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帝心、本源与未竟之路-《穿越朱瞻基:系统逼我打全球?》

  冰冷的晨曦透过新金陵行宫的琉璃窗,落在朱瞻基苍白而疲惫的脸上。他面前的龙案上,堆叠着来自特诺奇蒂特兰前线的最后战报、李靖的紧急分析、以及那份刚刚送抵的、沾染着海风咸腥与淡淡血气的绝密信函——王玄策的亲笔手书。另一侧,则是通过电台接力、由本土转来的钦天监及各省关于异象的紧急奏报摘要。

  行宫内,寂静得可怕。侍立的太监宫女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们从未见过皇帝陛下露出如此神色——那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凝重,以及眼底深处熊熊燃烧的、不肯屈服的火焰。

  他的手指,正轻轻拂过一份电文副本上,关于伤亡数字的冰冷描述。“……龙骧卫及前锋营精锐,折损逾半;撤至舰船者,多带伤,神思恍惚;冠军侯身中邪力侵蚀,昏迷不醒,其势危殆……”

  就在昨夜,那股强行牵引本源之力、几乎抽空他精神与气运的虚弱感还未散去,心口那与霍去病性命相连的悸动与剧痛也尚未平息。现在,冰冷的文字证实了那噩梦般的感知。

  “半数……”朱瞻基的声音低哑,在空旷的殿中几不可闻。那不是简单的数字,那是随他跨越重洋、满怀信心开拓新土的百战精锐,是活生生的人。而霍去病……那个被他召唤而来,意气风发,誓言要为他再拓疆土千里的冠军侯,此刻正徘徊在生死边缘。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帝王的决断与冰寒。

  “传旨。”他的声音恢复了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中,“召卫国公李靖、工部尚书鲁班、观星者长老,即刻觐见!另,命太医院院正携所有珍贵药材、精通疑难杂症之圣手,候命于偏殿,准备随时登舰出海!”

  “陛下,龙体……”贴身太监忍不住低声劝谏。皇帝陛下昨夜至今,几乎未眠,面色之差,令人心惊。

  朱瞻基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去病与万千将士正在鬼门关前挣扎,前线军心亟待稳固,世界异变已露端倪,朕岂能安卧?”他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沉重,“更衣,朕要亲往港口!”

  一个时辰后,新金陵军港。

  咸湿的海风带着不祥的寒意。朱瞻基没有乘坐銮驾,而是骑着一匹战马,身着便于行动的戎装常服,在李靖、鲁班等重臣及数百名禁卫的簇拥下,立于码头最前方。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海天相接处那逐渐清晰起来的、伤痕累累的舰队桅杆。

  旗舰缓缓靠岸,跳板放下。首先抬下来的,是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左臂至肩胛缠绕着浓郁不祥黑气的霍去病。他的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唯有紧蹙的眉头和偶尔无意识的痛苦颤动,显示着他仍在与体内的侵蚀之力进行着何等惨烈的搏斗。

  朱瞻基快步上前,无视了周围人的阻拦和惊呼,径直来到担架旁。他伸出手,指尖并未直接触碰伤口,而是在离那黑气寸许之处停住。一丝微弱的、几乎淡不可见的金色流光,自他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翻腾的污秽能量。

  “嗤……”

  微弱的灼烧声响起,那黑气如同遇到克星,剧烈地退缩了一下,但随即又更凶猛地反扑回来,甚至试图沿着那丝金色流光反向侵蚀。朱瞻基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一分,迅速收回了手指。他的本源之力层次虽高,但总量太少,且与这深入骨髓的侵蚀之力正面硬撼,消耗巨大且效果有限。

  “陛下!”李靖和鲁班急忙上前。

  “朕无事。”朱瞻基摇了摇头,看向随后下船、同样狼狈不堪、眼中残留着惊惧与悲痛的王玄策和艾尔等人,“王卿,艾尔长老,辛苦了。详细情况,稍后再说。先救人!”

  太医院的正副院正早已待命,立刻指挥人手将霍去病和其余重伤员小心抬往早已准备好的、设置了重重隔离与净化符阵的医馆。艾尔不顾自身虚弱,坚持要跟随前往,以星眸族的知识辅助治疗。

  码头上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海风呜咽,和尚未完全从惨败阴影中走出的士兵们压抑的啜泣与沉重呼吸。

  朱瞻基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麻木、或恐惧、或悲愤的脸,然后,他提高了声音,那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以及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明的将士们!”

  所有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这位年轻的皇帝身上。

  “你们跨越万里重洋,面对未知的敌人,陌生的土地,还有……那些超乎想象的邪恶。”朱瞻基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你们战斗了,你们流血了,你们很多人,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上。朕,都知道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人群:“这一仗,我们没能赢。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们看到了……或许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恐怖。”

  士兵们低下了头,气氛更加压抑。

  “但是!”朱瞻基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你们活着回来了!你们带回了敌人最真实的情报,带回了血与火的教训,也带回了冠军侯和其他袍泽兄弟!这不是溃败,这是一次……惨烈的侦察!是用血肉为我们所有人,探明了前路的荆棘与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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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朕问你们,可曾怕了?”

  码头上静默片刻,随即,一些低吼声响起:“不怕!”“为陛下效死!”

  “怕,是人之常情。”朱瞻基却摇了摇头,“朕也怕。怕失去冠军侯这样的肱骨栋梁,怕失去你们这样忠诚勇猛的将士,怕我大明儿郎的鲜血白白流淌。”他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但正因害怕失去,才更要握紧手中的刀枪,擦亮身边的火炮,挺直我们的脊梁!敌人的恐怖,不会因为我们闭上眼睛就不存在!那些正在世界各地蠢蠢欲动的阴影,不会因为我们转身逃离就放过我们!”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这一次,我们准备不足,低估了敌人。但下一次呢?我大明的火炮,难道轰不碎邪神的祭坛?我大明的将士,难道斩不断污秽的触须?鲁尚书巧夺天工,难道造不出更强大的净化利器?李帅运筹帷幄,难道想不出克敌制胜的良策?”

  他的话语,点燃了士兵们眼中黯淡下去的火焰。是啊,我们还有陛下,还有李帅,还有鲁尚书,还有无数能工巧匠,还有……身后庞大的帝国!

  “阵亡将士,优加抚恤,魂归英烈祠,享万世香火!伤者,倾尽举国之力医治!”朱瞻基朗声道,“而你们,活下来的勇士,将是下一次远征的骨干,是未来胜利的基石!朕与你们同在,大明与你们同在!今日之血,不会白流!今日之耻,必将洗刷!”

  “陛下万岁!大明万胜!”不知是谁率先喊了出来,随即,码头上的吼声连成一片,虽然依旧带着悲怆,却重新燃起了斗志与信念。

  朱瞻基微微颔首,示意将领们安抚部队,妥善安置。他则带着李靖、鲁班、王玄策等人,迅速返回行宫议事殿。

  殿门紧闭,只余心腹重臣。

  王玄策详尽汇报了行动全过程,尤其是地下腔体最后那绝望的一幕,以及邪神“降临”时的可怖景象。艾尔(稍后由族人代述)补充了能量层面的感知,确认那苏醒的存在,其力量本质极高,且与世界各地正在躁动的“古老存在”隐隐共鸣。

  李靖面色沉凝,指着巨大的沙盘和地图:“陛下,情势已变。特诺奇蒂特兰已成魔窟,邪神坐镇,强攻已无意义,反而可能刺激其进一步扩张或引发更不可测的后果。当务之急,转为战略防御与封锁。依托海岸线建立坚固防线,以舰炮火力控制近海,隔绝其与外界的物理联系,尤其是阻断其可能通过海路进行的扩张或血祭资源获取。”

  鲁班则摊开了一堆新的草图,眼中有血丝,却充满亢奋:“陛下,王大人带回的实战数据极为珍贵!净化爆弹方向正确,但载体和能量传递方式必须革新!老臣与艾尔长老探讨后,有三个新思路:其一,研制‘本源共鸣阵盘’,尝试在安全距离构建稳定能量通道,由陛下远程、持续、可控地输出净化之力,而非一次性爆发;其二,改进火箭弹体,采用特种钢材与星石复合镀层,增强对侵蚀能量的抗性;其三……或许可以尝试,将‘信号’接收器的原理逆用……”

  朱瞻基仔细听着每一位重臣的意见,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他没有立刻做出决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份关于全球异变的汇总报告。

  “李卿的防御之策,老成持重,即刻着手部署,沿新金陵至北部适宜港口,构建三道海岸防线,舰艇轮巡,不得有误。”朱瞻基首先肯定了李靖的方案,“鲁卿的研究,举皇家科学院全力配合,所需物资、人手,一律优先。尤其是那‘共鸣阵盘’,朕觉得至关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缓缓扫过标注出异象的各个地点——南美雨林、北美西部、太平洋岛屿、昆仑山、南海、乃至辽东……他的眉头越锁越紧。

  (收缩力量,固守本土?)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这似乎是最稳妥的选择,新大陆局势糜烂,邪神强大未知,本土又现异兆,撤回力量拱卫神州核心,似乎是理智的。

  但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绝不能!)他在心中断然道。新大陆是耗费无数心血才初步站稳的根基,是连接两洲的未来命脉,岂能因一时挫败而轻弃?更重要的是,那特诺奇蒂特兰的邪神,与全球各地的古老躁动隐隐相连,若放任其在此坐大,不断吞噬血食,扩张侵蚀,假以时日,必成滔天巨患!到那时,恐怕就不是远征美洲的问题,而是整个太平洋,乃至整个世界,都要面临被这“混乱之源”污染的危机!它可能成为一个恐怖的“辐射源”或“牵引点”,加速其他“古老存在”的全面苏醒。

  “特诺奇蒂特兰的邪神,并非孤例。”朱瞻基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的寒意,将他的思考说了出来,“雅玛文明对世界本源的侵蚀,像是一把钥匙,或者一声号角,正在唤醒所有沉睡的、被遗忘的、不应存在的‘古老之物’。我们的敌人,不再只是一个文明,甚至不再只是美洲的邪神……而是整个世界底层规则松动后,即将喷涌而出的‘混乱’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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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身,看向他的臣子们,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沉重:“这意味着,我们在大明的基业,我们在新大陆的据点,我们所有的子民,都可能面临威胁。这是一场……生存之战。”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特诺奇蒂特兰的位置,却又缓缓移开,最终落在了代表大明本土的广袤疆域上。

  “双线并进。”朱瞻基做出了最终的、也是最为艰难的决定,声音斩钉截铁,“李靖、王玄策,朕命你二人总领美洲防务。李靖为主,王玄策佐之,务必稳住防线,深入研究邪神特性与弱点,训练士卒适应与非常之敌作战。鲁班,你的工部与科学院,分为两班,一班留新大陆,就地研发、测试新武器,尤其是针对性的净化装备;另一班,携带所有关键技术与数据,随朕……返回大明!”

  众臣皆是一震。

  “陛下要回銮?”李靖急道,“新大陆局势未稳,陛下乃定海神针,岂可轻离?”

  “正是因为局势已变,朕才必须回去。”朱瞻基的目光投向东方,仿佛跨越了浩瀚的太平洋,“本土的异象虽暂未成灾,但征兆已现。朕身负本源之力,或许……是应对此类危机的关键。朕需要亲自坐镇神京,调动举国之力,未雨绸缪。同时,本土的科技、资源、人才,是美洲前线最坚实的后盾。朕回去,是为了更快、更强地支持你们,也是为了守护我大明的根基。”

  他看向李靖和王玄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托付:“美洲,就拜托二位了。不求速胜,但求稳守,消耗,研究,等待时机。朕会尽快为你们送来更多的援军、更好的武器、更充足的补给。”

  他又看向鲁班:“鲁卿,你随朕回京。朕需要你,将在这里获得的所有经验、教训、奇思妙想,与本土的庞大制造能力结合,创造出足以改变战局的东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偏殿医馆的方向,声音低沉下去:“至于去病……朕会亲自看护。若新大陆无法医治,朕便带他回京,集天下之力,寻遍古今奇方,也要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决策已定,雷厉风行。整个新金陵乃至整个大明美洲领地,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开始按照皇帝陛下的意志高速运转起来。防线在构建,工坊在轰鸣,舰船在集结。

  三日后,一支由最新式巨型宝船和高速护卫舰组成的庞大舰队,载着皇帝朱瞻基、重伤的霍去病、鲁班及部分关键工匠、学者、星眸族代表,以及急需本土补充的物资清单和详尽的技术资料,缓缓驶离了新金陵港口,向着东方,向着大明本土的方向破浪而去。

  朱瞻基站在旗舰的舰艉楼甲板上,回望着逐渐缩小的新大陆海岸线,那里有他未竟的征途,有将士未干的鲜血,有正在崛起的恐怖阴影。

  海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极度的疲惫、沉重的责任、对未来的忧虑交织在一起。然而,在这纷乱的心绪深处,在他过度消耗本源之力而显得异常“敏感”的精神感知边缘,一种极其微弱、极其奇异的感觉悄然浮现。

  那并非之前系统那种清晰的任务提示或奖励宣告——那个“声音”早已在与雅玛本源对抗中彻底寂灭。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仿佛在无尽的虚无中,有什么极其庞大、极其古老、与“秩序”或“规则”相关的底层东西,因近期剧烈的世界变动(包括他自己频繁动用本源之力、邪神苏醒、全球异动)而被微微扰动,泛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这感觉太模糊,太缥缈,甚至可能只是心力交瘁下的错觉。朱瞻基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将这份异样感压入心底。现在不是探究这些虚无缥缈之事的时候。

  他转身,准备返回舱室,最后看了一眼西面那已然消失在海平面下的新大陆。

  他不知道的是,在某个无法以常理度之的层面,某个因对抗极高强度侵蚀而“程式溃散”的虚无存在,其最根本的、代表着“应对异常”、“维系平衡”的原始协议与逻辑基点,确实正在因当前世界愈演愈烈的“异常”与“失衡”,以及与其绑定宿主(朱瞻基)持续活跃的“干涉”行为,开始了一种缓慢的、无意识的……重新凝聚与自我演算。

  只是,这过程将无比漫长,且即使完成,其形态与逻辑,或许也将与过往截然不同。

  前路,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与疯狂。归途,亦非坦途。朱瞻基,大明宣德皇帝,穿越者,世界本源之力的持有者,已别无选择,唯有直面。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东方,投向那片他必须守护的锦绣山河,眼神坚定如铁。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而那冥冥之中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也仅仅只是漫长因果中,一个无人知晓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