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圣旨归乡荣故里 老仆涕泪话当年-《祝由大明》

  弘治帝的恩旨,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陈瑜的故乡——南直隶常州府武进县。

  这日,小小的陈家庄沸腾了。礼部官员身着绯袍,手持明黄圣旨,在县令及一众地方官吏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来到了村中陈氏宗祠前。庄严肃穆的香案早已备好,村中耆老、陈氏族人以及闻讯赶来的四邻八乡的百姓,将宗祠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都带着敬畏与好奇。

  礼部官员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追赠尔父陈淮安为承德郎(正六品),母张氏为安人(六品)……以彰其教子有方,门楣光耀!钦此!”

  圣旨宣毕,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惊叹与欢呼!追赠已故的父母为六品官身和命妇!这是何等的荣耀!足以光耀整个陈氏门楣,泽被乡里!陈氏族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倒,朝着京城方向叩首,山呼万岁。

  陈瑜的老仆张伯,作为陈瑜最亲近的家人代表,被礼部官员和县令恭敬地请到了香案前。当听到“追赠陈淮安为承德郎”时,这位须发皆白、一生忠耿的老仆,如同被一道电流击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老爷……老爷啊!”一声悲怆又饱含无尽欣慰的呼喊从张伯胸腔中迸发出来。他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香案前,对着那供奉着陈氏先祖(包括陈淮安夫妇)牌位的方向,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地,久久不起。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祠堂前冰冷的青石板。

  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清贫但充满温情的陈家小院。年轻的陈淮安,一个屡试不第却品性高洁的秀才,每日在简陋的书房中苦读,教导着幼子陈瑜(原主)识字明理。夫人张氏,温婉贤淑,操持家务,虽清苦却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张伯那时正值壮年,是陈家唯一的仆人,也是半个家人。他亲眼看着老爷夫人是如何节衣缩食,也要供小少爷读书;是如何言传身教,教导小少爷正直、善良、勤勉。

  “老爷……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少爷……少爷他出息了!天大的出息啊!”张伯抬起头,涕泪横流,对着牌位泣不成声,“陛下……陛下追封您为承德郎!夫人也成了安人!这是光宗耀祖,这是……这是少爷对您二老的孝心,天大的孝心啊!您二老泉下有知,当含笑九泉了!”

  他断断续续地向周围肃立的官员和乡亲们哭诉着:“我家老爷……一辈子本分,就是……就是盼着少爷能读书上进,光耀门楣……可老天不开眼,让老爷夫人去得早……少爷……少爷他命苦啊……小小年纪就……可少爷争气!他没忘老爷夫人的教诲!他……他在京城给陛下办差,立了大功!陛下……陛下这是替少爷……替少爷尽孝了啊!”张伯的话语朴素却饱含深情,字字泣血,句句动情,听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许多妇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礼部官员也深受感动,温言安抚张伯,并郑重地将誊写在精美绢帛上的追赠诰命文书,以及象征官身的敕牒(虽为追赠,亦有文书仪制)交给了张伯保管。县令更是当场表示,县衙将出资,择吉日在陈氏祖茔为陈淮安夫妇立碑,镌刻圣旨全文,永志恩荣。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武进县,飞向了常州府。陈瑜的名字和他为父母挣来的这份哀荣,成为了乡里间最轰动、最令人艳羡的传奇。陈家庄陈氏,一夜之间从普通的耕读之家,跃升为当地令人敬仰的书香门第、官宦遗泽(虽为追赠)。陈瑜(陈怀瑾)的声望,在其家乡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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