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根基-《都市尸语者:从南洋降头开始》

  回到出租屋时,已是深夜。凌虚子依旧沉睡,呼吸平稳悠长,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许,看来言家的伤药和慧觉法师的佛光确实起了作用。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处理了一下舌尖的伤口,又给胸口的尸毒换了次药。那阴冷感依旧盘踞,但似乎被祛尸膏和自身那点微薄阳气压制着,蔓延得很慢。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几乎是倒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黑蛟猩红的巨眼、镇蛟尸诡异的笑容、还有旧娃娃那针尖般的红芒,在梦境中交织翻滚。好几次我猛地惊醒,冷汗涔涔,直到确认周围安全才重新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惊醒的。睁开眼,发现凌虚子竟然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正自己端着杯水慢慢喝着。

  “前辈!您醒了!”我惊喜地坐起身,胸口伤口被牵扯,疼得我龇牙咧嘴。

  凌虚子瞥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捂着胸口的手上,眉头微皱:“尸毒?还有…舌尖精血损耗?你小子昨晚我不在,又去惹什么麻烦了?”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沙哑,但那股子严厉劲儿已经回来了。

  我讪讪一笑,把昨晚处理旧娃娃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凌虚子听完,哼了一声:“‘惊魂咒’?言家那点压箱底的小把戏倒是让你学去了。算你运气好,那只是个夭折孩童的残念依附死物形成的‘附灵’,怨气不深,灵智未开。若是碰上有点年头的‘凶灵’或者被人刻意炼过的‘邪灵’,就你这半吊子水平,一口舌尖血喷干也未必有用,反而可能被它顺着血气反噬!”

  我听得后背发凉,连忙点头:“晚辈知错了,以后一定更谨慎。”

  “谨慎顶个屁用!”凌虚子没好气地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光靠取巧和拼命,你能拼几次?从今天起,给我老老实实打根基!”

  他虽然语气不好,但话里的意思是要指点我修行了。我心中暗喜,连忙恭敬应是。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规律(且痛苦)的修行生活。

  凌虚子虽然重伤未愈,不能动用大力,但指点我却是绰绰有余。他对我那点微末的丁家传承和言家小术评头论足一番后,便开始系统地教我一些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首先是“凝神静气”。并非简单的打坐,而是要求我能在任何环境下,瞬息间排除杂念,心神守一,感应并引导体内那口先天元气。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常常是我刚有点感觉,就被窗外的车声、楼上的脚步声或者自身的某个杂念打断,搞得心烦意乱。凌虚子也不骂,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偶尔在我快要放弃时提点一句“意守丹田,似守非守”,让我豁然开朗。

  其次是“绘符基础”。他不再让我画那些复杂的符箓,而是从最基础的“一笔灵光”开始练起。要求我调动微薄气息,凝于笔尖,一气呵成画出蕴含特定韵律的笔画,不能有丝毫滞涩和犹豫。一张最简单的“安神符”的起手笔划,我反反复复画了上千遍,耗尽了朱砂黄纸,直到手腕酸痛、头晕眼花,才勉强达到他“略有灵光”的标准。他说符箓是“以自身之道,引天地之力”,笔画是桥,心意是路,桥不稳,路不通,自然请不来“力”。

  至于铜钱剑,他暂时不让我碰。“煞气是好东西,但驾驭不了就是催命符。先把你那点可怜的气练壮实了再说!”

  除了修行,我也没放下搜集信息。那个大学生的娃娃事件后,他对我千恩万谢,还在那个小圈子的论坛里隐晦地提了一下,倒是让我稍微有了点“口碑”。之后又陆续有人通过论坛或者私下介绍,找上门来。

  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足够光怪陆离。

  城东有户人家总感觉厨房下水道有东西在爬,晚上能听到挠管壁的声音,请疏通公司掏了半天,最后掏出来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散发着恶臭,怎么烧都烧不着,最后我用了一张加强版的“驱邪符”混合鸡冠血才勉强处理掉。

  还有个白领女生,总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她床头梳头,醒来后发现枕头上真有几根不属于自己的长发,精神快要崩溃。我去她家检查,最后在她新买的二手梳妆台镜子背后,发现了一小缕用红绳缠着的干枯头发。那镜子似乎能汇聚阴气,滋养那缕头发上的残念。我拆了镜子,用红布包住头发,带到郊外十字路口烧掉,事情才算平息。

  这些事件大多是有惊无险,邪祟本身并不强,更多是某种残念、阴气汇聚或者被人下了小降头(比如那缕头发)。处理起来,有时候一张成功的辟邪符就能解决,有时候则需要结合糯米、鸡血、红绳等土办法,甚至有一次为了对付一个藏在老宅墙缝里的、有点年头的“宅煞”,我还不得已又用了一次“惊魂咒”,虽然成功,但也再次虚脱了半天,被凌虚子冷嘲热讽了许久。

  但就是在这一次次的实践中,我对气息的掌控、对符箓的理解、对各种常见邪祟特性的认知,都在缓慢而切实地提升着。胸口那尸毒带来的阴冷感,也在每日不间断的气息运转和阳气滋养下,渐渐淡化。

  我开始明白凌虚子说的“打根基”的重要性。以前凭着一股狠劲和祖传法器瞎闯,现在才知道,哪怕是最微弱的阳气,运用得当,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也并非所有事情都顺利。

  有一次,接到一个求助,说是一个废弃多年的老纺织厂夜里总传来机器轰鸣和女人哭声,最近还有个流浪汉在里面失踪了。我仗着最近顺风顺水,带了家伙就去探查。

  那厂子阴气极重,一进去就感觉像是钻进了冰窖。果然让我撞上个有点道行的“地缚灵”,是个几十年前枉死在那的女工,怨气不小。我准备的符箓和手段竟然有些压制不住她,反而被她用幻术困在了一个废弃车间,周围全是飞舞的纱线和幻化出的鬼影,冰冷的手指不断抓挠我的后颈。

  最后还是靠着铜钱剑自主激发的煞气勉强劈开一条路,狼狈不堪地逃了出来,差点把命丢在那里。回去后被凌虚子狠狠训斥了一顿,骂我不知天高地厚,“有点本事就敢闯这种积年老阴地?找死!”

  那之后,我收敛了许多,不再盲目接活儿,而是先仔细打听情况,判断危险程度,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