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绝渊回响,暗影随行-《殖装虫群:异形主宰的崛起》

  撤离的道路,比来时更加艰难。

  古渊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巨兽,在“圣骸”意念被斩灭、祭坛彻底崩溃后,陷入了最后的、也是最狂暴的“回响”。空间的震颤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频繁剧烈,如同垂死前的抽搐。无数之前未曾显现的、更加隐蔽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如同黑暗中的獠牙,无声地吞噬着路径上的一切。从地裂深处喷涌出的污秽能量流变得更加浑浊、充满腐蚀性,夹杂着晶化的灵魂碎屑和难以名状的物质残渣,形成一道道致命的“毒雾”区。

  头顶不断有巨大的金属构件或岩石剥离坠落,砸落在地面,引发二次崩塌和能量冲击。空气中弥漫的疯狂低语虽然失去了“圣骸”意志的直接驱动,变得混乱无序,但其对精神的侵蚀干扰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因为这种混乱而更加难以防备,如同无数只无形的蚊蚋在耳边嗡鸣,挑动着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疲惫。

  林岩一行人相互搀扶,在废墟与绝境中艰难跋涉。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势,灵力消耗殆尽,体力也接近极限。他们必须时刻紧绷神经,躲避落石,绕开突然出现的裂缝和能量乱流,还要抵抗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白清雪走在队伍最前方,以残存的剑心感知探路,尽管脸色苍白如纸,步伐却依旧稳定。洛桑喇嘛走在队尾,佛光早已黯淡,只能凭借多年苦修的禅定功夫,默诵心经,为众人驱散部分最直接的精神干扰,但每念一句,嘴角就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液。

  铁雄和几名还能站立的星海卫战士护卫在两侧,搀扶着昏迷的队友和重伤员。文渊一边咬牙坚持,一边紧盯着手中不断跳动着危险信号的便携终端,试图在混乱的能量环境中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汗水和血水混合着从他额头滑落。

  林岩走在队伍中央,一手扶着气息微弱、依旧昏迷的阿弃(由一名星海卫战士背负),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枚紫黑色玉简,薪火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谨慎地探查着周围环境,同时也在缓慢地、一遍遍梳理着玉简中那些破碎的信息片段。

  他心中疑窦丛生。“圣教”、“终末圣主”、“归墟之路”、“摇篮污秽”……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的图景远比单纯的邪教献祭或力量追求更加庞大、更加疯狂。他们似乎将整个修仙世界视为需要被“净化”的“污秽摇篮”,而“终末圣主”的降临则是某种“神圣”的使命。这与“圣骸”所代表的“终末”与“饥渴”特性隐隐相合,但似乎又多了某种扭曲的“目的性”和“组织性”。

  还有那道被剑君斩断的“门扉”……“圣教”费尽心机想要打通它,仅仅是为了接引“圣骸”或“终末圣主”的力量吗?还是说,“门扉”背后,那条所谓的“归墟之路”,通向的是某个更加关键的地点或存在?

  更让他在意的是玉简中提到的“圣使”。能被称为“圣使”,在“圣教”中的地位定然极高,甚至可能仅次于那虚无缥缈的“终末圣主”。这样一个存在,竟然会亲自关注阿弃这个“钥匙”的运送?阿弃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思绪翻腾间,林岩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不是来自外部的威胁预警,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正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他猛地停住脚步,猩白双瞳(虽已收敛,但感知犹在)瞬间扫视四周。废墟、乱石、飘荡的污秽能量、闪烁的空间裂痕……一切似乎都与之前无异。强殖单元的扫描和巢穴核心的感知延伸出去,也并未发现明显的生命体或异常能量聚集。

  但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怎么了?”白清雪察觉到他动作的停顿,立刻警戒。

  “有点不对劲。”林岩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处被巨大金属板阴影笼罩的角落,“感觉……好像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强打精神,各自握紧手中残存的武器或法宝,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寂静了片刻,除了古渊本身的“回响”声,并无异状。

  “会不会是错觉?此地精神污染严重,感知出现偏差也是常事。”洛桑喇嘛喘息着说道,他消耗最大,此刻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林岩眉头紧锁。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在经历了“归墟形态”的融合蜕变后,他的感知,尤其是对“恶意”和“窥伺”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那种目光,冰冷、隐蔽、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感,绝非古渊混乱环境的自然产物。

  “提高警惕,加快速度。”林岩没有坚持,但心中的警兆并未消失。他暗中将一丝薪火之力附在指尖,悄无声息地弹向刚才感应到异常的那个阴影角落。

  薪火之力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没入阴影,没有引发任何能量反应,仿佛泥牛入海。但就在火星消失的瞬间,林岩敏锐地捕捉到,那片阴影,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

  不是实体的移动,更像是光线或者某种能量场的、极其短暂的畸变。

  有东西!而且极其擅长隐匿,甚至能规避常规的能量扫描!

  “小心阴影!”林岩厉声喝道,同时一把将身旁背负阿弃的战士推向白清雪方向,“清雪,护住阿弃!”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那片蠕动的阴影骤然拉长、变形,如同一道贴地疾驰的黑色水流,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队伍侧翼一名重伤的星海卫战士袭去!那战士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脚踝一凉,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麻痹和侵蚀性的力量瞬间从脚底蔓延而上!

  “呃啊——!”战士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条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紫黑色的冰晶,并且迅速向大腿和躯干蔓延!他体内的灵力如同遇到克星,瞬间冻结、溃散!

  “什么东西?!”铁雄怒吼,挥动卷刃的战刀狠狠劈向那道黑色水流!

  战刀斩过,却如同斩中了空气,黑色水流一分为二,绕过刀锋,一部分继续侵蚀那名战士,另一部分则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猛地缠向铁雄的手臂!

  “是‘影蚀者’!古渊深处特有的污秽能量与怨念在特定环境下凝结成的半虚体怪物!物理攻击效果极差,畏惧强光和纯阳至刚之力!”文渊惊恐地喊道,同时将终端上捕捉到的模糊能量图谱展示出来。

  白清雪剑光已至!青蒙蒙的剑气带着凛冽的寒意斩向缠绕铁雄的黑色触手。剑气过处,触手发出“嗤嗤”的声响,被斩断一截,断口处冒出黑烟,但断裂的部分迅速汽化,主体却丝毫无损,反而更加疯狂地扭动,分化出更多细小的触须!

  洛桑喇嘛强提最后一口佛元,低喝一声:“唵!”一个微小的金色“卍”字佛印从他掌心飞出,印在被侵蚀的战士胸口。佛光绽放,暂时遏制了紫黑色冰晶的蔓延速度,但也仅仅只是遏制,无法驱散。洛桑喇嘛自己则再次喷出一口金血,摇摇欲坠。

  物理攻击收效甚微,剑气和佛光也只能暂时抵挡。而这“影蚀者”显然不止一只!

  随着第一只的现身,周围的阴影中,接二连三地蠕动起来!一道道或大或小的黑色水流般的影子,从废墟缝隙、金属背面、能量乱流的暗处悄然浮现,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活化的黑暗,散发着纯粹的恶意与侵蚀欲望,悄无声息地朝着队伍包围过来!

  它们似乎对活物的生命能量和灵魂格外“饥渴”,尤其……对林岩身上那种混合了多种特质的独特气息,以及阿弃体内微弱的“钥匙”之光,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结圆阵!伤员在中间!清雪、铁雄,跟我正面抵挡!文渊,用你身上所有能发出强光或高温的东西!洛桑大师,尽量用佛光护住伤员,延缓侵蚀!”林岩迅速下令,同时强压下使用“归墟形态”的冲动——那消耗太大,且可能引来更麻烦的存在。

  他双手虚握,残存的薪火之力在掌心凝聚,化作两团跳跃的乳白色火焰。火焰虽小,却散发着令那些“影蚀者”本能畏缩的秩序与净化气息。他主动迎向正面扑来的几道最粗壮的黑色影子,双拳挥出,火焰附着拳风,狠狠砸在影子上!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雪中,被拳风击中的影子剧烈扭曲、蒸发,发出无声的尖啸,明显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但影子数量太多,前仆后继,而且它们似乎懂得配合,一些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另一些则从地面、头顶、甚至队友的影子里突然钻出,发动阴险的偷袭!

  战斗瞬间陷入胶着与险境。队伍本就伤疲,面对这种诡异难缠的敌人,更是捉襟见肘。不断有队员被影子擦中,身上出现紫黑色的侵蚀痕迹,动作变得迟缓,意识开始模糊。圆阵在影子潮水般的攻击下,不断被压缩,摇摇欲坠。

  “这样下去不行!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在这里,它们的能量似乎能得到补充!”文渊焦急地喊道,他手中的强光棒只能暂时逼退靠近的影子,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林岩心中焦急。薪火之力对这些影蚀者有克制效果,但他体内的薪火之力所剩无几,无法支撑长时间的战斗。强殖装甲和巢穴核心的力量更偏向实体战斗和功能性,对这种半虚体的敌人效果大打折扣。

  必须找到这些影蚀者的核心弱点,或者……它们的源头!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最初出现异常的那个阴影角落。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深邃”,影蚀者涌出的频率也最高。

  “清雪,铁雄,坚持十息!我去去就回!”林岩低喝一声,将大部分薪火之力灌注双腿,速度爆发,不再理会围攻的影蚀者,而是化作一道紫白色残影,直扑那个可疑的阴影角落!

  影蚀者们仿佛被他的举动激怒,更多影子放弃攻击圆阵,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试图拦截。

  林岩不闪不避,将最后的薪火之力在身前凝聚成一层薄薄的净化光盾,如同破冰船般硬生生撞入影子的包围!光盾与影子接触,发出密集的“嗤嗤”声,不断有影子被蒸发,但光盾的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三丈!两丈!一丈!

  就在光盾即将破碎,无数影蚀者的触须即将缠上他身体的刹那,林岩终于冲到了那片阴影之前!

  这里看起来只是一块普通的、倾斜的巨大金属残骸下方。但靠近之后,林岩立刻感觉到了不同——这里的阴影浓度异常的高,光线仿佛被彻底吞噬,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隐晦、但本质极其污秽的冰冷能量波动,如同一个微型的“污染源”!

  “就是这里!”林岩眼中寒光一闪,不顾身后追来的影子,右手并指如剑,将体内最后一丝薪火之力,连同强殖单元强行榨取出的生物能量,全部压缩于指尖!

  指尖亮起一点璀璨到极致、仿佛浓缩了星火的紫白光点!

  “给我——破!”

  指尖狠狠点向那片最深邃的阴影中心!

  光点没入阴影,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但下一瞬间——

  “嘶——!!!”

  一声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直刺灵魂的嘶鸣,猛然从阴影深处爆发出来!那片看似普通的阴影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扭曲!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黑暗和痛苦面孔构成的、大约人头大小的“核心”轮廓,在阴影中一闪而现,随即又迅速隐没!

  而随着这声嘶鸣和核心的显现,周围所有正在攻击的影蚀者,动作同时一滞,如同失去了指挥的军队,变得混乱无序,攻击的强度和配合度大降。

  “它们的核心藏在这里!攻击那个核心!”林岩嘶声大喊,自己却因为力量耗尽,单膝跪地,几乎无法动弹。

  白清雪闻言,眼中剑芒暴涨!她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催动剑心,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光线,无视了沿途混乱的影蚀者,直刺林岩所指的阴影深处!

  与此同时,文渊也反应过来,将身上最后一枚高爆灵力震撼弹,用尽力气扔向了那片阴影!

  青色的剑光率先刺入阴影!

  轰!!!

  灵力震撼弹随后在阴影边缘爆炸!

  阴影如同被撕裂的绸缎,疯狂扭曲、收缩,其中再次传出一声更加痛苦愤怒的嘶鸣!那个模糊的黑暗核心再次闪现,表面出现了数道清晰的裂痕!

  核心受损,所有影蚀者的行动顿时变得更加迟缓、呆滞,甚至开始互相碰撞、湮灭。

  “趁现在!冲出去!”铁雄见状,怒吼着背起一名昏迷的队友,挥舞战刀,朝着影蚀者包围圈最薄弱的方向猛冲!其他人也奋力跟上。

  失去了统一指挥和能量源支持,又遭受重创的影蚀者们,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围堵。队伍艰难地冲出了包围圈,头也不回地朝着记忆中的出口方向亡命奔逃。

  在他们身后,那片沸腾的阴影缓缓平复,最终归于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污秽气息,以及几缕迅速消散的黑暗能量,证明着刚才发生的凶险。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更远处,一片被巨大晶体簇折射出的、光怪陆离的阴影之中,一双没有丝毫感情、如同两颗冰冷黑宝石般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林岩等人逃离的方向。

  眼睛的主人,与那些混乱的“影蚀者”截然不同。它更加凝实,更加……“有序”。

  它轻轻动了动,仿佛在记录,又仿佛在评估。

  然后,悄无声息地,隐没于古渊永恒的黑暗之中,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