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监守自盗-《一心复仇,一不小心成了首富!》

  该来的,总归躲不掉。

  就像窗外那片积了整夜的云,终究要落下雨来。

  有些人铁了心要往火坑里跳,拦是拦不住的。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余音刚落。

  陈娜的椅子腿,就迫不及待地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

  她指尖死死绞着衣角,指节泛白,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猛地站起身。

  「闫老师,不好了!咱班的班费……不见了!」

  「班费不见了?」

  闫正国握着粉笔的手顿在黑板上,白色的粉笔灰簌簌往下掉,眉心瞬间拧成个川字。

  教室里像被投了颗石子的池塘,「嗡」地掀起一阵喧哗。

  高三本就像口密不透风的铁盒子,日子被试卷和倒计时塞得满满的。

  一点意外的波澜,立刻让满室昏沉醒了大半。

  闫正国重重拍了两下讲桌,「都安静!」

  他教了十几年书,这点风浪还看不透?

  此刻脑子里转的根本不是班费去哪了,而是谁要借这事做文章。

  距离高考没多少天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这出,本身就透着诡异。

  「下课再说。」他把粉笔搁回笔槽,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闫老师,您不能包庇坏人!」陈娜的声音发着颤,却故意拔高了几分,像是怕谁听不清。

  她垂着眼,睫毛抖得厉害,可余光却总往讲桌左侧瞟。

  准确地说,是瞟向坐在那里的杨帆。

  「坏人?」闫正国放下了刚拿起的课本,脸上的温和敛得一干二净,眼神沉得像口深井。

  「对!」陈娜深吸一口气,像是把所有力气都赌在了这句话上。

  「那笔钱是大家凑的,打算高考结束吃散伙饭的,一共 1368 块!我一直放在书包最内侧的夹层里,天天背回家的,就昨天忘了……刚才收拾书包,才发现钱没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愤:「肯定是班里人偷的!闫老师,不能就这么算了!」

  闫正国眯着眼,目光眼严厉的,审视着面前的陈娜。

  她还是太年轻了,虽然试图据理力争,但藏着太多刻意。

  攥衣角的力度太使劲,说话的节奏太刻意,连瞟向杨帆的眼神,都露着欲盖弥彰的急切。

  「你先想清楚。」他的声音放缓,带着循循善诱。

  「班费没看好,首先是你的失职。没有证据攀咬同班同学,叫栽赃嫁祸。」

  他顿了顿,语气忍不住变得严厉:「在这里我告诫所有人,高考前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你们现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复习,能多考几分就多考几分。」

  这句话像块冰,砸得陈娜浑身一僵。

  「好了,这事我会查清楚。」闫正国没再多说,只是把「高考」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希望某些人能够警醒。

  可有些人,偏要往绝路上走。

  「闫老师,要是……要是我知道是谁偷的呢?」陈娜的脸涨得通红,声音抖得更厉害了,透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全班瞬间炸开了锅。

  「老班,那可是我们的散伙饭钱啊!」

  「就是,大家凑的钱,凭什么让小偷占便宜?」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我看钱说不定还藏在身上呢,搜搜不就知道了!」

  …… ……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拍得人耳朵嗡嗡响。

  闫正国脸色阴得像要下雨。他沉默了几秒,喉结滚了滚,才开口。

  「你最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后半句他没说——做老师的,最心寒的从不是学生考不上名校,而是看着好好的孩子长歪了心眼,揣着卑劣当武器,还以为自己多聪明。

  「是杨帆!」陈娜猛地抬手指过去,声音因为用力有些破音。

  「最近早上都是他第一个来教室!」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所有目光都像烧红的烙铁,「唰」地烫在杨帆身上。

  「陈娜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张涛「啪」地摔了笔,笔杆在桌上弹了一下,他瞪着眼站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杨帆偷东西了?」

  「我猜也是他!」宋萍萍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从斜后方扎过来,「除了他还能有谁?」

  「都是因为他,班里那么多人都不能过来上课?」

  「就是!一班不得安宁,全是因为他!」

  「换作是我,早就没脸待着了……」

  「我想起来了!早上路过二班,听见有人说看见他一个人在翻大家的抽屉!快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丢了?」

  「我的手表!我妈从香港带的那块表不见了!」

  「我夹在书里的钱也没了!」

  …… ……

  起哄声像雨后疯长的野草。

  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言,带着恶意的尖刺,一下下扎向杨帆。

  杨帆清楚,这种时候,真相往往不重要。

  一群人围着指认一个少年,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哪怕日后沉冤得雪,那些孤立和污蔑刻下的疤,也会跟着一辈子。

  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被流言击垮的少年了。

  那一晚屠龙浴血,从泥沼里爬出来的时候,他就懂了:惊涛骇浪也好,阴沟里的脏水也罢,来什么,接什么就是。

  眼前这点风雨,算得了什么?

  「够了!」闫正国重重拍在讲桌上,讲桌都震了震,「都给我坐下!」

  「闫老师,」杨帆忽然站起身,声音平静得没一丝波澜,盖过了教室里的嘈杂,「我建议报警,不管是偷窃还是栽赃,一千多块够立案了。」

  他没看闫正国,目光直直落在陈娜脸上。

  陈娜正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被他看得一愣,随即又梗起脖子。

  可杨帆眼里那点淡淡的怜悯,像根针,轻轻刺了她一下。

  但凡她上点心,栽赃前先好好翻翻自己的抽屉,也不至于这么蠢。

  「报就报!谁怕谁!」陈娜色厉内荏地喊,「有本事搜你的包!是不是你偷的,一搜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钱在我包里?」杨帆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奇,「偷了钱不藏远些,还放包里等你搜?你觉得我有这么傻?」

  班里响起几声压抑的笑。

  陈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堵住了喉咙,只会反复喊:「你搜!你敢搜就证明你清白!」

  「要搜就一起搜。」杨帆的目光扫过她,「我现在怀疑,是你自己想昧下这笔钱。」

  「搜就搜!来啊!」陈娜咬着牙硬刚。

  闫正国没再拦,他站在讲台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倒要看看这场戏到底要演成什么样。

  很快,宋萍萍自告奋勇去翻杨帆的抽屉,张涛则走到了陈娜桌前。

  宋萍萍翻得格外仔细,像是在找什么稀世珍宝。

  杨帆抽屉里的书一本本被抽出来抖过,笔袋里的笔倒了又装,连角落的废纸团都被捏开看了,却什么都没找到。

  而张涛那边,不过随意翻了两下,手指就在陈娜抽屉最里面摸到个硬纸壳信封。

  他把信封抽出来的瞬间,陈娜的脸「唰」地褪尽了血色。

  后颈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像冰凉的蛇。

  她死死盯着那个信封,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怎么会?她明明把钱藏在杨帆的书包里……

  「闫老师,」张涛数了数,把信封举起来,对着全班扬了扬,「一共 1368 块,一分不少。」

  「陈娜同学,」张涛的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为了昧下这笔钱,就诬陷同班同学,闫老师,我建议直接送派出所。」

  场面彻底失控了。

  「不是的……我没有想昧下……」陈娜的声音碎得像玻璃碴。

  「那这钱怎么解释?在你抽屉里找到的,你说钱丢了,骗谁呢?」

  「我……我……」慌乱像潮水似的把她淹没,她再也撑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长这么大,她从没遇过这么狼狈的事。

  眼泪糊了满脸,止都止不住。

  她不明白,明明计划得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输在哪里了?

  她甚至没弄懂,为什么那些喊着「善有善报」的道理,到了自己身上,就成了「毁人者自毁之」。

  恐惧和后悔绞着她的心,疼得喘不过气。

  她抬起哭花的脸,望向讲台上的闫正国,眼里满是求助,希望班主任能拉她一把。

  闫正国沉默了片刻,看向杨帆:「杨帆,这事……你看怎么办?」

  他是老师不假,可也没权利替杨帆做决定。

  可这个时候周围的同学却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劝和」。

  「多大点事啊,说不定就是陈娜忘了放哪儿了,你看她都哭成这样了……」

  「杨帆你一个男生,跟女生计较什么?度量大些嘛。」

  「都上课了,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 ……

  那些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杨帆知道,刚才这些人,也是喊着「送派出所」最凶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说,散了嘛!」杨帆的声音不高,像块石头砸在沸水里。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节泛白——方才那点对陈娜的怜悯,早在听见「欺负女生」这话时,就碎成了渣。

  善意退潮,怜悯蒸发,心底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冷。

  他想起过去那些被人堵在走廊推搡的日子,想起作业本被扔进垃圾桶时的无力,想起明明没做错事却要低头道歉的憋屈……

  那些画面像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满地散落的书本还歪歪扭扭躺在地上,纸页被踩出褶皱,像极了当年被撕碎的试卷。

  可这一次,他不会再像那时一样,低着头任由别人的唾沫星子溅在脸上。

  他的底线,他的清白,得自己护着。

  「杨帆你什么意思!」后排一个男生打抱不平。

  杨帆掀起眼皮,目光冷冷扫过去,「怎么,想替她出头?」

  「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人!」那男生梗着脖子大义凛然。

  「就是!一个男生跟女生较什么劲?算什么本事!」

  宋萍萍也跟着拔高了声音,周围几个附和的同学也跟着点头,像是占了多大的理。

  教室里的光忽然变得很刺眼。

  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一半落在陈娜泪痕斑斑的脸上,衬得她楚楚可怜。

  另一半却把杨帆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散落的书本上,像个被孤立的剪影。

  明明是被泼脏水的人,却成了众人口中的「恶」。

  明明是栽赃嫁祸的人,倒成了该被怜惜的「善」。

  杨帆喉间发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真踏马艹蛋的双标。

  「看不惯我,」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宋萍萍那张刻薄的脸,又掠过几个跟着起哄的人。

  「就麻烦挪挪脚,离我远点。免得回头又说我偷东西,还『虐待』你们这群……」

  他顿了顿,把后面的词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声冷笑,「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也难怪能把不要脸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好端端坐着上课,」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空气都颤了颤。

  「先是被人指着鼻子说偷钱,再是被嚷嚷着要报警搜身……现在真相摆出来了,掉两滴眼泪就想当没事人?这就是你们学的孝悌忠信礼义廉?」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鞭子似的抽在人脸上。

  心底翻涌的愤怒和恶心,几乎要化成掀翻桌子的冲动。

  他死死攥着拳,指甲嵌进肉里的疼,才让那股破坏欲稍稍压下去。

  他抬眼,目光像扫雷达似的,直直撞向每一个带着挑衅或心虚的眼神,寸步不让。

  「我……我不是故意冤枉你的……」陈娜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眼泪又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就是……就是有点怀疑……」

  「行了,陈娜。」杨帆打断她,语气里没了温度,「你早上在我桌前鬼鬼祟祟的样子,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胡说!我没有把钱放进你抽屉!」陈娜像被踩了电门,猛地抬头,脸煞白一片,慌忙摆着手辩解。

  宋今夏想开口证明,却被杨帆一个眼神制止。

  「我有说看见你把钱放进我抽屉了吗?」

  他往前挪了半步,目光落在陈娜惊惶的脸上:「要怪就怪你自己。想栽赃,好歹起早点。」

  「唰」的一声,像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连掉根针都能砸出响。

  傻子这时候也该反应过来了。

  陈娜哪里是「怀疑」,分明是早有预谋。 「

  杨帆,你……你没有证据,别血口喷人!」陈娜的声音都在发飘,手紧紧抓着桌沿,指节白得吓人。

  「证据?」杨帆挑眉,忽然转头看向教室后墙的角落,「忘了说,上次校门口打架后,学校新装了监控。你什么时候来的,它拍得比谁都清楚。」

  他说完,没再看抖得像筛糠的陈娜,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的闫正国。

  「闫老师,」杨帆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查清楚。」

  「是杨旭!」 陈娜突然尖叫一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是杨旭让我干的!他说……他说只要把这事栽到你头上,你就会被记过,就考不了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