者有份，但谁要是敢藏私，别怪我瘦猴的‘透骨针’不认人！”
周烈“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少废话，赶紧走，耽误了找‘血灵草’，我劈了你！”
王小胖低着头，咳嗽两声：“老……老头子就是来采点普通药草，诸位道友有啥好东西，老头子绝不多看一眼。”
这话倒是让其余四人放松了些警惕。一个练气三层的散修，掀不起什么风浪，顶多是路上当个探路的活靶子。
队伍钻进浓雾深处，山路愈发崎岖。林中静得可怕，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每个人都隔着两步距离，既保持着能互相支援的距离，又防备着身边人突然发难。周青竹看似随意地走在中间，眼角余光却始终瞟着两侧；灰袍柳姓修士落在后面，指尖总在袖袍里动着，像是握着什么法器；瘦猴走在最前，时不时抛出几张低阶符箓，试探着前路。
王小胖拄着木杖，看似步履蹒跚，实则将三毒虫的灵识放了出去。蝎子王的魂毒气息沿着地面蔓延，能探知百丈内的活物；血线蜈蚣藏在他衣领，对血气极其敏感；银冠蛇盘在木杖顶端，伪装成一块瘤疤，吐纳的寒息能感应到灵力波动。这队伍里，那灰袍修士的气息最古怪，看似练气巅峰，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筑基期的威压，显然藏了修为。走了两日，队伍在一处山涧旁歇脚。周烈刚拿出干粮，突然眼睛瞪圆，指着涧水对岸的石壁：“那……那是不是血灵草？”
众人望去，只见峭壁半腰的石缝里，长着株暗红色的小草，叶片边缘泛着血光，正是他们要找的目标！更难得的是，草叶间还挂着颗鸽蛋大的果子，紫莹莹的，竟像是血灵草凝结出的“血灵珠”，价值远超药草本身。
“好家伙！”瘦猴的三角眼瞬间亮了，舔了舔嘴唇，“周烈！”
周烈刚要应声，周青竹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不对劲，这里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
灰袍修士也点头，声音沙哑：“血灵草周围常有护兽，小心有诈。”
王小胖眯着眼，木杖轻轻敲击地面。蝎子王传来讯息——石缝里没有活物，但石壁后藏着一股极淡的腐气，像是某种毒虫的巢穴，却又被人为清理过。
“管他娘的！”周烈不耐烦地甩开姐姐的手，“就算有护兽，凭咱们五个还收拾不了？”他说着便取出绳索，甩向对岸的树干，刚要攀爬，瘦猴突然掏出个瓷瓶，猛地朝周烈背后泼去！
“嗤——”淡绿色的粉末落在周烈背上，瞬间蚀出几个血洞，周烈惨叫一声，回身怒视：“瘦猴！你敢暗算我？！”
“别怪我，”瘦猴狞笑着，手里多了柄闪着蓝光的短匕，“血灵珠只能有一个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