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开局地狱难度,嫂子在哭,我在抖-《饥荒年每日一签,开局带全村满仓》

  “二郎,别卖我……”

  “我吃得少,能干活,别送我去窑子……”

  女人带着哭腔,声音在抖,很近。

  李怀安头痛欲裂,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位置的血管突突直跳。

  还有就是冷,寒意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

  身下硬邦邦的,不是席梦思。

  李怀安睁眼,视线模糊,好半天才聚焦。

  土墙四面漏风,屋顶茅草稀疏,灰白的天光漏下来,夹着雪沫子,地面坑洼不平,积着厚厚的灰土。

  这是哪?紧接着记忆回笼。

  大魏王朝,渔阳村。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李怀安,十九岁,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败家子。

  父母双亡,长兄战死……二楼某点孤儿雅座一位。

  不太一样的是家里剩个嫂子林婉儿,还有个捡来的哑巴丫头。

  大魏有点不一样,这里的世道,女多男少,因男子金贵,多数为女子当家。

  原主仗着是家里仅剩的独苗,又是这穷乡僻壤少见的“健全男丁”,被宠得无法无天。

  吃喝赌,唯与黄天不共戴天。

  昨天赌瘾发作,背着嫂子把家里过冬的两筐煤炭卖了。

  换了钱,输个精光。

  醉死在村口破庙,被邻居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来。

  李怀安撑着身子坐起,浑身骨头架子都在响。

  这具身体太虚。

  长期酗酒,加上天生孱弱,被寒气侵蚀透了。

  手脚冰凉,没什么知觉。

  “二郎……你醒了?”

  墙角传来动静。

  李怀安转头。

  阴影里缩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女人穿着打满补丁的粗麻衣,衣裳单薄,遮不住身段。

  虽然面色蜡黄,嘴唇冻得发紫,但骨相极佳。

  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骨,白得晃眼,肌肤细腻如羊脂,与这满屋的灰败格格不入。

  那是嫂子,林婉儿。

  她怀里紧紧护着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瞪着大眼,满是惊恐。

  林婉儿手里攥着半块黑乎乎的硬饼,是糠皮掺野菜蒸的,硬得能砸核桃,见李怀安看过来,林婉儿身子一颤。本能地往后缩。

  “二郎别打……”

  “我不吃了,饼子给你……”

  她手抖得厉害,慌乱地把那块发霉的硬饼递过来,泪水在打转,眼眶通红,紧咬着唇不敢掉下来。

  以前原主醒来,见没好吃的,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

  甚至扬言要把她卖给村头屠户换酒钱。

  在这个女人本该强势的世界,她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废物小叔子,把自己卑微到了泥土里。

  李怀安看着那只手,手指纤细,却满是冻疮和裂口,手腕上还有几道青紫的淤痕,那是原主前几天发酒疯掐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来。

  这种极品女人,放在前世那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女神。

  在这里,却被糟蹋成这样。

  李怀安没接饼子,他推开那只手。

  林婉儿吓得闭上眼,脖颈缩紧,等待落下的巴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我不吃。”

  李怀安嗓音干哑,喉咙还有些痛,跟前世得了甲流没啥区别。

  “嫂子,你自己吃。”

  林婉儿犹豫地睁眼,桃花眼里满是错愕。

  二郎……没发火?

  没抢吃的?也没打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怀安环顾四周。

  家徒四壁。

  除了身下这张破木床,就剩墙角一口缺了角的米缸。

  “家里还有别的吃的吗?”

  林婉儿身子一僵,下意识眼神躲闪。

  “没……没了。”

  声音细若蚊蝇。

  “最后半袋糙米,昨天……被你拿去换酒了……”

  李怀安沉默。

  没煤炭。

  没粮食。

  外面大雪封山,气温零下二十度。

  这身体虚得路都走不稳,不出三天,一家三口得整整齐齐躺板板。

  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咕噜。

  胃里火烧火燎,胃酸翻涌。

  怎么办?去村里借?

  原主名声臭了大街,狗路过都要嫌弃地撒泡尿。

  抢?

  这世道女人力气大,随便一个村妇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李怀安低头。

  左手掌心忽然发烫,他摊开手掌,掌心纹路扭曲,游动。

  一道水墨波纹荡漾开来。

  视网膜上,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水墨罗盘。

  罗盘中央,幽蓝字体悬浮。

  【河洛万象水鉴】

  【命格:江边饿殍(大凶)】

  【批注:三日内冻饿而死,尸骨无存。】

  【今日运势:触底反弹(需触水触发)】

  李怀安愣神。

  金手指?

  屋顶破洞正好落下一滴雪水,滴在掌心滚烫的罗盘上。

  滋。

  白烟升起。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定格正北。

  一行行水墨文字弹幕般浮现:

  【水运签文·中吉】

  【方位:沧澜江北岸回水湾(距此八百米)。】

  【画面:冰层下三尺,金丝红鲤(三十斤),受困水草。】

  【机缘:水中瑞兽,食之补气血,售之得横财。】

  【时限:半个时辰。】

  紧接着,脑海中出现一段画面。

  透视视角。

  厚厚的冰层下,一条通体金红的大鱼正在挣扎。

  鳞片如金箔,在昏暗的水底闪着光。

  位置、下镐路线、冰层薄弱点,全部用红色线条标记,精准导航。

  李怀安呼吸急促。

  金丝红鲤!

  在这个妖魔横行肆虐的年代,普通鱼肉不值钱,但这玩意儿是瑞兽。

  城里那些身体亏空的女官,富婆,最信这个。

  据说吃一口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一条三十斤的金丝红鲤。

  别说吃饭。

  把之前输的钱赢回来都有富余!

  李怀安眼底泛起绿光,完全是饿狼看见肉的眼神。

  他翻身下床,动作太猛,眼前黑了一下。

  好在这种晕眩对于前世脆皮大学生的他来说已经习惯了。

  扶着墙站稳。

  从墙角抄起一把生锈的铁镐。

  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铁器,原本是用来挖煤的。

  现在是救命稻草。

  “嫂子,在家等着,锁好门。”

  “裹紧被子,别冻着你和丫头。”

  李怀安把那件漏风的破棉袄往身上一裹,系紧腰带,提着铁镐往外冲。

  林婉儿吓坏了,小脸煞白。

  她看着李怀安杀气腾腾的背影,以为他又犯浑了。

  “二郎,你去哪?!”

  “外面下雪了,别去赌了啊!”

  “家里真没东西可卖了!”

  在她看来,李怀安拿着铁镐,不是去撬谁家门锁,就是去把铁镐当了换赌资。

  这种事,他轻车熟路。

  李怀安脚步一顿。

  回头。

  寒风呼啸,卷着雪花灌进屋里。

  林婉儿瑟瑟发抖,鼻头通红,满脸泪痕。

  破烂的衣衫下,那抹动人心魄的白腻若隐若现。

  脆弱,又美得让人心碎。

  李怀安握紧铁镐,手背青筋暴起。

  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有些渗人的笑:

  “不赌了。”

  “嫂子,刷锅,烧水。”

  “我去给咱家赚座金山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一头扎进漫天风雪。

  林婉儿呆在原地,看着那个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

  眼泪止不住地流。

  “金山……二郎又说胡话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抱紧怀里的小丫头。

  如果二郎真的再去赌……

  那今晚。

  就带着丫头,跳江。

  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