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会让你求着我杀了你-《北派盗墓诡事录》

  来得真快。

  “林晓,会开车吗?”张北辰突然问。

  “会……我有本,但没怎么开过。”

  “会踩油门就行。”

  张北辰转身,从墙角的杂物堆里翻出一把生锈的大号管钳,在手里掂了掂,“这地方不能待了。老王这店门口停着辆报废的金杯,钥匙就在收银台下面的暗格里。”

  “我们去哪?”

  “去挖坟。”

  张北辰咧开嘴,露出一口沾着血的白牙,那个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有人既然想玩种生基这种绝户计,那老子就去把他祖坟刨了,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他一把拉开后门,狂风夹杂着暴雨瞬间灌了进来。

  “走!”

  张北辰把管钳塞进腰带,一把拽住林晓的手腕,冲进了茫茫雨夜。

  他的左眼燃烧着疯狂的怒火,而那只瞎掉的右眼,却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那团越来越近的红色火光,仿佛一只饥饿的野兽,终于等到了猎物。

  新的游戏。

  开始了。

  金杯车的发动机像个得了哮喘的老驴,吭哧吭哧喘了几口粗气,死活不着火。

  暴雨砸在车顶铁皮上,动静大得像有人在上头敲锣。

  “踩离合!踩死!”

  张北辰坐在副驾驶,手里还攥着那把沾了泥的大管钳,左眼死盯着后视镜。

  镜子里一片漆黑,雨幕厚得像墙。

  但在他那只瞎掉的右眼里,那团红色的火光已经烧到了巷子口。

  火光不仅强,还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这味道张北辰熟。

  那是尸油烧化了的味儿。

  “我……我踩到底了!”林晓带着哭腔,手里的车钥匙拧得咔咔响,手抖得像帕金森,“它不着啊!张老板,它坏了!”

  “废话,好车能扔这儿?”

  张北辰骂了一句,抬脚就把那只穿着破球鞋的脚丫子踹在了中控台上,“别拧了,这车改过电路,直接把下面红蓝两根线搭在一起!”

  林晓手忙脚乱地去扯方向盘底下的线束。

  此时,巷子口的黑暗中,两道惨白的大灯光束像两把利剑,瞬间刺破了雨幕,直直地捅了进来。

  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发动机的声音低沉有力,像伏击的野兽在喉咙里滚动的咆哮。

  车没熄火,也没人下来。

  就那么停着。

  “他们……怎么不追了?”林晓手里攥着那两根线,火花滋啦滋啦地冒,脸被照得煞白。

  “猫捉耗子,得先玩玩。”

  张北辰把身子往下缩了缩,避开灯光的直射,“这是在给我们施压,想逼我们自己乱阵脚。这帮人里头有高手,懂心理战。”

  他右眼的眼皮突突直跳。

  那团红光在越野车里分成了三股。

  不对。

  不是三个活人。

  中间那个火光虽然旺,但不动,死气沉沉的。旁边两个倒是活蹦乱跳,不过身上的火光发绿。

  “居然带了个‘尸煞’出门……”张北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看来这书比我想象的还烫手。”

  滋啦!

  一声脆响,金杯车的破引擎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爆发出一声轰鸣。

  “走!挂一档,油门踩到底,撞开前面的垃圾桶,往左拐!”张北辰低吼。

  林晓哪还顾得上别的,闭着眼把档把子硬生生塞进一档,脚下一哆嗦,油门直接轰到了底。

  金杯车像头受惊的野猪,嚎叫着冲了出去。

  咚!

  几个装满泔水的垃圾桶被撞飞,酸臭的汤汁泼了一挡风玻璃。

  越野车几乎同时启动。

  那种推背感,即便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到对方马力的恐怖。

  “往哪开啊张老板!”林晓把着方向盘,感觉车轱辘都在打滑。

  “上环城高速,去北郊乱葬岗子!”

  “啊?真去挖坟啊?”

  “少废话,开你的!”

  张北辰扭头看向后方。

  那辆越野车像附骨之疽,死死咬在后面。不管林晓怎么变道、怎么急刹,对方始终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

  不远,也不近。

  “他们在牧羊。”张北辰把玩着手里的管钳,冷不丁冒出一句。

  “什么?”

  “把我们往这地方赶。”张北辰指了指前面的一条岔路,那条路通往老城区正在拆迁的棚户区,“如果我是他们,就会在那里设伏。那地方路窄、没监控,死了人往废墟里一埋,谁也找不着。”

  林晓猛打方向盘,险些撞上护栏,“那咱们不去那儿?”

  “去。”

  张北辰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既然人家搭好了台子,咱们不上去唱两嗓子,岂不是不给面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书。

  那暗红色的封皮起伏得更剧烈了,像是在兴奋,又像是在恐惧。

  张北辰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正顺着书本往他指尖里钻,试图顺着经脉游走到他的心脏。

  “老实点。”

  他猛地用力,指尖掐进封皮里。

  书本猛地一颤,那股寒气瞬间缩了回去。

  这玩意儿欺软怕硬。

  车子拐进了棚户区。

  这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拆了一半的楼房像张着大嘴的骷髅,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狰狞。路面上全是碎砖烂瓦,金杯车颠得像要散架。

  后面的越野车也跟了进来。

  “停车。”张北辰突然说。

  “这……这儿?”林晓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废墟,腿肚子转筋。

  “就这儿。熄火,关灯。”

  林晓哆哆嗦嗦地照做。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暴雨拍打车窗的声音。

  张北辰推开车门,这鬼天气,雨水冰凉刺骨。他把管钳别在后腰,把那本《异闻录》塞进怀里的内衬口袋,紧贴着心口。

  “下来。”他对林晓招招手。

  林晓抱着头,连滚带爬地钻出车子,“张老板,他们过来了……”

  两道刺眼的车灯光束从巷子那头扫了过来。

  越野车停在了三十米开外。

  车门打开。

  下来的不是警察,也不是黑社会打手。

  是两个穿着灰色雨衣的人,脸上戴着那种最普通的医用口罩,手里却提着半米长的开山刀。

  而在他们身后,车后座的门也缓缓开了。

  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走了下来。

  这老头没打伞。

  雨水落在他头顶三寸的地方,就像碰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滑向两边。

  张北辰的右眼一阵剧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这老头身上的“火”,是黑色的。

  邪修。

  而且是那种手里沾了几百条人命的大邪修。

  “张家的小子?”老头声音沙哑,像两块砂纸在摩擦,“把你怀里的东西放下,我留你个全尸。”

  张北辰没搭理他,而是从兜里摸出那半包湿漉漉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也没点火,就那么嚼着烟屁股。

  那股辛辣味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二十年前,辽代墓,忽悠老刘带队的那个‘教授’,是你师弟吧?”

  张北辰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雨声里穿透力极强。

  老头浑浊的眼珠动了动,“你知道的不少。”

  “我不光知道这个。”张北辰嘿嘿一笑,指了指林晓,“我还知道,你们养这小子养了二十年,就为了让他当这个‘容器’。这书里的鬼东西,是当年的‘阵眼’吧?阵眼跑了,你们那大阵就成了个屁,反噬起来不好受吧?”

  老头的脸色沉了下来。

  “动手。”

  他轻轻挥了挥手。

  那两个灰雨衣提着刀就冲了上来。动作极快,脚踩在烂泥地里竟然没发出半点声音。

  练家子。

  “跑!”张北辰一把推开林晓,自己却不退反进。

  他没拔管钳。

  而是猛地一跺脚,脚下的泥水飞溅。

  左边那个灰雨衣的刀已经到了跟前,刀风凌厉,直奔张北辰的脖子。

  张北辰没躲。

  就在刀刃快要碰到皮肤的一瞬间,他突然闭上了左眼。

  右眼,猛地睁开。

  那只漆黑如墨、没有眼白的眼珠子里,瞬间倒映出对方的动作。

  在右眼的视野里,这人的动作慢得像蜗牛。

  不仅仅是动作慢。

  张北辰甚至能看到这人身上“气”的流动。这家伙的右腿膝盖有旧伤,气血运行到那里会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

  破绽。

  张北辰身子一矮,堪堪避过刀锋,紧接着就是一个扫堂腿,精准无比地踢在了对方右腿的膝盖窝里。

  咔嚓!

  一声脆响,那人的膝盖直接反向折断。

  惨叫声还没喊出口,张北辰手里的管钳已经抡圆了,狠狠砸在对方的后脑勺上。

  噗。

  像砸烂了一个西瓜。

  那人一声不吭地栽倒在泥水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另一个灰雨衣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街溜子的古玩店老板这么狠。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张北辰已经转过身,那只瞎眼死死盯着他。

  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灰雨衣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废物。”

  远处的唐装老头冷哼一声。

  他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随手一甩。

  那黄符遇水不湿,竟然在半空中自燃起来,化作一团绿幽幽的鬼火,直奔张北辰的面门。

  “雕虫小技。”

  张北辰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他没躲那团鬼火,而是猛地把手伸进怀里,把那本《异闻录》掏了出来,直接迎着鬼火挡了上去。

  吱——!

  鬼火撞在书皮上,发出烙铁烫猪皮的刺耳声响。

  书里的“蛊”似乎被激怒了。

  那暗红色的封皮瞬间变得滚烫,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从书里涌出来,像一张大嘴,一口就把那团绿火给吞了。

  嗝。

  仿佛还能听到一声饱嗝。

  唐装老头脸色大变,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本命符被破,反噬了。

  “这东西……居然认主了?”老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张北辰,又看了看远处吓傻了的林晓,“不对,载体是他,怎么会听你的?”

  “因为老子比它狠。”

  张北辰把书塞回怀里,拎着管钳大步朝老头走去,“它怕我,比怕你多。”

  这当然是吹牛逼。

  这书刚才吸那一那下子,差点把张北辰的心头血给抽干了。他现在两条腿都在打摆子,全靠一口气撑着。

  但他不能露怯。

  这种对峙,谁先露怯谁就死。

  老头阴狠地盯着张北辰,突然笑了。

  “好,好个张北辰。看来当年的漏网之鱼,成了气候。不过,你以为破了我的符就赢了?”

  老头突然转身,钻进了越野车。

  “今天这笔账先记着。咱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着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