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暂时守住-《剑神秦祖》

  “我翻过,也记得。”

  文凝点头,接着又拿出一碗刚煮出来的鸡蛋:“这是我刚刚煮好的鸡蛋,大家一起吃。”

  秦荣摆手:“你们吃,我还有点事情。”

  秦荣轻轻推开那碗鸡蛋,指尖在碗沿停顿了一下。

  鸡蛋还冒着热气,是文凝一直用小火煨着的。

  他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把碗往她面前推回去:“你们先吃,我去看看青婆婆。”

  他转身走向内间,背影在油灯下拉得很长。

  文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肩上的担子比昆仑山还重。

  青婆婆躺在榻上,呼吸微弱但平稳。

  秦荣坐在榻边,手指搭上她的腕脉。

  灵力探入的瞬间,他怀中的引灵玉微微发烫,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流入青婆婆体内。

  “昆仑本源……”叶玄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惊叹:“你竟能将本源之力控制得如此精妙。”

  秦荣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引导着那股力量:“遗脉认主了。现在的我,算是半个昆仑。”

  “半个昆仑也还是初识境。”叶玄在他身边坐下,拂尘轻摆:“修为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你这种自损根基的祭献。”

  秦荣终于收回手,青婆婆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些许。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昆仑之心的纹路若隐若现。

  “我知道。”他说:“但我等不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昆仑之心果实。

  果实一出,静室内顿时灵气充盈,连油灯的火焰都凝实了几分。

  文凝刚端进来的药碗里,原本枯萎的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舒展。

  “你要直接服用?”叶玄皱眉:“太冒险了。昆仑之心蕴含的灵力足以撑爆中引境修士的经脉。”

  秦荣却将果实托在掌心,引灵玉自他怀中浮出,悬在果实上方缓缓旋转。

  玉中的山川虚影与果实内的星云流转相映成趣,仿佛本就同源。

  “不是服用。”秦荣闭上眼睛:“是融合。”

  他话音未落,引灵玉突然光芒大放,将整颗果实包裹其中。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坚不可摧的昆仑之心竟然开始融化,化作流金般的光液,一丝丝渗入引灵玉之中。

  玉内的山川仿佛活了过来,河流奔涌,星辰轮转。

  而秦荣的修为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初识境巅峰!

  瓶颈如同薄纸般被捅破,中引境初期。

  当最后一丝光液被引灵玉吸收,秦荣的修为稳稳停在了中引境初期。

  不是简单的恢复,而是远超从前的精纯与浑厚。

  他睁开眼,眸中有星河流转。

  “这……”王鹏张大了嘴:“这就中引境初期了?”

  秦荣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

  这不是简单的境界恢复,每一缕灵力都带着昆仑本源的特性,中正平和却又包罗万象。

  “遗脉与我同在。”他轻声道:“只要昆仑不灭,我的力量就不会枯竭。”

  窗外忽然传来墨尾急促的叫声。

  文凝脸色一变:“是蚀灵教的气息!”

  秦荣却似乎早有预料,他走到窗边,望向远山沉沉的夜色。

  “来得正好。”他指尖轻抚过引灵玉,玉中的山川虚影微微发亮:“正好试试,现在的我能不能护住想护的人。”

  他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文凝身上。

  静室外,夜风裹挟着刺骨寒意,山林间传来的金铁交击声越来越密,间或夹杂着蚀灵教教徒特有的、带着阴煞之气的呼喝。

  “他们找到这里了!”王鹏持盾护在门前,脸色凝重。

  秦荣却依旧站在窗边,目光沉静。

  彻底修复的引灵玉在他体内温顺地流转,与这片天地,尤其是与远方昆仑遗脉的感应无比清晰。

  他甚至能看到,数里之外,至少有三股强大的蚀灵教气息正快速逼近,其中一股,晦涩深沉,远超之前交手的神铁与血屠。

  “不是找到,是早就被盯上了。”秦荣缓缓开口:“我们从黑风谷撤回,沿途恐怕就留下了痕迹。他们一直在等,或许是等我回来,或许是等我们放松警惕。”

  文凝快步走到他身边,手中的铜铃已无声握紧:“来了多少人?实力如何?”

  “不少于二十人,三个领头的气息很强,至少是高总境,其中一个……我看不透。”秦荣实话实说,语气却不见慌乱:“不过,这里毕竟是云青观。”

  叶玄此时也已起身,虽然道基未复,但眼神锐利如昔:“观内阵法虽不及上古大阵,却也经营多年,依托山势地脉,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更何况……”他看向秦荣:“如今有昆仑信物在此。”

  秦荣点头:“叶道长,请开启护观大阵,护住青婆婆和修为较低的弟子。王鹏、晓晓、启明,你们协助叶道长,守住阵眼要冲。”

  “那你呢?”文凝急问。

  秦荣看向她,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已然明了。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腕:“你和墨尾,随我迎敌。我们需要主动出击,不能让他们合围,更不能让战斗波及到观内。”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要亲自掂量一下,彻底修复引灵玉、修为大进后,自己的力量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能否真正担起守护二字。

  “好!”文凝重重点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全然的信任。

  墨尾跃上她的肩头,琥珀色的竖瞳盯紧窗外,发出低低的呜声。

  ……

  云青观外,山林上空已被一层淡淡的黑灰色邪气笼罩,月光难以透入,显得阴森可怖。

  十余名黑袍教徒分散四周,隐隐结成阵势,封锁了所有下山路径。

  为首三人凌空而立。

  左边一人,身形瘦高,手持一柄缠绕着黑烟的骨笛,正是蚀灵教三护法之一的鬼笛。

  右边一人,体壮如熊,背负一柄门板似的巨刃,乃是三护法中的重刃。

  而居中之人,却是一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女子,面容妖艳,十指丹寇如血,周身气息最为诡异,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她便是蚀灵教此行真正的首领,地位更在护法之上,人称影煞的巡察使。

  “看来,那小虫子回来了,还带了不少惊喜。”影煞红唇微启,声音带着奇异的磁性,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钥匙气息,更加完整了。”

  “巡察使,直接强攻吗?这云青观的乌龟壳可不软。”重刃瓮声瓮气地问道,看着下方泛起青色光晕的护观大阵,有些不耐。

  影煞轻笑一声,指尖把玩着一缕阴影:“强攻?那多无趣。先把老鼠逼出来。”

  她目光转向鬼笛:“鬼笛,奏响你的蚀魂曲,请叶道长和他的客人们出来一叙。”

  鬼笛领命,将骨笛凑到唇边。

  一股无声无息,却直刺神魂的诡异音波,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无视物理阻隔,朝着云青观内部渗透而去!这是专门攻击心神的邪术,护观大阵也难以完全隔绝。

  然而,音波刚触及观外围墙。

  “叮铃。”

  一声清脆悠扬的铃铛声,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骤然响起。

  文凝手持铜铃,站在观门前的空地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墨尾蹲在她脚边,龇牙低吼,无形的音波在靠近她时便被那铃声中和、驱散。

  “咦?”鬼笛略显诧异,他的蚀魂曲竟被一个初识境的小丫头挡住了?

  就在这时。

  “嗤!”

  一道凝练无比,赤白交织的刀气,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山林中斩出,目标直指空中的鬼笛!

  刀气快得超乎想象,更带着一股涤荡邪祟、令他们功法运转都为之凝滞的恐怖意味!

  “小心!”重刃大吼,猛地抽出背后巨刃,横挡在鬼笛身前。

  “铛!!”

  震耳欲聋的爆鸣炸响!

  重刃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那力量中正平和却又霸道无比,他闷哼一声,竟被这一刀劈得向后滑退数丈,持刀的双手微微发麻!

  刀气余波扫过,鬼笛被迫中断吹奏,狼狈地闪避,看向刀气来处的眼神充满了惊骇。

  月光下,秦荣手持燎原刀,缓步从林中走出。

  他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目光平静地扫过空中三人,最后落在影煞身上。

  “要找我,何须扰人清静?”

  影煞妖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她仔细打量着秦荣,尤其是他手中那柄光华内敛的燎原刀,以及他体内那隐隐与天地共鸣的气息。

  “引灵玉……果然彻底复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化为冰冷的杀意:“看来,留你不得。”

  她轻轻挥手:“拿下他,生死不论。那枚玉佩,教主势在必得。”

  命令一下,下方十余黑袍教徒同时发动!各种阴邪法术、淬毒暗器如同暴雨般向秦荣倾泻而去!

  “保护好自己!”秦荣对文凝低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

  他手中燎原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赤白色的刀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燎原·净世!”

  那赤白刀光过处,袭来的邪法、暗器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纷纷消融、瓦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刀意中蕴含的昆仑本源之力,对蚀灵教的功法形成了绝对的压制!

  与此同时,文凝手中铜铃急摇,清脆的铃声化作一道道有形的音波护盾,将零星漏过的攻击尽数挡下。

  墨尾身形如电,在教徒中穿梭,利爪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撕裂一名教徒的护体邪气,带起一蓬蓬血花。

  秦荣一刀破去围攻,脚步不停,身形冲天而起,直接迎向空中最强的三人!

  “狂妄!”重刃怒吼,巨刃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卷起狂暴的黑色罡风,朝着秦荣当头劈下!这一击,他已动用全力,誓要将这棘手的小子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秦荣眼神微凝。

  他体内引灵玉光芒大盛,与燎原刀意完美融合。

  刀身之上,不再是单纯的赤白之色,而是浮现出淡淡的昆仑虚影!

  “昆仑……镇岳!”

  燎原刀迎着重刃的巨刃,逆斩而上!

  这一次的碰撞,声音反而小了许多。

  但交击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下!

  重刃那无往不利的巨刃,在接触到缭绕着昆仑虚影的刀锋时,竟如同陷入了泥沼,狂暴的力量被层层化解、吸收!

  “什么?!”重刃瞳孔骤缩,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对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中和掉!

  秦荣手腕一抖,刀势陡然一变,由刚转柔,黏住巨刃顺势一带!

  重刃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牵引力传来,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被带得一个踉跄,空门大开!

  “不好!”鬼笛见状,急忙吹响骨笛,数道凝练的黑色音刃无声无息地袭向秦荣后心要害!

  一直留意战局的文凝早已准备多时!

  “镇魂!”

  她清叱一声,铜铃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铃声骤然变得高亢激昂,化作一道凝实的金色音波屏障,稳稳挡在秦荣身后!

  “噗噗噗!”

  黑色音刃撞在金色屏障上,激起阵阵涟漪,却无法突破!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秦荣的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极致的白光,快如闪电般点向重刃暴露出的胸口膻中穴!

  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引灵玉最本源之力!

  “噗嗤!”

  指尖触及重刃护体罡气的瞬间,那浓厚的黑色罡气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白光毫无阻碍地没入重刃体内!

  “呃啊!”

  重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如遭雷击,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他体内的阴煞灵力被那缕本源之力瞬间搅乱、如同烈火烹油!他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痛苦,想要挣扎,却感觉浑身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秦荣一指即收,看也不看结果,身形借势回转,燎原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斩向试图救援的鬼笛!

  鬼笛眼见重刃在一个照面间就被重创,生死不知地向地面坠落,早已心胆俱寒。

  见秦荣刀势袭来,他哪里还敢硬接,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就想遁走。

  “留下吧。”

  秦荣声音冰冷,引灵玉之力沟通天地。

  鬼笛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他那化烟遁形的法术竟被强行打断!虽然只困住了一瞬,但对于秦荣来说,已经足够。

  刀光如月华洒落,清冷,致命。

  鬼笛只来得及将骨笛横在身前。

  “咔嚓!”

  陪伴他多年的邪器骨笛应声而断!

  刀锋掠过他的脖颈。

  一颗满含惊愕的头颅飞起,黑烟自断颈处溃散。

  转眼之间,蚀灵教两位护法,一重创一陨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秦荣出手到连败两人,不过短短十息之间!

  下方残存的黑袍教徒看得亡魂大冒,攻势不由得一滞。

  文凝和墨尾压力大减,趁机反击,又解决了两人。

  空中,只剩下一直未曾出手的影煞。

  她看着坠落的鬼笛尸体和不知生死的重刃,妖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周身的暗红长袍无风自动,阴影如同活物般在她身后蠕动、扩张。

  “很好。”影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看来,教主还是低估了你,低估了彻底复苏的引灵玉。”

  她缓缓抬起双手,十指丹寇鲜红欲滴:“本来不想动用这招的……但为了教主的大业,也只能请你去死了。”

  “血影……缚神杀!”

  她话音落下,整个人骤然爆散成无数道细小的血影,如同漫天血蝗,铺天盖地地朝着秦荣笼罩而来!每一道血影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侵蚀神魂的诡异波动,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这不是实体的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神魂与生命本源的邪术!

  秦荣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这些血影极难用物理攻击彻底消灭,而且一旦被缠上,便会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他的神魂与灵力。

  他心念急转,引灵玉在体内发出温和而坚定的光芒。

  “守护,并非只有毁灭一途。”

  他放弃了以攻对攻的想法,将燎原刀收回身前,心神彻底沉入与引灵玉的共鸣之中。

  嗡!

  以他为中心,一层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白金色光罩扩散开来,光罩之上,隐隐有山川虚影流转,日月星辰闪烁。

  光罩并不耀眼,却散发着一股万法不侵、诸邪退避的圆满意境。

  正是引灵玉自带的最强守护神通昆仑界!

  无数血影撞在光罩之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如同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地消融、湮灭!任凭血影如何冲击、腐蚀,那白金光罩只是微微荡漾,纹丝不动,将秦荣牢牢护在其中。

  “怎么可能?!”血影中传出影煞惊怒交加的声音,她的血影缚神杀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无法突破?

  秦荣立于昆仑界中,目光穿透重重血影,锁定了其中一道最为凝实、气息最为核心的血影。

  那才是影煞的真身所在!

  他并指如刀,引动体内澎湃的灵力与引灵玉本源,指尖白光大盛,凝聚成一道尺许长的晶莹刀芒。

  刀芒之中,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的一点先天之机。

  “破。”

  他轻叱一声,晶莹刀芒脱手而出,无视了沿途所有阻碍的血影,如同穿梭虚空,瞬间出现在那道核心血影之前!

  影煞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尖叫着试图分散、重组,但那晶莹刀芒仿佛锁定了她的生命本源,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不!教主救我!!”

  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

  晶莹刀芒精准地命中核心血影!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那道血影如同被投入虚无,瞬间坍缩、消散,连同其中蕴含的影煞神魂印记,一同被抹去!

  漫天血影如同失去了源头,骤然停顿,随后纷纷扬扬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林间,一片死寂。

  残存的几名黑袍教徒看着空中独立、周身笼罩在淡淡白金光晕中的秦荣,如同看着降临凡尘的神只,恐惧彻底压垮了他们的意志,发一声喊,四散奔逃,转眼便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

  秦荣缓缓从空中落下,昆仑界的光罩随之收敛。

  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连续动用引灵玉的本源力量,尤其是最后那一道先天破灭刀芒,消耗巨大。

  文凝快步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关切与骄傲:“你没事吧?”

  秦荣摇了摇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战场,又望向云青观方向。

  护观大阵的光芒依旧稳定,观内安静如常。

  “暂时……守住了。”他轻声道,握紧了手中的燎原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