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晨起练剑,文彦旁观赞身手-《锦绣佳缘,主母与五位夫君》

  天刚蒙蒙亮,演武场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被晨光染成一片淡金,踩上去“咯吱”作响。萧策已换了身玄色劲装,手里握着柄青钢剑,剑尖斜指地面,正闭目调息。他的肩背挺直如松,呼吸均匀沉稳,周身的寒气仿佛都被这股沉静的气场逼退了几分。

  “嚯——”

  一声低喝打破寂静,萧策猛地睁眼,手腕翻转,青钢剑“噌”地划破晨雾,带起一串细碎的雪沫。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剑光如匹练,时而劈砍如惊雷落地,剑风扫过雪地,激起半尺高的雪浪;时而收势如流水绕石,剑尖在积雪上轻轻一点,只留下个浅浅的白痕,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凌厉。

  这是他在边关时练的“破阵剑”,原是马战时的刀法改编而来,招式大开大合,却又暗藏巧劲,既有武将的悍勇,又不失腾挪的灵动。他越练越投入,额角渗出薄汗,在晨光里闪着亮,呼吸渐促,却依旧步步沉稳,剑光裹着他的身影在雪地里穿梭,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清晨的静谧。

  演武场的月亮门后,苏文彦立在廊下,手里捧着个暖手炉,目光落在场中那道身影上,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原是晨起路过,想着来看看护卫队的晨练,却没料到先撞见了萧策练剑。往日里只知他枪法厉害,却不知剑法也这般精湛——那剑在他手里,既不是文人的“雅剑”,也不是江湖的“巧剑”,而是实打实的“战剑”,每一招都带着“杀敌护阵”的狠劲,却又在收放间透着对力道的精准把控,显然是千锤百炼的功夫。

  “好一招‘惊鸿穿柳’!”

  萧策收势的瞬间,苏文彦忍不住轻声赞了句。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场中格外清晰。

  萧策猛地回头,见是他,剑势一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文彦怎么来了?”他收剑入鞘,剑穗上的红绸还在微微晃动,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雪地里,晕开一小片深色。

  “路过,”苏文彦笑着走近,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剑上,“这剑看着有些年头了?”

  “嗯,”萧策摩挲着剑柄,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策”字,“是我十五岁生辰,父亲送的。跟着我在边关砍过马匪的脑袋,也……也护过溃败的弟兄。”提到往事,他的声音低了些,却带着点对旧物的珍视。

  苏文彦点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方才他练剑的轨迹:“将军的剑法,看着不像寻常武学,倒像是……从战场上悟出来的?”

  萧策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文彦懂剑?”

  “谈不上懂,”苏文彦笑了笑,“幼时家学,学过几天皮毛。只是将军的剑招,少了些花架子,每一招都直奔‘实效’而去——劈是为了破甲,刺是为了取要害,收势时重心压低,是为了随时应对身后的偷袭,对吗?”

  他说得条理分明,竟把这“破阵剑”的要义点得八九不离十。萧策愣了愣,随即露出个真切的笑:“文彦看得真准。这剑本就是为了厮杀练的,好看没用,能活着回来才要紧。”

  “所以才难得。”苏文彦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寻常剑法求‘美’,将军的剑求‘生’。这背后,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经验,比任何秘籍都珍贵。”

  这话听得萧策心里一暖。在府里,多数人赞他“勇猛”“能打”,却少有人像文彦这样,透过招式看到背后的东西。他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文彦过奖了,不过是些保命的法子。”

  “保命,也是天大的本事。”苏文彦望着他,眼神温和却笃定,“尤其是……能护着身边人一起保命,更是难得。”

  萧策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嘲讽,只有坦然的认可,像一道暖流,悄悄淌过心里那点因“文武有别”而生的隔阂。

  他忽然明白,主母说的“自家人”,不只是嘴上说说。眼前这人虽握着笔杆子,却懂他枪尖上的风霜;虽算着账册,却认他护家的本事。这般通透,倒让他先前的拘谨显得有些多余了。

  “文彦若有兴趣,”萧策握紧了剑柄,语气里带着点主动的热络,“改日我教你几招防身的法子?不用像这般费力,简单的格挡、卸力就行,遇上泼皮无赖,总能应付。”

  苏文彦眼睛一亮,欣然应允:“好啊。只是我手脚笨,怕是要多劳将军费心了。”

  “不费心。”萧策笑了,这次的笑比往日都舒展,带着点同属一个阵营的坦然,“都是自家人,该的。”

  晨光越发明亮,照在两人身上,投下两道渐渐靠近的影子。演武场的积雪还在反光,却仿佛没那么冷了。萧策握着剑,苏文彦捧着暖炉,一个刚从剑影里走出,一个刚从书香里走来,却在这清晨的演武场,因这几句关于“剑”的闲谈,悄悄卸下了最后的客气,生出些真正的默契来。

  远处传来护卫队集合的声音,萧策整了整衣襟,对苏文彦道:“我先去带他们训练,改日再教你剑法?”

  “好。”苏文彦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向队列,背影比往日更显挺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暖炉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暖意。心里忽然觉得,主母说得对,刚柔相济,才能撑起一个家。这萧策的剑,和他的笔,原是能护着同一片屋檐的。

  雪地里的剑痕还清晰可见,像一道道沉默的印记,记下了这个清晨,两个男人之间悄然滋生的、属于“自家人”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