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吉日定良辰,心意藏细节-《锦绣佳缘,主母与五位夫君》

  媒人上门那日,天刚蒙蒙亮,林晚星就被春桃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小姐,快醒醒!张媒婆快来了!”春桃一边帮她梳发,一边兴奋地念叨,“听说这位张媒婆是京城最会说媒的,经她手成的亲事,没有不和睦的!”

  林晚星打了个哈欠,看着镜中自己眼底的轻红——昨晚对着婚期择选看了半宿,总觉得哪个日子都好,又怕哪个日子不妥帖,倒生出几分少女的忐忑来。

  “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来那么多讲究。”她嘴上嘟囔着,却任由春桃往她发髻上簪了支新做的珍珠钗,衬得那张脸愈发明艳。

  刚收拾妥当,外间就传来王掌柜的声音:“小姐,张媒婆到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前厅。

  张媒婆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体面的宝蓝色绸缎褂子,脸上堆着精明的笑,见了林晚星,先夸了句“好个俊俏的姑娘”,才说明来意:“林小姐,苏公子那边托我来问问,纳婿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打算怎么操办?苏家虽不比从前,但该有的体面,绝不会少。”

  大胤女尊,纳婿的流程虽由女方主导,却也讲究双方合意。

  林晚星早有准备,让春桃递上一份清单:“六礼简化些,纳采、纳征、亲迎这三礼不能少。纳征的聘礼,我只要三样——苏公子亲手写的《诗经》抄本,他祖母种的玉兰花瓣(做胭脂用),还有……他常拄的那根竹杖。”

  张媒婆愣了愣,显然没见过这么“简单”的聘礼清单。别家纳婿,不是要良田百亩,就是要金银万两,这位倒好,净要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这……”

  “这三样,对我来说比金银贵重。”林晚星语气坦然,“至于我方的回礼,会按苏公子的喜好备着,保准不让他受委屈。”

  正说着,苏文彦竟来了。

  他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手里还拄着那根熟悉的竹杖,只是脸色微红,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过来。

  “我听说媒婆来了,便过来看看。”他走到林晚星身边,目光落在清单上,看到那三样“聘礼”时,眼里瞬间涌上暖意。

  他知道,她要《诗经》,是懂他的才;要玉兰花,是记挂他的心意;要竹杖……是接受他的不完美。

  “晚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苏文彦转向张媒婆,语气坚定,“只是纳征的规格,我想再加些——我虽家底薄,却也想给她十里红妆的体面。”

  他早已盘算好,把父亲留下的几间祖宅典当了,也要凑出像样的“嫁妆”(在女尊世界,男子嫁入女方家,会带些自己的财物作为“嫁妆”),绝不能让她被人笑话“娶了个穷酸的”。

  林晚星瞪了他一眼,刚想反对,却被他用眼神按住。他的眼神里写着“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她心头一软,便没再说话。

  张媒婆见两人默契十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好好好!既然两位都没意见,那婚期就定在半月后的秋分如何?秋高气爽,宜嫁娶。”

  秋分?林晚星想起自己昨夜圈中的日子,正是秋分。

  她和苏文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就依媒婆的。”

  婚期定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桩婚事:

  “听说了吗?苏探花要嫁入林家了!”

  “林家大小姐也太大胆了,就不怕苏探花的腿拖累她?”

  “拖累?我看是苏探花走了运!林家现在多有钱,‘惊鸿胭脂’抢都抢不到!”

  “哎,你们说,苏探花那嫁妆,能有多少?”

  议论归议论,更多人是带着看热闹的期待——一个是“逆袭富商女”,一个是“落魄探花郎”,这组合本身就足够新奇。

  苏文彦却不管外界的流言,每日除了去林家帮忙,就是泡在工匠坊里。

  林晚星好奇跟去看过一次,才发现他竟在亲手做书房摆件——一支雕刻着缠枝莲的笔架,一对嵌着螺钿的镇纸,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木刻小像,刻的正是她笑盈盈的样子。

  “这些……太费功夫了。”林晚星摸着那尊小像,指尖划过细腻的木纹,心里又暖又疼。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苏文彦放下刻刀,手背上沾了些木屑,脸上却带着笑,“以后摆在你的书房里,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苏文彦僵住了,手里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颊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你……你干嘛?”他结结巴巴地问,眼神躲闪,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奖励你的。”林晚星笑着转身就跑,“我去给你做新鞋,再敢熬夜刻这些,就不给你了!”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苏文彦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傻笑着捡起刻刀,手上的力道却更足了。

  林晚星说到做到,真的为他做了双新鞋。

  鞋底特意加厚了半寸,用的是最耐磨的千层底,鞋面上绣着小小的玉兰花,针脚细密,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试试合不合脚。”她把鞋递给他,脸上有些不自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做鞋。

  苏文彦小心翼翼地穿上,大小刚刚好,脚底传来柔软的支撑感,比他从前穿的任何一双鞋都舒服。他试着走了两步,腿跛的样子竟真的减轻了些。

  “很舒服。”他看着她,眼里的光比星辰还亮,“晚星,你真好。”

  “少拍马屁。”林晚星嘴上嫌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铺子里,春桃看着这一幕,偷偷捂着嘴笑。她最近从相熟的婆子那里讨了本《新婚须知》,里面画着些“闺房之乐”的图,看得她面红耳赤,却还是偷偷塞给了苏文彦。

  “苏公子,这个……你拿着,或许有用。”春桃把小册子往他手里一塞,红着脸跑了。

  苏文彦愣了愣,打开一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图上的内容大胆直白,看得他心跳如擂鼓,手忙脚乱地想把册子合上,却迎面撞上了林晚星。

  “藏什么呢?”林晚星挑眉,伸手就去抢。

  “没、没什么!”苏文彦把册子往身后藏,却没藏住,被她一把夺了过去。

  林晚星翻开一看,顿时也红了脸。这古代的“科普读物”,比现代的小电影还直接。

  她抬头看向苏文彦,他低着头,脸颊通红,手指紧张地绞着衣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样子,林晚星忽然觉得好笑,故意把册子往他面前晃了晃,声音带着戏谑:“苏公子看得懂吗?要不要我……教你?”

  苏文彦的耳尖瞬间爆红,猛地抬头看她,眼里像是着了火,又羞又急,却攥紧了她的手,声音低哑得像含着水:“……好。”

  一个字,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林晚星被他这直白的回应弄得一愣,随即脸颊更烫,转身就往内堂跑:“不、不跟你说了!我去对账!”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文彦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新婚须知》,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林记胭脂铺”的招牌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还有半月,就是他们的婚期了。

  满城的人都在期待这场特殊的婚事,而身处其中的两人,心里早已被更甜蜜的期待填满。

  那期待里,有红烛,有锦帐,有彼此的体温,还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