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只知道这东西很邪门-《北派盗墓诡事录》

  车子颠簸着开了两个多小时。

  张北辰眯着眼,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他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裤腿已经湿透了。

  但他顾不上管。

  满脑子都是那座墓里的画面。

  那女人惨白的脸。

  那根烧完的香。

  还有那句话——“终于等到你了。”

  等谁?

  等他吗?

  不对。

  张北辰猛地睁开眼。

  那女人看的不是他。

  是那枚令牌!

  她一直盯着他怀里的令牌。

  眼睛亮得吓人。

  就像看见了什么心心念念的东西。

  张北辰掏出令牌。

  放在掌心。

  青铜材质,巴掌大小。

  表面刻着繁复的符文。

  摸上去还有些温热。

  “北辰,你怎么了?”张景程看了他一眼。

  “没事。”张北辰把令牌收起来,“专心开车。”

  张景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闭上嘴。

  他知道张北辰在想什么。

  这次下墓,实在太诡异了。

  那些死去的兄弟,死得不明不白。

  而他们活下来,也只是运气好。

  不,不是运气。

  是那枚令牌。

  张景程想起令牌亮起的那一瞬间。

  那女人脸上的表情。

  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在害怕。

  怕那枚令牌。

  “北辰,那令牌......是你爹给的?”张景程问。

  张北辰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他说,“是我从墓里拿的。”

  “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前。”

  张北辰想起第一次下墓的情景。

  那时候他十八岁。

  跟着老刘进了一座明代的官墓。

  就是在那座墓里,老刘死了。

  临死前,老刘把这枚令牌塞给他。

  说这东西能保命。

  当时张北辰不信。

  觉得老刘只是疯了,胡言乱语。

  后来他才发现。

  这令牌真能保命。

  每次遇到凶险,令牌就会发热。

  提醒他危险就在附近。

  而且更邪门的是。

  戴着令牌,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游荡在墓道里的影子。

  那些附着在陪葬品上的怨气。

  他都能看见。

  所以这些年,他成了圈里有名的“阴眼”。

  专门探那些凶墓。

  但他从来没告诉任何人。

  令牌的真正作用。

  “那老刘哪来的?”张景程追问。

  “不知道。”张北辰摇头,“他死前也没说。”

  张景程想再问。

  但看张北辰的脸色,又咽下去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

  路越来越窄。

  两边全是农田。

  玉米秆子已经枯黄。

  秋收的季节到了。

  张北辰看着窗外的田野。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飘。

  挖墓,倒货,躲警察。

  刀口舔血的日子。

  没想到最后还能活着回来。

  真他妈不容易。

  “到了。”张景程说。

  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院子前。

  土墙,木门,瓦房。

  典型的东北农家院。

  张北辰推开车门。

  一瘸一拐地走下来。

  腿疼得要命。

  但他咬牙忍住。

  推开院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

  鸡窝里传来咯咯的叫声。

  一只老母鸡正啄着地上的玉米粒。

  “爹!”张北辰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他走进堂屋。

  屋里很暗。

  窗户上糊着纸,透不进多少光。

  炕上躺着一个人。

  瘦得皮包骨。

  脸色发青。

  呼吸微弱。

  “爹......”张北辰走过去。

  那人睁开眼。

  看见张北辰,眼睛一亮。

  “回来了?”声音沙哑。

  “回来了。”张北辰跪下,“您还好吗?”

  “好着呢。”老人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死不了。”

  张北辰鼻子一酸。

  他爹这样已经三年了。

  三年前,老人下地干活,突然就倒了。

  送到镇上医院,查出是脑梗。

  从那以后,半身不遂。

  躺在炕上,动不了。

  为了给老人治病,张北辰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还欠了一屁股债。

  但病还是没治好。

  钱倒是花了不少。

  后来实在没办法。

  他才跟着村里的二狗子进了这一行。

  想挖几铲子土,拿点古董换钱。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十年。

  十年间,他见过太多黑暗的东西。

  人性的阴暗,比墓里的死人还可怕。

  但每次想到躺在炕上的老爹。

  他就咬牙撑下来。

  只要能活着回来,其他都不重要。

  “爹,我这次挣了点钱。”张北辰说,“够您治病了。”

  老人看着他。

  眼神复杂。

  “北辰,你干的什么活,我知道。”

  张北辰身体一僵。

  “你别骗我。”老人叹气,“你这一身伤,哪是正经活干的?”

  “我......”

  “你是去挖墓了,是不是?”

  张北辰低下头。

  不敢看老人的眼睛。

  沉默就是承认。

  老人闭上眼。

  眼角流下泪水。

  “我当年就不该教你那些东西......”

  张北辰愣住。

  “什么?”

  “你以为那枚令牌是老刘给你的?”老人睁开眼,“那是我让他给你的。”

  张北辰脑子嗡的一声。

  “您说什么?”

  “十年前,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老人咳嗽两声,“所以我托老刘照顾你。”

  “那枚令牌,本来就是我的。”

  “我让老刘在合适的时候,交给你。”

  张北辰彻底懵了。

  他爹认识老刘?

  而且令牌是他爹的?

  “爹,您到底......”

  “听我说完。”老人打断他,“你知道我年轻时干什么的吗?”

  张北辰摇头。

  他从小就没见过爹出门干活。

  家里的地也是租出去的。

  但奇怪的是,家里从来不缺钱。

  直到三年前老人病倒,家里的积蓄才用完。

  “我年轻时,也是干这一行的。”老人说,“而且干得比你深。”

  “我跟着一个人,挖过很多墓。”

  “大墓,凶墓,什么都挖过。”

  “那枚令牌,就是我在一座辽代贵族墓里拿的。”

  张北辰手心开始冒汗。

  辽代贵族墓......

  “爹,您挖的那座墓,是不是在小兴安岭北边?”

  老人猛地睁大眼。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从那里出来。”张北辰说,“那座墓塌了。”

  老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塌了?”

  “嗯,塌了。”张北辰点头,“而且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老人的手开始颤抖。

  “她......她出来了?”

  “您认识她?”

  “何止认识......”老人苦笑,“当年就是她杀了我们整个队伍。”

  “就剩我一个人逃出来。”

  “还带走了这枚令牌。”

  张北辰听得心惊肉跳。

  “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老人摇头,“是人。”

  “活了一千年的人。”

  张北辰倒吸一口冷气。

  活了一千年?

  开什么玩笑?

  “你不信?”老人看着他,“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能在墓里待这么久?”

  “为什么她看见令牌就害怕?”

  “因为这枚令牌,是专门用来镇压她的。”

  张北辰脑子乱成一团。

  他想起那女人临死前的笑容。

  那句“终于等到你了”。

  突然明白过来。

  “她......她是想夺走令牌!”

  “对。”老人点头,“当年我们挖墓时,她就想夺走令牌。”

  “但令牌被我带走了。”

  “她困在墓里,出不来。”

  “所以她一直在等。”

  “等下一个带着令牌进墓的人。”

  张北辰脸色发白。

  他想起墓里的情景。

  那女人一直盯着他怀里的令牌。

  眼神贪婪又疯狂。

  如果不是令牌突然发光。

  他早就死在墓里了。

  “爹,那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人沉默片刻。

  “我也不知道。”他说,“只知道这东西很邪门。”

  “戴着它,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而且能避开墓里的凶险。”

  “但代价是......你会被那些东西盯上。”

  张北辰心里一沉。

  “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些年,为什么老有人找你探墓?”老人说,“因为你身上有令牌的气息。”

  “那些东西能感觉到。”

  “它们会想尽办法引你进墓。”

  “然后夺走令牌。”

  张北辰后背发凉。

  他想起这十年的经历。

  每次都有人主动找他。

  说有座墓要探。

  而且总是最凶险的那种。

  他还以为自己运气不好。

  原来是被盯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张北辰问。

  老人看着他。

  眼神里满是愧疚。

  “我本来想等你长大些,再告诉你这些。”

  “没想到我身体撑不住。”

  “现在那女人出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她肯定会来找你。”

  张北辰咽了口唾沫。

  “找我干什么?”

  “夺走令牌。”老人说,“然后杀了你。”

  院子里突然传来声音。

  张景程推门进来。

  “北辰,外面来人了。”

  张北辰站起来。

  “什么人?”

  “不知道。”张景程脸色发白,“看着不像好人。”

  “而且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张北辰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