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冰窟生机,石碑使命-《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亿万根钢针,穿透皮肉,扎入骨髓,冻结血液,侵蚀着残存的意识。

  痛。

  撕裂般的、碾碎般的、无处不在的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即将崩溃的神经防线,试图将最后一点清明拖入永恒的黑暗。

  黑暗。

  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吞噬着一切光线、声音、感知,唯有痛苦和冰冷是真实的。

  我是谁?我在哪里?

  破碎的意识碎片在黑暗中漂浮、碰撞,如同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林寒……

  一个名字,如同微弱的火星,在绝对的冰冷与痛苦中闪烁了一下。

  对了……我是林寒……

  记忆的碎片开始艰难地汇聚:爆炸……空间裂隙……坠落……

  我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一点微弱的引力,开始拉扯四散的意识碎片,试图重新凝聚。

  感知如同蜗牛的触角,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向身体外部延伸。

  触觉最先恢复。身下是坚硬、光滑、极度冰冷的平面,像是万年寒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到极致的清冷气息,吸入肺中,那灼烧般的痛苦竟然奇异般地缓解了一丝丝。

  听觉其次。一片死寂。绝对的、连心跳声都几乎不存在的死寂。唯有血液缓缓流动、伤口细微撕裂的微弱声响,在自己体内回荡。

  视觉最后。眼皮重若千钧,勉强睁开一丝缝隙。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片朦胧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穹顶,光线不知从何而来,均匀洒落,并不刺眼。

  这里……是哪里?

  他尝试移动一下手指,却引来全身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喘息般的呻吟。左肩、右腿、内腑……没有一处不痛。伤势沉重到无法动弹,连呼吸都牵扯着无数的伤口。

  比上一次从空间乱流中坠落时,更糟。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这种状态,无需敌人,时间本身就能带走他最后的生机。

  就在意识即将再次被痛苦和绝望淹没时——

  怀中的某个位置,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温热感?

  是……黑色残玉!

  那丝温热,如同寒冬中的一点星火,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引导着那丝微弱的神识,沉入怀中。

  黑色残玉静静躺在那里。与之前的冰凉死寂不同,此刻它表面散发着温润的、内敛的深蓝色光泽,一股精纯、磅礴、充满生机的能量,正如同涓涓细流般,缓慢而持续地从中流淌而出,浸润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和破碎的肉身!

  是了!残玉融合了那深蓝结晶,拥有了疗伤奇效!

  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不再去思考身在何处,敌人何在,将所有的心神,全部投入到引导残玉能量疗伤之中!

  过程缓慢而痛苦。精纯的生命能量流过破损的经脉,如同用烧红的烙铁熨烫伤口,带来剧烈的灼痛,但紧随其后的,是细微的修复与新生。断裂的骨骼在能量包裹下发出麻痒的摩擦声,开始缓慢对接。内腑的震荡被一丝丝抚平。

  《九转镇狱体》自主运转起来,虽然微弱,却有效地辅助着能量的吸收和转化。外界那纯净的清冷气息,似乎也对伤势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

  林寒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从濒死边缘被拉了回来。虽然依旧重伤,无法激烈运动,但至少恢复了清醒的意识,能够缓慢地调动一丝灵力和神识。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冰窟,不大,约莫数丈见方。四壁和穹顶都是由万年不化的玄冰构成,光滑如镜,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和刺骨的寒意。地面是平整的冰面,他正躺在中央。空气清新冷冽,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极高品质的灵气,甚至比之前石殿中的生命能量更加精纯、更易于吸收。

  没有出口。仿佛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他是怎么进来的?空间裂隙为何会通往此地?

  他的目光,落在冰窟一侧的墙壁上。

  那里,并非光滑的冰壁,而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古朴的、非金非玉的黑色石碑!石碑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他手中残玉纹路同源的古老文字!而这些文字,正散发着微弱的、与残玉共鸣的能量波动!

  残玉的温热感,正是源于这块石碑!

  林寒心中巨震,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仔细望向石碑。

  借助残玉的共鸣,他再次勉强读懂了其中的含义。文字并非记载历史或功法,而像是一篇……铭文,或者说,是一段留给特定“后来者”的信息:

  “后来者……”

  “若汝持‘钥’而至,可见斯文。”

  “此地乃‘源海’碎片,‘初生之土’之影,暂避‘清算’之隅。”

  “然,净土已殇,‘初生之土’亦陷烽火,‘守望者’十不存一……”

  “吾等……辜负所托……”

  “然,‘火种’未绝,‘钥匙’重光,此乃……最后之机。”

  “前行……向东……穿越‘无尽海’之迷雾……寻找……真正的‘初生之土’……或许……尚有同道存续……”

  “告知他们……‘守望者’林寒……未忘使命……”

  “时间……不多了……‘清算’最终阶段……即将……”

  信息到此,骤然中断,仿佛刻录者力竭而亡。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透着一股无尽的悲凉与急迫。

  林寒呆呆地坐在冰冷的空气中,望着那面石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源海”碎片?“初生之土”之影?暂避“清算”的角落?

  真正的“初生之土”已经陷入战火?“守望者”几乎死伤殆尽?

  而自己……这个意外得到黑色残玉的人……竟然被这石碑……认定为新的“守望者”?甚至……留下了他的名字?林寒?未忘使命?

  “清算”最终阶段即将到来?

  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沉重使命,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黑色残玉。原来,它不仅仅是“钥匙”,更是一种……责任和身份的象征?自己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被卷入了这场跨越万古的存亡之战?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迷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使命为何,首先,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恢复实力。必须……去找到那真正的“初生之土”,去面对那场所谓的“清算”!

  他盘膝坐好,再次闭上眼睛,全力引导残玉能量和冰窟中纯净的灵气,加速疗伤。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