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染龙窟-《诛邪斩妖的那些年》

  “不——!!!!!!”

  陈锋的嘶吼声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撕裂了龙脉空间中短暂的寂静。那声音中蕴含的绝望、愤怒与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被镇压的忍者,都为之一震。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眼睁睁看着阿槿柔软的身体无力地倒向自己,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前襟,那刺目的红,比他肩头的伤口更痛千百倍!阿槿苍白的脸上,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此刻写满了痛苦与不舍,最后定格在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弱光芒上,仿佛在说:“锋哥……你没事……就好……”

  “阿槿!阿槿!”陈锋疯了般抱住她下滑的身体,双手颤抖地捂住她胸前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恐怖伤口,试图阻止生命的流逝。可那黑光蕴含的邪毒与破坏力远超想象,伤口周围的肌肤迅速变得乌黑溃烂,生机如同退潮般从阿槿体内抽离。

  “阿槿!我的孩子——!”一声更加凄厉、带着无法言喻痛楚的悲鸣从柳先生喉中迸发!他不再是那个沉稳睿智的长者,而是一个瞬间被夺走心头肉的父亲!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来,一把从陈锋怀中接过女儿,双手因极致的恐惧和悲痛而剧烈颤抖,连最熟悉的银针都几乎捏不住。

  “撑住!阿槿!爹在这里!爹一定能救你!”柳先生语无伦次,老泪纵横,他手忙脚乱地将身上所有珍藏的保命丹药——九转还魂丹、续命紫金丹——不顾一切地塞入阿槿口中,又以颤抖却精准到极致的手法,将一根根金针刺入她心脉周天大穴,试图锁住那飞速消散的生机。他甚至不惜耗费本命元气,双掌抵住阿槿后背,将精纯的医道真气源源不断渡入。然而,阿槿的脉搏依旧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那邪毒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吞噬着她的生命力。

  “邪毒攻心……蚀魂蛀脉……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柳先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他行医数十载,救人无数,此刻面对爱女,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崩溃,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慧岸武僧双掌合十,面色悲戚,口中诵念《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的速度加快,祥和佛光竭力笼罩住阿槿,试图稳住她溃散的魂魄,但那股阴邪之力极其顽固,佛光也只能勉强延缓。

  林飞月道长面罩寒霜,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长剑一挥,一道凌厉剑气直接将那面已失去光泽的勾玉镜斩得粉碎!她目光扫过那四名被镇压的忍者,冰冷如刀。

  墨渊先生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步上前,手指搭在阿槿腕脉上,片刻后,沉重地闭上了眼,声音沙哑:“是‘灭魂咒’与‘蚀心蛊’的混合邪术,歹毒无比……寻常手段,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不仅砸在陈锋心上,也彻底击垮了柳先生最后的希望。柳先生抱住女儿的手猛地一紧,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如同野兽哀鸣般的哽咽,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她本该在柳氏草堂平安喜乐地行医济世,她本该承欢膝下,有漫长而美好的人生……都是因为这些东瀛邪徒!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残忍和亵渎!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的暴戾之气,如同火山岩浆,从陈锋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悲伤与绝望!识海中,那盏刚刚蜕变为淡紫色的心灯,光芒剧烈扭曲,原本温暖尊贵的紫金色,竟隐隐染上了一层暗红的血色!心火疯狂燃烧,不再是守护与净化,而是充满了毁灭与复仇的炽热!

  “啊——!!!”陈锋仰天狂啸,双目瞬间布满血丝,眼神变得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轻轻地将阿槿交还给几乎崩溃的柳先生,缓缓站起身。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肩头的伤口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流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冰刃,死死锁定了那四名被四象光罩镇压、面露惊惧的忍者,尤其是那个首领!

  “你们……都该死!”陈锋的声音沙哑低沉,却蕴含着滔天的杀意。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踏出一步,脚下的黑色晶石地面都仿佛凝结出一层寒霜。识海中那盏暗红色的心灯,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开始灼烧他的神识,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但他毫不在意!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光这些毁了他一切的邪徒!

  “陈锋!不可!”墨渊先生察觉到陈锋状态不对,那心灯的光芒充满了不祥的戾气,急忙出声阻止,“心灯乃正气之源,切不可被仇恨蒙蔽,堕入魔道!”

  但陈锋充耳不闻!复仇的火焰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抬起手,识海中那暗红的心灯光芒疯狂涌向指尖,竟凝聚成一柄燃烧着血色火焰的虚幻短剑!剑身扭曲,充满了不稳定的毁灭能量!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陈锋怒吼着,挥动血色心剑,狠狠斩向四象光罩内的忍者首领!他竟要强行破开光罩,亲手复仇!

  “轰!”

  血色心剑与四象光罩碰撞,发出剧烈的能量冲击!光罩剧烈摇晃,墨渊先生、林飞月、柳先生、慧岸四人同时闷哼一声,气血翻涌!陈锋这含恨一击,威力竟远超平时!

  “陈锋!住手!”柳先生用身体护住怀中的阿槿,仰头对陈锋嘶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作为父亲的悲痛与哀求,更有一丝对晚辈误入歧途的痛心,“你看看她!阿槿用命换你清醒,不是要看你变成魔鬼!你若堕入魔道,她……她就算……也永不瞑目啊!”

  听到柳先生这字字泣血的呼喊,尤其是“阿槿”和“永不瞑目”,陈锋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血色稍退,闪过一丝剧烈的、锥心刺骨的痛苦。但看到柳先生怀中生机渺茫、血迹斑斑的阿槿,怒火再次如同岩浆般喷发,淹没了那一丝清明!

  “你们护着这些邪魔外道?!他们害了阿槿!”陈锋状若疯魔,再次举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陈锋强烈的负面情绪与失控的心灯之力产生了某种共鸣,或许是阿槿濒死散逸的生机与精血触动了什么,那条刚刚苏醒、邪链尚未完全清除的黄金龙脉,突然发出了异常痛苦的咆哮!

  龙影身上,那些原本被净化的邪链断裂处,竟然重新生长出更加粗壮、颜色更加深邃的漆黑触须!这些触须如同活物般,疯狂地缠绕向龙脉,并且开始吞噬吸收从陈锋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戾气和阿槿散逸的生命能量!

  “不好!”墨渊先生脸色大变,“龙脉被陈小友的戾气和阿槿姑娘的精血刺激,反而加速了邪力的反扑和异变!再这样下去,龙脉恐将被彻底污染成孽龙!”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龙脉原本金色的身躯上,开始迅速蔓延开暗红色的血丝,双眸也变得赤红狂暴,充满了毁灭欲望!它不再挣扎,反而主动迎合那些邪力触须,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凶威!

  整个龙脉空间的莹白玉壁开始变得灰暗,七彩灵河浑浊不堪,星穹光点明灭不定!

  “必须立刻净化龙脉,稳住陈小友的心神!”林飞月道长急声道,强行压下伤势,再次催动雷法,轰向那些新生的邪力触须。

  慧岸武僧也拼尽全力,诵念《大悲咒》,佛光如潮,试图洗涤龙脉的戾气。

  但效果甚微!龙脉的异变和邪力的反扑,因陈锋的失控和阿槿的变故,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而那四名忍者,见有机可乘,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首领狂笑道:“哈哈哈!支那人,内斗吧!愤怒吧!你们的痛苦和绝望,正是献给‘夜枭’大人和‘八岐大神’最好的祭品!待龙脉化孽,便是尔等末日!”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陈锋!

  “祭品?我让你们……全都变成祭品!”陈锋彻底疯狂,识海中心灯的血色光芒暴涨到极致,甚至开始出现裂痕!他不再攻击光罩,而是将全部的血色心火,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洪流,无差别地轰向龙脉、邪链、忍者……以及整个空间!

  他要毁灭一切!连同自己!

  “完了……”柳先生紧紧抱住女儿,绝望地闭上了眼,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就在这万劫不复的刹那——

  一道温和却无比坚定的碧绿色光芒,突然从阿槿胸前佩戴的一枚柳叶形状的玉佩中绽放出来!那光芒如同初春的嫩芽,充满了勃勃生机与净化之力,瞬间驱散了陈锋周围的血腥戾气,并化作一道暖流,轻轻拂过他那盏即将崩溃的暗红心灯。

  同时,一个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入陈锋几乎被仇恨吞噬的意识深处,那是阿槿最后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眷恋与祈求:

  “锋哥……不要……变成……他们……的样子……守护……龙脉……救……大家……”

  阿槿!

  陈锋如遭雷击,疯狂的动作骤然停止!他猛地回头,看向柳先生怀中——阿槿胸前的柳叶玉佩光芒正在缓缓黯淡,但她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般的微笑,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抚平他的狂怒。

  那微笑,如同清泉,浇灭了他心中的滔天烈焰。暴戾的血色迅速从心灯上褪去,虽然光芒依旧黯淡,裂痕依旧存在,但核心那点淡紫色的尊贵光芒,顽强地重新亮起。

  理智回归,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柳先生瞬间苍老的背影,看着危机四伏的龙脉,看着苦苦支撑的前辈,泪水终于决堤。

  但他没有倒下。

  阿槿用最后的力量,将他从魔道的边缘拉了回来。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他擦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尽管充满了悲伤。他看向墨渊先生,声音沙哑却清晰:

  “墨渊先生……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救阿槿……才能守住龙脉?”

  他的转变,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但也让气氛更加凝重。阿槿的情况危在旦夕,龙脉的异变刻不容缓。

  墨渊先生深深看了陈锋一眼,又痛惜地看了一眼被柳先生紧紧抱着的阿槿,快速说道:“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需以至纯至善之生命精元为引,结合四象星宿之力与你的紫薇心灯,施展‘回天补脉术’,一方面强行净化龙脉,稳住其灵性;,而阿槿姑娘或许也还有一线生机,我若没看错,阿瑾姑娘脖子上的玉佩,是异宝养魂玉,千百年难寻一块,可以将其魂魄封印于养魂玉中,以待将来机缘!”

  “但此法凶险万分!施术者需承受龙脉反噬与邪力冲击,心神损耗极大,甚至有灯灭人亡之危!而阿槿姑娘……即便暂时保住魂魄,能否醒来,亦是未知之数!”

  陈锋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我做!请先生施术!”

  无论多么凶险,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绝不会放弃阿槿!也绝不会让邪徒的阴谋得逞!

  柳先生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陈锋,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包含无数复杂情感的叹息。他没有阻止,只是将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

  决战,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