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教师办公室，阳光斜照。
平冢静捏着一张稿纸，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面前的比企谷，那双标志性的、富含DHA的死鱼眼此刻正无神地飘向窗外，仿佛那里有比眼前这位即将爆发的女教师更值得关注的东西——比如一片形状奇特的云。
拜托，一朵和狗一样的白云真的很吸引人好嘛！
“所谓的青春，是谎言，是罪恶。歌颂青春者，无时无刻不在自欺欺人…”
平冢静的声音带着一种念诵祭文般的奇异腔调，将比企谷作文的开篇逐字读出。
就连隔壁桌假装批改作业实则摸鱼的藤村大河，此刻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听着这片“巨作”。
“一厢情愿地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肯定的态度……只要和青春这个词扯上关系，他们就能扭曲一切通常概念和社会常识，谎言，隐瞒，乃至于罪行和失败，都只不过是青春的调味剂罢了…”
平冢静的声音逐渐拔高，最后定格在那句充满毁灭气息的结语：“我直接下结论吧，现实充通通给我爆炸吧！”
“砰！
”稿纸被重重拍在桌面上。
“该灰飞烟灭的人是你啊！比企谷八幡！”
平冢静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那里仿佛刻着一个“愁”字。不对，现在是王字了。
“比企谷，你还记得我上周国语课布置的课题是什么吗？”
平冢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比企谷的目光被迫从柴犬云中收回“以回顾学生活为主题的作文。”
“那么，”
平冢静拿起稿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写出这种，充满了厌世哲学和反社会倾向的杰作？”
“这玩意儿是怎么从你脑子里诞生，然后落到纸上的？嗯？”
比企谷微微后仰，避开那几乎要戳到他鼻尖的稿纸。
“我有认真回顾啊，老师。近年来的学生生活，不就是充斥着这种‘青春的虚伪性’吗？我只是诚实地把它描述出来而已。”
比企谷耸耸肩，一副“我只是说了大实话”的无辜模样。
“诚实？”
平冢静被气笑了，她猛地凑近，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比企谷。
“你这叫诚实？你这叫愤世嫉俗！你这叫用最阴暗的滤镜给整个世界泼墨！”
平冢静把文章放在了桌上，手扶着额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无奈。
“你的眼睛简直就是死鱼眼，没救了。”
“看起来DHA很丰富吗？那感觉会很聪明。”
“给我正经听好！”
平冢静的怒吼打断了比企谷的“科普”，她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歪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一个像样的解释！”
比企谷别过脸，额角渗出细微的冷汗：
“不是歪理啊老师！我只是觉得，大家歌颂的那些青春热血、友情万岁，很多时候都是自欺欺人，是集体营造的幻觉。”
“臭小鬼！”
平冢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别给我说歪理啊！”
“还臭小鬼，”
比企谷小声嘟囔。
“虽然按照老师的年龄来看，我确实是个。”
话音未落！
比企谷话还没说完，平冢老师的拳头已然到达了比企谷的脸前。
“没人教你不该讨论女性的年龄吗？”
见拳头没有打在自己脸上，比企谷长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三途川的风景。
“实在抱歉，我这就重…”
比企谷的声音干涩，认怂认得飞快。
比企谷：更正这不叫怂，只是从心之举，顺从自己的本心罢了。
“重写？没那个必要。”
平冢静收回拳头。
“你跟我来一下。”
× × ×
“喀、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特别大楼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比企谷跟在平冢静身后，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两旁紧闭的教室门。
这里远离主教学楼的喧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静谧气息。
平冢静在一扇看似平平无奇的教室门前停下。
门旁立着的一块几乎与人等高的巨大布告板却异常醒目，上面用遒劲有力的黑色马克笔写着三个大字：
侍奉社。
比企谷的脚步顿住了。他的死鱼眼瞬间聚焦在那三个字上。
“侍奉。”
在日常语境中，这个词带着强烈的、甚至有些暧昧的从属意味，通常与女仆、管家等职业联系在一起，或者出现在某些不可描述的漫画情节里。
无论如何，这个词都很难与一个正常的高中社团联系起来。
比企谷的脑海还在胡思乱想，平冢静已经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活动室的门，走了进去。
“平冢老师，我应该跟您提过，进来前麻烦先敲门吧？”
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从室内传来。
比企谷下意识地探头望去。
一个留着及腰黑色长发的少女正端坐在一张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扶手椅上，她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文库本。
雪之下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侧脸。
她微微蹙着眉，直直刺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就算我敲门，你也从来没应过声。”
平冢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是因为我还来不及响应，老师您就已经自行闯入了。”
雪之下将一枚金属书签夹入书页，合上手中的文库本，然后才完全抬起头，目光中的不满几乎化为实质。
“夜无月那小子呢？又跑哪摸鱼去了？”
平冢静环顾四周，没发现另一个身影。
“以他的习惯，现在还在教室摸鱼。”
“那小子…”
平冢静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一把将还僵在门口的比企谷拽了进来。
“正好，我这边捡到一个问题儿童，你帮我处理一下。”
比企谷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踉跄着被丢进了活动室。
比企谷：好熟悉的感觉，之前我好像也被这样丢过…
“他叫比企谷八幡，希望加入社团。平冢静指着惊魂未定、还有些懵的比企谷，对雪之下介绍道。”
希望？比企谷猛地回过神，死鱼眼瞪圆了。
“等等！老师！加入社团是什么意思？这是哪个社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了？”
一连串的疑问像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
平冢静完全无视了比企谷的抗议，以不容置疑的法官口吻下达判决。
“这就是我给你作文的惩罚，加入侍奉社！任何争辩、反抗、抗议、不满和顶嘴，统统无效！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冷静反省！”
她转向雪之下，语气带着点你看这孩子多可怜的意味。
“如你所见，他这个人性格十分别扭，孤僻成性，可怜兮兮的。让他学学如何跟人相处，这就是我交给侍奉社的第一个委托。雪之下，没问题吧？”
雪之下的目光在比企谷身上扫过，沉默了几秒，眉头微微蹙起，最终才有些不甘愿地、近乎叹息般地说道。
“既然是老师的请求，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好吧，我接受了。”
平冢静脸上立刻绽开满意的笑容：
“好！之后就拜托你啰！”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喀、喀”几声，人已消失在门外，留下比企谷独自面对活动室里那位散发着寒气的冰山社长。
“比企谷同学是吧？”
雪之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不爽的看着一直盯着她的比企谷。
“不如，我们先坐下？”
“啊，抱歉。”
比企谷有些僵硬地拉开椅子坐下。椅子很舒服，但他如坐针毡。
雪之下没有再看他，而是将手中的文库本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啪哒”一声轻响。
她交叠起双腿，双手置于膝上。雪之下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比企谷。
那眼神像是在研究显微镜下某种奇特的、不太讨喜的微生物。
比如说草履虫。
良久，她才放弃般地轻叹一口气：
“平冢老师的委托是修正你那过于别扭的性格。不过，”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扭曲性格的成因。作为开始，先来谈谈你自己怎么样？”
“等等！”
“我现在连侍奉社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身为社长，在要求别人坦诚之前，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的社团吗？这难道不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比企谷的死鱼眼直视着雪之下，试图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雪之下似乎被他的反问噎了一下。她微微眯起眼睛，片刻后：“欢迎来到侍奉社，比企谷同学。很高兴你加入社团。”
雪之下的声音平稳，吐字清晰，但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砸在比企谷耳朵里。
“…”
比企谷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这欢迎词，还不如直接说“滚出去”来得痛快。
雪之下无视了比企谷扭曲的表情，继续用她那清冷的声线陈述。
“优秀的人有义务帮助可怜的人。既然老师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会负起责任。我会治好你的毛病。所以，心怀感激地接受吧。”
“虽然由我自己来说有点奇怪，”
比企谷深吸一口气，试图为自己正名。
“但我并不是什么可怜人！在校内文组的模拟考中，我的国文成绩是全年级第三名！长相嘛…”
比企谷想找个参照物，最终目光扫过雪之下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声音又弱了几分。
“也还不错？除了暂时没有女朋友，基本上我这个人算是出类拔萃！哪里需要被救治了？”
“哦？”
雪之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轻笑。“那么，比企谷同学，容我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雪之下刻意停顿了一下：
“你有朋友吗？”
朋友？
朋友这个词极其暧昧，两人关系到何等的地步才能算得上是朋友？
见面后会一起聊天，会互相发消息，会一起打游戏?
但自己不知道她的本名，也不知道她在哪上学，聊天都是聊游戏跟动画的内容，生活都没有其他交集。这样的关系真的算是朋友吗?
但夜无月的话。那个家伙，算是朋友吧？
在短暂的的沉默之后，比企谷抬起眼，迎向雪之下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给出了一个经过反复权衡、带着自我保护的答案：
“姑且，算有一个吧。”
平冢静捏着一张稿纸，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面前的比企谷，那双标志性的、富含DHA的死鱼眼此刻正无神地飘向窗外，仿佛那里有比眼前这位即将爆发的女教师更值得关注的东西——比如一片形状奇特的云。
拜托，一朵和狗一样的白云真的很吸引人好嘛！
“所谓的青春，是谎言，是罪恶。歌颂青春者，无时无刻不在自欺欺人…”
平冢静的声音带着一种念诵祭文般的奇异腔调，将比企谷作文的开篇逐字读出。
就连隔壁桌假装批改作业实则摸鱼的藤村大河，此刻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听着这片“巨作”。
“一厢情愿地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肯定的态度……只要和青春这个词扯上关系，他们就能扭曲一切通常概念和社会常识，谎言，隐瞒，乃至于罪行和失败，都只不过是青春的调味剂罢了…”
平冢静的声音逐渐拔高，最后定格在那句充满毁灭气息的结语：“我直接下结论吧，现实充通通给我爆炸吧！”
“砰！
”稿纸被重重拍在桌面上。
“该灰飞烟灭的人是你啊！比企谷八幡！”
平冢静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那里仿佛刻着一个“愁”字。不对，现在是王字了。
“比企谷，你还记得我上周国语课布置的课题是什么吗？”
平冢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比企谷的目光被迫从柴犬云中收回“以回顾学生活为主题的作文。”
“那么，”
平冢静拿起稿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写出这种，充满了厌世哲学和反社会倾向的杰作？”
“这玩意儿是怎么从你脑子里诞生，然后落到纸上的？嗯？”
比企谷微微后仰，避开那几乎要戳到他鼻尖的稿纸。
“我有认真回顾啊，老师。近年来的学生生活，不就是充斥着这种‘青春的虚伪性’吗？我只是诚实地把它描述出来而已。”
比企谷耸耸肩，一副“我只是说了大实话”的无辜模样。
“诚实？”
平冢静被气笑了，她猛地凑近，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比企谷。
“你这叫诚实？你这叫愤世嫉俗！你这叫用最阴暗的滤镜给整个世界泼墨！”
平冢静把文章放在了桌上，手扶着额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无奈。
“你的眼睛简直就是死鱼眼，没救了。”
“看起来DHA很丰富吗？那感觉会很聪明。”
“给我正经听好！”
平冢静的怒吼打断了比企谷的“科普”，她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歪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一个像样的解释！”
比企谷别过脸，额角渗出细微的冷汗：
“不是歪理啊老师！我只是觉得，大家歌颂的那些青春热血、友情万岁，很多时候都是自欺欺人，是集体营造的幻觉。”
“臭小鬼！”
平冢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别给我说歪理啊！”
“还臭小鬼，”
比企谷小声嘟囔。
“虽然按照老师的年龄来看，我确实是个。”
话音未落！
比企谷话还没说完，平冢老师的拳头已然到达了比企谷的脸前。
“没人教你不该讨论女性的年龄吗？”
见拳头没有打在自己脸上，比企谷长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三途川的风景。
“实在抱歉，我这就重…”
比企谷的声音干涩，认怂认得飞快。
比企谷：更正这不叫怂，只是从心之举，顺从自己的本心罢了。
“重写？没那个必要。”
平冢静收回拳头。
“你跟我来一下。”
× × ×
“喀、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特别大楼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比企谷跟在平冢静身后，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两旁紧闭的教室门。
这里远离主教学楼的喧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静谧气息。
平冢静在一扇看似平平无奇的教室门前停下。
门旁立着的一块几乎与人等高的巨大布告板却异常醒目，上面用遒劲有力的黑色马克笔写着三个大字：
侍奉社。
比企谷的脚步顿住了。他的死鱼眼瞬间聚焦在那三个字上。
“侍奉。”
在日常语境中，这个词带着强烈的、甚至有些暧昧的从属意味，通常与女仆、管家等职业联系在一起，或者出现在某些不可描述的漫画情节里。
无论如何，这个词都很难与一个正常的高中社团联系起来。
比企谷的脑海还在胡思乱想，平冢静已经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活动室的门，走了进去。
“平冢老师，我应该跟您提过，进来前麻烦先敲门吧？”
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从室内传来。
比企谷下意识地探头望去。
一个留着及腰黑色长发的少女正端坐在一张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扶手椅上，她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文库本。
雪之下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侧脸。
她微微蹙着眉，直直刺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就算我敲门，你也从来没应过声。”
平冢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是因为我还来不及响应，老师您就已经自行闯入了。”
雪之下将一枚金属书签夹入书页，合上手中的文库本，然后才完全抬起头，目光中的不满几乎化为实质。
“夜无月那小子呢？又跑哪摸鱼去了？”
平冢静环顾四周，没发现另一个身影。
“以他的习惯，现在还在教室摸鱼。”
“那小子…”
平冢静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一把将还僵在门口的比企谷拽了进来。
“正好，我这边捡到一个问题儿童，你帮我处理一下。”
比企谷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踉跄着被丢进了活动室。
比企谷：好熟悉的感觉，之前我好像也被这样丢过…
“他叫比企谷八幡，希望加入社团。平冢静指着惊魂未定、还有些懵的比企谷，对雪之下介绍道。”
希望？比企谷猛地回过神，死鱼眼瞪圆了。
“等等！老师！加入社团是什么意思？这是哪个社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了？”
一连串的疑问像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
平冢静完全无视了比企谷的抗议，以不容置疑的法官口吻下达判决。
“这就是我给你作文的惩罚，加入侍奉社！任何争辩、反抗、抗议、不满和顶嘴，统统无效！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冷静反省！”
她转向雪之下，语气带着点你看这孩子多可怜的意味。
“如你所见，他这个人性格十分别扭，孤僻成性，可怜兮兮的。让他学学如何跟人相处，这就是我交给侍奉社的第一个委托。雪之下，没问题吧？”
雪之下的目光在比企谷身上扫过，沉默了几秒，眉头微微蹙起，最终才有些不甘愿地、近乎叹息般地说道。
“既然是老师的请求，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好吧，我接受了。”
平冢静脸上立刻绽开满意的笑容：
“好！之后就拜托你啰！”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喀、喀”几声，人已消失在门外，留下比企谷独自面对活动室里那位散发着寒气的冰山社长。
“比企谷同学是吧？”
雪之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不爽的看着一直盯着她的比企谷。
“不如，我们先坐下？”
“啊，抱歉。”
比企谷有些僵硬地拉开椅子坐下。椅子很舒服，但他如坐针毡。
雪之下没有再看他，而是将手中的文库本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啪哒”一声轻响。
她交叠起双腿，双手置于膝上。雪之下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比企谷。
那眼神像是在研究显微镜下某种奇特的、不太讨喜的微生物。
比如说草履虫。
良久，她才放弃般地轻叹一口气：
“平冢老师的委托是修正你那过于别扭的性格。不过，”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扭曲性格的成因。作为开始，先来谈谈你自己怎么样？”
“等等！”
“我现在连侍奉社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身为社长，在要求别人坦诚之前，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的社团吗？这难道不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比企谷的死鱼眼直视着雪之下，试图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雪之下似乎被他的反问噎了一下。她微微眯起眼睛，片刻后：“欢迎来到侍奉社，比企谷同学。很高兴你加入社团。”
雪之下的声音平稳，吐字清晰，但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砸在比企谷耳朵里。
“…”
比企谷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这欢迎词，还不如直接说“滚出去”来得痛快。
雪之下无视了比企谷扭曲的表情，继续用她那清冷的声线陈述。
“优秀的人有义务帮助可怜的人。既然老师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会负起责任。我会治好你的毛病。所以，心怀感激地接受吧。”
“虽然由我自己来说有点奇怪，”
比企谷深吸一口气，试图为自己正名。
“但我并不是什么可怜人！在校内文组的模拟考中，我的国文成绩是全年级第三名！长相嘛…”
比企谷想找个参照物，最终目光扫过雪之下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声音又弱了几分。
“也还不错？除了暂时没有女朋友，基本上我这个人算是出类拔萃！哪里需要被救治了？”
“哦？”
雪之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轻笑。“那么，比企谷同学，容我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雪之下刻意停顿了一下：
“你有朋友吗？”
朋友？
朋友这个词极其暧昧，两人关系到何等的地步才能算得上是朋友？
见面后会一起聊天，会互相发消息，会一起打游戏?
但自己不知道她的本名，也不知道她在哪上学，聊天都是聊游戏跟动画的内容，生活都没有其他交集。这样的关系真的算是朋友吗?
但夜无月的话。那个家伙，算是朋友吧？
在短暂的的沉默之后，比企谷抬起眼，迎向雪之下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给出了一个经过反复权衡、带着自我保护的答案：
“姑且，算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