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鸿门宴上惊雷起-《祝由大明》

  就在陈瑜带领天工院众人与钢铁模具鏖战之时,朱厚照也没闲着。他知道,要想让“火神铳”真正武装京营,进而推广天下,光有武器还不行,必须有一支真正忠于自己、如臂使指的军队!而眼下掌控京营的勋贵、武将们…哼!

  这一日,朱厚照以“共商皇家商会发展大计”为名,在乾清宫偏殿设下私宴,邀请所有在皇家商会持有股份或在“天香”、“云裳”区域代理中分得一杯羹的顶级勋贵——成国公朱辅、英国公张懋、定国公徐光祚、魏国公徐俌等人悉数在列。美酒佳肴,丝竹悦耳,气氛看似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厚照端着酒杯,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随口一提:“诸位爱卿,商会生意兴隆,托赖大家同心协力。朕听说,各家府上靠着这香水、霓裳,进项颇丰啊?成国公,您家那江南的代理权,一年怕是不下这个数吧?”朱厚照笑眯眯地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成国公朱辅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连忙谦虚:“托陛下洪福!托陛下洪福!都是侯爷经营有方,老臣不过是沾光,沾光!”

  “是啊是啊!”英国公张懋也附和,“商会分红,解了臣等不少府中用度之忧啊!”

  “嗯,”朱厚照点点头,笑容不变,话锋却陡然一转,如同晴天霹雳,“既然诸位府中用度宽裕了,那…手就别再往京营将士们的饭碗里伸了吧?”

  “哐当!”定国公徐光祚手中的银箸掉在了桌上。

  殿内瞬间死寂!丝竹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勋贵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朱厚照依旧笑着,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人:“吃空饷,喝兵血…三成的空额?五成的克扣?嗯?朕的京营,号称二十万,实际能有十万战兵吗?领十个人的饷,干五个人的活?剩下的银子,都进了谁的口袋?喂肥了谁的腰包?”

  他每说一句,勋贵们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但从未被皇帝如此赤裸裸地点破!尤其还是在他们刚刚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

  “陛下!臣…臣等冤枉!”英国公张懋反应最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

  “行了!”朱厚照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一种冰冷的威严,“朕今天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喊冤的!也不是要翻旧账!朕只问你们一句:还想不想跟着朕,跟着商会,赚更大的钱?享更大的富贵?”

  勋贵们面面相觑,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齐声道:“臣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好!”朱厚照猛地站起身,声音洪亮,“想赚大钱,享大富贵,就得有命花!就得有兵护着!朕欲重整京营,汰弱留强,配发新式火铳,练就一支真正的‘火神’强军!这支军队,将是朕的利剑,也将是保护诸位家业、让商会买卖做到天边海角的底气!”

  他目光如炬,盯着众人:“但一支连饭都吃不饱、饷银都被克扣的军队,能打仗吗?能保护你们吗?所以,从今日起!第一,所有空饷,给朕填实了!三成?五成?朕不管以前多少,三个月内,必须变成零!兵册上多少人,就给朕吃多少人的粮,领多少人的饷!”

  “第二,欠饷!以往克扣的,拖欠的,朕替你们出了!”朱厚照语出惊人,连陈瑜都微微侧目。“内库拨银!由朕亲自派人,点验人头,足额发放到每一个在册兵丁手中!朕要让每一个京营将士都知道,这饷银,是朕给的!是朝廷给的!”

  “第三,设立‘忠勇饷’和‘首级赏’!训练刻苦、技艺精湛者,额外加饷!战时斩将夺旗、立下军功者,重赏!银子,朕的内库出!商会出!”

  “第四,刘瑾!”朱厚照喝道。

  “奴婢在!”刘瑾立刻躬身。

  “由你东厂牵头,给朕组建一支‘监军卫’!专司巡查京营,核查兵额,监督饷银发放!给朕盯紧了!谁敢再伸爪子,贪一两银子,喝一口兵血…”朱厚照冷哼一声,抓起桌上一个青铜酒爵,五指用力,竟将那坚硬的青铜捏得微微变形!“朕就让他尝尝‘火神铳’的滋味!再抄了他的家,填进朕的内库!”

  一番话,恩威并施,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勋贵心头!内库代发欠饷,收买兵心;严查空饷,断了财路;重赏激励,给出路;厂卫监督,悬利剑!更可怕的是那“火神铳”的威胁!没人怀疑皇帝说到做到!

  成国公朱辅第一个反应过来,老泪纵横,匍匐在地:“陛下天恩!老臣糊涂!老臣治军无方,愧对陛下!老臣在此立誓,成国公府所辖京营一部,即刻清查空额!补足欠饷!若有违逆,天诛地灭!” 他深知,皇帝给了台阶,再不识相,别说商会分红,脑袋都可能搬家!

  其他勋贵如梦初醒,纷纷跪倒,指天誓日,表示坚决拥护皇帝旨意,全力整肃所部京营!

  一场鸿门宴,在朱厚照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下,兵不血刃地达到了目的。勋贵们捏着鼻子认栽,心中肉痛那即将失去的“灰色收入”,但也隐隐期待皇帝承诺的“更大的富贵”和那支能保护他们利益的“火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