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深渊坠影,初醒异变-《殖装虫群:异形主宰的崛起》

  黑暗,冰冷,失重。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坠落感。

  白清雪在最后关头,将风雷剑气催发到极致,化作一面青紫色的风雷护盾包裹住众人,硬扛着身后追来的血色刀罡余波和那毁灭性能量冲击的边沿,被火种库爆炸的冲击力狠狠“推”进了紧急撤离通道的裂缝之中。

  预想中的坚实地面并未出现。裂缝之外,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垂直洞窟!他们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碎石滚落的声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火种库爆炸的沉闷回响。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只有风雷护盾散发的微光和个别队员身上黯淡的护体灵光,照亮身周数尺范围,映出一张张惊魂未定、苍白痛苦的脸。

  “稳住身形!减速!”白清雪强忍着经脉因过度催动剑气而产生的撕裂痛楚,以及硬抗金丹刀罡与能量冲击带来的内腑震荡,厉声喝道。同时,她不断向下挥出柔和的剑气,试图利用反冲力减缓下坠速度。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各展手段。剑宗弟子勉强御使飞剑托住自身和伤员;神兵阁修士抛出绳索类法宝试图勾连岩壁;灵兽山修士的飞行灵兽在狭窄空间艰难扑腾;玄丹宗修士则洒出能产生浮力的药粉……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坠落。

  然而,这垂直洞窟似乎深得可怕,且岩壁光滑湿滑,难以着力。下坠的速度虽然在众人合力下有所减缓,但依旧惊人。

  更糟糕的是,刚才的爆炸冲击和穿越空间裂缝带来的紊乱力量,让本就带伤的众人雪上加霜。林岩在抛出催化剂、下令巢穴核心执行强制召唤后,便已彻底昏迷过去,气息微弱,被陈老紧紧抱在怀中。冷锋和那两名潜渊卫重伤垂死,若非陈老及时喂下吊命的丹药,恐怕早已陨落。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带着伤势,灵力接近枯竭。

  绝望,如同这深渊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着人心。

  不知坠落了多久,或许只有数十息,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下方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不再是空洞的风声,而是轰隆的水声!隐约的水汽也弥漫上来。

  “下面是水!准备冲击!”白清雪精神一振,大声提醒。

  话音未落,黑暗陡然被一片幽蓝色的微光取代!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水不知深浅,散发出微弱的蓝色荧光,勉强照亮了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湖泊四周,是嶙峋的怪石和陡峭的岩壁。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落水声响起,众人如同下饺子般砸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许多人眼前发黑,呛入冰水,伤处更是剧痛钻心。

  白清雪入水瞬间,便强行提起一口真元,剑光一引,将附近几名明显失去行动能力的队员(包括抱着林岩的陈老)用柔和的剑气托住,避免他们沉入水底。她自己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刚才为了护住众人和减速,她的消耗最大,伤势也最重。

  湖水冰冷刺骨,蕴含着淡淡的阴寒之气,对修士的灵力运转有一定压制作用。但此刻,这片湖泊无疑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抵消了绝大部分坠落冲击。

  众人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咳嗽,贪婪地呼吸着潮湿冰冷的空气。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地下溶洞,穹顶高悬在数百丈之上,隐没在黑暗中。湖泊占据了大部分面积,边缘是犬牙交错的岩石浅滩。岩壁上生长着一些发出幽蓝色、淡紫色荧光的苔藓和晶簇,提供了微弱但足以视物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苔藓的腥味和一种淡淡的、仿佛金属矿石般的味道。

  暂时安全了。

  但危机远未解除。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重伤员急需救治,灵力近乎干涸,而且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身处何地,更不知“圣教”追兵是否会被爆炸阻挡或继续追来。

  白清雪强撑着,与几名伤势较轻的队员一起,将昏迷和重伤的同伴拖上最近的一处相对平坦的岩石浅滩。浅滩由大块的黑色砾石构成,还算干燥。

  “清点人数!检查伤势!”白清雪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

  很快,结果出来了。

  出发时的十一人核心探索队(加上留守入口后来进入的几人),此刻还能站立的,包括白清雪在内,只剩五人。分别是白清雪自己(重伤)、一名剑宗弟子(轻伤)、一名神兵阁修士(轻伤)、一名玄丹宗修士(中等伤势)、以及灵兽山那名修士(轻伤,但其飞行灵兽在坠落中为护主重伤萎靡)。

  昏迷或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的则有六人:林岩(深度昏迷,气息微弱但奇异稳定)、陈老(灵力耗尽,心神透支,外加些微内伤)、冷锋(金丹刀罡余波重创,胸骨尽碎,内腑移位,濒死)、两名潜渊卫(与冷锋类似,伤势稍轻但同样危重)、以及一名探索队员(坠落撞击导致昏迷和骨折)。

  减员……没有直接阵亡,但情况比阵亡好不了多少。冷锋三人若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恐怕撑不过几个时辰。林岩和陈老的状态也极不稳定。

  更麻烦的是,他们丢失了大部分物资。丹药、符箓、备用武器、食物……除了白清雪在最后时刻卷走的信息晶板、金属匣子(已自动合拢)和被林岩处理过的“秩序催化剂”,以及陈老随身携带的极少数保命丹药,其他都在连续的逃亡和坠落中遗失殆尽。

  绝境,真正的绝境。

  压抑的啜泣声在幸存者中响起,那是劫后余生却又面临绝望的复杂情绪宣泄。连日的生死搏杀、精神紧绷,加上此刻山穷水尽的处境,让这些经历过古渊考验的精英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白清雪没有阻止他们。她知道,情绪需要宣泄。她自己也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闭目调息,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炸裂的识海。风雷古剑横在膝上,剑身光芒黯淡,如同她此刻的状态。

  但她的脊梁依旧挺直。

  片刻之后,啜泣声渐渐平息。剩下的五名还能活动的队员,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到白清雪身上。尽管她也重伤在身,脸色苍白如纸,但在他们眼中,她依旧是那根定海神针,是最后的希望。

  白清雪缓缓睁开眼,眼中虽布满血丝,却依旧清澈坚定。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还活着,火种的关键物品还在我们手上,这就是希望。”

  她看向那名玄丹宗修士:“李道友,你伤势最轻,对药理也熟,立刻检查所有伤员的伤势,尤其是冷锋队长他们三人,用我们仅存的丹药,尽最大努力稳住他们的生机,能拖多久是多久。”

  “是,白师姐!”姓李的玄丹宗修士咬牙起身,开始忙碌。

  “王师弟(剑宗弟子),赵道友(神兵阁修士),你们负责警戒。以此处浅滩为中心,探索方圆百丈内的环境,寻找可能的出路、水源(淡水)、以及是否有可用的草药或矿物。注意安全,不要走远,有异常立刻示警。”

  “明白!”两人领命,各自吞服了仅有的恢复丹药,提起精神,开始探查。

  “孙道友(灵兽山修士),你和你的灵兽好好休息,恢复一点是一点,你的灵兽感知敏锐,是我们现在重要的预警手段。”

  安排完这些,白清雪才艰难地挪到林岩和陈老身边。

  陈老只是脱力昏迷,气息还算平稳。白清雪渡入一丝温和的剑元助其理顺气息,又喂他服下一枚滋养神魂的丹药。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林岩身上。

  林岩依旧昏迷,脸色在幽蓝荧光下显得有些诡异。他的呼吸极其微弱绵长,若不仔细感应,几乎以为他停止了呼吸。但白清雪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缓慢流转,那并非灵力,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内敛的能量循环,正是他在火种库中初步整合而成的新体系。

  这股能量循环似乎对外界恶劣的环境(阴寒、灵力匮乏)有着极强的适应性,甚至……在缓慢地、主动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那些微弱的、驳杂的能量(包括水汽、矿物辐射、甚至幽光苔藓散发出的微弱生命波动),将其转化为滋养自身的养分。

  这种转化效率极低,但确实在发生。这也解释了为何林岩重伤昏迷,气息却诡异地保持着一种脆弱的稳定,甚至隐隐有极其缓慢恢复的迹象。

  “你的身体……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白清雪心中低语,手指轻轻拂过林岩冰凉的脸颊。她想起了林岩在火种库中,调动那苍白色剑意时的惊险,以及最后关头那神来之笔般的空间召唤和催化剂投掷。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和潜力,似乎每一次绝境都在被逼出更多。

  就在这时,林岩的身体忽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不是受伤的痉挛,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来自细胞层面的悸动!

  白清雪立刻警惕,灵觉仔细探查。

  只见林岩体表,那些在火种库中曾隐约浮现过的、暗紫为底镶嵌星点金线的能量经络纹路,此刻竟然再次自主浮现!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纹路不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微微扭曲、延伸,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深度的调整与生长!

  更奇异的是,他右半边身体那原本几乎消失的青紫色“寂灭侵蚀”印记,此刻也重新浮现出来,但颜色不再是死寂的青紫,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暗银色,边缘与那些新生的能量经络纹路交织在一起,仿佛被“编织”进了他新的力量体系之中,不再是对立,反而成了某种……特殊的“组件”或“纹饰”?

  同时,林岩胸口灵玉佩的位置,散发出持续而温热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母体般滋养和引导着这一切变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冰冷与生机、秩序与变异的气息,从林岩身上隐隐散发出来。

  “这是……他在昏迷中,身体依旧在自主进化和整合?”白清雪又惊又疑。这种情况闻所未闻。通常修士重伤昏迷,身体机能会降到最低,以待恢复。但林岩仿佛相反,他的身体似乎将这次重伤和濒临极限的消耗,当成了一次“淬炼”和“重组”的契机,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蜕变。

  这种蜕变是好是坏?无人知晓。

  就在这时,负责探索的剑宗弟子王师弟匆匆返回,脸上带着一丝惊疑:“白师姐!我们在左侧岩壁下方约五十丈处,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白清雪收敛心神,问道。

  “像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但非常古老,而且风格……很怪异,不像是我们青岚山脉任何已知宗门的风格。那里有一个半塌陷的石窟入口,里面似乎有建筑残骸,还散落着一些……发光的碎片,能量波动很微弱,但感觉很……古老。”王师弟描述道。

  人工痕迹?古老建筑?

  白清雪心中一动。这里深处地下,又是火种库紧急通道连接的未知区域,难道……是另一处与“播种者”或“守望者”文明有关的遗迹?

  “带我去看看。”白清雪挣扎着起身。任何可能的转机,都不能放过。

  她叮嘱李道友和陈老(已略微苏醒)照看好伤员,尤其是林岩,然后跟着王师弟和同去的神兵阁赵道友,朝着他们发现异常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湿滑的砾石滩和几处从岩壁上垂落下来的、散发着幽蓝荧光的藤蔓,果然在岩壁底部,看到一个被崩塌的巨石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有明显的、非天然形成的规整切割痕迹,虽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水垢,但仍能看出其工艺精良。

  洞口内,隐约可见坍塌的石梁和碎裂的、散发着极其微弱乳白色荧光的板材残骸。那种乳白色的材质,与火种库的玉石墙壁有几分相似,但质感似乎更加粗糙一些。

  白清雪小心地靠近,灵觉仔细探查。洞口内没有生命气息,能量波动也极其微弱且稳定,似乎没有危险。

  她弯腰,捡起脚边一块巴掌大小的发光碎片。碎片入手温凉,材质非金非玉非石,表面有极其细微的、已经磨损大半的淡金色纹路。

  当她将一丝微弱的剑元注入碎片时——

  碎片猛地一亮!一行极其古老、扭曲、仿佛由光线构成的奇异文字,在碎片表面一闪而逝!虽然不认识,但那文字的结构和韵味,与她在火种库石壁、水晶矩阵上看到的淡金色符文,有着某种神似之处!

  果然是同源的文明遗迹!

  这里,或许曾是“播种者”或“守望者”早期建立的某个前哨站、观察点,或者……另一处备用设施?

  希望,如同这碎片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重新燃起一丝火苗。

  白清雪握紧碎片,看向幽深的洞口内部。

  也许,这里面能找到疗伤的资源,或者……离开这里的线索。

  她正要招呼王、赵二人小心进入探查——

  “嘶——!”

  一声尖锐、痛苦、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奇异解脱意味的嘶鸣,突然从他们来时的浅滩方向传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水声和岩洞的回音!

  是林岩的方向!

  白清雪脸色一变,来不及多想,身形立刻化作一道剑光,以最快速度冲回浅滩!

  只见浅滩上,昏迷的林岩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他双眼依旧紧闭,但身体剧烈颤抖,体表那些新生的能量经络纹路和暗银色的印记疯狂闪烁!胸口灵玉佩的光芒剧烈波动!

  而他的右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左臂!左臂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破碎,露出的手臂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蠕动、冲突!皮肤表面,正在浮现出细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状纹路,同时又有点点湛蓝色的星辉和淡金色的秩序道韵试图压制、调和这种异变!

  他的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又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最后的蜕变挣扎!

  “林岩!”白清雪惊呼,想要上前。

  “别过来!”陈老急忙拦住她,脸色苍白中带着惊骇,“他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剧烈的冲突和重组!我从未见过这种景象!像是……几种不同的血脉或者本源,在争夺主导权!现在靠近,可能会被失控的能量波及!”

  仿佛印证陈老的话,林岩左臂上那黑色鳞片纹路猛地扩散了一寸,一股狂暴、冰冷、充满侵略性的气息泄露出来!但紧接着,灵玉佩金光大盛,星辉湛蓝涌动,又将那黑色纹路强行压制回去,在其表面烙印下更多淡金色的秩序脉络。

  冲突,拉锯,融合……在他体内激烈上演。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骇人的一幕惊呆了,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这场发生在林岩身体最深处的“战争”,将会把他,把所有人,带向何方。

  深渊之下,未知的古老遗迹旁,一场决定性的异变,正在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