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次的关心-《穿书成反派后,我在修真界杀疯了》

  修炼室里,叶惊秋屏退了所有人,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昏迷的池南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灵草的清香。

  她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伸手解开池南衡染血的衣袍。

  动作刚做了一半,指尖就顿住了,原本该是少年人单薄却结实的脊背,此刻布满了狰狞的伤口。

  最显眼的是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侧,皮肉外翻,隐约能看到断裂的筋骨,黑色的血渍已经凝固,和周围的血肉黏在一起,触目惊心。

  “嘶…”叶惊秋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她见过比这更重的伤,当年围剿魔修时,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可此刻看着池南衡背上的伤,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储物袋里拿出瓷瓶,倒出几粒疗伤丹药。

  丹药是她用千年雪莲和凝神草炼制的,平日里连自己都舍不得用,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又取来灵液调和,调成淡金色的药膏。

  “可能会有点疼,忍忍。”她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他,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指尖蘸着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

  刚一碰触,池南衡的身体就猛地颤抖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知道疼,忍忍,很快就好。”叶惊秋放柔了声音,动作也更加轻柔。

  她一边涂药,一边用指尖轻轻梳理他汗湿的头发,“你说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玄空师兄知道了,怕是要心疼坏了。”

  池南衡没有回应,只是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显然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叶惊秋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心里忽然想起前几日素心说的话:“惊秋啊,南衡这孩子,看着闷,心里比谁都热乎。玄空师兄把他当亲儿子养,可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就怕给玄空师兄丢人。”

  那时她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他去闯静心崖,怕是也存着这样的心思,想证明自己能为“银月师伯”做点事,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玄空长老的弟子,不是只会躲在师父身后的孩子。

  处理完背上的伤,她又小心翼翼地翻过他的身体,查看胸口的伤势。那里塌陷了一块,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显然是被重物击中导致的骨裂。

  叶惊秋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就被池南衡无意识地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凉,却攥得很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叶惊秋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他眉头蹙得更紧了,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她凑近了些,才听清那微弱的气音:“草…给师伯…”

  叶惊秋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就热了。

  都这样了,他惦记的还是那株静心草?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知道了,草在呢,我收着了。你乖乖听话,把伤养好,我再、我再谢你,好不好?”

  池南衡像是听懂了,攥着她手腕的力气渐渐松了些,眉头也舒展了些,重新陷入沉睡。

  叶惊秋看着他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他处理胸口的伤。

  外伤处理完,她盘膝坐在床前,双手抵在池南衡的后背。

  灵力从她掌心涌出,缓缓注入他的体内,像涓涓细流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骨骼。

  这是极为耗费心神的事,不到半个时辰,叶惊秋的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

  灵力流转间,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她想起第一次见池南衡的情景。那时他刚被玄空长老收为弟子,站在大殿的角落里,瘦瘦高高的,穿着洗得发白的弟子服,头低得快埋进胸口。

  玄空长老让他喊“银月师伯”,他憋了半天,才蚊子似的喊了一声,脸颊瞬间就红了。她那时正忙着扮演“冷血长老”,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连应都没应。

  后来在修炼场遇到,他总是远远地看到她就绕道走。

  有一次他练剑出了错,玄空长老拿着戒尺在他手心打了几下,训斥他:“基础剑法学了三个月还学不会,你对得起谁?”他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她恰好路过,本想随口说句“基础不牢,何以进阶”,却看到他偷偷抬眼看了她一下,眼里满是倔强,然后猛地低下头,对玄空长老说:“师父,弟子会学好的,不会给您丢人。”

  那时她只觉得这孩子太轴,现在想来,那倔强里藏着的,是多少不为人知的坚持?

  “你说你,图什么呢?”叶惊秋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和心疼,“就为了我一句随口的话,值得吗?”

  池南衡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脸色也有了一丝血色。

  叶惊秋收回手,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床边大口喘气。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池南衡的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褪去了平日里的倔强,显得有些稚气,像个需要人疼爱的孩子。

  叶惊秋伸出手,指尖悬在他的额头上方,想摸摸他是不是还在发烧。指尖离皮肤只有寸许时,却猛地缩了回来。

  她是原书里的反派啊。

  这样的人,怎么配有牵挂?怎么能有软肋?

  可她低头看向石桌上那株静心草,叶片上的蓝光在月光下轻轻跳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这株草,是他用命换来的。他明知道她是“反派”,明知道跟她走得近可能没有好下场,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静心崖。

  “或许,书里写的也不一定对?”叶惊秋喃喃自语,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你是反派,别多想”,另一个却说“你是叶惊秋,不是书里的符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

  她看着池南衡安稳的睡颜,看着他手背上那些细小的擦伤,忽然觉得,或许不用那么在意“剧情”?或许可以试着做自己?试着关心一个人?

  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叶惊秋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池南衡身上。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

  “罢了。”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月光,“这次,就当是还你上次在长老会帮我说话的人情。”

  她当然知道,上次长老会他那句“银月师伯做事自有分寸”,根本抵不上他拿命换来的这株静心草。

  可她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不那么“反派”的借口。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修炼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叶惊秋靠在床边,看着池南衡的睡颜,眼皮越来越沉。连日来的疲惫加上刚才耗损的灵力,让她再也撑不住,渐渐闭上了眼睛。

  在她睡着前的最后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醒了,得好好说说他,哪有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