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意识归墟,无名之山-《末法之后:我成了人间唯一真仙》

  黑暗。

  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连时间感都模糊的黑暗。

  林凡的意识如同一叶孤舟,在虚无的浪潮中载沉载浮。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灵魂深处传来的、仿佛被彻底撕裂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剧痛,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湮灭。

  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冰棱,刺穿着他的思维:熔炉核心的爆炸、星核碎片决绝的自毁、那齿轮与火焰构成的恐怖面孔、以及被毁灭性能量吞噬的瞬间……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一股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暖意驱散。这股暖意源自他的胸口,那枚已然与血肉交融的古玉印记。它像是一盏风中的残灯,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混沌光晕,牢牢护住了他意识最核心的一点灵光,抵御着四周虚无的侵蚀和灵魂崩解的趋向。

  是古玉……又一次救了我……

  林凡尝试集中意念,却如同陷入泥沼,举步维艰。他的神识受损严重,几乎无法离体,只能勉强内视。

  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经脉多处断裂,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原本充盈的灵力几乎消耗一空,只剩下几缕细若游丝的本源之气在古玉印记的引导下,极其缓慢地游走,试图修复创伤。与星核碎片强行共鸣带来的知识洪流虽然被古玉印记大部分封存,但那种灵魂层面的冲击负荷,让他的识海布满了细微的裂痕,思维迟滞。

  伤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若非最后时刻星核碎片的牺牲和古玉印记的护主,他早已形神俱灭。

  那个邪神……太可怕了……仅仅是苏醒的一丝意志,就几乎让我万劫不复。锈蚀教团……他们究竟供奉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还有那块星核碎片……它最后传递的坐标……

  林凡努力回忆,一个清晰的、由复杂空间参数构成的坐标点,浮现在他残破的识海中。这个坐标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星球或星系,而更像是一个隐藏在正常空间夹缝中的、特定的“点”。它所散发出的气息,带着一种古老的、寂寥的、与地球末法时代隐隐共鸣的韵味。

  “无名山……”林凡的意识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词语。这是星核碎片在湮灭前,连同坐标一起传递过来的唯一信息碎片。

  难道这个坐标,指向的就是之前得到的那张残破地图上所标示的“无名山”?那个可能蕴含着“封仙”、“封鬼门”秘密的古老地点?

  星核碎片为何会知道这个?它和地球的末法时代又有什么关联?锈蚀教团亵渎星核碎片,是否也与此有关?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恢复力量。

  他尝试感知外界,但神识如同撞上一堵厚实的墙壁,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处于一个相对稳定、封闭且能量极其稀薄(甚至比地球还要稀薄)的环境中。没有邪神的气息,没有锈蚀教团的追踪,也没有“净化之刃”的喧嚣,只有一片死寂。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微光结晶形成的保护球内部?还是被爆炸抛飞到了某个未知的角落?亦或是……空间乱流中的某个夹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在那股混沌暖意的持续滋养下,林凡的意识终于凝聚了一些,能够进行更清晰的思考。他开始按照《本源道经》中最基础的养魂法门,小心翼翼地温养受损的神魂,同时引导那几缕本源之气,如同最精细的绣花针,开始修补体内最关键的几条主经脉。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灵气的微弱流动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心志坚定,咬牙忍耐着。每一次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经历,都让他的道心更加凝练。

  渐渐地,他恢复了一丝对外界的微弱感知。

  首先感受到的是冰冷坚硬的触感,他似乎是躺在一块平坦的、类似金属或岩石的表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金属锈蚀和尘埃混合的味道,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周围极其安静,只有他自己微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尝试睁开眼皮,却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试了几次,才勉强掀开一条细缝。

  模糊的视野中,是一片黯淡的、没有任何光源的黑暗。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勉强适应,借着胸口古玉印记散发出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隐约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似乎在一个狭窄的、封闭的金属舱室内?舱壁是暗灰色的,布满了划痕和凹陷,看起来经历了严重的撞击。舱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他身下这个类似操作台或平台的平面。头顶是低矮的、同样破损的舱顶,一扇严重变形的舱门紧闭着,缝隙处被某种凝固的、像是熔融后冷却的金属封死。

  这里……不像是在熔炉之心附近,也不像是在任何正常的建筑里。倒像是……某个坠毁的飞行器残骸内部?

  微光结晶的能量耗尽了,看来是它形成的保护球在最后的爆炸中,裹挟着他撞入了这个未知的残骸内,避免了被空间乱流彻底撕碎。

  暂时安全了。

  林凡心中稍定。虽然环境未知,但至少脱离了最直接的威胁。他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恢复。

  他重新闭上双眼,全力运转《本源道经》,同时从古玉印记中汲取那丝微薄的混沌之气,加速修复己身。残骸内虽然能量稀薄,但古玉印记似乎能从未知维度汲取最本源的微弱能量,支撑着他的恢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

  在这个绝对寂静和黑暗的残骸中,林凡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全身心沉浸在自我修复之中。经脉一点点续接,神识的裂痕缓缓弥合,干涸的丹田气海内,终于重新凝聚起一滴微小的灵液。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已经恢复了清明。他身上的伤势恢复了大约一两成,至少行动无碍,能够动用少量神识和微末的灵力了。

  他支撑着坐起身,仔细打量这个救了他一命的残骸舱室。

  舱室不大,约十平米左右,破损严重,似乎经历过猛烈的撞击和高温灼烧。他在角落发现了一些无法辨认的、早已失效的仪器碎片,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空气虽然沉闷,但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循环,来源不明。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扇被堵死的舱门上。

  必须出去,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然后想办法离开,前往星核碎片给出的那个坐标——“无名山”。

  他走到舱门前,伸手触摸那封住缝隙的凝固金属。触手冰冷坚硬。他尝试推动,舱门纹丝不动。

  林凡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恢复的那一丝灵力,汇聚于掌心,轻轻按在凝固金属上。

  “开!”

  他低喝一声,灵力微吐,蕴含着一丝震荡之力。

  咔嚓!

  凝固金属应声出现数道裂纹,随即碎裂开来。林凡用力一推,沉重的舱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被缓缓推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陈腐和锈蚀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

  林凡屏住呼吸,侧身钻出了舱门。

  门外,是一条更加宽阔、但也更加残破的金属通道。通道扭曲变形,两侧的壁板大多脱落,露出里面错综复杂、早已断裂的线缆和管道。通道的一端被巨大的坍塌物彻底堵死,另一端则通向未知的黑暗。

  林凡展开微弱的神识,如同触角般向前探索。通道前方似乎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空间,那里有更加复杂的结构,并且……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反应?不是生命能量,更像是……某种残余的、即将耗尽的设备能量?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向前走去,脚步落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约几十米,通道尽头是一个豁口,外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舱室或者仓库。

  当林凡踏出豁口,看清眼前景象时,即便以他的心性,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怔在了原地。

  眼前,并非他想象中的另一个封闭舱室,而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破败不堪的……星际飞船的残骸内部!

  他正站在一处高耸的、如同悬崖断壁般的金属平台上。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可见更多层层叠叠、断裂扭曲的船体结构。抬头望去,可以看到破损的、如同骨架般的巨大穹顶,穹顶之外……并非星空,而是一片混沌、扭曲、闪烁着诡异光流的虚无空间!

  这艘巨舰,似乎坠毁或者说被困在了一个稳定的空间裂缝或者亚空间之中!

  而在平台对面,遥远的、隔着巨大深渊的另一侧船体上,一个巨大的、虽然破损但依稀可辨的徽记,映入了林凡的眼帘——

  那是一个由星辰、齿轮和橄榄枝构成的复杂标志。

  林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标志……他在“净化之刃”军团的一些飞行器和装备上见过类似的风格,但更加古老、更加复杂!

  这里……是一艘隶属于某个古老星际文明,或许是“净化之刃”前身甚至更早时代的……星际战舰的残骸?!

  星核碎片最后的力量,以及微光结晶的随机传送,竟然将他送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林凡站在平台的边缘,望着下方无尽的黑暗和对面那巨大的古老徽记,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危机暂时解除,但一个更大的、充满未知的谜团,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艘古老战舰的残骸里,是否隐藏着与末法时代、与锈蚀教团、甚至与星核相关的秘密?

  而“无名山”的坐标,又指引向何方?

  他的旅程,似乎进入了一个更加诡谲和波澜壮阔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