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伤众齐聚,暗流未息-《殖装虫群:异形主宰的崛起》

  短暂的激动与嘈杂之后,洞内很快恢复了秩序,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加复杂——重逢的庆幸与劫后余生的虚弱,混杂着对未知前路的忧虑,以及对逝去同伴(尽管尚未确认,但希望渺茫)的沉痛。

  王师弟、赵道友、孙道友三人状态同样堪忧。王师弟断臂虽经石乳和地脉灵气滋养,愈合远超常理,但仍需静养;赵道友胸前伤口再次崩裂,渗出血迹;孙道友则显得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昨夜的奔逃和目睹惨状给他带来了巨大冲击。风啸狼的断腿被重新处理过,但行走依旧不便。

  加上依旧昏迷的冷锋,以及刚刚脱离危险、尚需稳固的陈老与李道友,此刻这支残破的队伍,几乎人人带伤,战力十不存一。唯一能称得上尚有几分战力的,恐怕只有勉强恢复三四成的林岩与白清雪。

  “先处理伤口,补充水分,原地休整。”白清雪迅速接管指挥,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将从岩洞泉眼旁收集到的、盛在临时削成的木碗中的清水,分给王师弟等人,又将自己和林岩仅存的、最后的几颗普通疗伤丹药分出大半。

  众人默默服下,疲惫感与伤痛稍稍缓解,但精神上的重压却难以消弭。

  “陈老,李道友,你们是如何……”王师弟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后怕。

  陈老靠在一块较平整的岩石上,缓缓将昨夜(对他们而言)的经历道出。原来他们与周通分散后,本想寻找相对高处观察地形,却不慎踏入那片灰黑岩石区域边缘。起初只是感觉灵力运转滞涩,心神不宁,并未察觉具体危险。直到李道友布置的警戒阵法被无声侵蚀、溶解,他们才惊觉不对,想要撤离时,却已被那诡异的“阴影沼泽”(他们称之为“噬魂暗沼”)散发的无形力场困住,随后便被阴影触手拖拽、悬挂,灵力与生机被缓慢抽吸……

  “若非林小友与白师侄来得及时,又以奇法重创那邪物,老夫二人此刻怕已化为那沼泽的一部分了。”陈老声音虚弱,心有余悸。

  李道友更是补充道:“那暗沼邪异非常,不仅吞噬灵力生机,更能侵蚀神魂,散播绝望之念。被困其中,仿佛坠入无边噩梦,连自绝的念头都会被其扭曲、吞噬……实在可怖。”

  听闻描述,王师弟等人脸色更加难看,他们虽然遭遇了藤蔓与鬣狗的追杀,但与这种诡异的精神污染和概念侵蚀相比,似乎都显得“直接”了许多。

  “周通呢?你们可有他的消息?”白清雪更关心另一位失散同伴。

  王师弟摇头:“我们一路被那些黑鳞鬣狗追赶,慌不择路,只循着感觉和隐约的灵力残留往这边逃,并未遇到周师弟。”

  气氛再次沉重。周通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林岩靠坐在洞壁,一边调息,一边梳理着思绪。他看向那汪依旧汩汩冒泡、散发着翠绿生机的泉眼,又想起“地脉之心”的警告——“千面之沼”可能复苏追击。此地绝非久留之所,他们必须尽快恢复行动力,然后离开。

  但以队伍现在的状态,又能去哪?西南方是死亡区域,东北方是“千面之沼”的老巢,其他方向一片未知,且灵玉佩感应中,代表着安全或同伴的方位极其微弱分散。

  他尝试再次沟通灵玉佩,并辅以“微光之尘”的感知。这一次,或许是身处“生机泉眼”旁,又或许是经历了与“千面之沼”的生死对抗,他的感知似乎敏锐了一些,捕捉到了几缕之前忽略的、极其隐晦的“线索”。

  这些“线索”并非明确的地点或路径,而是一种……“流动感”?就像是山林中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或信息的“流向”。它们大多指向东南或正东方向,且似乎……与这片山林中那些相对“正常”(未被严重污染)的区域,有着微妙的关联?

  他想起了之前石傀提到的“地脉节点”,以及“地脉之心”建立联系的尝试。这些“流动感”,是否与地脉能量的自然流向有关?沿着相对“洁净”的地脉能量流向走,是否会安全一些?

  但这个想法太模糊,风险依旧巨大。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直闭目调息的白清雪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洞口方向,眉头微蹙:“有东西在靠近……数量不少……气息混杂,带着……血腥和暴戾。”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林岩也立刻集中精神,强殖装甲的感知全开。果然,洞外数百丈范围内,开始出现大量快速移动的、带着敌意的生命信号!其中既有熟悉的、属于黑鳞鬣狗的阴冷狡诈气息,也有其他几种陌生的、或沉重或敏捷的妖兽气息!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似乎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淡薄、却如跗骨之蛆的……属于“千面之沼”的阴冷粘腻感?

  难道那东西真的追来了?还驱赶或吸引了其他妖兽?

  “准备防御!堵住洞口!”白清雪当机立断,强撑着站起,风雷古剑再次出鞘,剑身裂纹在灵力灌注下微微发光。

  林岩也立刻起身,骨刃弹出。王师弟、赵道友等人尽管伤重,也纷纷拿起残破的武器或运起微薄灵力,准备拼死一搏。陈老和李道友虽无法战斗,却也各自取出防御性的符箓或阵盘残片,准备在最后关头使用。

  洞外,兽群的嘶吼与奔跑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树木被撞断、枝叶被践踏的杂乱声响。浓烈的血腥味和妖兽特有的腥臊气顺着洞口涌入。

  然而,就在兽群即将抵达洞口,众人心跳到嗓子眼时,异变再次发生!

  洞外那些狂暴的兽吼声,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和声音的“场”,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漫过洞口外的区域!

  是“千面之沼”的力量!它真的来了!而且似乎……压制了那些被吸引或驱赶来的妖兽?

  洞内众人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阴冷粘腻的“场”就在洞口外徘徊,如同猎犬在嗅闻猎物的巢穴。洞口的藤蔓无风自动,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卷曲、发黑。

  但奇怪的是,那“场”并未直接侵入洞口。它似乎在洞口处遇到了某种无形的“阻隔”或“排斥”。洞口内,生机泉眼散发出的翠绿雾气虽然稀薄,却顽强地抵御着外界的侵蚀,维持着洞内一方小小的净土。

  是这“生机泉眼”本身的力量?还是“地脉之心”临时授权的“庇护”效果?

  僵持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洞外那冰冷粘腻的“场”如同有生命的巨兽,反复试探、冲刷着洞口,却始终无法真正突破那层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翠绿生机屏障。期间,众人甚至能隐约“听”到(精神感知)一种充满贪婪、暴怒与无尽饥饿的无声嘶吼,在洞口外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最终,那“场”似乎确认了暂时无法攻破这层防护,又或许是不愿在此地消耗过多力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带着不甘与怨毒,消失在众人的感知中。

  洞外重新恢复了“正常”山林的声响——风声,虫鸣,远处隐约的兽吼。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片死亡的阴影并未远离,它只是暂时退却,潜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危机暂时解除,但无人感到轻松。

  “它……盯上我们了。”王师弟声音发干,“是因为林师兄伤了它?”

  “恐怕不止。”林岩沉声道,“我最后爆发的那股力量,似乎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也让它感到了‘威胁’。而且……它可能觊觎这处‘生机泉眼’。”他看向那汪清泉,“混沌侵蚀与秩序生机,本就是天敌。这泉眼对它而言,可能是大补,也可能是需要清除的障碍。”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白清雪收起剑,语气斩钉截铁,“此地虽暂时安全,但已被标记。一旦那邪物恢复,或召集更多爪牙,我们恐怕守不住。”

  “可是……往哪走?冷锋师兄还未醒,大家的伤……”孙道友看着昏迷的冷锋和周围伤痕累累的同伴,面露绝望。

  这确实是最现实的问题。

  林岩再次将目光投向洞顶裂缝透下的天光,以及那氤氲的翠绿雾气。他心中那个关于“能量流向”的模糊念头,再次浮现。

  他走到泉眼旁,蹲下身,将手掌轻轻浸入微凉的泉水中。灵玉佩传来清晰的温热共鸣,识海中“微光之尘”的符文也微微闪烁。他尝试着,将自己恢复不多的秩序之力,以最柔和的方式,注入泉眼,并顺着那汩汩的水流,向地底更深处“感知”。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地脉之心的遥远意念,而是一幅更加直观的、关于这片区域地脉能量流动的“微缩图景”。

  以这处“生机泉眼”为起点,数条极其纤细、却异常纯净的翠绿色能量“细流”,如同大树的根系,向着东南、正东等方向的地底深处延伸。这些“细流”所经过的路径上方,对应的地表区域,其能量场(根据巢穴核心残留的扫描记忆对比)相对平和、有序,植物也呈现出更多“正常”的绿色,而非那种被污染的墨绿或灰黑。

  虽然这些“细流”非常微弱,延伸不远便逐渐模糊、消散在更庞杂混乱的地脉背景中,但它们确实指明了几条可能的、相对“安全”的路径方向!

  更重要的是,林岩在其中一条指向正东方向的翠绿“细流”末端,隐约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共鸣”——那感觉,与灵玉佩,与“微光之尘”,甚至与之前和石傀建立联系时感应到的“地脉韵律”,都有几分相似!虽然距离很远,感应模糊,但绝非错觉!

  那里……可能存在着另一处与“秩序”相关的地脉节点,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这可能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指向性的希望!

  林岩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断,详细告知众人。

  “沿着相对洁净的地脉能量流向走?”陈老捻着胡须,思索着,“理论上可行。地脉乃大地生机与灵韵所系,混沌侵蚀往往会扭曲、污染地脉。循着尚未被污染的支脉走,确实可能避开最危险的区域,甚至找到其他未被侵蚀的‘净土’或‘节点’。”

  “但感应太模糊了,距离未知,途中风险依旧巨大。”白清雪指出关键。

  “总比困守在此,坐等那邪物卷土重来强。”林岩看着众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方向和一线希望。现在,我们有了。”

  他指向正东方向:“往那边走。我会尽力感应地脉流向,避开明显的污染区。沿途若遇到相对安全的地点,就停下来休整。目标,是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秩序共鸣’的地方。”

  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选择,也是一个在绝境中主动寻求生机的选择。

  众人沉默片刻,最终,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

  “那就这么办。”白清雪点头,“抓紧最后时间恢复。两个时辰后,无论冷锋是否苏醒,我们出发。”

  洞内再次陷入寂静,但不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一种蕴含着决断与期盼的、紧绷的宁静。每个人都在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贪婪地吸收着生机泉眼散发的微弱灵气,处理伤口,积蓄着迈出下一步的力量。

  洞口外,山林依旧,暗流潜藏。而在那正东方向的遥远彼方,一丝微不可察的秩序共鸣,如同黑夜中的遥远星辰,虽黯淡,却固执地存在着,等待着这群伤痕累累的探索者,去追寻,去触碰。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命运的齿轮,将再次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