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泣荒原的广袤,远超预计。林凡小队以近乎急行军的速度,朝着西北方向奔袭了近一个时辰,沿途避开了数波感知中或隐晦、或狂暴的危险气息,也顺手清理了几波不开眼、撞上来的低阶魔兽。在键爷的“概念干扰”和“行为艺术指导”下,这些魔兽大多没造成什么麻烦,反而贡献了不少“笑料”和素材(被键爷用来测试各种奇葩“概念”),成了小队沉闷赶路途中的调剂。
柯墨的侦查机械虫发挥了巨大作用,总能提前发现潜伏的威胁和相对安全的路径。柳依依的净化和治疗也时刻保障着小队的状态。雷震和林薇则如同最锋利的矛与最灵巧的盾,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战斗。
林凡走在队伍中央,看似平静,实则“镜心”与“时光之书”的双重感知,始终笼罩着方圆数里的范围,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波动。他在“钓鱼”,以自身队伍为饵,引诱可能存在的、墨长老一系或黑暗势力安插的“暗子”上钩。同时,也在警惕着秘境本身无处不在的危险。
按照柯墨的地图和定位,他们距离“冥河支流”已经不远。冥河,传说中分割生死的河流分支,哪怕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也绝非凡水,必然蕴含大恐怖。渡河,将是团队赛面临的第一个重大考验。
“前方五里,能量反应剧烈,有强烈的水系和死亡气息混杂,应该就是冥河支流所在。河面宽度……超过百丈,河水呈暗沉黑色,流速缓慢,但感知受阻严重,无法探测水底情况。”柯墨操控着一只飞在最前方的机械鸟,传回实时画面,声音凝重,“河上没有桥梁,也没有明显的渡口。两侧河滩布满惨白色的、疑似某种生物骨骼的碎片,空气中死亡气息浓郁,对生命体有持续侵蚀效果。”
“必须渡河,这是前往骸骨山脉的必经之路。”林薇看着地图,沉声道。
“如何渡?飞过去?还是造桥?”雷震皱眉。飞行在秘境不稳定的空间中风险极高,且冥河上空,感知中似乎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禁制力场。
“先靠近看看,寻找可能的方法,同时……看看有没有‘鱼’上钩。”林凡目光看向冥河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小队继续前进,越是靠近冥河,空气中的死亡和腐朽气息就越发浓郁,令人感到压抑、心悸。连脚下暗红色的土地,都逐渐变成了灰白色,踩上去松软、湿滑,仿佛踩在骨粉之上。远处,传来隐约的、如同无数怨魂低泣的呜咽风声,更添几分诡异。
当冥河支流真正出现在眼前时,众人还是被其景象所震慑。
那是一条宽度超过百丈、河水如同浓稠墨汁、近乎静止流淌的漆黑河流。河面上,弥漫着灰白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浓雾,即便是“镜心”和机械虫的探查,也无法穿透超过十丈。河水无声,却仿佛蕴含着吞噬一切生命的寂灭力量。河岸两侧,是望不到尽头的、由各种形态的惨白色骨骼堆积而成的“河滩”,有些骨骼巨大如山,有些细小如尘,在死亡气息的浸润下,散发出幽幽的磷光。
没有桥梁,没有船只,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只有一条死寂、诡谲、充满不祥的黑色冥河,横亘在前。
“这……怎么过?”柳依依蹙眉,她的木系生命力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连净化光环的范围都缩小了许多。
“河水中蕴含着极强的死亡侵蚀和灵魂拉扯之力,直接涉水,恐怕瞬间就会被吸干生机,灵魂沉沦。”柯墨通过机械虫的近距离探测,得出了令人沮丧的结论,“河面上的死亡浓雾也有类似效果,且能隔绝大部分能量和物理手段。寻常的造桥法术或飞行,恐怕难以生效。”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之际,林凡的“镜心”猛地一跳,捕捉到了数道极其隐晦、带着恶意、正从他们后方和左右两侧,悄然包抄而来的气息!一共三拨,人数大约在十五人左右,修为皆在中阶以上,其中几道气息,更是达到了中阶巅峰,而且……似乎分属不同学院?
“鱼,上钩了。”林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压低声音,快速对众人吩咐,“准备战斗,但别暴露全部实力。雷震,林薇,你们对付左翼和右翼。柳师姐,柯墨,注意后方和支援。我来‘迎接’正面的‘朋友’。记住,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然后……一网打尽!”
众人精神一振,眼中闪过寒芒,迅速按照林凡的指令,悄然调整站位,收敛气息,伪装出疲惫、戒备、却又对渡河一筹莫展的“困境”模样。
很快,三拨人马,几乎同时从浓雾和骨骼堆的掩护中现身,呈三角之势,将林凡小队隐隐围在了冥河岸边。
左边一拨,六人,身穿朱雀学院服饰,为首一人,面容阴鸷,手持一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骨杖,气息阴冷,正是之前与墨长老一系有联系的、朱雀学院内一名名声不显、但实力不俗的弟子,名叫“阴烛”。他身后几人,也大多眼神不善,气息驳杂,显然并非朱雀学院正统路数。
右边一拨,五人,穿着杂色服饰,像是临时拼凑的散修队伍,但个个气息彪悍,目露凶光,显然常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狰狞刀疤的光头壮汉,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鬼头刀,目光贪婪地在林凡等人身上扫视。
后方一拨,四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气息沉凝,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虽然未佩戴学院徽记,但从其功法路数和隐隐的黑暗波动来看,极可能就是墨长老暗中培养、或与黑暗势力勾结的“死士”。
三方势力,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暂时联手,要将林凡这支“疲惫”、“受困”的队伍,彻底留在冥河岸边!
“呵呵,青龙学院的天才们,看来被这冥河难住了?”阴烛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需不需要我们‘帮’你们一把?比如,送你们早点过河,去冥河对岸……安息?”
“少废话!阴烛,按约定,那个叫林凡的小子和那柄键盘归你!其他人身上的财物和积分,我们兄弟几个和‘影卫’平分!”刀疤光头壮汉不耐烦地吼道,目光死死盯着林凡肩头趴着的键爷,眼中充满了贪婪。显然,林凡“诡键师”的名头和那诡异的键盘召唤物,已经引起了广泛的觊觎。
那四名灰衣“影卫”则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抽出兵器,冰冷的目光锁定林凡,杀意毫不掩饰。
“看来,诸位是专程为我们而来。”林凡“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苦涩”和“愤怒”的表情,“墨长老……还真是看得起我。只是,在这冥河岸边动手,你们就不怕,惊扰了河里的东西,大家同归于尽吗?”
“同归于尽?就凭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阴烛不屑冷笑,“至于冥河……只要不靠近,不弄出太大动静,这里的死气,反而能掩盖一切。动手!”
话音未落,三方人马,同时发动了攻击!
阴烛手中骨杖一挥,无数幽绿色的磷火鬼影,发出凄厉尖啸,铺天盖地涌向林凡!那刀疤光头壮汉怒吼一声,鬼头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狠狠劈向雷震!他身后的散修也各施手段,攻向林薇、柳依依、柯墨。四名灰衣影卫则如同鬼魅,身形融入周围阴影,从刁钻的角度,刺出淬毒的匕首,直指林凡周身要害!
战斗,瞬间爆发!而且一开始,就陷入了林凡小队“被围攻”的不利局面。
“顶住!向河边靠拢!”林凡“惊惶”地大喊,身形“踉跄”后退,似乎想要借助冥河的死气环境来抵御攻击。雷震、林薇等人也“奋力”抵挡,但“寡不敌众”,被打得节节败退,向着冥河岸边不断靠近,眼看就要退无可退。
阴烛等人脸上露出狞笑,攻击更加疯狂。在他们看来,林凡小队已是瓮中之鳖,只需再加把劲,就能将其彻底击溃,瓜分战利品。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攻击最密集、心神也最放松的刹那——
一直“狼狈”后退、几乎要退入冥河死亡浓雾中的林凡,突然停下了脚步。
脸上所有的“惊慌”、“苦涩”、“虚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戏谑,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笑容。
“键爷,‘橡皮兄’,‘书爷’,收网!给他们来点……冥河特色的‘惊喜’!”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键爷我的‘行为艺术大舞台’,早已饥渴难耐了!】键爷键盘光芒瞬间爆闪到刺眼程度,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场景错乱”、“认知扭曲”、“行为引导”的、更加“恶毒”和“荒诞”的概念风暴,以林凡为中心,轰然扩散,瞬间笼罩了方圆百丈,将围攻的三方人马,全部囊括其中!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键爷我觉得,在这冥河岸边,就应该来点‘文艺’的!比如——‘冥河岸边广场舞大赛’!】
【对!你们!放下武器!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跳起来!扭起来!音乐键爷我自带!】
【还有你们几个穿灰衣服的,别藏了!出来一起跳!键爷我觉得你们很适合领舞!动作要骚,表情要到位!】
【那个玩鬼火的,你的鬼火太丑了,键爷我给你换成七彩炫光鬼火,跟着节奏闪烁!对,就是这样!】
键爷这蛮横无理的“概念覆盖”和“行为诱导”一出,围攻的三方人马,动作瞬间出现了诡异的凝滞和扭曲。
阴烛挥出的磷火鬼影,颜色真的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幻,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迪厅射灯般疯狂闪烁,尖啸声也变成了节奏感极强的、荒诞的电子音乐!他本人更是感觉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意念,强行操控着他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骨杖,伸出了手,想要去拉旁边一个同样表情茫然的散修……
那刀疤光头壮汉劈出的鬼头刀,轨迹诡异地一偏,变成了……原地旋转挥舞,如同跳起了某种粗犷的“战舞”?他脸上凶恶的表情,也被强行扭曲成了一个“努力微笑但看起来像哭”的怪异模样,脚下还开始不自觉地踩起了诡异的舞步……
四名灰衣影卫更惨,他们最擅长的隐匿和刺杀,在键爷“都出来一起跳”的强行定义下,身形纷纷从阴影中被“拽”了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然后,同样被那股荒诞的意念控制,开始僵硬地、同手同脚地,试图加入那个正在形成的、诡异的“舞蹈圆圈”……
甚至,连他们脚下的那些惨白骨骼,在键爷概念风暴的波及下,似乎都“活”了过来,随着那荒诞的“音乐”,微微颤动,发出“咔嚓咔嚓”的、仿佛打拍子的声响……
整个冥河岸边,画风突变!从生死搏杀的战场,瞬间变成了一个群魔乱舞、荒诞绝伦的“冥河广场舞”现场!围攻者们表情茫然、惊恐、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各种滑稽、扭曲的舞蹈动作,场面极其诡异、搞笑,又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什么妖法?!”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不!停下!快停下!”
“救命——!”
惊恐的尖叫、怒骂、哀求,混合在荒诞的“音乐”和骨骼的“咔嚓”声中,更加增添了场面的混乱与滑稽。
雷震、林薇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键爷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刑”了。
而林凡,则好整以暇地站在“舞池”边缘,欣赏着键爷的“杰作”,同时,精神沟通“概念橡皮擦”和“时光之书”。
“橡皮兄,重点照顾那几个领头的,还有那些灰衣服的。把他们的‘攻击意图’、‘战斗能力’、‘配合意识’,暂时多擦掉一点。”
“书爷,推演最佳攻击节点和顺序,确保一击必杀,或彻底废掉他们,不留后患。”
【收到。】概念橡皮擦混沌虚影微微“前倾”,几道更加凝练、更加“蛮横”的“定义擦除”波动,精准地“拂”过阴烛、刀疤光头、以及四名灰衣影卫。
阴烛只觉得脑海中关于如何操控磷火、如何施展咒术的“记忆”和“本能”,瞬间变得模糊、混乱,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刀疤光头感觉自己的力量和战技“定义”被削弱,挥舞鬼头刀的手臂都变得绵软无力。四名影卫则感觉自己的“隐匿”、“刺杀”、“合击”等核心能力,如同被暂时“屏蔽”或“遗忘”,只剩下僵硬、笨拙的舞蹈动作。
时光之书则快速推演,在林凡“镜心”中投射出数个高亮的、代表着敌方因舞蹈动作和“定义擦除”而暴露出的、致命防御漏洞的“节点”。
“就是现在!动手!”林凡眼中厉芒一闪,身形率先暴起!目标直指因“定义擦除”而精神恍惚、防御大开的阴烛!
“雷震,左边那个玩鬼火的!林薇,右边那个刀疤!柳师姐,柯墨,清理杂鱼!灰衣服的,交给我和‘橡皮兄’!”
众人早已蓄势待发,闻令而动!
雷震长枪雷龙再现,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刺向舞蹈动作变形、磷火混乱的阴烛!林薇身影如电,短剑寒光直取正在“战舞”中失去平衡的刀疤光头咽喉!柳依依木杖挥舞,无数坚韧的藤蔓破土而出,缠向那些正在“跳舞”的散修。柯墨则抛出一把把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炼金爆弹和麻痹烟雾弹,覆盖向人群。
而林凡,则如同虎入羊群,冲入了四名灰衣影卫中间。他并指如剑,指尖“混沌归元指”的幽暗光芒吞吐,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点在一名影卫因舞蹈动作暴露出的、被“橡皮擦”削弱了防御的致命要害上!同时,“镜心”映照,提前预判他们的“舞蹈”轨迹和可能的垂死反击。
噗!噗!噗!噗!
四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轻响。四名训练有素、实力不俗的灰衣影卫,在“定义擦除”的削弱和键爷“行为艺术”的干扰下,连像样的反抗都未能做出,便被林凡的“混沌归元指”点碎了心脉、震散了魂魄,眼中带着无尽的惊恐、茫然和荒谬,软软倒地,气息全无。
另一边,雷震的雷霆长枪也洞穿了阴烛仓促间凝聚的、威力大减的磷火护盾,将其胸口炸出一个焦黑的大洞。林薇的短剑则抹过了刀疤光头的脖颈,带起一蓬血雨。柳依依的藤蔓和柯墨的炼金道具,也将那些陷入混乱的散修迅速制服、重创。
战斗,从林凡喊出“收网”到结束,不过短短十息。
当键爷意犹未尽地收回“概念风暴”,荒诞的“音乐”和舞蹈动作停止时,冥河岸边,已是一片死寂。
原本气势汹汹、人数占优的三方围攻者,此刻已全部倒地。阴烛、刀疤光头、四名影卫毙命,其余散修非死即重伤,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几个运气好、离得稍远的,此刻正瘫软在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滑稽又恐怖),吓得屎尿齐流,魂飞魄散。
而林凡小队五人,除了气息略有消耗,几乎毫发无伤。
“打……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和积分令牌。重伤的……补刀,确保没有后患。轻伤和吓傻的……问问话,看能不能掏出点有用的信息,然后……处理掉。”林凡平静地吩咐,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雷震、林薇默默执行。柳依依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在这种地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柯墨则兴奋地开始收集那些散修和影卫身上的储物袋、以及可能存在的、与墨长老或黑暗势力相关的信物。
“钓鱼”计划,大获成功。不仅轻松解决了尾随的麻烦,还缴获了不少战利品,更重要的是,确认了墨长老一系在秘境中确实有布置,且与朱雀学院某些人、以及黑暗势力(灰衣影卫)有勾结。
然而,林凡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他“镜心”的感知中,冥河对岸,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深处,似乎因为刚才键爷那场“惊天动地”的“概念风暴”和此地的杀戮气息,而产生了某种不寻常的……躁动?
那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充满怨念与死亡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浓雾后,悄然睁开,看向了河岸这边。
“看来,我们的‘广场舞’,吵醒了一些不该吵醒的‘邻居’。”林凡看向冥河对岸的浓雾,眼神凝重起来。
渡河,恐怕没那么简单了。而且,必须尽快。
“加快速度!收集完毕立刻寻找渡河方法!我有预感,更大的麻烦,要来了。”林凡沉声道。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加快动作。
而就在这时,精神世界中,一直沉寂记录、推演的“时光之书”,书页突然无风自动,剧烈翻动起来!最终,定格在某一页。
那一页上,银色的时沙汇聚,缓缓勾勒出了一副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图案——那似乎是一座塔的轮廓,但又与远处看到的“远古试炼塔”有所不同,更加古老、残破,塔身缠绕着无数漆黑的锁链,锁链的尽头,没入无尽的黑暗虚空。而在塔的某一层,一个闪烁着微弱的、混沌色光芒的、如同“种子”般的虚影,正在缓缓旋转,与林凡精神核心中的“轮回源种”新生“种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共鸣!
同时,一股模糊、断续、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直接传递到了林凡的灵魂深处:
“同源……归来……封印……松动……逆位……侵蚀……助我……”
这意念,赫然是来自那座被锁链缠绕的古塔!或者说,是来自塔中,那个与林凡“种子”同源的……存在?
林凡瞳孔骤缩。
“远古试炼塔”……“种子”同源……逆位侵蚀……求助?
看来,这次团队赛的目标,那座“远古试炼塔”,远非表面那么简单。它似乎与自己,与“源初之种”,甚至与墨长老背后的“逆位”侵蚀,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次团队赛,恐怕也不仅仅是一场学院间的比试那么简单了。
“书爷,能解析这段意念的来源和具体信息吗?”林凡在心中急问。
时光之书书页上的图案和文字开始剧烈闪烁、推演,但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干扰和加密,解析进度极其缓慢,只能得出一些模糊的结论:意念来源确为“远古试炼塔”核心,与“源初之种”同源,状态“封印松动”、“正被侵蚀”、“急需同源之力辅助稳固或……”
最后几个字,还未完全显现,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和毁灭的、来自冥河对岸浓雾深处的恐怖嘶吼打断!
“吼——!!!!”
恐怖的声浪,夹杂着滔天的死气和怨念,如同海啸般,从冥河对岸的浓雾中席卷而来!瞬间冲散了岸边的死亡雾气,显露出浓雾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只见冥河对岸,无数惨白的、巨大的、由无数骨骼拼接而成的、形态各异的亡灵生物,正从河滩、从水中、从浓雾深处,缓缓站起!它们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发出无声的咆哮,死死盯住了河岸这边的林凡等人!而在这些亡灵大军后方,浓雾的最深处,几个高达数十丈、散发着堪比高阶恐怖气息的、更加庞大狰狞的亡灵巨兽轮廓,也若隐若现!
刚才的战斗和键爷的“概念风暴”,果然引来了冥河真正的“守卫”!
“快!找路!不然就准备死战!”林凡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前有亡灵大军堵截,后有绝地冥河。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刚刚开始。
柯墨的侦查机械虫发挥了巨大作用,总能提前发现潜伏的威胁和相对安全的路径。柳依依的净化和治疗也时刻保障着小队的状态。雷震和林薇则如同最锋利的矛与最灵巧的盾,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战斗。
林凡走在队伍中央,看似平静,实则“镜心”与“时光之书”的双重感知,始终笼罩着方圆数里的范围,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波动。他在“钓鱼”,以自身队伍为饵,引诱可能存在的、墨长老一系或黑暗势力安插的“暗子”上钩。同时,也在警惕着秘境本身无处不在的危险。
按照柯墨的地图和定位,他们距离“冥河支流”已经不远。冥河,传说中分割生死的河流分支,哪怕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也绝非凡水,必然蕴含大恐怖。渡河,将是团队赛面临的第一个重大考验。
“前方五里,能量反应剧烈,有强烈的水系和死亡气息混杂,应该就是冥河支流所在。河面宽度……超过百丈,河水呈暗沉黑色,流速缓慢,但感知受阻严重,无法探测水底情况。”柯墨操控着一只飞在最前方的机械鸟,传回实时画面,声音凝重,“河上没有桥梁,也没有明显的渡口。两侧河滩布满惨白色的、疑似某种生物骨骼的碎片,空气中死亡气息浓郁,对生命体有持续侵蚀效果。”
“必须渡河,这是前往骸骨山脉的必经之路。”林薇看着地图,沉声道。
“如何渡?飞过去?还是造桥?”雷震皱眉。飞行在秘境不稳定的空间中风险极高,且冥河上空,感知中似乎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禁制力场。
“先靠近看看,寻找可能的方法,同时……看看有没有‘鱼’上钩。”林凡目光看向冥河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小队继续前进,越是靠近冥河,空气中的死亡和腐朽气息就越发浓郁,令人感到压抑、心悸。连脚下暗红色的土地,都逐渐变成了灰白色,踩上去松软、湿滑,仿佛踩在骨粉之上。远处,传来隐约的、如同无数怨魂低泣的呜咽风声,更添几分诡异。
当冥河支流真正出现在眼前时,众人还是被其景象所震慑。
那是一条宽度超过百丈、河水如同浓稠墨汁、近乎静止流淌的漆黑河流。河面上,弥漫着灰白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浓雾,即便是“镜心”和机械虫的探查,也无法穿透超过十丈。河水无声,却仿佛蕴含着吞噬一切生命的寂灭力量。河岸两侧,是望不到尽头的、由各种形态的惨白色骨骼堆积而成的“河滩”,有些骨骼巨大如山,有些细小如尘,在死亡气息的浸润下,散发出幽幽的磷光。
没有桥梁,没有船只,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只有一条死寂、诡谲、充满不祥的黑色冥河,横亘在前。
“这……怎么过?”柳依依蹙眉,她的木系生命力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连净化光环的范围都缩小了许多。
“河水中蕴含着极强的死亡侵蚀和灵魂拉扯之力,直接涉水,恐怕瞬间就会被吸干生机,灵魂沉沦。”柯墨通过机械虫的近距离探测,得出了令人沮丧的结论,“河面上的死亡浓雾也有类似效果,且能隔绝大部分能量和物理手段。寻常的造桥法术或飞行,恐怕难以生效。”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之际,林凡的“镜心”猛地一跳,捕捉到了数道极其隐晦、带着恶意、正从他们后方和左右两侧,悄然包抄而来的气息!一共三拨,人数大约在十五人左右,修为皆在中阶以上,其中几道气息,更是达到了中阶巅峰,而且……似乎分属不同学院?
“鱼,上钩了。”林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压低声音,快速对众人吩咐,“准备战斗,但别暴露全部实力。雷震,林薇,你们对付左翼和右翼。柳师姐,柯墨,注意后方和支援。我来‘迎接’正面的‘朋友’。记住,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然后……一网打尽!”
众人精神一振,眼中闪过寒芒,迅速按照林凡的指令,悄然调整站位,收敛气息,伪装出疲惫、戒备、却又对渡河一筹莫展的“困境”模样。
很快,三拨人马,几乎同时从浓雾和骨骼堆的掩护中现身,呈三角之势,将林凡小队隐隐围在了冥河岸边。
左边一拨,六人,身穿朱雀学院服饰,为首一人,面容阴鸷,手持一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骨杖,气息阴冷,正是之前与墨长老一系有联系的、朱雀学院内一名名声不显、但实力不俗的弟子,名叫“阴烛”。他身后几人,也大多眼神不善,气息驳杂,显然并非朱雀学院正统路数。
右边一拨,五人,穿着杂色服饰,像是临时拼凑的散修队伍,但个个气息彪悍,目露凶光,显然常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狰狞刀疤的光头壮汉,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鬼头刀,目光贪婪地在林凡等人身上扫视。
后方一拨,四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气息沉凝,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虽然未佩戴学院徽记,但从其功法路数和隐隐的黑暗波动来看,极可能就是墨长老暗中培养、或与黑暗势力勾结的“死士”。
三方势力,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暂时联手,要将林凡这支“疲惫”、“受困”的队伍,彻底留在冥河岸边!
“呵呵,青龙学院的天才们,看来被这冥河难住了?”阴烛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需不需要我们‘帮’你们一把?比如,送你们早点过河,去冥河对岸……安息?”
“少废话!阴烛,按约定,那个叫林凡的小子和那柄键盘归你!其他人身上的财物和积分,我们兄弟几个和‘影卫’平分!”刀疤光头壮汉不耐烦地吼道,目光死死盯着林凡肩头趴着的键爷,眼中充满了贪婪。显然,林凡“诡键师”的名头和那诡异的键盘召唤物,已经引起了广泛的觊觎。
那四名灰衣“影卫”则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抽出兵器,冰冷的目光锁定林凡,杀意毫不掩饰。
“看来,诸位是专程为我们而来。”林凡“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苦涩”和“愤怒”的表情,“墨长老……还真是看得起我。只是,在这冥河岸边动手,你们就不怕,惊扰了河里的东西,大家同归于尽吗?”
“同归于尽?就凭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阴烛不屑冷笑,“至于冥河……只要不靠近,不弄出太大动静,这里的死气,反而能掩盖一切。动手!”
话音未落,三方人马,同时发动了攻击!
阴烛手中骨杖一挥,无数幽绿色的磷火鬼影,发出凄厉尖啸,铺天盖地涌向林凡!那刀疤光头壮汉怒吼一声,鬼头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狠狠劈向雷震!他身后的散修也各施手段,攻向林薇、柳依依、柯墨。四名灰衣影卫则如同鬼魅,身形融入周围阴影,从刁钻的角度,刺出淬毒的匕首,直指林凡周身要害!
战斗,瞬间爆发!而且一开始,就陷入了林凡小队“被围攻”的不利局面。
“顶住!向河边靠拢!”林凡“惊惶”地大喊,身形“踉跄”后退,似乎想要借助冥河的死气环境来抵御攻击。雷震、林薇等人也“奋力”抵挡,但“寡不敌众”,被打得节节败退,向着冥河岸边不断靠近,眼看就要退无可退。
阴烛等人脸上露出狞笑,攻击更加疯狂。在他们看来,林凡小队已是瓮中之鳖,只需再加把劲,就能将其彻底击溃,瓜分战利品。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攻击最密集、心神也最放松的刹那——
一直“狼狈”后退、几乎要退入冥河死亡浓雾中的林凡,突然停下了脚步。
脸上所有的“惊慌”、“苦涩”、“虚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戏谑,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笑容。
“键爷,‘橡皮兄’,‘书爷’,收网!给他们来点……冥河特色的‘惊喜’!”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键爷我的‘行为艺术大舞台’,早已饥渴难耐了!】键爷键盘光芒瞬间爆闪到刺眼程度,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场景错乱”、“认知扭曲”、“行为引导”的、更加“恶毒”和“荒诞”的概念风暴,以林凡为中心,轰然扩散,瞬间笼罩了方圆百丈,将围攻的三方人马,全部囊括其中!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键爷我觉得,在这冥河岸边,就应该来点‘文艺’的!比如——‘冥河岸边广场舞大赛’!】
【对!你们!放下武器!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跳起来!扭起来!音乐键爷我自带!】
【还有你们几个穿灰衣服的,别藏了!出来一起跳!键爷我觉得你们很适合领舞!动作要骚,表情要到位!】
【那个玩鬼火的,你的鬼火太丑了,键爷我给你换成七彩炫光鬼火,跟着节奏闪烁!对,就是这样!】
键爷这蛮横无理的“概念覆盖”和“行为诱导”一出,围攻的三方人马,动作瞬间出现了诡异的凝滞和扭曲。
阴烛挥出的磷火鬼影,颜色真的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幻,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迪厅射灯般疯狂闪烁,尖啸声也变成了节奏感极强的、荒诞的电子音乐!他本人更是感觉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意念,强行操控着他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骨杖,伸出了手,想要去拉旁边一个同样表情茫然的散修……
那刀疤光头壮汉劈出的鬼头刀,轨迹诡异地一偏,变成了……原地旋转挥舞,如同跳起了某种粗犷的“战舞”?他脸上凶恶的表情,也被强行扭曲成了一个“努力微笑但看起来像哭”的怪异模样,脚下还开始不自觉地踩起了诡异的舞步……
四名灰衣影卫更惨,他们最擅长的隐匿和刺杀,在键爷“都出来一起跳”的强行定义下,身形纷纷从阴影中被“拽”了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然后,同样被那股荒诞的意念控制,开始僵硬地、同手同脚地,试图加入那个正在形成的、诡异的“舞蹈圆圈”……
甚至,连他们脚下的那些惨白骨骼,在键爷概念风暴的波及下,似乎都“活”了过来,随着那荒诞的“音乐”,微微颤动,发出“咔嚓咔嚓”的、仿佛打拍子的声响……
整个冥河岸边,画风突变!从生死搏杀的战场,瞬间变成了一个群魔乱舞、荒诞绝伦的“冥河广场舞”现场!围攻者们表情茫然、惊恐、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各种滑稽、扭曲的舞蹈动作,场面极其诡异、搞笑,又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什么妖法?!”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不!停下!快停下!”
“救命——!”
惊恐的尖叫、怒骂、哀求,混合在荒诞的“音乐”和骨骼的“咔嚓”声中,更加增添了场面的混乱与滑稽。
雷震、林薇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键爷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刑”了。
而林凡,则好整以暇地站在“舞池”边缘,欣赏着键爷的“杰作”,同时,精神沟通“概念橡皮擦”和“时光之书”。
“橡皮兄,重点照顾那几个领头的,还有那些灰衣服的。把他们的‘攻击意图’、‘战斗能力’、‘配合意识’,暂时多擦掉一点。”
“书爷,推演最佳攻击节点和顺序,确保一击必杀,或彻底废掉他们,不留后患。”
【收到。】概念橡皮擦混沌虚影微微“前倾”,几道更加凝练、更加“蛮横”的“定义擦除”波动,精准地“拂”过阴烛、刀疤光头、以及四名灰衣影卫。
阴烛只觉得脑海中关于如何操控磷火、如何施展咒术的“记忆”和“本能”,瞬间变得模糊、混乱,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刀疤光头感觉自己的力量和战技“定义”被削弱,挥舞鬼头刀的手臂都变得绵软无力。四名影卫则感觉自己的“隐匿”、“刺杀”、“合击”等核心能力,如同被暂时“屏蔽”或“遗忘”,只剩下僵硬、笨拙的舞蹈动作。
时光之书则快速推演,在林凡“镜心”中投射出数个高亮的、代表着敌方因舞蹈动作和“定义擦除”而暴露出的、致命防御漏洞的“节点”。
“就是现在!动手!”林凡眼中厉芒一闪,身形率先暴起!目标直指因“定义擦除”而精神恍惚、防御大开的阴烛!
“雷震,左边那个玩鬼火的!林薇,右边那个刀疤!柳师姐,柯墨,清理杂鱼!灰衣服的,交给我和‘橡皮兄’!”
众人早已蓄势待发,闻令而动!
雷震长枪雷龙再现,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刺向舞蹈动作变形、磷火混乱的阴烛!林薇身影如电,短剑寒光直取正在“战舞”中失去平衡的刀疤光头咽喉!柳依依木杖挥舞,无数坚韧的藤蔓破土而出,缠向那些正在“跳舞”的散修。柯墨则抛出一把把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炼金爆弹和麻痹烟雾弹,覆盖向人群。
而林凡,则如同虎入羊群,冲入了四名灰衣影卫中间。他并指如剑,指尖“混沌归元指”的幽暗光芒吞吐,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点在一名影卫因舞蹈动作暴露出的、被“橡皮擦”削弱了防御的致命要害上!同时,“镜心”映照,提前预判他们的“舞蹈”轨迹和可能的垂死反击。
噗!噗!噗!噗!
四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轻响。四名训练有素、实力不俗的灰衣影卫,在“定义擦除”的削弱和键爷“行为艺术”的干扰下,连像样的反抗都未能做出,便被林凡的“混沌归元指”点碎了心脉、震散了魂魄,眼中带着无尽的惊恐、茫然和荒谬,软软倒地,气息全无。
另一边,雷震的雷霆长枪也洞穿了阴烛仓促间凝聚的、威力大减的磷火护盾,将其胸口炸出一个焦黑的大洞。林薇的短剑则抹过了刀疤光头的脖颈,带起一蓬血雨。柳依依的藤蔓和柯墨的炼金道具,也将那些陷入混乱的散修迅速制服、重创。
战斗,从林凡喊出“收网”到结束,不过短短十息。
当键爷意犹未尽地收回“概念风暴”,荒诞的“音乐”和舞蹈动作停止时,冥河岸边,已是一片死寂。
原本气势汹汹、人数占优的三方围攻者,此刻已全部倒地。阴烛、刀疤光头、四名影卫毙命,其余散修非死即重伤,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几个运气好、离得稍远的,此刻正瘫软在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滑稽又恐怖),吓得屎尿齐流,魂飞魄散。
而林凡小队五人,除了气息略有消耗,几乎毫发无伤。
“打……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和积分令牌。重伤的……补刀,确保没有后患。轻伤和吓傻的……问问话,看能不能掏出点有用的信息,然后……处理掉。”林凡平静地吩咐,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雷震、林薇默默执行。柳依依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在这种地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柯墨则兴奋地开始收集那些散修和影卫身上的储物袋、以及可能存在的、与墨长老或黑暗势力相关的信物。
“钓鱼”计划,大获成功。不仅轻松解决了尾随的麻烦,还缴获了不少战利品,更重要的是,确认了墨长老一系在秘境中确实有布置,且与朱雀学院某些人、以及黑暗势力(灰衣影卫)有勾结。
然而,林凡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他“镜心”的感知中,冥河对岸,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深处,似乎因为刚才键爷那场“惊天动地”的“概念风暴”和此地的杀戮气息,而产生了某种不寻常的……躁动?
那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充满怨念与死亡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浓雾后,悄然睁开,看向了河岸这边。
“看来,我们的‘广场舞’,吵醒了一些不该吵醒的‘邻居’。”林凡看向冥河对岸的浓雾,眼神凝重起来。
渡河,恐怕没那么简单了。而且,必须尽快。
“加快速度!收集完毕立刻寻找渡河方法!我有预感,更大的麻烦,要来了。”林凡沉声道。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加快动作。
而就在这时,精神世界中,一直沉寂记录、推演的“时光之书”,书页突然无风自动,剧烈翻动起来!最终,定格在某一页。
那一页上,银色的时沙汇聚,缓缓勾勒出了一副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图案——那似乎是一座塔的轮廓,但又与远处看到的“远古试炼塔”有所不同,更加古老、残破,塔身缠绕着无数漆黑的锁链,锁链的尽头,没入无尽的黑暗虚空。而在塔的某一层,一个闪烁着微弱的、混沌色光芒的、如同“种子”般的虚影,正在缓缓旋转,与林凡精神核心中的“轮回源种”新生“种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共鸣!
同时,一股模糊、断续、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直接传递到了林凡的灵魂深处:
“同源……归来……封印……松动……逆位……侵蚀……助我……”
这意念,赫然是来自那座被锁链缠绕的古塔!或者说,是来自塔中,那个与林凡“种子”同源的……存在?
林凡瞳孔骤缩。
“远古试炼塔”……“种子”同源……逆位侵蚀……求助?
看来,这次团队赛的目标,那座“远古试炼塔”,远非表面那么简单。它似乎与自己,与“源初之种”,甚至与墨长老背后的“逆位”侵蚀,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次团队赛,恐怕也不仅仅是一场学院间的比试那么简单了。
“书爷,能解析这段意念的来源和具体信息吗?”林凡在心中急问。
时光之书书页上的图案和文字开始剧烈闪烁、推演,但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干扰和加密,解析进度极其缓慢,只能得出一些模糊的结论:意念来源确为“远古试炼塔”核心,与“源初之种”同源,状态“封印松动”、“正被侵蚀”、“急需同源之力辅助稳固或……”
最后几个字,还未完全显现,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和毁灭的、来自冥河对岸浓雾深处的恐怖嘶吼打断!
“吼——!!!!”
恐怖的声浪,夹杂着滔天的死气和怨念,如同海啸般,从冥河对岸的浓雾中席卷而来!瞬间冲散了岸边的死亡雾气,显露出浓雾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只见冥河对岸,无数惨白的、巨大的、由无数骨骼拼接而成的、形态各异的亡灵生物,正从河滩、从水中、从浓雾深处,缓缓站起!它们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发出无声的咆哮,死死盯住了河岸这边的林凡等人!而在这些亡灵大军后方,浓雾的最深处,几个高达数十丈、散发着堪比高阶恐怖气息的、更加庞大狰狞的亡灵巨兽轮廓,也若隐若现!
刚才的战斗和键爷的“概念风暴”,果然引来了冥河真正的“守卫”!
“快!找路!不然就准备死战!”林凡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前有亡灵大军堵截,后有绝地冥河。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