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蹲在南街夜市后巷的消防梯上，手握手机，屏幕朝下。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发出声音。三个人影在街角来回走动，不是闲逛，也不是等人。他们换位置的时间很准，每七分钟一次。一个人从便利店出来，另一个立刻走进巷子。第三个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始终背对着主路。
赵虎拍了两张照片。画面模糊，只能看清轮廓。他放大其中一张，看到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黑色线缆，连着耳朵。那是微型通讯器。三人之间没有对话，但每次换位时，都会抬手碰一下帽檐，或轻拍大腿。这些动作太整齐，不像巧合。
他把照片加密发送出去，收件人只有一个号码。发完后他关机，把手机塞进夹克内袋。他知道不能留在原地。这些人不是街头混混，动作干净，站位合理，避开所有监控探头。他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踩点的。
手机刚放好，杨辰的终端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无文字，只有两张图片。他正在查看西区赌场附属建筑的出入记录，暂停了回放。他点开图片，第一张是街角三人，第二张是其中一人的侧脸局部。他把两张图并排放在屏幕上，又调出之前秦峰提供的“城西旧工业区信号异常”报告。
时间对不上。那份报告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三分。地点也不一样。一个是废弃仓库，一个是南街夜市。但行为模式相似——隐蔽联络、频繁移动、规避监控。他把三人站位画出来，发现呈三角形分布。一人负责观察，一人负责传递，第三人始终处于可快速撤离的位置。
这不是偶然聚集。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未命名的号码。这是赵虎专用通道，系统不会记录通话内容，也不会同步到其他设备。电话接通后他没说话，只听。
“南街夜市后巷，三点钟方向。”赵虎的声音压得很低，“三人，轮流换位，使用手势交流。其中一人佩戴无线耳麦。我拍了照，已上传。目前未携带明显武器，但行动有组织。”
杨辰盯着屏幕上的站位图。他想起雷震上次汇报的情况——北狼社骨干曾在同一区域出现。但他没有调动雷震。现在还不需要。他回复了一条信息：“保持距离，记录所有人脸特征与移动轨迹，不要暴露。”
信息发出后他关掉聊天窗口。他没有转发给任何人。这件事目前只有他知道。赵虎是他早期花钱雇的人，一万块换来的死士。那时候他还在试系统规则，不确定花多少钱能换来什么人。赵虎是第一个真正让他觉得“值”的人。从不出错，从不问为什么，接到命令就执行。
他调出赵虎过去三个月的任务记录。全部完成，零失误。有一次他在暴雨中守了十六小时，只为确认一个目标是否真的回家。那次之后杨辰给他加了五万补助，理由是“女儿医药费”。赵虎没推辞，也没道谢。第二天照样准时出现在指定位置。
杨辰把新收到的照片拖进一个新文件夹。他输入名字：【人身威胁·一级关注】。文件夹权限设为仅限本人访问，关闭自动备份功能。他删掉原始聊天记录，清空回收站。做完这些他才松开左手。刚才他一直转着表冠，指腹已经发烫。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
这些人可能只是侦察小组，也可能根本不是冲他来的。但如果他们是冲他来的，那说明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不是通过数据，不是通过资金流，而是直接盯住了他的位置。这比任何财务攻击都危险。
他重新打开赵虎传回的第一张照片。这次他放大背景。街对面是一家关了门的奶茶店，玻璃上贴着转让告示。右下角有一扇小窗，窗帘没拉严。他逐帧查看，发现窗帘缝隙里有一点反光。像是镜头。
他记下那个位置。
然后他打开本地摄像头管理界面，在自己住处外围新增两个非联网摄像点。一个装在楼下便利店招牌背面，一个藏在隔壁单元门禁箱上方。这两个设备不接入主系统，数据直接传到赵虎的备用终端。如果主系统被入侵，至少还有两条独立线路能用。
他做完这些，再次拨通赵虎的号码。
“启用备用身份。”他说，“在附近租民房，设临时观察点。每日汇报三次动态。如发现携带武器或绘制建筑图纸，立即标记为红色威胁。”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明白。”
通话结束。
杨辰靠在椅背上。办公室灯光很亮，照得屏幕反光。他没有看窗外，也没有起身走动。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留下痕迹。他只做必须做的事。
赵虎挂掉电话后起身，顺着消防梯往下走。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一条地下通道，绕到另一条街。他换了帽子，把夹克拉链拉到顶。走到路口时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人还在原地，但站位变了。现在是两人靠墙，一人在中间来回走动。他们的节奏更紧了。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开机，登录新账号。这是他半年前办的卡，从来没用过。他按照杨辰的要求，搜索附近出租房源。第一条信息发出去后他等了五分钟，收到回复。是一间一楼的单间，带独立出入，房东不管钥匙。他步行过去，看房，付定金，签合同。整个过程不到四十分钟。
房东走后他检查房间。窗户朝北，能看到夜市后巷三分之二区域。他把窗帘拉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设备是老款，没有联网功能。他插上U盘，导入赵虎传回的原始图像。然后他开始标注每个人的移动路线。
第一人：蓝色标记，活动范围固定，负责监视主出入口。
第二人：红色标记，频繁移动，承担联络任务。
第三人：黄色标记，始终处于掩体后，右手习惯性按在腰侧。
他怀疑那里藏着东西。
他把三人的行动做成时间轴，发现他们每小时整点会短暂中断联络。持续时间约三十秒。这段时间里，没人说话，没人移动。就像在等待指令。
他记下这个规律。
然后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床底。他坐在桌边，喝水，吃干粮。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打电话。他知道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放松。这种级别的对手，一旦察觉被盯上，就会立刻换人、换方式、换计划。
他必须比他们更快。
而在办公室里的杨辰，此时打开了一个新的监控面板。这是他私人搭建的小型系统，不与主网络连接。他把赵虎的新地址输入进去，设置定时心跳检测。只要赵虎那边设备正常运行，每十分钟就会发送一次信号。
信号第一次跳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二十七分。
他盯着那个绿色小点看了很久。
然后他新建一条日志，只写了一句话：“外部人力侦察启动，代号‘守夜’。”
他按下回车。
屏幕刷新，日志编号生成。他关闭页面，回到主系统。一切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数据流动正常，签约点位报备率92.3%，没有新的违规提示。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手。
而他现在知道了。
赵虎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没动。脚步声经过门口，停了一下，又继续走远。他低头看表，正好是整点。
三十秒后，那三个人的通讯再次恢复。
赵虎拍了两张照片。画面模糊，只能看清轮廓。他放大其中一张，看到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黑色线缆，连着耳朵。那是微型通讯器。三人之间没有对话，但每次换位时，都会抬手碰一下帽檐，或轻拍大腿。这些动作太整齐，不像巧合。
他把照片加密发送出去，收件人只有一个号码。发完后他关机，把手机塞进夹克内袋。他知道不能留在原地。这些人不是街头混混，动作干净，站位合理，避开所有监控探头。他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踩点的。
手机刚放好，杨辰的终端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无文字，只有两张图片。他正在查看西区赌场附属建筑的出入记录，暂停了回放。他点开图片，第一张是街角三人，第二张是其中一人的侧脸局部。他把两张图并排放在屏幕上，又调出之前秦峰提供的“城西旧工业区信号异常”报告。
时间对不上。那份报告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三分。地点也不一样。一个是废弃仓库，一个是南街夜市。但行为模式相似——隐蔽联络、频繁移动、规避监控。他把三人站位画出来，发现呈三角形分布。一人负责观察，一人负责传递，第三人始终处于可快速撤离的位置。
这不是偶然聚集。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未命名的号码。这是赵虎专用通道，系统不会记录通话内容，也不会同步到其他设备。电话接通后他没说话，只听。
“南街夜市后巷，三点钟方向。”赵虎的声音压得很低，“三人，轮流换位，使用手势交流。其中一人佩戴无线耳麦。我拍了照，已上传。目前未携带明显武器，但行动有组织。”
杨辰盯着屏幕上的站位图。他想起雷震上次汇报的情况——北狼社骨干曾在同一区域出现。但他没有调动雷震。现在还不需要。他回复了一条信息：“保持距离，记录所有人脸特征与移动轨迹，不要暴露。”
信息发出后他关掉聊天窗口。他没有转发给任何人。这件事目前只有他知道。赵虎是他早期花钱雇的人，一万块换来的死士。那时候他还在试系统规则，不确定花多少钱能换来什么人。赵虎是第一个真正让他觉得“值”的人。从不出错，从不问为什么，接到命令就执行。
他调出赵虎过去三个月的任务记录。全部完成，零失误。有一次他在暴雨中守了十六小时，只为确认一个目标是否真的回家。那次之后杨辰给他加了五万补助，理由是“女儿医药费”。赵虎没推辞，也没道谢。第二天照样准时出现在指定位置。
杨辰把新收到的照片拖进一个新文件夹。他输入名字：【人身威胁·一级关注】。文件夹权限设为仅限本人访问，关闭自动备份功能。他删掉原始聊天记录，清空回收站。做完这些他才松开左手。刚才他一直转着表冠，指腹已经发烫。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
这些人可能只是侦察小组，也可能根本不是冲他来的。但如果他们是冲他来的，那说明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不是通过数据，不是通过资金流，而是直接盯住了他的位置。这比任何财务攻击都危险。
他重新打开赵虎传回的第一张照片。这次他放大背景。街对面是一家关了门的奶茶店，玻璃上贴着转让告示。右下角有一扇小窗，窗帘没拉严。他逐帧查看，发现窗帘缝隙里有一点反光。像是镜头。
他记下那个位置。
然后他打开本地摄像头管理界面，在自己住处外围新增两个非联网摄像点。一个装在楼下便利店招牌背面，一个藏在隔壁单元门禁箱上方。这两个设备不接入主系统，数据直接传到赵虎的备用终端。如果主系统被入侵，至少还有两条独立线路能用。
他做完这些，再次拨通赵虎的号码。
“启用备用身份。”他说，“在附近租民房，设临时观察点。每日汇报三次动态。如发现携带武器或绘制建筑图纸，立即标记为红色威胁。”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明白。”
通话结束。
杨辰靠在椅背上。办公室灯光很亮，照得屏幕反光。他没有看窗外，也没有起身走动。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留下痕迹。他只做必须做的事。
赵虎挂掉电话后起身，顺着消防梯往下走。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一条地下通道，绕到另一条街。他换了帽子，把夹克拉链拉到顶。走到路口时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人还在原地，但站位变了。现在是两人靠墙，一人在中间来回走动。他们的节奏更紧了。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开机，登录新账号。这是他半年前办的卡，从来没用过。他按照杨辰的要求，搜索附近出租房源。第一条信息发出去后他等了五分钟，收到回复。是一间一楼的单间，带独立出入，房东不管钥匙。他步行过去，看房，付定金，签合同。整个过程不到四十分钟。
房东走后他检查房间。窗户朝北，能看到夜市后巷三分之二区域。他把窗帘拉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设备是老款，没有联网功能。他插上U盘，导入赵虎传回的原始图像。然后他开始标注每个人的移动路线。
第一人：蓝色标记，活动范围固定，负责监视主出入口。
第二人：红色标记，频繁移动，承担联络任务。
第三人：黄色标记，始终处于掩体后，右手习惯性按在腰侧。
他怀疑那里藏着东西。
他把三人的行动做成时间轴，发现他们每小时整点会短暂中断联络。持续时间约三十秒。这段时间里，没人说话，没人移动。就像在等待指令。
他记下这个规律。
然后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床底。他坐在桌边，喝水，吃干粮。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打电话。他知道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放松。这种级别的对手，一旦察觉被盯上，就会立刻换人、换方式、换计划。
他必须比他们更快。
而在办公室里的杨辰，此时打开了一个新的监控面板。这是他私人搭建的小型系统，不与主网络连接。他把赵虎的新地址输入进去，设置定时心跳检测。只要赵虎那边设备正常运行，每十分钟就会发送一次信号。
信号第一次跳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二十七分。
他盯着那个绿色小点看了很久。
然后他新建一条日志，只写了一句话：“外部人力侦察启动，代号‘守夜’。”
他按下回车。
屏幕刷新，日志编号生成。他关闭页面，回到主系统。一切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数据流动正常，签约点位报备率92.3%，没有新的违规提示。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手。
而他现在知道了。
赵虎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没动。脚步声经过门口，停了一下，又继续走远。他低头看表，正好是整点。
三十秒后，那三个人的通讯再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