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决定主动出击-《笑诡人间》

  屏幕上那个被提取出来的“蚀界之印”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印证了最高级别的威胁,也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周宇崩溃的警告言犹在耳,跳跃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信号源坐标图依旧刺眼,但此刻,团队的氛围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了之前的凝重与些许迷茫。

  林天明无意中发现的印记,像在无边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塔。它指明了敌人真正的来历,也指明了他们唯一可能发起反击的方向——直面那场诡异的直播。

  “不能再等了。”王雷率先打破沉默,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将“喵小蕊”的照片(从新闻截图打印)钉在中央,周围圈出“精神污染”、“自杀”、“邮件诱饵”等关键词。“每多等一分钟,就可能多一个受害者。官方靠不住,技术追踪失效,我们是被逼到墙角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前警察特有的、在危急关头做出艰难决断的锐利:“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那个直播信号再次出现时,不仅不能躲避,还要主动‘观看’,深入虎穴。”

  “我同意。”陈定一立刻表态,他抚摸着桌上的定魂盘和符箓,眼神坚定,“‘蚀界之印’的出现,意味着此次事件与‘根源’关联极深,已非寻常驱邪手段能彻底解决。唯有深入其‘域’,窥其运行法则,方能找到破绽。畏首畏尾,只会被其逐步蚕食。贫道虽修为浅薄,愿持符剑,护持诸位灵台清明,共探此獠巢穴。”

  苏小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和一丝冒险的兴奋:“从研究角度,这也是唯一能获取第一手数据的机会。我们需要记录直播的完整过程,分析其精神干扰的模式、强度变化,尤其是那个‘蚀界之印’在直播过程中的能量波动。周宇学长的频率分析结合定一的罗盘,或许能在直播过程中,锁定一个相对稳定的‘能量锚点’,那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舞台’入口。”

  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林天明身上。

  林天明感受着那聚焦而来的视线,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怕,怕得要死。只要一想到要主动去“欣赏”那个哭丧脸小丑的表演,他就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哀嚎。但“喵小蕊”坠楼的身影、水中倒影里那张无声哭泣的脸,还有口袋里那块微凉的桃木牌,都在提醒他,逃避的代价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白眼,用一种近乎悲壮的吐槽语气说道:“行吧行吧!看就看!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与其被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莫名其妙去跳楼,不如死个明白!不过说好了,要是我待会儿看直播看得开始傻笑,你们可得第一时间把我打晕!我宁愿被打成猪头,也不想笑着去跳楼!”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不着调,但那隐藏在吐槽之下的决意,每个人都听懂了。

  “放心。”王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你只要负责‘看’,并且把你感知到的一切异常立刻说出来。其他的,交给我们。”

  战略既定,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战术准备。

  苏小婉负责技术保障。她将客厅布置成临时指挥中心,多台电脑屏幕同时亮起,分别显示网络流量监控、周宇提供的信号频率图、以及准备记录直播全过程的录制软件。她还准备好了强效屏蔽设备,虽然不确定对异维度信号效果如何,但至少能隔绝普通网络干扰。

  陈定一则在房间四周和众人身上布置防护。他在门窗上贴上金色的符纸,在地面用朱砂画出一个小型的固魂阵法,虽不能完全抵御精神污染,但能起到缓冲和警示作用。他将绘制最精良的几张“清心辟邪符”分发给每人,要求贴身放置。最后,他将那古旧的定魂盘放置在阵法中央,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着,指向空无一物的虚空。

  王雷则负责物理层面和应急预案。他检查了带来的装备,将强光手电和那种特殊护目镜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规划了紧急撤退路线,并严肃告知众人:“一旦发现情况失控,任何人出现无法逆转的精神异常迹象,我会立刻采取强制措施中断直播,必要时……可以使用非致命武力控制局面。”他说这话时,目光特意在林天命身上停留了一瞬。

  林天明被看得一哆嗦,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优先打晕我嘛……”

  他自己也没闲着,虽然不懂技术也不会画符,但他按照陈定一的指导,努力尝试放空大脑,收敛那过于敏锐的“灵觉”,避免在直播开始前就过度消耗精神,或者不小心“勾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对他这个习惯了思维跳跃、吐槽不断的脑子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飞速流逝。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城市喧嚣渐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诡异时刻屏息。

  临近午夜,一切准备就绪。

  四人围坐在固魂阵中,面对着苏小婉那台作为主要“观看”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暂时漆黑,只显示着那个神秘的直播链接地址。王雷戴上了特殊护目镜,陈定一手捏法诀,默诵静心咒,苏小婉手指悬在录制和中断按键上方,神情高度专注。

  林天明则不断做着深呼吸,手里紧紧攥着清心符和桃木牌,嘴里念念有词:“都是假的,都是特效,是营销号骗流量的……妈的,这自我安慰一点用都没有!”

  当时钟的指针,终于颤巍巍地重合在午夜零点的刻度时——

  苏小婉深吸一口气,与王雷、陈定一交换了一个决然的眼色,然后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击了那个链接。

  漆黑的屏幕,猛地亮起一片扭曲的、色彩失调的光晕。

  伴随着一阵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般的、夹杂着呜咽和窃笑的刺耳噪音,屏幕中央,一个模糊的、挂着彩色泪滴的马戏团帐篷轮廓,缓缓浮现。

  “小丑的狂欢”,即将开演。

  而他们,不再是观众,而是闯入舞台的不速之客。主动踏入深渊的第一步,已经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