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失踪真相:风铃背后的死亡艺术-《幽田诡主》

  风铃还在响。

  短—长—短的节奏稳定传来,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陈夜站在天台中央,胸口噬恐核心微微震动。他没有看风铃,而是抬起手,指尖一勾。黑雾从最近一组风铃表面剥离,凝聚成丝线状,缠绕在他枯槁的稻草手指上。

  这根线连着死者的记忆。

  墨羽蹲在支架顶端,银瞳收缩。它张开嘴,吐出一块焦黑色组织——脑干残片,来自老刀。这是它从尸体颅腔深处叼出来的,带着临终前最后一秒的神经电波。

  陈夜将残片按进自己胸口裂缝。

  黑雾涌入,渗透。他的纽扣眼开始闪烁,画面浮现。

  老刀跪在铁路岔口,双手抱头。他听见声音了。不是风铃,是更早之前的声音——一个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老刀嘴唇发抖。他不想说。但那股力量压下来,逼他开口。

  “被……被切开……”他说,“一根一根……锯骨头……”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肋骨一根根断裂外翻,皮肤被缓缓掀开。那是幻觉,也是现实的开端。

  记忆断了。

  陈夜抽出手,指尖划过肋骨。枯骨茅刺弹出,在左胸第三根肋骨上刻下两个字:**切割**。

  黑雾包裹刻痕,字迹泛起幽光。接着,这道光顺着共振链接,传入挂在支架上的那组风铃。高频颤音片轻微震颤,表面浮现出同样的两个字。

  墨羽低头,翅膀轻拍支架。

  它懂了。这不是装饰。每一个字都是钥匙,打开死者最深的恐惧。

  陈夜闭眼,再调取第二段记忆。

  这次是林九。墨羽从解剖台下取出另一块残片,递过去。陈夜接过,塞入耳道位置的缝隙。

  画面重启。

  林九倒在地上,嘴里被铁钳夹住。他动不了。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却说不出咒语。那个低语再次出现。

  “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林九眼球暴突。他拼命摇头,但意识已被锁定。

  “说不出话……”他终于吐出几个音节,“念不出……救命……”

  声音消失的那一刻,他的舌头被活生生扯出。

  记忆中断。

  陈夜抽出残片,转手用枯骨茅刺在右侧肋骨刻下:**无声**。

  黑雾传导,风铃共鸣箱内壁浮现相同文字。这一次,低频振荡器同步响应,发出一声极短的闷响,像是被人捂住嘴的呜咽。

  第三段记忆启动。

  张阎。活埋坑底。泥土压住胸口。呼吸越来越难。低语再度响起。

  “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喘……喘不过气……”他嘶哑地说,“要被埋死了……”

  下一秒,土塌下来,灌满口鼻。

  记忆终结。

  陈夜刻下第三个词:**窒息**。

  三道铭文全部激活。风铃阵列整体震颤,三层音浪叠加,形成新的频率波段。不再是单纯的哀嚎,而是有结构、有逻辑的声音组合。

  每一声都对应一种恐惧根源。

  陈夜睁开眼。他知道问题在哪了。

  这些恐惧看起来不同。怕被埋,怕失语,怕肢解。但本质一样——都是对失控的绝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意志无法传达,生命在外界力量下被一点点剥夺。

  这才是可以提纯的部分。

  他抬手,黑雾凝聚成一张网,覆盖所有风铃。网中浮现出三条数据流,分别标注“窒息”“无声”“切割”。它们在空中交汇,最终融合为一条粗壮的主线。

  恐惧值吸收效率提升百分之六十。

  这就是实验的意义。不是杀人,不是报复,是筛选、提炼、放大人类最原始的心理弱点。风铃不是凶器,是仪器。每一次发声,都在测试群体神经的承受极限。

  墨羽展翅飞起,绕着数据网盘旋一圈。它忽然俯冲,用爪子抓破其中一条支流。黑雾散开,那一侧的风铃立刻停止震动。

  陈夜点头。

  它在验证因果关系。只要破坏铭文与记忆的连接,共振就会失效。说明整个系统依赖真实死亡体验作为能量源。

  没有虚假恐惧能进入这个体系。

  他转身走向停尸间入口。脚步未停,黑雾先一步钻入地下通道。几分钟后,三具尸体被拖回天台。不是全尸,是骨骼。

  张阎的脊椎被整齐排列在水泥地上,每一节椎骨上都刻着“窒息”二字。林九的舌骨串成项链状,挂着“无声”。老刀的肋骨被削薄打磨,组成音叉结构,刻着“切割”。

  这些才是真正的核心部件。

  陈夜挥手,黑雾将骨骼重新嵌入风铃内部。稻草符文缠绕其上,与原有结构融为一体。组装完成的瞬间,风铃自动调整摆角,对准城市三个主要居民区。

  精准打击。

  墨羽落在最高处,双翅展开,覆盖整片阵列。它的体温让黑雾更加凝实,共振范围向外推延五十米。

  第一波反馈来了。

  23点恐惧值。

  目标是一名住在东区的教师。她昨晚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泥浆灌喉。醒来后仍感觉呼吸困难,听到风铃声时,症状加剧。

  18点。

  一名程序员盯着屏幕写代码,突然觉得舌头僵硬。他试图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恐慌蔓延,恐惧值流入。

  31点。

  最高峰来自西区一名厨师。他在切肉时,刀尖突然滑向自己手指。虽然没受伤,但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正在用锯子锯他的骨头。

  三类恐惧同时爆发。

  陈夜站在原地,感知着数据流动。他不需要看到人脸,也能知道他们在经历什么。恐惧曲线显示,持续收听超过五分钟的人,心理防线会出现结构性崩塌。他们的大脑开始主动匹配风铃中的声音模式,甚至无意识重复死者遗言。

  这是认知污染。

  他抬起手,黑雾凝聚成微型投影。画面中,三个稻草人分别跪在坑中、口含铁钳、四肢被钉。他们的眼中闪着幽光,动作同步,如同提线木偶。

  这不是虚构。

  这是根据尸体姿态还原的真实场景。

  陈夜命令墨羽叼走投影核心,飞向城南废弃监控站。那里还有一台未断电的硬盘阵列。墨羽用爪子插入接口,将影像数据注入系统。

  信号塔自动启动,向全市残留监控节点发送无声流。

  不会有人立刻发现。但总会有人注意到异常。某个分析师会截取片段,某个研究员会比对数据,最终得出结论——这不是随机袭击,是一场关于恐惧本质的研究。

  当第一个专家说出“系统性提纯”这个词时,真相就算落地了。

  陈夜收回所有外放黑雾,只留下几缕细丝连接风铃。他靠墙站立,双眼微光闪烁。不再关注具体数值,而是感知整座城市的心理节奏。

  人群还在睡觉。街道依旧安静。但某些人的梦境已经开始扭曲。他们不知道自己成了实验对象,也不知道这场噩梦有明确的设计逻辑。

  墨羽不动。

  它守在支架上,银瞳锁定远方。耳朵捕捉每一丝异常声响。翅膀保持半展,随时准备起飞。

  风铃继续响。

  短—长—短。

  像某种密码。

  也像倒计时。

  陈夜轻声说:“他们终于开始思考,而不是逃跑。”

  墨羽低头,用喙轻轻啄了啄最近的支架。

  金属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响与其他不同。

  更清脆。

  更冷。

  像是回应。

  陈夜没有抬头。

  他知道乌鸦在做什么。

  它在确认系统稳定性。

  也在等待下一个崩溃点到来。

  远处一栋居民楼里,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前抽烟。他听见了风铃声。起初不在意。抽完烟准备转身,突然停下。

  他回头看向医院方向。

  嘴唇微微颤动。

  然后,他把烟头按在自己手臂上。

  一次。

  两次。

  三次。

  皮肤烧焦,冒出白烟。

  他不喊痛。

  只是低声说:“锯子……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