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河滩绝境-《一心复仇,一不小心成了首富!》

  电台里《我的天空》还在嘶吼,电吉他的失真音色撞在警车壁上,碎成一片刺耳的杂音。

  从前听这歌,杨帆总觉得旋律里裹着滚烫的希望,可此刻,那熟悉的调子只让他后背发紧。

  他盯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树影,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去清河县的路他这两天没少走,明明是土路,可现在车轮碾过的全是碎石子。

  「警察同志,这路不对吧?」杨帆故意抬高声音,语气里掺了点装出来的慌乱,「去清河县县城不是这条路。」

  前排的李警官没回头,嘴里叼着的烟卷晃了晃,含糊地骂:「少他妈废话!让你走哪就走哪,一个拐卖人口的,还敢挑路?」

  副驾的张警官侧过脸,嘴角勾着抹嘲讽的笑:「你拐人家王家庄的儿媳妇,还管走什么路?到地方你就知道!」

  杨帆还没接话,旁边的三宝突然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发颤的凉意。

  「这是去老狼沟的路。」

  老狼沟?

  王大麻子承包的废矿。

  这三个字像块冰,「咚」地砸进杨帆心里。

  脑子里猛地闪过祠堂门口的画面:王大麻子拍着李警官的肩膀,笑着说:

  「回头咱们老地方喝酒」。

  当时他没在意,只当是熟人客套,可现在想来,才觉得不对。

  王大麻子今天娶媳妇,院里摆着十几桌酒席,喝酒何必去「老地方」?

  更何况,说「老地方」时,王大麻子的眼神飘了飘,分明是在暗示什么!

  不是喝酒。

  是杀人越货。

  他和三宝,就是那待宰的「货」。

  王大麻子怕了。怕他真的回金陵,怕他把王家庄买卖婚姻、拐卖人口的事捅出去,怕自己的好日子毁在一个外来人手里。

  所以从一开始,王大麻子就没打算放他走。

  所谓的「报警」,不过是借警察的手,把他们骗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老狼沟那地方,河滩连着深山,河里的水急,山里的林密,杀了人要么扔进河里冲得无影无踪,要么埋进山里,十年八年都没人发现。

  更何况,他之前在祠堂里张口就说「出几十万」,在王大麻子和这两个黑警眼里,他就是头肥羊,既能灭口,还能敲一笔,何乐而不为?

  「嘎吱 ——」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炸开,警车猛地停在河滩上。

  杨帆被惯性甩得往前倾,额头差点撞在前排座椅背上。

  他抬头一看,眼前是片空旷的河滩,月光洒在河面上,泛着冷幽幽的光。

  周围连个虫鸣都没有,静得可怕。

  「下来!」李警官推开车门,一把揪住杨帆的胳膊。

  他的手劲极大,像拖牲口似的,把他往车外拽。

  张警官也拽着三宝下了车,两人被推到车头前。

  刺眼的车灯直射过来,杨帆下意识眯起眼,可强光还是穿透眼皮,晃得他头晕目眩。

  「跪下!」李警官抬脚,狠狠踹在杨帆的膝盖弯上。

  「噗通」一声,杨帆重重跪倒在碎石滩上。

  尖锐的碎石子扎进牛仔裤,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冒起冷汗。

  三宝也被张警官按跪下来,他左边的胳膊刚被王大麻子的人打过,一受力就疼得龇牙咧嘴。

  「你们想干什么?」杨帆故意拔高声音,眼睛却在强光里飞快扫视四周。

  河滩空旷得连棵能躲的树都没有,往河边跑是急流,往山里跑是密林,他们还带着手铐,硬跑肯定跑不掉。

  他的手悄悄摸向腰带内侧,指尖触到手机壳的磨砂质感时,心里稍稍定了点。

  刚才被押上车时,黑警光顾着搜他的口袋,没注意腰带里藏的手机。

  李警官从后备箱拎出两根铁棍,丢给张警官一根。

  铁棍敲击碎石的声音,在空旷的河滩上格外刺耳。

  「干什么?当然是『审讯』!」李警官冷笑,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

  「说说吧,你到底为啥来清河县?是不是真要拐走王大麻子的儿媳妇?」

  杨帆清了清嗓子,突然切换成流利的普通话,声音尽量平稳。

  「警官同志,我是金陵杨家的杨帆,前段时间咱们公安局内部推行的『反校园霸凌基金会』,就是我们家牵头成立的。我不是拐卖人口,是来找人的。」

  「什么狗屁基金会!」张警官不耐烦地打断他,铁棍往地上一戳,碎石子溅起来,「俺们只知道你要拐人!少拿这些有的没的糊弄俺!」

  「我没糊弄你们!」杨帆擦掉脸上的灰尘,伸手撕掉贴在下巴上的假胡须。

  「我还是麦克疯乐队的成员,你们刚才车上放的《我的天空》,就是我写的歌!全国乐队大赛的苏省赛区比赛,苏省电视台这几天都在重播!」

  他以为亮明身份能让黑警忌惮,可话音刚落,张警官就笑了,笑声里满是贪婪。

  「俺就说王麻子无利不起早,非要把人带到老地方,原来真是逮着条大鱼!」

  李警官也凑过来,铁棍抵在杨帆的肩膀上,力道压得他肩膀往下沉。

  「这么说,你家里很有钱?那你说说,你家愿意花多少钱赎你?」

  强光背后的黑影里,传来两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杨帆心里一沉,在这两个穷凶极恶的黑警眼里,他的身份、他的乐队,都只是「钱」的代名词。

  「你们要多少钱?开个数!」杨帆故意放缓语气,手却在腰带内侧悄悄摸索手机,「我明天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把钱打过来!」

  「钱?」李警官嗤笑一声,铁棍又往下压了压。

  「小伙子,你搞清楚,俺们不是勒索你,是在给你机会『脱罪』。你拐人是事实,俺们要是把你送进局子,你这辈子就毁了——现在就看你上不上道。」

  「你们这是敲诈!」杨帆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地上。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张警官的巴掌狠狠扇在杨帆脸上。

  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嘴角立刻就麻了,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散开。

  「你他妈还敢顶嘴!」张警官骂着,举起铁棍就往杨帆身上砸。

  「你们不要太过分!」三宝突然嘶吼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李警官一棍砸在胳膊上。

  「咚」的一声闷响,像木棍砸在沙袋上,三宝惨叫着扑倒在地。

  就是现在!

  杨帆趴在地上,借着身体的掩护,飞快地从腰带内侧掏出手机。

  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好几次按错了按键,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手机里只存了两个人的号码:宋今夏和张涛。

  正常来说,杨帆应该打给宋今夏,让她找宋鹤山。

  只要宋鹤山接电话报出身份,那眼前这两名黑警定然会投鼠忌器,放他一条生路。

  可万一呢?

  现在凌晨四点多,打给宋今夏?她现在肯定在睡觉,叫醒她至少要一分钟,再让她联系宋鹤山,又是几分钟。

  可他和三宝,能撑过这几分钟吗?

  更何况,宋鹤山身为警界的大人物,一旦亮明身份,这两个黑警知道自己惹了硬茬,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口?

  不行,不能赌。

  杨帆的指尖落在「张涛」的号码上。

  张涛这段时间为了处理水军的事,几乎天天通宵,这个点肯定没睡。

  而且张涛不是官方身份,他的威胁只会让黑警忌惮,不会逼得他们破釜沉舟。

  指尖按下拨号键的瞬间,杨帆挣扎着跪起身,故意冲着黑警大声求饶。

  「两位警官!我错了!我认罪!我年轻不懂事,是我糊涂!你们愿意给我机会,我愿意付钱!多少钱都行!求求你们放过我和我朋友!」

  「嘟嘟 ——」

  听筒里的等待音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杨帆的心上。

  风卷着河水的腥气吹过来,带着铁棍的冷意,他甚至能听见李警官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

  「妈的!他有手机!」李警官终于发现了杨帆手里的东西,暴怒地吼了一声,抡起铁棍就往他的手上砸。

  铁棍划破空气,带着「呼呼」的风声,眼看就要砸到手指。

  「帆子!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听筒里突然传来张涛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却瞬间清亮起来。

  杨帆几乎是吼着喊出来,声音因为用力过猛而破音,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

  「张涛!记住!我在清河县老狼沟河滩!被两个警察私自扣押!一个姓李,一个姓张!车牌号是 AXXXX!」

  他的双手高高举起,早已按下的免提键,让张涛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谁他妈敢动你!你们清河县的警察是不是活腻了?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金陵杨家的少爷!」

  「你们今天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我明天就带记者去清河县公安局!让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李警官的铁棍猛地停在半空,离杨帆的手指只有几厘米。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铁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张警官也僵住了,手里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

  王家庄的人愚昧,他们可不蠢!

  在 2001 年的清河县,能随时掏出手机的人,哪里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杨帆看着两人的反应,心里稍稍松了点,语气却依旧平稳,给他们递了个台阶。

  「两位警官,我知道你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是王大麻子报了假警,才闹了这场误会。我刚才情绪激动,说话冲了点,还请你们多担待。」

  他顿了顿,故意把自己的身份再强调一遍,声音在晨光渐亮的河滩上格外清晰。

  「我叫杨帆,15 年前被王家庄的王大勇拐卖到这里,6 年前在清河县报警,才找到金陵的亲生父母。」

  「现在我是全国乐队大赛的参赛成员,电台里放的《我的天空》就是我们乐队的歌,过两天还要去京都参加总决赛。」

  「这次来清河县,是因为王大麻子买的儿媳妇,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她写信求我救她,我本来想出钱给王大麻子和我朋友的家人,让他们放我朋友自由,可王大麻子觉得丢了面子,才报了假警。」

  这番话,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又把黑警摘了出来,暗示他们只是「被误导」。

  李警官和张警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他们悄悄退到警车后面,压低声音嘀咕起来。

  杨帆能看见李警官挠着头,张警官搓着手,时不时往他这边瞟一眼。

  片刻后,两人走了过来,动作有些僵硬地解开了杨帆和三宝的手铐。

  李警官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就到此为止。俺们送你们去县城。」

  听到这句话,杨帆才真正松了口气。

  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衬衫黏在身上,膝盖磕在碎石上的疼还在隐隐作祟,可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抬头看向三宝,三宝也正看着他,眉角的血还没干,顺着脸颊往下滴,却冲他挤了挤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

  听筒里还传来张涛的声音:「帆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通知警方或者媒体?」

  「不用,就是场误会。」杨帆对着手机说,「你先忙,两个小时后我到县城,再给你回电话。」

  「行,我等你电话,有事随时打给我!」

  挂了电话,杨帆能清晰地看到,李警官的腮帮子狠狠咬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的狠辣。

  两个小时的约定,就像个紧箍咒,牢牢套在他们头上。

  从他们身份暴露那一刻开始,再想动手,就是自寻死路。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晨光慢慢洒在河滩上。

  杨帆扶着三宝站起来,膝盖的疼让他踉跄了一下,却还是稳稳地握住了三宝的胳膊。

  他们活下来了。

  可这场关于救赎与反抗的较量,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