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蝗指挥部的烛火已燃到了尽头，残留的灯芯噼啪作响，映得张伟脸上满是疲惫。十日来日夜操劳，他眼底泛着青黑，手上的水泡磨破了又结痂，可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 —— 嫪毐的弹劾文书怕是已递到了咸阳，而嬴政内侍的那句 “太子自有考量”，像一团迷雾，让他看不清前路。
“张舍人，门外有位‘宫中来人’，说有太子殿下的口谕要单独传达。” 衙役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打断了张伟的思绪。
张伟心里一凛 —— 这个时候的 “宫中来人”，绝非简单传谕。他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官服，沉声道：“请他到后堂说话，任何人不得靠近。”
后堂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案几和两把木椅。来人一身青色内侍服饰，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正是之前给嬴政传递农桑趣事的内侍李忠。他刚坐下，就开门见山，语气压低了几分：“张舍人，太子殿下听闻你在嫪毐封地治蝗有功，更敢直言瞒报实情，颇为赏识。但殿下也想知道，你在封地期间，是否察觉吕不韦与嫪毐的异动？”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 —— 果然是来探底的。嬴政虽未亲政，却早已在暗中积蓄力量，吕不韦的权柄、嫪毐的跋扈，都是他亲政路上的绊脚石。李忠的提问，看似是询问 “异动”，实则是要他提供两人的 “黑料”，站队嬴政。
“李内侍，臣在封地一心治蝗，所思所做皆为民生，并未刻意打探两位大人的异动。” 张伟避开核心问题，语气诚恳，“不过，治蝗期间，倒确实发现一些与农桑相关的情况，或许能为殿下提供参考。”
李忠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关于吕丞相，” 张伟缓缓开口，“他推广农桑标准化，确实是为了民生。臣在封地试点时，虽遇嫪毐势力阻挠，但丞相府始终全力支持，调拨物资、派遣人手，从未因派系之争耽误农桑实务。臣手中的标准化方案，丞相也允许臣按实际情况调整，并未强求‘一刀切’，足见其务实之心。”
他拿出治蝗期间的物资调拨表格，递给李忠：“这是丞相府支援的物资记录，每一笔都清晰可查，无任何克扣挪用，可见丞相对民生之事的重视。”
李忠翻看表格，眼神闪烁：“张舍人，殿下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你就没发现，吕不韦借农桑标准化，在各地安插亲信，扩张势力？”
“臣并未察觉。” 张伟摇头，语气坚定，“标准化推广的吏员，皆是熟悉农桑实务之人，有丞相府的人，也有地方提拔的骨干，并未见刻意安插亲信之举。若真有扩张势力之心，何必让臣这个‘无派系之人’牵头？”
李忠沉默片刻，转而问道：“那嫪毐呢？你在他封地治蝗，必然知晓他的贪腐与跋扈。他的封地赋税是否足额上交？是否有私自练兵、囤积物资之事？”
这个问题更为尖锐，一旦如实禀报，就是彻底与嫪毐为敌；若隐瞒，又会让嬴政觉得他 “不敢直言”，失去信任。张伟沉吟片刻，选择了 “避重就轻，只说民生相关”：“嫪毐的封地确实存在问题，但多与农桑实务相关。比如地方吏员为讨好他，瞒报蝗灾，导致村民受损；部分封地官吏借征收赋税之机，额外摊派，加重农户负担。这些情况，臣已整理成表格，本想上报丞相府。”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 “封地农桑问题表”，上面详细记录了吏员瞒报、额外摊派等情况，却绝口不提 “私自练兵”“囤积物资” 等敏感话题。“至于是否足额上交赋税、有无囤积物资，臣专注治蝗，并未查证，不敢妄言。若殿下想知晓，可派专人核查封地账本与粮仓，自然真相大白。”
李忠看着表格，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张舍人，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殿下的意思。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吕不韦权倾朝野，嫪毐野心勃勃，殿下需要可靠之人提供情报。你若能如实禀报，待殿下亲政，你必然会被重用。”
“臣明白殿下的苦心。” 张伟躬身行礼，语气却毫不动摇，“但臣始终认为，为官者当务实为民。农桑之事关乎天下百姓，臣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想卷入派系之争。若殿下需要农桑相关的情报，比如各地产量、新政推广成效，臣愿随时禀报；但若要臣打探他人隐私、罗织罪名，臣实难从命 —— 这违背了臣的本心，也辜负了殿下对臣‘务实’的赏识。”
李忠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从锐利转为复杂：“你倒是固执。在咸阳，不站队的人，往往走不远。”
“臣不求走多远，只求问心无愧。” 张伟抬头，直视李忠，“农桑新政刚有起色，若臣因派系之争分心，不仅会耽误推广，还会让百姓失望。殿下若真为天下着想，想必也会理解臣的选择。”
李忠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的话，我会如实回禀殿下。但你要记住，在咸阳，没有永远的中立。你拒绝了嫪毐的拉拢，又不肯向殿下提供情报，迟早会被两边猜忌。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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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忠起身离去，留下张伟独自站在后堂，神色凝重。他知道，这次密会，他虽暂时守住了中立，却也可能让嬴政觉得他 “不可用”，失去一个潜在的强大靠山。而吕不韦那边，若知晓他与嬴政内侍密会，必然也会加深猜忌。
果然，次日一早，吕不韦的亲信赵管事就抵达了封地，说是 “奉丞相之命，慰问治蝗有功的吏员与村民”，实则眼神频频打量张伟，言语间不断试探：“张舍人，近日可有宫中人来找你？丞相听闻嫪毐弹劾你，颇为担忧，特意让我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劳丞相挂心，臣一切安好。” 张伟不动声色地回应，“宫中人并未前来，只有一些村民送来感谢信，感谢丞相的物资支援。”
他拿出村民的感谢信和物资使用明细，递给赵管事：“这些都是村民亲笔所写，还有物资消耗的表格，烦请赵管事带回，向丞相禀报实情。”
赵管事翻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常，神色缓和了些：“丞相说了，你是务实之才，他会在朝堂上为你说话，驳回嫪毐的弹劾。你只需安心推广农桑标准化，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送走赵管事，张伟心里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放松 —— 赵管事的到来，无疑是吕不韦的试探。他与嬴政内侍的密会，恐怕早已被丞相府的人知晓，只是暂时没有确凿证据。
接下来的几日，张伟一边安排封地的农桑恢复工作，一边等待咸阳的消息。他让村民们补种耐旱的豆类，发放合作社的种子补贴，用表格记录补种进度，尽量让自己沉浸在实务中，暂时忘却派系斗争的烦恼。
可咸阳的消息，却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意外。三日后，快马传来丞相府的文书：“张伟治蝗有功，驳回嫪毐弹劾，晋升为‘农桑新政推广副主事’，即刻返回咸阳，协助丞相处理全国农桑事务。另，命你负责东宫农桑物资供应统计，需每日上报收支明细。”
张伟心里一震 —— 晋升是好事，可 “负责东宫农桑物资供应统计”，无疑是将他推向了嬴政与吕不韦的中间地带。东宫的物资供应，看似是简单的统计工作，实则是两大势力暗中较量的焦点。吕不韦让他负责，是想让他监视东宫动向；而嬴政那边，必然也会对他多加提防，甚至可能借机试探。
更让他担忧的是，嫪毐那边，见弹劾失败，必然会更加恼怒，暗中使绊子。他返回咸阳后，既要应对吕不韦的监视，又要提防嬴政的试探，还要防备嫪毐的报复，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咸阳时，封地的村民们自发前来送别。领头的中年村民捧着一坛自酿的粟米酒，哽咽道：“张舍人，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到了咸阳，一定要保重自己。若有人欺负你，我们就联名上书，为你作证！”
张伟接过酒坛，心里暖暖的，却也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在咸阳的每一步，都不仅关乎个人仕途，更关乎这些村民的生计，关乎农桑新政的未来。
马车驶离封地，朝着咸阳的方向前行。道路两旁的麦田已渐渐恢复生机，可张伟的心里，却布满了阴霾。返回咸阳后，他该如何在东宫与丞相府之间周旋？如何在统计物资的同时，不卷入更深的权力斗争？嫪毐的报复，又会以何种形式到来？
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张伟心中的迷雾。他握紧了手中的酒坛，眼神渐渐坚定 —— 无论前路多凶险，他都要坚守务实为民的初心，在派系斗争的夹缝中，为农桑新政闯出一条路来。
可他不知道，一场围绕东宫物资供应的新陷阱，已在咸阳悄然布置就绪，等待着他的踏入。
“张舍人，门外有位‘宫中来人’，说有太子殿下的口谕要单独传达。” 衙役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打断了张伟的思绪。
张伟心里一凛 —— 这个时候的 “宫中来人”，绝非简单传谕。他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官服，沉声道：“请他到后堂说话，任何人不得靠近。”
后堂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案几和两把木椅。来人一身青色内侍服饰，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正是之前给嬴政传递农桑趣事的内侍李忠。他刚坐下，就开门见山，语气压低了几分：“张舍人，太子殿下听闻你在嫪毐封地治蝗有功，更敢直言瞒报实情，颇为赏识。但殿下也想知道，你在封地期间，是否察觉吕不韦与嫪毐的异动？”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 —— 果然是来探底的。嬴政虽未亲政，却早已在暗中积蓄力量，吕不韦的权柄、嫪毐的跋扈，都是他亲政路上的绊脚石。李忠的提问，看似是询问 “异动”，实则是要他提供两人的 “黑料”，站队嬴政。
“李内侍，臣在封地一心治蝗，所思所做皆为民生，并未刻意打探两位大人的异动。” 张伟避开核心问题，语气诚恳，“不过，治蝗期间，倒确实发现一些与农桑相关的情况，或许能为殿下提供参考。”
李忠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关于吕丞相，” 张伟缓缓开口，“他推广农桑标准化，确实是为了民生。臣在封地试点时，虽遇嫪毐势力阻挠，但丞相府始终全力支持，调拨物资、派遣人手，从未因派系之争耽误农桑实务。臣手中的标准化方案，丞相也允许臣按实际情况调整，并未强求‘一刀切’，足见其务实之心。”
他拿出治蝗期间的物资调拨表格，递给李忠：“这是丞相府支援的物资记录，每一笔都清晰可查，无任何克扣挪用，可见丞相对民生之事的重视。”
李忠翻看表格，眼神闪烁：“张舍人，殿下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你就没发现，吕不韦借农桑标准化，在各地安插亲信，扩张势力？”
“臣并未察觉。” 张伟摇头，语气坚定，“标准化推广的吏员，皆是熟悉农桑实务之人，有丞相府的人，也有地方提拔的骨干，并未见刻意安插亲信之举。若真有扩张势力之心，何必让臣这个‘无派系之人’牵头？”
李忠沉默片刻，转而问道：“那嫪毐呢？你在他封地治蝗，必然知晓他的贪腐与跋扈。他的封地赋税是否足额上交？是否有私自练兵、囤积物资之事？”
这个问题更为尖锐，一旦如实禀报，就是彻底与嫪毐为敌；若隐瞒，又会让嬴政觉得他 “不敢直言”，失去信任。张伟沉吟片刻，选择了 “避重就轻，只说民生相关”：“嫪毐的封地确实存在问题，但多与农桑实务相关。比如地方吏员为讨好他，瞒报蝗灾，导致村民受损；部分封地官吏借征收赋税之机，额外摊派，加重农户负担。这些情况，臣已整理成表格，本想上报丞相府。”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 “封地农桑问题表”，上面详细记录了吏员瞒报、额外摊派等情况，却绝口不提 “私自练兵”“囤积物资” 等敏感话题。“至于是否足额上交赋税、有无囤积物资，臣专注治蝗，并未查证，不敢妄言。若殿下想知晓，可派专人核查封地账本与粮仓，自然真相大白。”
李忠看着表格，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张舍人，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殿下的意思。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吕不韦权倾朝野，嫪毐野心勃勃，殿下需要可靠之人提供情报。你若能如实禀报，待殿下亲政，你必然会被重用。”
“臣明白殿下的苦心。” 张伟躬身行礼，语气却毫不动摇，“但臣始终认为，为官者当务实为民。农桑之事关乎天下百姓，臣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想卷入派系之争。若殿下需要农桑相关的情报，比如各地产量、新政推广成效，臣愿随时禀报；但若要臣打探他人隐私、罗织罪名，臣实难从命 —— 这违背了臣的本心，也辜负了殿下对臣‘务实’的赏识。”
李忠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从锐利转为复杂：“你倒是固执。在咸阳，不站队的人，往往走不远。”
“臣不求走多远，只求问心无愧。” 张伟抬头，直视李忠，“农桑新政刚有起色，若臣因派系之争分心，不仅会耽误推广，还会让百姓失望。殿下若真为天下着想，想必也会理解臣的选择。”
李忠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的话，我会如实回禀殿下。但你要记住，在咸阳，没有永远的中立。你拒绝了嫪毐的拉拢，又不肯向殿下提供情报，迟早会被两边猜忌。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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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忠起身离去，留下张伟独自站在后堂，神色凝重。他知道，这次密会，他虽暂时守住了中立，却也可能让嬴政觉得他 “不可用”，失去一个潜在的强大靠山。而吕不韦那边，若知晓他与嬴政内侍密会，必然也会加深猜忌。
果然，次日一早，吕不韦的亲信赵管事就抵达了封地，说是 “奉丞相之命，慰问治蝗有功的吏员与村民”，实则眼神频频打量张伟，言语间不断试探：“张舍人，近日可有宫中人来找你？丞相听闻嫪毐弹劾你，颇为担忧，特意让我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劳丞相挂心，臣一切安好。” 张伟不动声色地回应，“宫中人并未前来，只有一些村民送来感谢信，感谢丞相的物资支援。”
他拿出村民的感谢信和物资使用明细，递给赵管事：“这些都是村民亲笔所写，还有物资消耗的表格，烦请赵管事带回，向丞相禀报实情。”
赵管事翻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常，神色缓和了些：“丞相说了，你是务实之才，他会在朝堂上为你说话，驳回嫪毐的弹劾。你只需安心推广农桑标准化，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送走赵管事，张伟心里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放松 —— 赵管事的到来，无疑是吕不韦的试探。他与嬴政内侍的密会，恐怕早已被丞相府的人知晓，只是暂时没有确凿证据。
接下来的几日，张伟一边安排封地的农桑恢复工作，一边等待咸阳的消息。他让村民们补种耐旱的豆类，发放合作社的种子补贴，用表格记录补种进度，尽量让自己沉浸在实务中，暂时忘却派系斗争的烦恼。
可咸阳的消息，却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意外。三日后，快马传来丞相府的文书：“张伟治蝗有功，驳回嫪毐弹劾，晋升为‘农桑新政推广副主事’，即刻返回咸阳，协助丞相处理全国农桑事务。另，命你负责东宫农桑物资供应统计，需每日上报收支明细。”
张伟心里一震 —— 晋升是好事，可 “负责东宫农桑物资供应统计”，无疑是将他推向了嬴政与吕不韦的中间地带。东宫的物资供应，看似是简单的统计工作，实则是两大势力暗中较量的焦点。吕不韦让他负责，是想让他监视东宫动向；而嬴政那边，必然也会对他多加提防，甚至可能借机试探。
更让他担忧的是，嫪毐那边，见弹劾失败，必然会更加恼怒，暗中使绊子。他返回咸阳后，既要应对吕不韦的监视，又要提防嬴政的试探，还要防备嫪毐的报复，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咸阳时，封地的村民们自发前来送别。领头的中年村民捧着一坛自酿的粟米酒，哽咽道：“张舍人，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到了咸阳，一定要保重自己。若有人欺负你，我们就联名上书，为你作证！”
张伟接过酒坛，心里暖暖的，却也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在咸阳的每一步，都不仅关乎个人仕途，更关乎这些村民的生计，关乎农桑新政的未来。
马车驶离封地，朝着咸阳的方向前行。道路两旁的麦田已渐渐恢复生机，可张伟的心里，却布满了阴霾。返回咸阳后，他该如何在东宫与丞相府之间周旋？如何在统计物资的同时，不卷入更深的权力斗争？嫪毐的报复，又会以何种形式到来？
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张伟心中的迷雾。他握紧了手中的酒坛，眼神渐渐坚定 —— 无论前路多凶险，他都要坚守务实为民的初心，在派系斗争的夹缝中，为农桑新政闯出一条路来。
可他不知道，一场围绕东宫物资供应的新陷阱，已在咸阳悄然布置就绪，等待着他的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