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么剁手,要么死-《北派盗墓诡事录》

  张北辰眼前一黑。

  那种冰凉的感觉从手心蔓延到整条手臂,像有无数根针扎进血管,带着刺骨的寒意往心脏钻。

  他想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墓室里的婴儿笑声越来越响,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

  陶俑们停下脚步,齐刷刷跪在地上,黑色的眼睛盯着他。

  那些虫子也不动了,就趴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触须颤动,像在等待什么。

  青铜棺里伸出的那只手还抓着苗青山的脚踝。苗青山已经不挣扎了,身体瘫软,半截身子垂在棺材外面。

  “老大……救……”一个灰袍人的声音从棺材深处传来,越来越弱。

  张北辰感觉身体在飘。

  不对,不是飘,是在被什么东西拖着走。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脚离地三寸,正往青铜棺的方向移动。

  手心的印记像烙铁一样烫,绿光照亮他的掌纹。

  “别……别过来……”他声音沙哑,用尽全力想往后退。

  但那股力量太大了,根本挣不脱。

  墓室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都能看见白雾。

  墙壁上的壁画在扭动,那些跪拜的人影从画里钻出来,飘在半空中,朝他伸出手。

  张北辰的心跳快得要炸了。

  他拼命转头,想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所有灰袍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地上一滩滩暗红色的血迹。

  苗青山也没了,那只手把他拖进去之后,棺材盖又合上了。

  只有他。

  整个墓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草……”张北辰咬牙,从腰间摸出匕首。

  手心太烫了,握不住刀柄,匕首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身体却继续往前飘。

  距离青铜棺只有三米。

  两米。

  一米。

  婴儿的笑声突然停了。

  墓室里安静得可怕,连虫子爬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张北辰的身体悬在棺材上方,手心的印记开始往外渗血。

  不是红色的,是黑色的。

  黑色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流,滴在棺材盖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棺材盖在震动。

  越震越厉害,整个石台都在晃。

  “妈的……”张北辰闭上眼,“我还没给我爹治病呢……”

  棺材盖弹开了。

  张北辰睁眼,看见里面躺着的不是苗青山,也不是那些灰袍人。

  是一个婴儿。

  全身苍白,光秃秃的,连眉毛都没有。

  但那张脸……

  张北辰心脏差点停跳。

  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不对,不是一模一样,是年轻版的自己。

  婴儿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珠盯着他,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找到了……”

  声音不是从婴儿嘴里发出来的,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来的。

  张北辰想退,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往棺材里栽。

  就在他要掉进去的瞬间,腰间突然一紧。

  有人从后面拽住他的皮带。

  “抓紧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张北辰来不及反应,身体被猛地往后拖。

  那股把他吸向棺材的力量没消失,两股力量在拉扯,他整个人像要被撕裂。

  “松手!它会把你也拖进去!”张北辰吼道。

  “闭嘴!”女人的声音很年轻,但透着股狠劲。

  她手上的力气不小,硬是把张北辰往后拖了半米。

  棺材里的婴儿坐起来了。

  它盯着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睛里冒出血红色的光。

  “放……开……”

  声音变得低沉,带着愤怒。

  女人没理它,反手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朝棺材里扔过去。

  匕首钉在婴儿额头上。

  婴儿惨叫一声,身体往后一仰,摔回棺材里。

  那股吸力突然消失,张北辰和女人一起摔在地上。

  “快走!”女人爬起来,拽着张北辰往墓室深处跑。

  “出口在那边!”张北辰指着来时的方向。

  “那边是死路,跟我来!”

  女人跑得飞快,张北辰跟在后面,脑子还晕乎乎的。

  身后传来棺材盖砸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婴儿的尖叫。

  那些陶俑又动了,挡在他们前面。

  女人没减速,右手一挥,几道符纸飞出去,贴在陶俑身上。

  陶俑瞬间炸开,碎片四溅。

  “你是道士?”张北辰喘着气问。

  “别废话,跑!”

  墓室深处有条小道,很窄,只能侧身通过。

  女人钻进去,张北辰紧跟其后。

  身后的婴儿尖叫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陶俑碎裂的声音。

  小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比刚才的墓室还黑。

  张北辰手心的印记还在发光,照亮前面一小块地方。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眉头皱得更紧。

  “你怎么会有这个?”

  “捡的。”张北辰简短地说。

  “捡的?”女人冷笑,“那你运气真好。”

  小道越走越窄,墙壁湿滑,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张北辰看见墙上刻着字,密密麻麻的,都是古文。

  “这是什么?”

  “墓主人的遗言。”女人头也不回,“说的是怎么复活。”

  张北辰心里一沉。

  “它已经复活了?”

  “没有。”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但你差点让它成功。”

  借着印记的光,张北辰终于看清女人的脸。

  二十多岁,短发,脸上有道疤,从眉角划到下巴。

  眼神很冷,像刀子。

  “你是谁?”张北辰问。

  “你不需要知道。”女人盯着他的手,“把那个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别装傻,你手里的玉佩。”

  张北辰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手心。

  玉佩早就掉在墓室里了,现在手心只有那个黑色的印记。

  “玉佩丢了。”

  女人的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掉在墓室里,被那个婴儿拿走了。”张北辰说。

  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草!”

  她的拳头砸进墙里,石屑飞溅。

  张北辰往后退了一步。

  这女人力气不对劲。

  “那东西拿到玉佩,就能彻底复活。”女人转过头,眼神像要吃人,“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我……”张北辰张张嘴,“我不知道那玉佩……”

  “闭嘴!”女人打断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小道深处传来婴儿的笑声,越来越近。

  女人骂了一声,抓住张北辰的胳膊往前拖。

  “它会追着你手上的印记来,你跑不掉的。”

  “那怎么办?”

  “把手剁了。”女人面无表情地说。

  张北辰倒吸一口气。

  “开玩笑吧?”

  “不开。”女人从腰间抽出匕首,“要么剁手,要么死。你选。”

  张北辰看着那把匕首,喉咙发紧。

  刀刃上还沾着黑色的血,是刚才扎婴儿留下的。

  “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女人把匕首递给他,“自己动手,我可以帮你止血。”

  张北辰接过匕首,手在抖。

  他盯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的印记在发光,像在嘲笑他。

  “草……”他咬咬牙,举起匕首。

  刀尖对准手腕。

  就在他要下刀的时候,小道前方突然亮了。

  不是火光,是绿色的光,和印记一样的颜色。

  女人脸色大变。

  “跑!”

  她拽着张北辰往回跑。

  但已经晚了。

  绿光越来越亮,整条小道都被照亮。

  张北辰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不对,不是人。

  是个穿着辽代官服的干尸,干瘪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它手里拿着那块玉佩。

  玉佩在发光,光芒照在干尸身上,干枯的皮肤开始变得饱满,凹陷的眼窝里长出眼珠。

  女人停下脚步,脸色苍白。

  “完了……”

  干尸的嘴巴动了,发出咯咯的笑声。

  “找……到……了……”

  它抬起手,玉佩在手心旋转,绿光越来越强。

  张北辰手心的印记突然炸开,血喷出来,溅在墙上。

  剧痛袭来,他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女人冲上去,手里的符纸飞出去,贴在干尸身上。

  符纸燃烧起来,火焰是蓝色的。

  干尸惨叫一声,身体往后退。

  但它没松手,玉佩还握在手里。

  “还不走?!”女人回头吼道。

  张北辰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后跑。

  左手已经废了,血止不住地流。

  小道后面传来女人和干尸搏斗的声音,还有符纸燃烧的爆裂声。

  张北辰不敢回头,拼命往前跑。

  突然,脚下一空。

  他掉进一个洞里,身体不停往下坠。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只有风声,呼呼作响。

  不知道掉了多久,后背撞在什么东西上,剧痛袭来,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周围不再是黑暗。

  张北辰躺在一间石室里,头顶有个窟窿,应该是他掉下来的地方。

  石室很小,四周摆着几个陶罐,罐口封着泥。

  他挣扎着坐起来,左手还在流血,手心的印记裂开一道口子,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操……”张北辰撕下衣角,胡乱包扎。

  血止不住,布条很快就湿透了。

  他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那个女人呢?

  干尸呢?

  他们还在上面打吗?

  张北辰听了听,上面没有声音,安静得诡异。

  他看看四周,想找条出路。

  石室只有一扇门,门是石头做的,半掩着,露出一条缝。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张北辰咬咬牙,站起来,走到门边。

  他用右手推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慢慢打开。

  门外是条长廊,两边的墙上挂着油灯,火光摇曳。

  长廊尽头是另一扇门,门上雕着一条龙,眼睛是红色的宝石。

  张北辰握紧匕首,慢慢走过去。

  脚步声在长廊里回荡,听着像有很多人在走。

  他走到龙门前,伸手去推。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是个更大的石室,中间放着一张石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

  张北辰愣住了。

  那个人穿着现代的衣服,牛仔裤,运动鞋,胸口别着个工作牌。

  工作牌上有照片。

  是他自己。

  张北辰的脑子嗡地一声。

  床上躺着的人,就是他。

  张北辰盯着床上那个“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对,不可能。

  他还活着,还站在这儿,怎么会躺在床上?

  他慢慢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离得近了,他看清了床上那人的脸。

  确实是他,但又不完全是。

  那张脸更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

  工作牌别在衬衫上,上面写着:东北文物保护中心,实习生张北辰。

  他抬手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有温度,有粗糙的胡茬。

  他的手在发抖。

  床上那个人突然睁开眼。

  张北辰往后退,差点摔倒。

  那双眼睛空洞,没有焦点,直直盯着天花板。

  “你……”张北辰声音发干。

  床上的人坐起来,动作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他转过头,看着张北辰。

  “你来晚了。”他说。

  声音是张北辰自己的声音。

  “什么意思?”张北辰握紧匕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啊。”那人笑了,笑容诡异,“准确说,是二十年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