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目标:Sylvia(2)-《笑诡人间》

  “她现在情况如何?是已经被完全控制的‘镜傀’,还是仍在被侵蚀的过程中?”林天明忍不住问道。这关系到他们接下来对待苏莉莉的态度。

  王雷调取了最近24小时内捕捉到苏莉莉出入公寓的监控画面放大分析。有她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匆匆出门的画面;有她深夜归来,在电梯里独自一人,却突然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内壁露出诡异微笑的画面;还有一次,她在公寓大堂等待外卖时,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黑屏上反复摩挲,眼神空洞,嘴唇微动,仿佛在和谁低语。

  “行为模式碎片化,情绪表达断裂,出现对反光面的异常关注和互动……”王雷沉声道,“根据行为模型分析,她处于深度侵蚀期,自我意识可能已被压制到极限,主体人格很可能已被镜怪替代或高度融合。用陈先生的话说,距离完全的‘镜傀’,仅一步之遥。”

  房间里再次恢复到一片寂静。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替换,这个过程本身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而这一切还都通过网络直播展现在了人们面前,除了小屋内的四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有任何的了解。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苏小婉语气坚决,同为女性,她对于苏莉莉更加关心。“不仅要阻止镜怪继续害人,也要尝试……看能不能把苏莉莉救回来。”

  王雷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但眼神冷静得近乎残酷:“救援是次要目标,首要任务是消除异常源,控制事态。在行动中,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包括……必要时,将目标(苏莉莉)视为异常本体的一部分进行处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林天明和苏小婉的心头,两人都觉得一股凉意从头冷到了脚。他们明白王雷的话代表着最现实也最冷酷的行动逻辑,在超自然威胁面前,个人的存亡有时不得不让位于更大的安全考量。

  苏小婉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一想到照片里那个有些质朴的女孩就要香消玉殒,眼睛瞬间就有点泛红,似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好像下一刻就要流出来。林天明无奈的叹口气,每到此时,林天明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几人中,自己最先认识的就是苏小婉,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远比外表看起来坚强的多,此刻的表现,充分说明了苏小婉内心的不安。

  陈定一听了王磊的话,陷入了思考之中,一直沉默的他此时开口道:“未必没有机会。‘借假修真’并非一蹴而就,镜怪与宿主的融合需要时间才能稳固。只要尚未完成最终的‘替代’,宿主本身的意识就如风中残烛,虽微弱,但未灭。若能以强力外力干扰其融合过程,或触动宿主残存的本我,或许能创造剥离的机会。”

  他的话语带来了一丝希望,也指明了行动的一个可能方向。苏小婉感激的看向陈定一,刚刚有些黯淡的眼中又恢复了一些光亮。

  林天明越来越敬佩这位道士的养子,心中暗想,之后自己也要恶补一下之前一直不屑一顾的民间术数了。现在的自己除了能够提供一些观察信息,实在是起不到什么其它作用。

  “或许如你所说还有机会,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就一定要以消除异源为前提,到时不管是谁都不能妨碍我的行动。”王雷依旧是有些冷漠的说,“还有,具体方案需要周密计划。”王雷总结道,“首先,我们需要考虑如何进入2801室,如何应对可能无处不在的镜面攻击,如何定位并控制或摧毁那面古镜,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来自那个‘共同根源’的干扰。”王雷没有提到墟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透过特制薄膜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星梦公寓的方向灯火阑珊。乌云已经散去,月光洒向大地,却被城市的光影击碎。看着王雷的背影,林天明感觉有些陌生,这还是曾经一同经历过楼梯间事件的那个王雷吗?为什么在他身上总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觉,林天明觉得王磊身上似乎是少了一些什么,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从今天偶然遇到王雷开始,林天明就有一丝违和感,直到发现王雷对之前的事记忆不全(不记得陈定一),林天明才确定这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他决定之后有机会一定要跟陈定一和苏小婉聊一下这件事。

  “现阶段,苏莉莉,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也是我们面临的第一道,也可能是最危险的一道关卡。如果连这一关我们都没办法突破,那也就谈不上后续的一切了。”王雷并不知道此时林天明对自己的怀疑,依旧在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接下来,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苏小姐,陈先生,我需要你们基于对目标特性的了解,提出具体的行动建议和禁忌。林先生,你需要继续详细回忆2801室内部的布局结构,任何细节都可能关乎生死。”

  苏小婉看了看陈定一,看到陈定一向她笑了笑,“苏小姐,你那边还有什么可以与我分享的吗?”陈定一淡淡的说。苏小婉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她再次打开平板电脑,想要从中查找一些,之前自己可能忽略的信息。

  林天明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努力集中精神,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回忆2801室的情况了?林天明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一件事,反复想了几次,他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林天明有点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回忆的次数太多,而产生不存在的记忆呢?

  战斗的号角已然吹响,目标直指那位被镜中魅影缠绕的网红——Sylvia。在这间有些昏暗的安全屋内,一场针对虚实界限的作战策划,紧张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