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变黑后，那行字停留了不到三秒就消失了。江晚盯着它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开机键上方，没有按下去。
她把设备扣在桌上，起身去了浴室。水声响起，十分钟后她走出来，头发湿了一半，换了一身深色衣服。衣柜最上层的金属盒被拉开，她取出备用黑卡和U盘，放进随身包里。银色手环戴在左腕，轻轻一按，绿灯闪了一下。
她没再看那张复盘清单。
但她记得每一行字。
出门时，电梯显示停在负二层，等了三十秒也没动。她转身走消防通道下楼，脚步落在水泥台阶上，一层层往下。走到一楼门口，手机震动，银行通知弹出——黑卡在五公里外的奢侈品店尝试支付，系统冻结三秒后恢复。
她站在街边停下。
这不是第一次消费异常，但这次不同。冻结时间刚好卡在付款确认前的最后一瞬，像是有人在测试她的反应速度。
她拦了辆网约车，报出一个普通商场的名字。车子启动后，她从包里拿出小额现金递给司机。“麻烦绕一下老城区，我赶时间。”
司机看了眼导航，点头照做。
车行至第三条街，她让司机靠边停下，扫码付钱下车。刚踩上人行道，远处一家咖啡馆门口，穿灰夹克的男人抬头看了眼街角监控，低头说了句什么。江晚没多看，拐进旁边小巷，穿过两条街后进入地下通道。
她开始用最低限度的消费测试系统反馈。
在自动贩卖机投币买矿泉水，源力值增加0.1%；
给街头艺人打赏十元，获得短暂听力强化；
在便利店买面包，结账时故意刷黑卡，机器提示“交易受限”。
她记下每个点位的数据变化，打开平板标记位置。地图上出现三个低频波动区，连成一条线，指向城市边缘。
她沿着这条线走。
中途换了两次公交，最后一次是城郊线路。车上乘客稀少，她在终点站下车，前方是一片废弃工业区。风很大，吹起路边的塑料袋，卷着灰尘打转。
按照标记，目标地应该就在前方三公里内。
她步行前进，路过一栋塌了半边的厂房时，左手手环突然震动，红光一闪即灭。她停下，回头扫视四周，没人跟踪。再往前五十米，手环再次震动，这次持续两秒。
她蹲下身，翻开包里的物理地图——这是她早年收集的老城区规划图，比电子信号更可靠。对照地形，发现当前位置偏离原定路线约四百米。她调整方向，绕开主路，从一条排水渠侧面的铁栅栏钻过去。
脚刚落地，前方亮起灯光。
一座老旧的数据中心立在空地上，外墙爬满藤蔓，门框歪斜。门口立着一块牌子，字迹模糊，只能看出“禁入”二字。
她没靠近。
站在百米外观察。这里太像任务地点了，反而不对劲。
她注意到周围三家商铺都亮着灯，虽然这个时间本该关门。每家店门口站着两个穿工装的人，戴着耳机，站姿一致。其中一人每隔五分钟会抬手碰一下耳麦，像是接收指令。
她退到一处断墙后，闭眼发动心灵感应异能，范围压到最低，只探出十米。信号断断续续，但她捕捉到一句：“还没检测到目标移动……继续守。”
她睁开眼，确认这是监视网。
没有强攻，也没有呼叫支援。她沿着排水沟往西走，找到一段破损的地下管道入口，掀开盖子钻了进去。
里面潮湿，但通道畅通。爬行约两百米后，从另一端出口出来。外面是荒地，远处有高压线塔。她掏出平板，重新定位，发现刚才那片数据中心的位置在地图上没有任何记录，像是凭空出现的假象。
她继续向前。
体能消耗比平时快。每次使用异能，恢复时间延长。她放慢节奏，改用步行加短程奔跑交替的方式推进。途中在一个网吧停留十分钟，连上匿名网络，查看本地暗帖。
一条新留言跳出来：“想找真正不怕事的人合作。”
发帖时间是三分钟前。IP跳跃频繁，但内容提到“规则清洗”，这个词她只在失败绑定者的残余记录里见过。
她用加密方式回复，并附上一段代码——那是她从U盘中提取的、只有经历过系统压制的人才能识别的验证序列。
对方回得很快：“东区七号桥下，二十分钟后见。”
她赶到时，对方已经等在那里。是个年轻人，戴帽兜，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张纸质地图。
“你看到的那些数据点，都是诱饵。”他开口，“真正的任务区不在任何电子系统里。”
江晚没说话。
他把地图递过来。“这里有三条系统盲区，能量断层带交错。你如果走错一步，源力会被反抽。”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试过一次。”他说，“三年前，我也接到‘加载中’的通知。我没撑住，中途退出。他们抹了我的信息，但我还活着。”
江晚接过地图，快速浏览。上面标注的路径和她推演的结果有七成重合。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没刷大额消费就走到这儿了。”他说，“说明你还信自己，不是只信卡。”
她点点头。
“我能带你穿过第一段断层带。”他说，“后面没人能带你走。”
她同意了。
两人沿高架桥下行进。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嗡鸣，像是电流干扰。她的手环开始不稳定闪烁，源力转化率下降至百分之十二。她关闭所有非必要功能，只保留基础监测。
走到第二处断层带时，眼前景象突变。
林悦出现在前方路口，满脸是血，朝她伸手喊救命。
她脚步一顿。
紧接着，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已经被系统放弃了，别再往前了。”
她站在原地，呼吸变重。
但她没动。
她从包里拿出U盘，插入手持设备，按下播放键。
自己的声音传出：“如果你开始相信虚假画面，请听这段话——你不是靠别人活着，你是让别人因你而活。”
幻象晃动了一下。
她抬脚继续走。
每一步都靠肌肉记忆和战术判断推进。她不再依赖颜值带来的气运加成，也不用源力提升反应速度。她只是走，靠着训练留下的体能和经验，穿过那段扭曲空间。
年轻人在前方停下。“到这里为止。”他说，“再往前，就是缓冲区。”
她抬头。
前方五公里处，一道模糊的边界线横在地面与天空之间，像是空气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但她的手环安静了，红光彻底熄灭。
她取下黑卡，放进金属盒锁紧。
“谢谢你带路。”她说。
年轻人后退一步。“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想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人真的走到底。”
他转身离开。
江晚站了一会儿，换上轻便作战服，把包背好。她摸了摸手环，轻声说：“我没刷一分钱，也走到这儿了。”
她迈出下一步。
风突然停了。
她把设备扣在桌上，起身去了浴室。水声响起，十分钟后她走出来，头发湿了一半，换了一身深色衣服。衣柜最上层的金属盒被拉开，她取出备用黑卡和U盘，放进随身包里。银色手环戴在左腕，轻轻一按，绿灯闪了一下。
她没再看那张复盘清单。
但她记得每一行字。
出门时，电梯显示停在负二层，等了三十秒也没动。她转身走消防通道下楼，脚步落在水泥台阶上，一层层往下。走到一楼门口，手机震动，银行通知弹出——黑卡在五公里外的奢侈品店尝试支付，系统冻结三秒后恢复。
她站在街边停下。
这不是第一次消费异常，但这次不同。冻结时间刚好卡在付款确认前的最后一瞬，像是有人在测试她的反应速度。
她拦了辆网约车，报出一个普通商场的名字。车子启动后，她从包里拿出小额现金递给司机。“麻烦绕一下老城区，我赶时间。”
司机看了眼导航，点头照做。
车行至第三条街，她让司机靠边停下，扫码付钱下车。刚踩上人行道，远处一家咖啡馆门口，穿灰夹克的男人抬头看了眼街角监控，低头说了句什么。江晚没多看，拐进旁边小巷，穿过两条街后进入地下通道。
她开始用最低限度的消费测试系统反馈。
在自动贩卖机投币买矿泉水，源力值增加0.1%；
给街头艺人打赏十元，获得短暂听力强化；
在便利店买面包，结账时故意刷黑卡，机器提示“交易受限”。
她记下每个点位的数据变化，打开平板标记位置。地图上出现三个低频波动区，连成一条线，指向城市边缘。
她沿着这条线走。
中途换了两次公交，最后一次是城郊线路。车上乘客稀少，她在终点站下车，前方是一片废弃工业区。风很大，吹起路边的塑料袋，卷着灰尘打转。
按照标记，目标地应该就在前方三公里内。
她步行前进，路过一栋塌了半边的厂房时，左手手环突然震动，红光一闪即灭。她停下，回头扫视四周，没人跟踪。再往前五十米，手环再次震动，这次持续两秒。
她蹲下身，翻开包里的物理地图——这是她早年收集的老城区规划图，比电子信号更可靠。对照地形，发现当前位置偏离原定路线约四百米。她调整方向，绕开主路，从一条排水渠侧面的铁栅栏钻过去。
脚刚落地，前方亮起灯光。
一座老旧的数据中心立在空地上，外墙爬满藤蔓，门框歪斜。门口立着一块牌子，字迹模糊，只能看出“禁入”二字。
她没靠近。
站在百米外观察。这里太像任务地点了，反而不对劲。
她注意到周围三家商铺都亮着灯，虽然这个时间本该关门。每家店门口站着两个穿工装的人，戴着耳机，站姿一致。其中一人每隔五分钟会抬手碰一下耳麦，像是接收指令。
她退到一处断墙后，闭眼发动心灵感应异能，范围压到最低，只探出十米。信号断断续续，但她捕捉到一句：“还没检测到目标移动……继续守。”
她睁开眼，确认这是监视网。
没有强攻，也没有呼叫支援。她沿着排水沟往西走，找到一段破损的地下管道入口，掀开盖子钻了进去。
里面潮湿，但通道畅通。爬行约两百米后，从另一端出口出来。外面是荒地，远处有高压线塔。她掏出平板，重新定位，发现刚才那片数据中心的位置在地图上没有任何记录，像是凭空出现的假象。
她继续向前。
体能消耗比平时快。每次使用异能，恢复时间延长。她放慢节奏，改用步行加短程奔跑交替的方式推进。途中在一个网吧停留十分钟，连上匿名网络，查看本地暗帖。
一条新留言跳出来：“想找真正不怕事的人合作。”
发帖时间是三分钟前。IP跳跃频繁，但内容提到“规则清洗”，这个词她只在失败绑定者的残余记录里见过。
她用加密方式回复，并附上一段代码——那是她从U盘中提取的、只有经历过系统压制的人才能识别的验证序列。
对方回得很快：“东区七号桥下，二十分钟后见。”
她赶到时，对方已经等在那里。是个年轻人，戴帽兜，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张纸质地图。
“你看到的那些数据点，都是诱饵。”他开口，“真正的任务区不在任何电子系统里。”
江晚没说话。
他把地图递过来。“这里有三条系统盲区，能量断层带交错。你如果走错一步，源力会被反抽。”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试过一次。”他说，“三年前，我也接到‘加载中’的通知。我没撑住，中途退出。他们抹了我的信息，但我还活着。”
江晚接过地图，快速浏览。上面标注的路径和她推演的结果有七成重合。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没刷大额消费就走到这儿了。”他说，“说明你还信自己，不是只信卡。”
她点点头。
“我能带你穿过第一段断层带。”他说，“后面没人能带你走。”
她同意了。
两人沿高架桥下行进。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嗡鸣，像是电流干扰。她的手环开始不稳定闪烁，源力转化率下降至百分之十二。她关闭所有非必要功能，只保留基础监测。
走到第二处断层带时，眼前景象突变。
林悦出现在前方路口，满脸是血，朝她伸手喊救命。
她脚步一顿。
紧接着，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已经被系统放弃了，别再往前了。”
她站在原地，呼吸变重。
但她没动。
她从包里拿出U盘，插入手持设备，按下播放键。
自己的声音传出：“如果你开始相信虚假画面，请听这段话——你不是靠别人活着，你是让别人因你而活。”
幻象晃动了一下。
她抬脚继续走。
每一步都靠肌肉记忆和战术判断推进。她不再依赖颜值带来的气运加成，也不用源力提升反应速度。她只是走，靠着训练留下的体能和经验，穿过那段扭曲空间。
年轻人在前方停下。“到这里为止。”他说，“再往前，就是缓冲区。”
她抬头。
前方五公里处，一道模糊的边界线横在地面与天空之间，像是空气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但她的手环安静了，红光彻底熄灭。
她取下黑卡，放进金属盒锁紧。
“谢谢你带路。”她说。
年轻人后退一步。“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想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人真的走到底。”
他转身离开。
江晚站了一会儿，换上轻便作战服，把包背好。她摸了摸手环，轻声说：“我没刷一分钱，也走到这儿了。”
她迈出下一步。
风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