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阴霾-《变身!转生异世界精灵领主》

  曦光堡顶层的卧室里,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映得淡金色的床幔泛着温暖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与暖石的温润气息,将战场的血腥与硝烟隔绝在外,只剩下一片难得的静谧。

  卡提西娅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般缓缓睁开。

  冰蓝色的眼眸中先是一片茫然,随即被强烈的眩晕感淹没。她想抬手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稍一用力,便传来浑身脱力的酸痛,连指尖都难以动弹。

  “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熟悉的冷冽暗香。卡提西娅转动眼珠,看到莎莉丝正坐在床边的石凳上,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只是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苍白的脖颈,脸上没什么表情,血红的眼眸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莎莉丝……”卡提西娅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我……睡了多久?”

  “三天。”莎莉丝起身,端过一旁石桌上的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卡提西娅的上半身,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滋润了干涸的黏膜,卡提西娅才勉强找回了说话的力气。她靠在床头,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依旧有些急促,浑身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连维持坐姿都觉得艰难。

  “我们……赢了?”卡提西娅看着莎莉丝,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困惑。她的记忆停留在被瓦勒留斯欺骗、怒火攻心的瞬间,之后便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再醒来,就已经躺在了曦光堡的卧室里。

  “赢了。”莎莉丝放下水杯,重新坐回石凳上,刻意避开了卡提西娅的目光,看向窗外,“我们联手击退了瓦勒留斯的部队,他被俘虏了,残部已经溃散。”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丝毫没有提及卡提西娅变成大卡、踏星斩恶的惊天动地,也没有说自己为了保护昏迷的她,如何带着重伤与残敌周旋,如何强忍伤痛守护在她床边三天三夜。

  卡提西娅敏锐地察觉到莎莉丝的不对劲。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坐直的姿势似乎有些僵硬,左手下意识地护着左肩,虽然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卡提西娅的眼睛。

  “你受伤了?”卡提西娅问道,语气中带着担忧。

  莎莉丝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小伤,交手时被流矢擦到,不碍事。”她转移话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不是关心伤势的时候。瓦勒留斯被俘前,已经向寒霜王国发送了求援密信,雷恩审讯俘虏得知,王国会派38级的战锤将军沃里克带队,率领五千大军前来报复,预计半月内就会抵达。”

  卡提西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残光镇刚刚经历一场血战,伤亡惨重,兵力空虚,根本无法抵挡五千大军的进攻。她下意识地想催动自然魔力,想要感知镇内的情况,却发现体内的魔力如同干涸的河床,只剩下涓涓细流,勉强运转便引发一阵头晕目眩,指尖连一丝微弱的绿光都凝聚不起来。

  “我的魔力……”卡提西娅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自然魔力变得异常稀薄,运转滞涩,与昏迷前判若两人。

  “能量透支罢了。”莎莉丝淡淡解释,“之前与瓦勒留斯的精锐交手,你为了掩护我,强行催动魔力引发了反噬,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她再次隐瞒了真相。卡提西娅体内的魔力损耗,根本不是什么反噬,而是爆发成为60级剑圣后,能量彻底透支的后遗症。那种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爆发,几乎抽空了她体内的魔力本源,若不是星冠皇族的血脉底蕴支撑,恐怕早已伤及根本。

  卡提西娅没有怀疑。她此刻浑身虚弱,思维也有些迟钝,只当是高强度战斗后的正常反应。可她很快又发现了异常——虽然魔力稀薄,但残存的魔力却变得异常精纯,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没有丝毫杂质,而且,她能隐约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微弱的脉动,像是地脉在缓缓流动,这种感知比以前清晰了数倍,却不知是何原因。

  “奇怪……”卡提西娅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股地脉的脉动。她能“看”到地下深处,淡金色的地脉能量如同溪流般缓缓流淌,经过矿坑、经过溶洞,最终汇聚到残光镇的各个角落,甚至能隐约感知到符文阵列的微弱能量波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她与这片土地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联系,却又模糊不清,让她难以捉摸。

  “怎么了?”莎莉丝注意到她的异样,问道。

  “我能……感觉到地脉。”卡提西娅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困惑,“比以前清晰得多,而且体内的魔力,虽然少,却很精纯,这是怎么回事?”

  莎莉丝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是爆种带来的意外收获。60级剑圣的力量不仅透支了她的魔力,也淬炼了她的魔力本源,甚至让她的星冠皇族血脉得到了进一步觉醒,才能对等地脉有如此敏锐的感知。但这些,她不能说。

  “或许是魔力反噬后的意外收获。”莎莉丝找了个借口,“自然魔法本就与大地息息相关,你的魔力经过淬炼,变得精纯,感知自然也会提升。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卡提西娅半信半疑,却也想不出其他原因。她尝试着再次催动魔力,想要凝聚出一缕藤蔓,可指尖只泛起一丝微弱的绿光,便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让她忍不住喘息起来。

  “别勉强。”莎莉丝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微凉的指尖带着熟悉的触感,“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镇里的事,雷恩和格伦金他们在处理,不用担心。”

  卡提西娅点了点头,顺从地躺下。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符文灯,脑海中偶尔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璀璨的星光、巨大的剑身、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感,却怎么也抓不住,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卡提西娅轻声说道,“梦里有很多星光,还有一把发光的剑,好奇怪。”

  莎莉丝的身体瞬间僵硬,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强装镇定,语气平淡地说道:“只是噩梦罢了。你经历了那么惨烈的战斗,做些奇怪的梦很正常。”

  她不想让卡提西娅记起那段的经历。那种超越极限的力量爆发,虽然强大,却也异常危险,能量透支的后遗症已经如此严重,若是再次触发,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她隐约觉得,那种力量的觉醒,似乎与极致的愤怒和绝望有关,她不想让卡提西娅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卡提西娅没有多想,或许真的是噩梦吧。她闭上眼,疲惫感再次袭来,却难以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战场的惨状,牺牲的战士、悲痛的镇民,还有莎莉丝苍白的面容和隐藏的伤口,让她心中充满了愧疚。

  “莎莉丝,”卡提西娅再次睁开眼,看着床边的身影,“这次……是不是伤亡很惨重?”

  莎莉丝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说道:“荆棘守卫剩六十三人,民兵精英剩九十八人,牛头人、树精、侏儒都有伤亡,总伤亡……六百零九人。”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般砸在卡提西娅的心上,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六百零九人,几乎是残光镇战力的大半,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破碎的家庭。

  “是我不好……”卡提西娅的声音带着一丝强忍哽咽,“是我太冲动,没有识破瓦勒留斯的诡计,让大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这不怪你。”莎莉丝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瓦勒留斯的谋略远超我们预料,换做任何人,都未必能做得更好。而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残光镇早已被踏平。”

  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寒霜王国的援军很快就到,我们需要尽快恢复实力,加固防御。你的身体,必须尽快好起来。”

  卡提西娅点了点头,擦干眼角的泪水。她知道,自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带领残光镇度过即将到来的危机。

  “瓦勒留斯呢?”卡提西娅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被关押在镇东的符文囚室。”莎莉丝说道,“他很嚣张,扬言王国大军会踏平残光镇,还说要把我们献给寒霜国王。雷恩已经审讯过他几次,他什么都不肯说,只等着援军来救他。”

  “我要去见他。”卡提西娅挣扎着想起身。

  “不行!”莎莉丝立刻制止她,“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下床,而且瓦勒留斯狡猾得很,你去了也未必能问出什么,反而可能被他刺激到。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不迟。”

  卡提西娅看着莎莉丝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情,感受着体内精纯却稀薄的魔力,以及脚下地脉的微弱脉动,试图从中找到恢复的方法。

  莎莉丝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和。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残光镇的景象。镇内的街道上,镇民们正在清理战场的残骸,搭建简易的坟墓,偶尔传来低沉的哭声,却没有丝毫混乱。雷恩带着仅剩的荆棘守卫在镇墙巡逻,铁角带领牛头人加固防御,格伦金的魔导工坊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显然在加急修复武器。

  一切都在艰难却有序地进行着。

  莎莉丝抬手抚摸着自己左肩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那天为了保护昏迷的卡提西娅,她硬生生扛了沃里克副将的一记战锤,若不是暗影魔力及时防御,恐怕肩膀已经废了。她隐瞒了这件事,不想让卡提西娅担心,更不想让她因为愧疚而影响恢复。

  “好好休息吧。”莎莉丝低声呢喃,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房门。

  她没有走远,只是靠在门外的墙壁上,闭上眼睛,通过【荆棘之契】感受着卡提西娅的呼吸和心跳。平稳而有力,说明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就在这时,格伦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莎莉丝大人!领主大人醒了吗?俺带来了修复好的符文法杖,还有苔藓长老配制的疗伤药剂!”

  莎莉丝睁开眼睛,站直身体,恢复了平时的冰冷模样:“醒了,正在休息。药剂给我,我会交给她。法杖先放在门外,等她身体好些了再用。”

  格伦金连忙递过一个玉瓶和一柄符文法杖。法杖依旧是之前的样式,杖身由千年古木打造,顶端镶嵌着淡绿色的魔晶,只是杖身上多了几道新的符文纹路。

  “俺在法杖上加固了‘魔力增幅’和‘自然亲和’符文,能帮领主大人更好地调动魔力,恢复得更快。”格伦金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苔藓长老说,这药剂能快速补充魔力,修复受损的经脉,让领主大人每天喝三次,每次一滴。”

  “知道了。”莎莉丝接过药剂和法杖,语气平淡,“谢谢你。”

  “不用谢!俺也是为了残光镇!”格伦金摆了摆手,“那俺先去工坊了,还有好多武器等着修复呢!”

  看着格伦金匆匆离去的背影,莎莉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剂和法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转身走进卧室,将法杖放在床边的石桌上,打开玉瓶,倒出一滴碧绿色的药剂,小心翼翼地喂给卡提西娅。

  药剂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能量顺着喉咙滑入体内,卡提西娅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变得更加平稳,体内稀薄的魔力似乎也涌动了一下。

  莎莉丝将玉瓶收好,重新坐在床边的石凳上,继续守护着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与伤痛。

  卡提西娅不知道,自己昏迷的三天里,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也不知道,莎莉丝为了保护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只知道,自己醒来后,身体虚弱,魔力透支,却意外地拥有了更精纯的魔力和更敏锐的地脉感知。

  而远方,寒霜王国的五千大军正在日夜兼程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