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海启航 乘风破浪-《重生1993,我才9岁怎么办?》

  九六年的春末,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暑热与躁动,而我的内心,却如同风暴眼中那片奇异的宁静,清晰、冷静,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

  “星海文化”的蓝图已然绘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在现实的土壤中精准丈量,谨慎落子。

  与陈健添先生在茶馆达成初步共识后,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法律文件的起草、股权结构的细化、注册流程的推进,每一项都繁琐而关键。

  陈先生这次引荐的律师姓张,是个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言辞谨慎的中年人。

  听说在京圈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经验丰富、尤其熟悉国内商业法规和注册流程,是处理当前具体法律手续的合适人选。

  在我们第一次正式会面时,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疑虑。

  “田……同学,”他斟酌着用词,显然对一个孩子作为主要谈判方感到极度不适,“陈先生大致说明了情况。但成立公司涉及诸多法律和财务问题,尤其是您提出的这种……代持和委托管理模式,结构比较复杂,我需要确保所有安排都合法合规,并且能够充分保障各方,特别是您父亲的权益。”他的目光扫过坐在我旁边,显得有些局促的父亲。

  我理解他的顾虑,也早有准备。我没有急于辩解,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

  那是我花了几个晚上,结合超前记忆中对公司法、合同法以及未来常见商业架构的理解,梳理出的核心诉求和原则性框架。

  “张律师,您的顾虑我非常理解。”我开口,语气平和而坚定,“正因为涉及家人,我才更需要最专业的法律保障。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初步想法,请您过目。”

  我将稿纸推过去。上面清晰地列明了我设想的股权结构:父亲田盛忠作为显名股东和法定代表人,持有公司51%的股份;我通过一份详尽且经过公证的家族内部资产代持协议,实际拥有这51%股份的完整权益;剩余49%的股份,暂时预留,作为未来引入战略投资者(如陈健添)或核心员工的期权池。同时,草案中还明确规定了父亲不参与公司具体经营管理,其签字权仅限于我事先书面同意的事项,日常运营将全权委托给未来的职业经理人团队,并设立由我、陈健添及未来CEO组成的决策委员会,重大事项需委员会一致通过。

  张律师起初只是随意浏览,但越看神色越是凝重。他扶了扶眼镜,仔细地研读着每一个条款,不时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我。

  这份架构草案,不仅考虑到了我未成年身份的限制,更在法理框架内最大限度地确保了控制权的集中和运营的专业性,其成熟和老练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这些都是你写的?”他最终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撼。

  “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主要是不想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和麻烦,也希望公司能规范发展。”我谦逊地回答,“具体的法律条文和合规性,还需要张律师您这样专业人士来把关和完善。”

  张律师深吸一口气,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真正的重视。“田同学,你这份……构思,非常周全。虽然有些细节需要根据现行法律进行调整,比如未成年人的权益保障方式需要更迂回和严密的信托或协议设计,但大方向是可行的。我会尽快起草正式的协议文本。”

  接下来的几周,便是在与张律师反复沟通、修改协议草案中度过的。每一次会面,都是一场智力的较量。

  我需要确保我的核心意图不被曲解,同时也要尊重法律的边界。

  父亲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需要他表态时,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简单说一句:“我听浩彣的。”

  他的信任,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与此同时,人才的寻觅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与赵振律师的接触逐渐深入,我与他探讨了国际版权公约、数字版权的未来等前沿话题,他表现出的专业素养和开放思维让我基本认定他是未来“星海”法务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但我还需要一个掌舵的CEO,一个既懂文化行业,又有商业头脑,并且能够理解并执行我战略意图的经理人。

  机会在一个略显闷热的下午悄然降临。陈健添带我参加一个文化产业的沙龙,与会者多是些唱片公司老板、独立制作人和媒体人。

  沙龙上,一个约莫三十出头、戴着无框眼镜、言辞犀利却不失分寸的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正在与几人争论音乐产业未来的发展方向,认为单纯依赖唱片销售是死路,必须拓展授权、演出、衍生品乃至与新兴媒体结合的多元化盈利模式。

  “那是高军,”陈健添低声向我介绍,“以前在海外一家传媒集团做过市场总监,回国后自己搞过演出经纪,有点想法,但性子比较倔,不太合群。”

  高军?我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个名字的深刻印记,但这正说明他可能是这个时代被埋没的实干派。我主动走过去,加入了讨论。

  “高先生的观点我很赞同,”我开口道,“未来的音乐,或许会变成一种服务,而不仅仅是商品。版权运营会是核心。”

  高军有些惊讶地低头看我,显然认出了我。“田浩彣?”他笑了笑,“你的歌很棒。不过,你说版权运营是核心,具体指什么?现在国内这块几乎是一片空白。”

  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从版权分级授权谈到艺人品牌价值挖掘,从线下演出运营谈到未来可能出现的在线音乐模式。

  高军的思路清晰,对市场有敏锐的洞察,而且不囿于传统观念。

  更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年龄而轻视我的观点,反而对我的某些“前瞻性”想法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深入的追问。

  沙龙结束后,我通过陈健添要到了高军的联系方式。

  几天后,我单独约他在国子监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这一次,我更加直接地阐述了我对“星海文化”的构想,以及我希望寻找一位能够统领全局的CEO的意愿。

  高军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很有意思的蓝图,也很大胆。但是,田浩彣,你毕竟才十二岁。我如何能确信,这不是一个天才少年的异想天开?公司的实际决策权在哪里?我能获得多大的授权和资源支持?”

  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正中要害。我没有回避,将已经基本成型的股权架构和决策机制向他坦诚说明,强调他在日常运营中将拥有充分的自主权,而战略方向由我和决策委员会共同把握。

  同时,我也向他展示了初步的资金筹备情况和已经掌握的核心资源(我的版权、与红星、出版社的关系网等)。

  “我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个值得长期投入的事业平台。”高军坦诚道,“你的想法和资源让我很心动,但具体的权责和激励,需要在合同中明确。”

  “这是自然。”我点点头,“张律师正在起草相关的文件。我们可以就您的薪酬结构(底薪 业绩分红 期权)、权限范围以及年度目标进行详细磋商。”

  这次会谈,虽然没有立刻达成协议,但彼此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知道,像高军这样的人才,需要时间和更具吸引力的方案来说服。

  四月中旬,“星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注册手续在张律师的努力下,终于接近完成。

  公司名称取“星辰大海”之意,既寓意着文化产业的广阔天地,也暗合我“田浩彣”之名中的“浩”字。

  注册地址暂时借用红星生产社的一间闲置办公室。父亲在最终的文件上签下了名字,他的手有些颤抖,但眼神坚定。

  与此同时,与朴树的接触也有了进展。红星派去的人反馈,这个清华学生性格内向甚至有些孤僻,对商业签约颇为抗拒,目前只愿意以松散的合作形式提供作品。

  我让陈健添不必强求,保持友好联系,定期支付一些创作经费即可。我相信,对于真正的创作天才,尊重和耐心是最好的投资。

  四月末的一天,我、陈健添、张律师,以及特意从老家赶来的父亲,在红星生产社那间临时充作会议室的房间里,进行了“星海文化”成立前的最后一次关键会议。

  桌上摊开着厚厚的公司章程、股东协议、授权委托书等一系列法律文件。

  张律师逐条解释着最终条款,确保父亲完全理解他所签署内容的意义。

  父亲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在需要签名的地方,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看着父亲未到不惑之年,已有星点白发的鬓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是感激,是责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所有文件签署完毕,陈健添笑着拍了拍手:“好了!从现在起,‘星海文化’就算正式启航了!浩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窗外湛蓝的天空上。

  星海已启航,前方是未知的航道,潜藏着机遇,也暗流汹涌。

  但我知道,我已经握住了舵轮。接下来的每一步,无论是乘风破浪,还是迂回前行,都将由我亲自引领。

  这艘承载着梦想与谋划的航船,终于解开了缆绳,向着那片属于它的、星辰璀璨的海洋,缓缓驶去。

  而站在船头的我,这个十二岁的船长,心中没有畏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