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秦王账本与绩效惊雷-《我给洪武朝卷绩效》

  腊月的寒风格外刺骨,李鲤裹紧官袍走进武英殿,脚下的金砖冷得像冰。龙椅上的朱元璋面色阴沉,御案上摊开的奏本堆得像座小山——全是弹劾秦王朱樉的折子。

  李鲤,朱元璋的声音冷峻,西安府的民怨都快把咱的龙案掀了。秦王这些年,到底在藩地里做了些什么?

  李鲤心头一紧。秦王朱樉,朱元璋次子,就藩西安十余年,暴戾奢靡之名朝野皆知。去年当街鞭杀谏言的王府长史,今年又强征民女入府。如今要查这位爷的绩效,简直是虎口拔牙。

  臣...李鲤喉头发干,秦王殿下镇守西陲,劳苦功高...

  功高?朱元璋冷笑一声,将一本文书摔在他面前,看看这个!秦王府去年修缮宫殿,耗费白银八十万两!比咱的乾清宫翻新还贵!

  李鲤拾起文书,手微微发颤。这哪里是绩效考核,分明是送命题。

  回到考功司,王司吏早已候在院中,满脸忧色:大人,秦王府的账本送来了,整整三马车!

  账房内,文书堆得下不去脚。李鲤随手翻开一本,眼皮直跳:秦王府一顿晚膳开销百两,一场寿宴花费万金。更可怕的是军费账目——秦王卫队编制三千,军饷开支却堪比万人大军。

  大人,这账...王司吏欲言又止。

  假得离谱。李鲤冷笑,可越是假的,越难查。

  他连夜调阅陕西布政使司的税赋记录,发现更惊人的事:陕西连年歉收,田赋却年递增。多征的税银,最后都流向了秦王府。

  次日清晨,李鲤带着初步账目疑点进宫面圣。刚至午门,就被秦王派系的官员拦住了去路。

  李郎中,吏部侍郎皮笑肉不笑,秦王殿下镇守边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绩效考评,是否该酌情考量?

  侍郎大人,李鲤不卑不亢,下官只是据实核验。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完简报,久久不语。突然问道:李鲤,若依绩效法,秦王该评何等?

  殿内顿时死寂。李鲤深吸一口气:陛下,账目不清,绩效难评。臣请赴西安实地核验。

  这个请求让满朝哗然。赴藩王封地查账,大明开国未有先例。

  朱元璋一锤定音,咱给你三个月。要人给人,要权给权。

  离京那日,雪花纷飞。王司吏往李鲤怀里塞了个手炉:大人,此行凶险,万事小心。

  西安城的秦王府巍峨壮丽,堪比小故宫。秦王朱樉压根没露面,只派了个管家接待。账房重地,更是以军事重地为由拒不开放。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随行的户部主事愁眉不展。

  李鲤却不着急。他带着人走街串巷,茶楼酒肆,听百姓闲聊;田间地头,与老农攀谈。渐渐摸出线索:秦王府近年大肆收购周边田产,强征民夫修建别院。

  查田契。李鲤下令。

  这一查,查出大事:秦王府名下的田产,竟比亲王规制多出五倍有余!更惊人的是,这些田产的买卖契约,大多是在百姓的情况下签订的。

  好一个!李鲤怒极反笑。

  就在他准备深究时,当夜驿馆突然起火。幸亏巡夜的锦衣卫发现及时,但重要文书已被焚毁大半。

  大人,这是警告啊!王司吏脸色发白。

  李鲤望着焦黑的窗棂,反而笑了:他们怕了。

  次日,他直接闯进秦王府的演武场。秦王朱樉正在射箭,见了他,冷冷道:李郎中好大的胆子。

  殿下,李鲤躬身,臣奉旨核验绩效,请殿下配合。

  绩效?朱樉张弓搭箭,一箭正中百步外的靶心,本王的绩效,就在这箭靶上。要不要试试?

  气氛剑拔弩张。李鲤却突然道:殿下好箭法。不过臣听闻,真正的神箭手,蒙眼也能中靶。

  朱樉一愣。李鲤继续道:绩效考评也是如此。臣不需要殿下开口,只看事实说话。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鲤明察暗访,摸清了秦王府的生意网络:当铺、赌场、青楼,甚至私盐买卖。更查出秦王卫队超编严重,且多是无赖地痞。

  返京前夜,李鲤将证据整理成册。王司吏忧心忡忡:大人,这些若呈上去,可是要捅破天的。

  天早就破了。李鲤叹息,只是无人敢补。

  武英殿上,李鲤的奏报引发轩然大波。秦王派系的官员群起攻之,说李鲤诬陷亲王其心可诛。

  就在争吵最激烈时,朱元璋突然道:李鲤,你可知诬陷亲王,是何罪过?

  灭门之罪。李鲤跪地,臣所奏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极刑。

  朝堂死寂。朱元璋缓缓起身,走到李鲤面前,突然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西安城的饺子,可还地道?

  李鲤一怔:回陛下,馅大皮薄,很是鲜美。

  朱元璋笑了,对满朝文武道:能尝出饺子好坏的人,查账应该也差不了。随即脸色一沉:秦王朱樉,即刻召回京师!藩地事务,由巡抚暂代!

  这道旨意,石破天惊。

  走出武英殿时,李鲤后背已经湿透。王司吏迎上来,声音发颤:大人,这次可是把秦王得罪死了...

  不得罪他,就要得罪陛下。李鲤望着宫墙外的天空,绩效这把尺,量得了账目,量不了人心啊。

  当晚,考功司后院,烤炉的火光映着李鲤疲惫的脸。王司吏递来烤腰子,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罢。

  大人,下官不明白。陛下既然早知秦王作为,为何还要等您去查?

  李鲤咬了口腰子,幽幽道:陛下要的不是查秦王,是要满朝文武看看,这把绩效的尺子,到底敢量到哪一步。

  他望向北方,那里是秦王府的方向:只是不知下一步,这把尺子,还量不量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