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营地初固,隐谷之秘-《殖装虫群:异形主宰的崛起》

  午后的阳光难得穿透了谷地上方常年氤氲的薄雾,将河滩上的砾石晒得微微发烫。篝火旁,处理好的银鱼被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堆外围缓缓熏烤,这是陈老提议的保存方法——熏鱼能存放更久。王师弟和赵道友的捕鱼收获颇丰,除了上午的二十多条,午后他们又带回了三十余条,如今营地一侧的岩壁凹陷处,已挂起了两排油亮微黄的熏鱼,散发着淡淡的焦香。

  孙道友带着风啸狼在河滩上游的探索也有收获。他们找到了几丛根茎肥厚、富含淀粉的不知名块茎植物,以及少量酸涩但可食用的野果。陈老仔细辨认后,确认块茎无毒,经过烘烤或水煮后可以食用。食物的压力暂时得到了极大缓解。

  但生存远不止于食物。

  “此地灵气虽沛,但那股干扰之力无时不在,长期滞留,对修炼与伤势恢复实为不利。”李道友为昏迷的冷锋更换绷带时,忧心忡忡地说道。冷锋胸口的贯穿伤已止住血,伤口边缘在陈老配制的药膏和林岩偶尔以星辉之力辅助净化下,没有恶化迹象,但内腑的损伤和神魂的震荡,需要稳定的环境和精纯灵气才能慢慢温养。其他重伤员情况类似。

  白清雪与林岩站在河滩边,望着对岸那片永恒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林地。昨夜的无形对峙与今晨寒晶鳄的遭遇,都清晰地告诉他们:这片山谷绝非善地,但同时也蕴藏着机遇。

  “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固、更安全的据点。”白清雪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坚定,“河滩视野开阔,但无险可守,一旦夜间有妖兽群或更诡异的东西来袭,我们难以抵挡。而且,重伤员需要遮蔽风雨和更稳定的环境。”

  林岩点头,目光扫视四周:“岩壁那边有几处天然凹洞,可以加以利用。但最好的位置……”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对岸的荧光林地边缘,“是那里。”

  白清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荧光林地并非紧贴河边,在河流与林地之间,有一片宽度约五十丈的过渡地带。那里生长着低矮的、叶片宽大的发光灌木丛,地面相对平坦,且位于林地“领域”的边缘。昨夜的经历表明,那片林地的古老意识似乎默许他们在其领域外围活动,并且林地本身散发的秩序气息,对周围的混乱和污秽有一定压制作用。在那里建立营地,或许能借得一丝“庇护”。

  “风险在于,我们不清楚它的‘容忍’底线。建立营地,意味着更长期的‘滞留’和一定程度的‘改造环境’,这可能被视为挑衅。”白清雪指出关键。

  “所以需要沟通,或者至少,展示我们的‘无害’与‘秩序’。”林岩摸着胸口的灵玉佩,它此刻只是微微温热,“昨夜我们展示了自身的秩序本质,获得了暂时的默许。接下来,我们需要展示我们的‘行为模式’——我们并非掠夺者或破坏者,而是秩序的遵循者,甚至可以是……维护者?”

  “如何展示?”

  “从建设一个‘秩序’的营地开始。”林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破坏林地的完整,不大肆砍伐,利用自然材料,甚至……尝试与林地边缘的植物建立某种共生或互助关系。让那古老意识看到,我们的存在,不仅不会破坏它的‘净土’,甚至可能带来一些积极的‘变化’。”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想法。将自身定位为“秩序共建者”而非“过客”或“入侵者”,需要极高的技巧和持续的诚意展示。

  “值得一试。”白清雪思忖片刻,做出决断,“总好过在河滩上被动等待未知的危险。我们分两步走:一部分人先在河滩岩壁凹洞处建立临时庇护所,安置重伤员,并作为后备据点。另一部分人,由你我带领,前往林地边缘,尝试进行初步的接触性建设。动作要轻缓,随时观察林地的反应。”

  计划定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王师弟、赵道友和孙道友负责河滩营地的加固。他们利用林岩处理藤蔓的方法,获取更多坚韧的藤蔓,混合河滩上的石块,将最大的那处岩壁凹洞入口处垒砌起一道齐胸高的矮墙,并在上方用粗树枝和宽大叶片搭建了简易顶棚,以遮露水。虽然简陋,但比起露天已是天壤之别。重伤员被小心转移进去,身下垫上了收集来的干燥苔藓和落叶。

  陈老和李道友则专注于医疗和物资整理。陈老利用采集到的几种草药,配合他珍藏的几味药散,尝试配制更具疗效的外敷药膏和内服丹丸。李道友则将现有的食物、水、以及从遗迹带出的少数物品分门别类存放,并开始用鱼骨和硬木尝试制作一些简单的工具,如骨针、木碗等。

  林岩和白清雪则带着状态相对较好的两名剑宗弟子,携带着工具(主要是石斧、石刀和藤绳),小心地渡过及膝深的河水,踏上对岸那片过渡地带。

  河水冰凉,河底是光滑的卵石。当他们踏上对岸松软、覆盖着一层发光苔藓的土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没有异常。荧光林地的光芒依旧柔和流转,韵律悠长。空气中那股干扰能量似乎略微减弱了一些,仿佛靠近林地核心,秩序的力量更强。

  他们选择在距离林地边缘约二十丈的一小片相对空旷、靠近一块巨大卧石的地方作为预设营地。这里地势略高,不易积水,卧石能提供部分背风面。

  “先清理地面的碎石和过于杂乱的灌木,但不要伤及主要植物的根系,尤其是那些发光的。”林岩低声道,率先动手。他没有使用强力,而是用手仔细地将地面的小石块捡出,堆放到一旁。对于几丛低矮的、带刺的灌木,他用石刀小心地从根部切断,而非连根拔起,并将切口用泥土稍微掩埋。

  白清雪和两名弟子依样画葫芦,动作轻柔而仔细。整个过程,他们都保持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专注与谨慎,仿佛不是在开辟营地,而是在进行一项精密的法术布置。

  林岩更是将一丝微弱的、充满“调和”与“共生”意向的秩序之力,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散发出去。这并非攻击或侵染,而更像是一种善意的“告知”与“请求”。

  奇迹般地,当他们清理出一小块直径约三丈的空地时,周围那些发光植物似乎微微调整了光芒流转的方向,更多的柔光投射到了这片空地上,使其比周围更明亮一些。一丛靠近卧石的、叶片呈心形的淡蓝色荧光藤蔓,甚至主动将几条细长的枝条延伸过来,轻轻垂落在卧石上方,仿佛天然的帘幕。

  “它在……回应?”一名剑宗弟子惊讶地低呼。

  “不是回应,是观察下的细微调整。”林岩心中稍定,“它注意到了我们的行为模式,并做出了非敌意的反馈。这是个好兆头。”

  接下来是搭建栖身之所。他们没有砍伐任何一棵成型的发光树木,而是收集那些自然掉落在地、相对笔直的枯枝,以及大量宽大坚韧的发光叶片。利用藤蔓捆绑,他们以卧石为依托,搭建起一个半开放式的窝棚骨架,然后将层层叠叠的发光叶片覆盖上去,用细藤固定。窝棚虽然矮小,但内部却因叶片的荧光而一片明亮柔和,甚至不需额外照明。

  在窝棚前方,他们用石块垒了一个简单的火塘,但暂时并未生火,以免烟雾和明火引起林地意识的负面反应。

  整个建设过程持续了约两个时辰,期间林地始终平静,光芒韵律未有异常波动。当简易窝棚最终完成时,这片原本杂乱的空地,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感——人工的构造与自然的荧光植物交织在一起,仿佛本就是林地的一部分。

  “今晚,我们可以尝试在这里留人值守观察。”白清雪看着完成的窝棚,眼中也露出一丝讶异。如此顺利,远超预期。

  林岩却未放松警惕。他走到窝棚边缘,靠近一丛散发着银色星点光芒的灌木,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一片叶子。叶片微凉,触感细腻,内部的微光随着他的接触微微荡漾。

  他将一丝更加精纯的、融合了灵玉佩道韵的秩序意念,通过这细微的接触传递出去,并非具体的语言,而是一种模糊的意向:“暂借此地栖身,遵循秩序,不扰清净。”

  叶片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走吧,先回河滩。入夜前再过来。”林岩收回手,对众人说道。

  返回河滩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斜。河滩营地也已初具规模,矮墙和顶棚给了伤员更好的保护,熏鱼的香味更加浓郁。

  陈老兴奋地告知,他用找到的几种草药配合鱼油,成功配制出了一种对皮肉伤有不错生肌效果的黑褐色药膏,已给冷锋等人试用。李道友则用鱼骨磨制出了几根相当锋利的骨针,并用坚韧的植物纤维搓成了细线,可以用于缝合较深的伤口。

  生存的希望在一点点凝聚。

  夜幕降临前,林岩、白清雪以及自愿前来的王师弟,带着风啸狼,再次渡过河流,来到了荧光林地边缘的新营地。他们携带了少量熏鱼、浆果和装满清水的皮囊,准备在此度过第一夜,近距离观察。

  窝棚内,铺着干燥的苔藓,还算舒适。风啸狼趴在窝棚口,警惕地望着外面幽暗的森林和近在咫尺的荧光林地。林地散发出的秩序气息让它不再如昨夜那般恐惧不安,但仍保持着警觉。

  林岩和白清雪坐在窝棚内,没有生火,就着叶片透下的微光,简单吃了些食物。

  “你觉得,它能理解我们的意图吗?”白清雪低声问。

  “这样的存在,理解事物的方式可能与我们完全不同。”林岩望着林地深处那永恒流转的光芒,“它或许不关心‘意图’,只关心‘行为’带来的‘秩序扰动值’。我们轻柔建设、借用枯枝、不伤根本,这些行为产生的‘扰动’或许在它的允许阈值之内。而我们身上携带的秩序信标(灵玉佩)和我们自身展示的秩序倾向,可能让我们获得的阈值比纯粹的无序闯入者要高一些。”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安全’,建立在行为符合其‘秩序规则’的基础上。一旦我们越界……”

  “就会立刻从‘可观察变量’变成‘需要净化的污染’。”林岩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摸清它的‘规则’边界。哪些行为是允许的,哪些是禁忌。”

  夜色渐深,星河再现。荧光林地的光芒在夜幕下更加璀璨夺目,如同一首无声的光之交响曲。

  就在林岩以为这一夜将平静度过时,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林地,而是来自他们上午遭遇寒晶鳄的那个上游方向!

  一阵沉闷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咚……咚……”声,隐隐从山谷深处传来,伴随着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这波动与林地的秩序韵律截然不同,充满了厚重、蛮荒、以及一种深沉的……悲怆?

  几乎同时,林岩胸口的灵玉佩,猛地灼热起来!不再是共鸣,而是带着明显的警示意味!

  对岸河滩营地,负责守夜的风啸狼也发出了急促的呜咽报警声!

  “怎么回事?”王师弟惊起。

  林岩和白清雪冲出窝棚,望向声音和波动传来的方向。只见上游远方的山峦轮廓后,隐约有一片极其暗淡的土黄色光芒,在夜空中一闪而逝,随即那沉闷的“咚”声也消失了。

  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但灵玉佩的灼热感缓缓退去时,留下了一丝清晰的指向性意念——并非针对那片荧光林地,而是指向了山谷更深处,那“咚”声传来的方向!

  “那里……有东西。”林岩捂了捂胸口,眼神凝重,“而且,是与‘守望者’文明有关,但状态可能……很不同的东西。灵玉佩的反应,不是共鸣吸引,更像是……感应到了同源的‘伤患’或‘异常’。”

  白清雪握紧了剑柄。这片山谷,不仅有沉睡的秩序守护者(荧光林地),有强大的本土妖兽(寒晶鳄),现在,更深的地方,似乎还埋藏着与天外文明相关的、状态不明的秘密。

  生存与探索的难度,再次升级。

  而他们与这片神秘山谷的羁绊,似乎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脱离。

  “明天,”白清雪望着黑暗的山谷深处,语气决然,“我们需要更深入的探查。但在那之前,必须确保这两个营地的安全,并尽可能与这片林地建立更稳定的‘关系’。”

  林岩点头,望向身旁静谧而浩瀚的蓝色光海。

  前路莫测,但他们已无退路。唯有在这片交织着秩序、神秘与危险的古老山谷中,谨慎前行,于微光中,寻找那一线生机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