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赐丹-《我在诸天当杀神》

  晨光熹微,透过精舍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离盘膝静坐。

  “淫贼值三点……魔教教主,当不止于此。” 陆离心中念头转动,黑木崖的轮廓在他意识中愈发清晰。然而,离去之前,福威镖局这个因他介入而彻底改变命运轨迹的地方,仍需一个稳妥的收尾。林家上下,尤其是林平之,若因他离去而再遭横祸,有违血剑宗行事的规矩。

  他意识沉入须弥戒深处。堆积如山的资源中,一枚被单独放置在水晶小盒中的丹药被他的神识锁定。丹药通体浑圆,呈温润的玉白色,表面隐有淡金色的丹纹流转,散发出一种纯净而内敛的生命气息——升元丹。在千机界,此丹可助初入武道者稳固根基,增补气血,提升约莫五年精纯功力,算是不错的筑基之物。但对于陆离这等境界,早已如同鸡肋。

  “此界灵气稀薄,武道根基亦浅薄……此丹效果几何,尚未可知。” 陆离心中并无十足把握。但这是他能找到的、最适合林平之目前状况、且副作用最小的丹药。他取出水晶盒,置于掌心。

  “林平之。” 陆离的声音平静地穿透院落,清晰地传入隔壁正在苦练“百影迷踪”身法的少年耳中。

  林平之身形一顿,立刻收势,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剧烈运动而翻腾的气血,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来到精舍门外:“陆先生!平之在此!”

  “进。”

  林平之推门而入,恭敬行礼。他脸上带着晨练后的红晕,眼神却比昨日更加沉稳锐利,显然一夜的沉淀让他对《千幻剑诀》的领悟更深了一层。

  陆离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颔首:“根基尚可,进境不慢。” 这是难得的肯定。

  林平之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却见陆离摊开手掌,露出那枚盛放着升元丹的水晶盒。

  “此丹,名升元。” 陆离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服之,可固本培元,增益内力。然,药力霸道,冲击经脉,过程痛苦非常。且……”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林平之的双眼:“外力终究是外力。根基不稳,骤得巨力,如同稚童持千斤重锤,非但伤敌,更易自毁。服与不服,自行抉择。”

  林平之看着那枚散发着诱人气息的丹药,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增益内力!这正是他目前最渴望的!陆先生的神奇手段他早已深信不疑,此丹效果必然惊人!但先生后面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痛苦?自毁?先生绝不会危言耸听!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青城派弟子嚣张跋扈的嘴脸、白二死不瞑目的惨状、陈七被挂在门楣上的尸体、父亲绝望的眼神……以及陆离那如同神罚般的一剑!力量!他需要力量!足以守护家人、不再任人宰割的力量!这丹药,是先生给予他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先生!” 林平之猛地抬头,眼中再无丝毫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平之深知自身根基浅薄!但林家风雨飘摇,强敌环伺!若无足够力量,纵有神功在手,亦如无根浮萍!此丹之险,平之愿担!纵是粉身碎骨,也强过再尝那任人鱼肉、无力回天之痛!”

  他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恳请先生赐丹!平之必谨记先生教诲,以《千幻剑诀》为基,稳扎稳打,绝不贪功冒进!若因贪图药力而自毁根基,平之……甘愿自绝于先生面前!”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少年眼中燃烧的火焰,是历经生死磨砺后淬炼出的真正勇气与担当!

  陆离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孺子可教。他不再多言,指尖微弹,水晶盒盖无声滑开,那枚温润如玉的升元丹缓缓飘起,落入林平之掌心。

  “盘膝,凝神,意守丹田。无论何等痛楚,紧守心神,运转《千幻剑诀》第一重心法。” 陆离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林平之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丹药纳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却磅礴如江河决堤般的洪流瞬间冲入喉间!

  轰——!

  如同火山在体内爆发!难以想象的灼热与膨胀感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林平之只觉得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撕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仿佛在沸腾!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瞬间崩溃!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牙关紧咬,嘴角已渗出血丝!

  “守心!运功!” 陆离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林平之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林平之浑身剧震!脑海中瞬间闪过陆离那淡漠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眼神!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强忍着足以让人疯狂的痛苦,强行收束心神,按照陆离的指示,疯狂运转起《千幻剑诀》第一重“百影迷踪”的心法口诀!

  嗡!

  丹田内,那原本微弱的内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被狂暴的药力点燃、引爆!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流,竟在狂暴的药力洪流中艰难地滋生、流转!如同在滔天烈焰中开辟出一条微弱的溪流!这溪流虽细,却坚韧无比,顽强地引导着狂暴的药力,按照《千幻剑诀》的行功路线,开始冲击、拓展、滋养着那些原本狭窄脆弱的经脉!

  陆离立于林平之身后,目光如炬。他并未直接出手干预药力,只是分出一缕极其精纯的神念,如同最精准的导航,引导着林平之体内那缕《千幻剑诀》的清凉气流,在狂暴的药力洪流中寻找最安全、最高效的路径,避免其冲毁关键窍穴。同时,一股无形的、温和却浩瀚的力量笼罩住林平之全身,护住其心脉要害,确保他不会在剧痛中走火入魔或经脉寸断。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中缓慢流逝。

  林平之浑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皮肤下青筋暴起,身体剧烈颤抖,却始终保持着盘膝的姿势,牙关紧咬,口中不断溢出带着血丝的涎水。他全部的意志都用来对抗痛苦、运转心法、引导那狂暴的力量!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日头渐渐升高。

  终于!

  林平之体内那狂暴的药力洪流渐渐平息,被《千幻剑诀》的功法路线驯服、吸纳、转化!那缕清凉的气流已壮大成一条奔腾的江河!江河所过之处,原本狭窄脆弱的经脉被拓宽、加固,变得坚韧而充满活力!丹田气海更是被拓展了数倍不止,一股前所未有的、浑厚精纯到难以想象的内力在其中澎湃激荡!

  轰!

  林平之猛地睁开双眼!

  两道如同实质的精光从他眼中爆射而出,一闪而逝!他身上的痛苦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与力量充盈感!举手投足间,仿佛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巨力!丹田中那股雄浑的内力,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能一拳轰碎山石!

  “这……这就是内力?!” 林平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激动得难以自抑!他下意识地运转起“百影迷踪”身法,只觉得身体轻盈如羽,心念一动,身影已在丈许开外留下数道清晰凝实的残影!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数倍!

  “一甲子精纯内力。” 陆离的声音淡淡响起,点破了林平之的疑惑,“效果尚可。”

  一甲子!六十年功力!

  林平之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是狂喜!他猛地转身,对着陆离深深叩拜下去,声音哽咽:“先生再造之恩!平之……平之万死难报!” 六十年的精纯内力!配合《千幻剑诀》!他终于拥有了足以立足江湖、守护家人的力量!

  陆离微微颔首:“内力虽增,根基未稳。需日日勤修《千幻剑诀》,打磨内力,融会贯通。切莫贪图速成,重蹈辟邪覆辙。” 他再次告诫。

  “是!平之谨记先生教诲!绝不敢忘!” 林平之重重点头,眼中再无半分浮躁。

  陆离不再多言。他目光投向窗外,福州城的轮廓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此间事了,最后的牵挂已了。

  “去吧。” 他挥了挥手。

  林平之恭敬起身,再次深深一礼,带着满心的激动与沉甸甸的责任感,退出了精舍。他知道,先生或许即将离去,但他留下的,是足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馈赠!

  精舍内,重归寂静。

  陆离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手腕上,光幕依旧:【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