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上层回廊,窥见天光-《殖装虫群:异形主宰的崛起》

  通道内的空气越来越冷,流动的气流也越发明显,带着地表特有的、混杂着泥土与植被气息的清新味道。这无疑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他们正无限接近地表,或者至少是空气循环良好的上层空间。

  但与此同时,岩层深处传来的沙沙声和摩擦声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爪子正在坚硬的岩石上刮擦、掘进。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时而在头顶,时而在脚下,时而从侧壁传来,让人无从判断具体方位和距离,只能感受到一种被无形之物包围、窥伺的窒息感。

  “加快速度!不要停!”白清雪的声音在幽暗的通道中回响,冷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她一手持着光棒,一手紧握风雷古剑,剑身偶有电光跳跃,映亮她警惕而坚毅的侧脸。

  队伍在狭窄的通道中艰难而快速地移动。王师弟和赵道友在最前方,用光棒和武器探路,小心避开地面湿滑的苔藓和头顶松动的岩石。抬着担架的队员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破烂的衣衫,却咬着牙不敢放慢脚步。陈老和李道友搀扶着其他轻伤员,孙道友的风啸狼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在队伍前后小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咽。

  林岩走在队伍中段,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新生能量循环在“微光之尘”力量的滋养下,恢复速度远超以往。他一边行进,一边将感知力尽力铺开。不同于其他人只能听到声音,他“看”到的更多。

  在他的感知中,通道周围的岩层内部,确实存在着大量的、微弱的生命能量反应。它们混乱、贪婪、对活物的气息和散逸的能量(尤其是刚才林岩施展净化之力时残留的秩序波动)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这些生物似乎长期生活在极端贫瘠和高压的环境中,形态和习性可能都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异变。它们正在被某种东西吸引或驱使,朝着队伍的方向汇聚、掘进。

  “不是有组织的围猎,更像是被‘惊动’后的本能聚集和试探……”林岩心中快速分析,“但数量太多了……一旦被它们缠上,在这种地形下,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王师弟,前面情况如何?”白清雪再次询问。

  “白师姐!前面通道变宽了!而且……好像有岔路口,但右边那条路被落石堵死了大半,左边那条……”王师弟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左边那条路的尽头,好像有光!不是苔藓的光,是……像是从上面透下来的光!”

  光!自然光?!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在这黑暗的地下穿行了不知多久,对阳光的渴望几乎成为了本能。

  “走左边!全速前进!”白清雪毫不犹豫。

  队伍如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速度又快了几分。很快,他们来到了王师弟所说的岔路口。果然,右边的通道被大量坍塌的巨石完全堵塞,只留下一些缝隙。而左边的通道明显更加宽敞、规整,通道尽头,一丝微弱但确凿无疑的、带着暖意的灰白色光芒,从上方某个裂缝或洞口斜斜地照射下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那光芒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那是天光!即使可能只是透过厚厚岩层缝隙的微光,也足以让这群在地下挣扎求生的人热泪盈眶。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队伍准备冲入左边通道的瞬间,异变骤起!

  “咔嚓!咔嚓!哗啦啦——!”

  右侧被堵塞的通道深处,那些巨石缝隙中,突然传来密集的、仿佛蛋壳破裂和碎石滚落的声音!紧接着,无数黑影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些缝隙中喷涌而出!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生物。它们大小不一,小的如老鼠,大的堪比野狗,身体扁平,覆盖着暗褐色的、仿佛岩石般的甲壳或角质层,八条或多条细长尖锐的节肢在岩壁上爬行如飞。头部没有明显的眼睛,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几乎占据半个身体的吸盘状口器。它们散发出的气息混乱、贪婪,带着地底特有的阴寒与污浊。

  “岩隙噬矿虫!是这些东西!”陈老脸色大变,“它们以矿物和地脉能量为食,但更嗜好血肉和灵力!小心!它们的口器能钻透岩石,甲壳坚硬,而且通常带有强烈的麻痹毒素!”

  话音未落,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岩隙噬矿虫”已经如同炮弹般弹射过来,口器张开,露出狰狞的螺旋利齿,直扑队伍最前方的王师弟和赵道友!

  “滚开!”王师弟怒吼,手中长剑爆发出凛冽的剑气,横扫而出!几只噬矿虫被剑气斩中,甲壳碎裂,汁液飞溅,但更多的虫子悍不畏死地涌上!

  赵道友也祭出一面圆盾法宝,挡在身前,盾面灵光闪烁,将扑来的虫子震飞,但盾牌表面也立刻被腐蚀出细密的坑洼,灵光迅速黯淡。

  “不要恋战!冲进左边通道!”白清雪厉喝,风雷古剑出鞘,一道青紫色的弧形剑气斩出,将前方扑来的十数只噬矿虫绞成碎片,清出一小片通道。但更多的虫子从右侧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褐色的潮水,几乎要将岔路口淹没!

  “我来开路!你们跟紧!”林岩知道不能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暗紫色数据流与淡金色秩序光芒同时亮起。

  他不再节省力量,将新生能量循环中融合的“微光之尘”净化之力全力催动!不同于治疗时的温和渗透,此刻他将这股力量转化为一种更加具有“驱散”和“威慑”性质的波动!

  他双手虚按,一股淡金色的、带着纯净净化意向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能量场并不具备强大的物理攻击力,但它所过之处,那些混乱、贪婪、带着阴寒污浊气息的噬矿虫,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甚至开始本能地向后退缩!

  它们长期生活在混乱能量与污浊地气中,对这种纯净的、高优先级的秩序净化之力,有着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就是现在!走!”林岩低吼,维持着能量场的输出,脸色迅速苍白。这种大范围的、高强度的秩序净化场,对他的消耗极其巨大。

  白清雪等人没有浪费这宝贵的机会,立刻护着重伤员,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左边那条通往光明的通道!

  林岩殿后,一边维持能量场逼退蜂拥而至的虫群,一边缓缓退入通道。当最后一人进入后,他猛地收回能量场,反手一掌拍在通道入口上方的岩壁上!

  “强殖拟态——生物粘合!”

  掌心分泌出大量粘稠坚韧的、如同超级胶水般的生物质,瞬间将通道入口上方的几块松动岩石粘合在一起,同时混合着部分残留的秩序净化气息,形成了一道简易的“路障”和“气味屏障”。

  虫群被突然收回的能量场晃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涌向通道入口,却被粘合的岩石和那股令它们厌恶的气息暂时阻挡,只能在外面嘶鸣抓挠,一时间无法突破。

  暂时安全了。

  林岩长舒一口气,几乎站立不稳,被旁边的白清雪一把扶住。

  “快走,那路障挡不了多久。”林岩喘息道。

  众人不敢停留,沿着这条相对宽敞、有着天光照明的通道,继续向上狂奔。

  通道内的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也越来越清新,甚至能听到隐约的风声和……水声?不是地下暗河的轰鸣,而是更加清脆的、仿佛溪流般的声响。

  终于,在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通道,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令人震撼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狭窄压抑的洞穴或通道,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天然形成的拱形溶洞大厅!大厅高达数十丈,宽度更是难以估量,一眼望不到尽头。穹顶并非完全封闭,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天然裂缝和孔洞,天光正是从这些裂缝中洒落,形成一道道壮丽的光柱,照亮了整个空间。光柱中,无数细微的尘埃缓缓飘浮,如同金色的纱雾。

  大厅的地面并非平坦,而是布满了高低错落的石台、石笋、以及蜿蜒流淌的、清澈见底的溪流。溪流在光柱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水声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苔藓的清香,以及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浓郁而活跃的天地灵气!

  更重要的是,在大厅的边缘,那些被光柱照亮的岩壁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平整的石阶、嵌入岩壁的金属扶手(大多已锈蚀)、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风格与下方遗迹类似的石质建筑残骸!

  这里,就是“上层回廊”!

  一个连接着地下遗迹与外部世界、曾经被“守望者”文明使用过的、巨大天然交通枢纽和中继站!

  “我们……我们出来了?!”王师弟看着眼前壮丽而充满生机的景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人也呆立当场,连日来在黑暗、血腥、压抑中挣扎求生的记忆,与眼前这明亮、宏大、充满灵气的景象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让许多人热泪盈眶,甚至瘫坐在地,失声痛哭。那是劫后余生的宣泄。

  白清雪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弛。她抬头望着穹顶那些洒落天光的裂缝,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灵气,知道他们终于摆脱了最致命的地下威胁,回到了相对“正常”的环境。

  林岩靠在一块光滑的石笋上,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体内的新生能量循环似乎也欢呼雀跃,自发地、高效地吸收着周围活跃的天地灵气,补充着巨大的消耗。灵玉佩传来温和的暖意,识海中的淡金色符文虚影也微微闪烁,似乎与此地残存的、更加浓郁的秩序场环境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这里灵气充沛,地势复杂但相对开阔,易守难攻,而且有水源和天光。”陈老迅速观察着环境,做出了判断,“是绝佳的休整和藏身之所!短时间内,‘圣教’和那些地底虫子应该都追不上来。”

  “立刻寻找安全的扎营地点,救治伤员,恢复体力!”白清雪恢复了领袖的干练,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王师弟,赵道友,孙道友,你们带人探查大厅周边,确认安全范围,寻找可能的其他出口或隐藏危险。陈老,李道友,随我安置伤员,检查物资。”

  命令下达,众人再次行动起来,但这一次,脚步多了几分踏实,少了几分仓皇。

  林岩没有参与具体的探索和安置工作,他需要抓紧时间恢复。刚才强行催动大规模秩序净化场,几乎耗空了他刚刚积蓄起来的力量。他寻了一处靠近溪流、被光柱笼罩的平坦石台,盘膝坐下,开始全力调息。

  此地浓郁的灵气和残存的秩序场环境,对他的恢复有着极大的助益。新生能量循环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春雨,贪婪而高效地吞吐着灵气,修复着身体的疲惫与损伤。融合了“微光之尘”特性的星辉净化之力,则在灵玉佩的引导下,缓缓流淌,进一步稳固和优化着刚刚初步成型的力量体系架构。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强度、能量储备上限、以及对多种力量的协调控制能力,都在经历着一次缓慢而扎实的“夯实”与“微调”。这次地底绝境的经历,尤其是最后在遗迹中获得净化之力并成功用于疗伤和退敌,如同一次残酷而高效的“淬火”,让他初步整合的力量体系变得更加凝练、更具潜力。

  时间在静谧与忙碌中流逝。探索小组很快回报:大厅大致呈椭圆形,长约五里,宽约三里。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通道,还在另外三个方向发现了疑似出口的通道痕迹,但都被不同程度的坍塌或厚重的石门封闭,需要进一步探查或设法打开。未发现明显的危险生物或近期人类活动痕迹,只有一些依靠苔藓和溪流生存的、无害的小型洞穴生物。

  伤员们被妥善安置在几处干燥避风的石台凹陷处。冷锋和两名潜渊卫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气息也平稳了许多,陈老判断已无性命之忧,只需时间调养。其他人也都在抓紧时间打坐恢复。

  白清雪巡视了一圈,确认暂时安全后,也来到了林岩调息的石台旁,默默坐下,为自己处理左肩上一道不知何时被噬矿虫毒素擦伤、已经开始麻木肿胀的伤口。

  林岩结束了一个周天的调息,缓缓睁眼,看到白清雪正在咬牙用匕首剜去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肉,动作干脆利落,眉头却因疼痛而紧蹙。

  “我来吧。”林岩起身,走到她身边。

  白清雪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将匕首递给他。

  林岩接过匕首,先用溪水清洗了伤口,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再次凝聚起那融合了秩序、星辉与“微光之尘”特性的净化之力,不过这一次,他控制得更加精细、温和。淡金色的光晕笼罩住伤口,如同温暖的阳光,迅速驱散了残留的麻痹毒素,止住了血,甚至让伤口周围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的色泽。

  “你这种力量……真是神奇。”白清雪感受着伤口传来的清凉舒适感,忍不住感叹,“感觉比最高明的治疗法术还要直接有效。”

  “只是对症而已。”林岩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解释道,“‘微光之尘’的核心在于‘激发自净’与‘调和秩序’,对于这种外来的、混乱的能量侵蚀(毒素),效果尤其好。如果是纯粹的物理创伤或内腑移位,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他快速而熟练地帮白清雪包扎好伤口,然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渡入一丝温和的能量,探查她体内的情况。

  白清雪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她能感觉到那丝能量清凉纯净,如同最细的溪流,在她干涸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抚平着连日激战留下的暗伤和疲惫。

  “你的消耗也很大,内腑有震荡,经脉多处细微损伤。”林岩皱眉,“必须尽快调养,否则会留下隐患。”

  “我知道。”白清雪低声应道,任由林岩的能量在她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带来久违的舒适感。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剑宗闭关时,师尊以精纯剑元为她梳理经脉的安心时刻,却又有所不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

  林岩收回能量,放开了手。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两人并肩坐在石台上,望着穹顶洒落的光柱和远处潺潺的溪流。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逃亡,此刻这片刻的宁静,显得如此珍贵。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清雪打破了沉默。

  林岩沉吟片刻,看向大厅边缘那些被封堵的通道:“首先要确定这里的位置,找到最安全、最快捷的出口,返回青岚山脉,与联盟取得联系。火种库的发现、‘圣教’的动向、以及我们获得的净化之力,都必须尽快上报。”

  “然后呢?”白清雪追问。

  “然后……”林岩的目光变得深邃,“准备应对‘圣教’的全面反扑,调查‘饥渴者’的真相,利用‘启蒙火种’和净化之力,提升联盟的整体实力……还有,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守望者’遗产或‘播种者’线索。星空中的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他的话语平静,却勾勒出一幅沉重而宏大的未来图景。

  白清雪默默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她知道,从林岩带着异星力量降临此界的那一刻起,他,以及他们所有人,都已无法再置身事外。这场关乎文明存续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不管前路如何,”白清雪转头,看向林岩的侧脸,声音清晰而坚定,“剑宗,还有我,会与你并肩。”

  林岩微微一怔,对上白清雪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在那双眼中,他看到了信任,看到了责任,也看到了……某种超越盟友的、复杂而真挚的情感。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负责探查大厅边缘的王师弟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惊疑和兴奋。

  “白师姐!林师兄!我们在西边岩壁发现了一道没有被完全封死的石门!门缝里……有风!很强的风!还带着……花香和草木的气息!”

  风?花香?草木气息?

  林岩和白清雪同时站起,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那很可能……是直接通往外界森林或山谷的出口!

  真正的生路,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