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个乐队-《综漫:夜无家的日常》

  恶性循环已然形成。

  越是失误,神经就绷得越紧;而越是紧张,手指就越是僵硬,失误便如同滚雪球般接踵而至。台上的四人,状态肉眼可见地滑向深渊。

  “?‘真实的自我’又是为了让谁看见?”

  “?愚昧无知的我唯有放声高歌?”

  “?倾诉一切吧?”

  “?对那星辰?”

  最后一个音符勉强落地,带来的不是曲终的畅快,而是近乎窒息的尴尬。

  台下本就稀疏的观众似乎又少了些,连亲友团区的几人也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的复杂。

  台上,四人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挫败与慌乱。

  喜多郁代强撑着的笑容,再次拿起话筒,试图挽回气氛。

  “以上是…《吉他与孤独与蓝色星球》…”

  台下却传来了毫不客气的低语,虽轻,却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果然不行啊…店长怎么排的乐队…”

  “就算我家主队还没到,也没必要让这种新手乐队在台上滥竽充数吧?”

  这些话语像冰冷的针,刺穿了少女们最后的防御。喜多脸色一白,嘴唇翕动着想辩解什么,却被虹夏猛地拉住了胳膊。

  “下一首!”

  虹夏抢过话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下一首也是我们的原创歌曲!请大家…”

  不行!绝对不行!

  后藤一里的内心在尖叫。

  明明我们努力了那么久!汗水、争执、欢笑、数不清的练习…难道就要以这样惨淡的方式收场吗?

  我渴望了整整三年的乐队!我梦想了整整三年的舞台!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克服恐惧站在这里…

  绝不能!绝不能就这样结束!

  巨大的不甘与灼热的渴望在她胸腔里翻涌、奔腾,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下意识地投向台下,正好撞进了夜无月望来的目光中。

  那眼神里有关切,有询问,但更多的是一种安静的等待。

  学长…如果在这向学长用眼神请求,他一定会给我们再体验一次心海吧。

  但就像学长之前说的…这是属于我的成长。

  虽说我们的演奏还很稚嫩,我们的歌曲远非完美,但是!

  没有任何预兆,一股决绝的力量自心底涌起。后藤一里猛地拨动了琴弦!

  一段强烈、急促、充满了压抑已久情绪的前奏如同决堤洪水般骤然爆发!

  那不再是机械的演奏,那是她内心所有不甘、愤怒、渴望与热爱的嘶吼!是后藤一里的吉他在咆哮!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的solo让整个繁星为之一振!

  山田凉和伊地知虹夏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贝斯低沉而坚定的音浪与鼓点精准有力的节拍立刻跟上!

  喜多郁代慢了半拍,但她迅速捕捉到了这突变的气场,深吸一口气,歌声再次响起时,也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力量。

  “?那个乐队的歌对我来说?”

  “?尖锐地鸣响,听起来像是笑声?”

  …

  现场那冰冷沉寂的氛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原始而真诚的音乐力量猛地撕裂了一道口子。

  空气中弥漫的失望和挑剔被迅速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升温的惊愕、好奇,最终化为被牢牢吸引的专注。

  能明显感觉到,台上的气流和上一曲完全不同了!

  “真有临场蜕变的可能吗?”

  台下,比企谷低声喃喃,死鱼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谁知道呢?”

  夜无月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真正的笑意,目光紧盯着台上那个仿佛在发光的粉发少女。

  “但至少,我们现在亲眼看到了,她们体内确实沉睡着这种可能性,不是吗?”

  “?闭上眼睛,照亮黑暗的光冕?”

  “?捂着耳朵,真切铭刻的心跳?”

  “?内心深处,摇晃身躯的心脏?”

  “?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听?”

  “?除了我发出的声音之外?”

  …

  要死了!要死了!手指要烧起来了!

  后藤一里感觉自己的指尖仿佛在琴弦上摩擦出火花,手臂酸痛,纯靠着一口不肯服输的气硬撑着。

  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每一个音符都倾注了她全部的灵魂,直到最后一个拨弦!

  演奏,结束!

  繁星陷入一片短暂的黑暗。

  随即。

  “哦哦哦!”

  掌声响起!

  这一次,不再仅限于亲友团那片小小的区域,零散分布在其他位置的观众也自发地送上了热烈的掌声,甚至夹杂着几声喝彩!

  吧台边,伊地知星歌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下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旁边的广井菊里灌了一口酒,瞥了她一眼,在心底默默吐槽。

  “瞧给你得意的。”

  “小雪乃!小雪乃!一里酱她们做到了!她们太棒了!”

  由比滨激动地一把抱住身边的雪之下,又跳又笑。

  “我知道…由比滨同学,请不要抱得这么紧…”

  雪之下虽然这么说着,但并没有真正推开她,清冷的眼眸中也映着舞台上那四个气喘吁吁却光彩夺目的身影。

  我做到了!

  后藤一里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跃出喉咙。

  这次没靠学长的魔术!是真正靠我自己…靠我们大家的力量!

  她看向她的队友。

  虹夏额角带着汗珠,笑容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灿烂,她拿起鼓槌,朝着后藤一里用力地竖起大拇指!

  山田凉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微微颔首,手指在贝斯上轻轻叩了一下。

  喜多郁代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对着后藤一里用力点头。

  喜多郁代重新凑到麦克风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充满了力量。

  “以上!是我们的第二首《那个乐队》!下面是…最后一首!”

  台上的少女们,再一次,于逆境之中,亲手创造了属于她们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