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文彦渐愈,对萧策放下芥蒂-《锦绣佳缘,主母与五位夫君》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暖阁的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将苏文彦手里的书卷照得透亮。他披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半靠在软榻上,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神却已清亮了许多,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小字,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比起前几日昏昏沉沉的模样,已是好了大半。

  “又在看这些?”林晚星端着碗莲子羹走进来,嗔怪地夺过他手里的书,“王御医说了,你得静养,这些蝇头小楷最费神。”

  苏文彦仰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不过是本闲书,解闷罢了。”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的狼牙项链,那是萧策送的,此刻正贴着她的肌肤,带着点温热的暖意,“萧策呢?今日没去演武场?”

  “在院里劈柴呢。”林晚星把莲子羹递到他面前,用勺子搅了搅,“说你病刚好,屋里得烧最旺的炭,非要自己劈,拦都拦不住。”

  正说着,就听见院外传来“砰砰”的劈柴声,力道十足,却又刻意放轻了些,想来是怕吵着屋里的人。苏文彦侧耳听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温和取代。

  这些日子,萧策几乎把他的小院当成了自己的地方。每日天不亮就来,先去厨房盯着炖药,火候拿捏得比丫鬟还准;见他咳嗽,就翻遍了医书,笨拙地学着煮川贝雪梨,烫得指尖发红也不吭声;夜里怕他踢被子,竟搬了张矮榻守在床边,稍有动静就惊醒,比谁都紧张。

  起初,苏文彦是有些不自在的。他习惯了与萧策客气相处,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井水不犯河水,却没料到这个看似粗线条的将军,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那些笨拙的关心,像冬日里的炭火,不炽烈,却一点点焐热了他心里那点因“文武有别”而生的疏离。

  “他倒是……有心了。”苏文彦舀了勺莲子羹,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心里也跟着暖了些。

  “可不是嘛。”林晚星挨着他坐下,指尖拂过他鬓角的碎发,“前日你说想吃城南的桂花糕,他冒雪跑了三趟才买到,回来时头发上都结了冰,还傻笑着说‘热乎的,快吃’。”

  苏文彦的动作顿了顿,想起前日那盒还带着余温的桂花糕,糕上的糖霜融了些,沾着点雪水,却甜得让人心头发颤。他那时只道了声“多谢”,没说别的,此刻想来,萧策转身时那泛红的耳根,许是带着点期待被认可的紧张。

  院外的劈柴声停了,萧策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柴屑和寒气,手里却捧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像是什么宝贝。他见苏文彦醒着,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把布包往矮几上一放,打开来——是只巴掌大的木雕小狐狸,雕得算不上精致,狐狸的耳朵歪歪扭扭的,尾巴却翘得老高,透着股憨气。

  “我……我学着雕的。”萧策的耳尖红得厉害,挠了挠头,“看你总闷在屋里,解闷用。”他是听林晚星说,苏文彦小时养过一只白狐,可惜后来跑丢了,便想着雕只木狐给他,却没料到自己手笨,雕得这般滑稽。

  苏文彦看着那只歪耳朵狐狸,忽然笑了。不是平日温和的浅笑,是从眼底漾开的、带着暖意的笑,像冰雪初融的湖面:“雕得很好,尤其是这尾巴,很有精神。”

  萧策愣了愣,像是没料到他会夸,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辰:“真……真的?那我再雕只兔子给你?”

  “好啊。”苏文彦点头,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指尖上,那里还有几道新添的伤口,想必是雕木头时不小心划的,“只是别太急,仔细伤了手。”他顿了顿,语气自然了许多,“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等会儿让丫鬟给你拿来。”

  萧策的脸更红了,却用力点头:“嗯!”他看着苏文彦含笑的眼,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客气疏离,只有坦然的温和,像春日的阳光,暖得让人心里发松。

  林晚星在一旁看着,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文彦心里那点芥蒂,大约是真的放下了。

  午后,阳光正好,萧策扶着苏文彦在院里晒太阳。苏文彦披着披风,坐在藤椅上,看着萧策教护卫们扎马步,动作刚猛有力,却在转身时,下意识地往他这边望了望,见他没着凉,才放心地继续示范。

  “他教得很认真。”苏文彦轻声道,语气里带着点赞许。

  “是啊,对谁都实诚。”林晚星挨着他坐下,递过杯热茶,“以前总觉得你们俩一个文一个武,怕是难凑到一起,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苏文彦笑了笑,没说话。他想起方才萧策笨手笨脚地为他掖披风,想起他把那只歪耳朵狐狸摆在自己书案最显眼的地方,想起他看着自己时,眼里那份不加掩饰的、像对兄长般的敬重……心里忽然明白,所谓芥蒂,原是自己给自己设的坎。

  这人虽握着枪,心却比谁都纯;虽不善言辞,却把“在意”都藏在了实处。这样的萧策,值得他放下那点无谓的疏离。

  “萧策,”苏文彦忽然扬声喊道,“过来。”

  萧策愣了愣,快步跑过来,身上还带着汗味:“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不冷。”苏文彦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锦囊,递给他,“前日你说夜里巡逻总犯困,这里面是薄荷和冰片,缝在衣襟里,能提神。”锦囊是他亲手绣的,针脚不算细密,却比买的更用心。

  萧策接过锦囊,指尖触到上面的绣纹,是片简单的竹叶,心里暖得发胀。他攥着锦囊,像攥着块暖玉,声音有点哑:“谢……谢谢文彦。”

  这声“文彦”,喊得自然又亲近,没了往日的刻意,只有发自心底的热络。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藤椅上的书卷被风吹得轻轻翻动,院角的腊梅开得正盛,香气混着炭火的暖,在空气里漫开。苏文彦看着萧策红着眼眶摆弄锦囊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更暖些。

  有些隔阂,原是不必说破的。当真心碰着真心,那些所谓的“芥蒂”,自会像阳光下的积雪,悄悄融化,只留下一片温润的、属于“自家人”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