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狗子-《北派盗墓诡事录》

  张北辰看着苗青山的背影,手脚冰凉。

  那女人疯癫的模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趴在地上,吐着白沫,像野狗一样被人拖走。

  这就是三天后的自己?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中蛊的地方没有伤口,摸不出任何异常,但那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北辰。”背上的老爹突然开口。

  声音虚弱得像游丝。

  “爹?”张北辰一愣,“您醒了?”

  “别去……那墓……”老爹的手抓住他的衣领,指甲都嵌进布料里,“会死人的……”

  “爹,您听我说——”

  “别信他们……”老爹咳了几声,带出血丝,“苗家……不是好人……”

  话没说完,老爹又昏了过去。

  张北辰心里一沉。老爹这辈子见过的事多,能让他这么怕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危险。

  可现在能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院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聚了七八个人,都是穿灰袍的。

  他们站成一圈,围着地上画的奇怪图案,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苗老歪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下敲着。

  苗青山站在旁边,正往一个竹篓里装东西。

  绳索、钩爪、手电筒,还有几把看不出用途的黑色工具。

  “北辰,过来。”苗青山冲他招手。

  张北辰没动。

  “怎么,还在赌气?”苗青山笑了笑,走过来把竹篓递给他,“背上。待会儿下墓用得着。”

  竹篓很沉,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我爹怎么办?”张北辰问。

  “留在这儿。”苗青山指了指堂屋,“有人照看。”

  “我不放心。”

  “那就一起带着。”苗青山耸耸肩,“反正累的是你。”

  张北辰咬牙,把老爹放进堂屋的床上。

  屋里有个年轻女人守着,看见他进来,立刻低下头,不敢对视。

  “照顾好我爹。”张北辰说。

  女人点点头,眼神闪烁。

  张北辰心里更不踏实了。

  他把镰刀藏在老爹枕头下,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没人能轻易进来,这才出去。

  院子里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苗老歪睁开眼,站起来。

  “时辰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威严,“出发。”

  一行人鱼贯而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灰袍人,手里举着火把。火光照在他们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窝里的阴影晃来晃去。

  张北辰背着竹篓跟在队伍中间,脚步沉重。

  村子的夜晚静得可怕。

  没有狗叫,没有虫鸣,连风都没有。

  他们穿过泥泞的土路,走过几户人家门口。

  那些人家的窗户都黑着,看不见一点灯光,像是早就搬空了。

  “这村子还有人住吗?”张北辰忍不住问。

  走在他旁边的灰袍人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少说话。”苗青山在前面回头,“快到了。”

  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队伍在一片荒地前停下。

  这里原本应该是耕地,但现在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

  草丛中隐约能看见几块石碑,歪歪斜斜倒在地上。

  “就这儿?”张北辰皱眉。

  “不然呢?”苗青山走到草丛深处,拨开杂草,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你以为古墓都会立个牌坊告诉你?”

  洞口只有一米见方,边缘是新鲜的泥土,显然刚挖开不久。

  “这墓本来封得严实。”苗青山蹲在洞口,往下照了照手电筒,“三天前山洪冲垮了封土,村里几个小子下去探过,结果都疯了。”

  “疯了?”

  “对,跟那女人一样。”苗青山站起来,拍拍手,“所以这次必须找个懂行的。”

  他看向张北辰,眼神意味深长。

  “你说你没下过墓,但我看你骨子里有那股子邪气。”

  苗青山压低声音,“能在黑暗里看见东西的人,天生就该干这行。”

  张北辰心里一跳。

  他怎么知道自己能看见那些东西?

  “别装了。”苗青山笑了笑,“昨晚你看柴房的眼神,可不像普通人。”

  妈的,被看穿了。

  张北辰不再辩解。

  苗老歪走到洞口,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铃。

  铃铛很旧,上面锈迹斑斑,摇起来发出沙哑的声音。

  他举着铃铛,对着洞口摇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把铃铛扔进洞里。

  铃声在黑暗中回荡,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深处。

  “行了。”苗老歪转身,“下去吧。”

  两个灰袍人率先进洞。

  他们动作麻利,手脚并用,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接着是苗青山。

  “跟紧点。”他回头看了张北辰一眼,“别掉队。”

  说完也钻了进去。

  张北辰站在洞口,往下看了一眼。

  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底,只能看见前面几米的墓道。

  墓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过,两侧是粗糙的泥墙,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进去。

  刚进洞口,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

  这寒气不是普通的冷,而是那种透骨的阴冷,像有无数只冰手在扯你的衣服。

  墓道向下延伸,坡度很陡。

  张北辰手脚并用,竹篓在背上晃来晃去,差点把他绊倒。

  “慢点。”前面传来苗青山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在前方晃动,照出几个人影。

  墓道里回音很大,每一个脚步声都被放大好几倍,听起来像有几十个人在走。

  张北辰摸着泥墙往下爬,手指碰到湿滑的东西。

  他下意识缩回手,用手电筒照了照。

  墙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

  虫子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蠕动着。

  “别管那些。”苗青山的声音传来,“只要不惹它们,就没事。”

  只要?

  张北辰咽了口唾沫,加快速度。

  墓道越来越窄,到后来几乎要贴着墙才能通过。

  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困难。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到了。”

  张北辰抬头一看。

  前面是个石室。

  石室不大,大概十几平米,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

  地面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摆着几个陶罐。

  “这是墓道口。”苗青山走到石台旁边,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真正的墓室在下面。”

  他指了指石台后面的一个洞口。

  洞口更小,只能爬着进去。

  “这墓修得够邪门。”一个灰袍人嘀咕,“正常的墓道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就是为了防盗。”苗青山蹲在洞口,往里看了看,“越是难走的墓,里面的东西越值钱。”

  他回头看向张北辰。

  “你走前面。”

  “凭啥?”张北辰皱眉。

  “因为你能看见。”苗青山笑了笑,“前面黑,需要你这双眼睛。”

  张北辰明白了。

  这是要拿自己当探路的。

  “我要是不去呢?”

  “那就等死。”苗青山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蛊毒发作可不等人。”

  张北辰咬牙,走到洞口。

  他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这条通道比刚才的墓道还要窄,只能匍匐前进。

  四周是冰冷的石头,擦着身体过去,骨头都疼。

  手电筒在前面照着,能看见大概两三米的距离。

  再往前就是一片漆黑。

  但张北辰能感觉到,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聚焦过来。

  他爬得更快了。

  突然,手摸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张北辰一愣,用手电筒照过去。

  是一只手。

  人的手。

  手指苍白,指甲漆黑,摆在通道中间,像是在招呼什么。

  张北辰浑身汗毛倒竖。

  “怎么停了?”后面传来苗青山的声音。

  “前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只手……”

  苗青山沉默了几秒。

  “是死人的手。”他说,“推开它,继续走。”

  推开它?

  张北辰咽了口唾沫,伸手去碰那只手。

  手很凉,像冰块。

  他用力推了推,手居然动了。

  不对,不是推动的。

  是那只手自己缩了回去。

  张北辰心跳加速,手电筒照向前方。

  黑暗中,那只手连着一条胳膊。

  胳膊连着一个身体。

  一个人,趴在通道里,一动不动。

  张北辰握紧手电筒,手心全是汗。

  那具尸体穿着灰色工装,后脑勺塌陷成一个窟窿。

  鲜血早凝固成黑褐色,混着脑浆糊在石壁上。

  “是……二狗子。”张北辰声音发抖,“村里带我下墓的二狗子。”

  后面沉默了。

  好半天,苗青山才开口:“他死多久了?”

  张北辰伸手摸了摸尸体的手臂,僵硬冰冷。

  “至少三天。”

  “三天……”苗青山的声音有些古怪,“那就不是我们杀的。”

  废话。

  张北辰咬牙,从尸体旁边挤过去。

  通道里弥漫着尸臭,混杂着一股霉烂的甜腥味,像是什么东西发酵过头了。

  他屏住呼吸,继续往前爬。

  又爬了大概十几米,前面豁然开朗。

  张北辰从洞口钻出来,手电筒照向四周。

  这是个更大的石室,大概有四五十平米。

  四周墙壁上刻满浮雕,都是些穿长袍的人物,表情僵硬,姿势诡异。

  有的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什么东西。

  有的人仰着头,嘴巴张得极大,像在呼喊。

  还有的人趴在地上,肚子鼓得像怀孕了。

  “这些浮雕……”张北辰皱眉,“怎么看着这么瘆人?”

  苗青山也从洞口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走到墙边,用手电筒仔细照着浮雕。

  “献祭。”他说,“这些人在祭祀什么东西。”

  “祭祀什么?”

  苗青山没回答,继续往前走。

  其他几个灰袍人陆续钻出来,都是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