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薪火相传,以身为舟-《衰神闯仙途》

  源初之眼深处那惊鸿一瞥的湛蓝光辉与古老意志,如同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局势。新生之核的狂暴攻势被阻,但其冰冷的意志依旧盘踞在地核深处,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摇篮的控制权,在源初之眼周围这片狭小区域与新生之核掌控的广大残破之地之间,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混沌之灵依偎在重新变得温和的泉眼旁,贪婪地吸收着那残留的湛蓝气息,透明的灵体稍微凝实了一丝,但它与整个摇篮天地的联系,依旧被新生之核的力量排斥、隔绝,如同断了根的浮萍。

  “父亲……它(新生之核)在吞噬……摇篮残存的本源……壮大自己……”混沌之灵传递来的意念充满了担忧,“这样下去……源初之眼也支撑不了多久……”

  林浪盘坐在旁,眉头紧锁。他尝试吸收源初之眼的能量恢复自身,却发现效率极其低下。并非能量不足,而是他的存在,他这具承载了太多外界规则与因果的“躯壳”,似乎与这片开始“排外”的摇篮本源,产生了一种深层次的隔阂。

  新生之核代表的,是一种极端排外、自我封闭的“净化”与“重生”路线。而他和混沌之灵,则被视为需要被清除的“杂质”和“旧日阴影”。

  “必须打破这种僵局……”林浪目光闪烁,大脑飞速运转。硬拼,绝非良策。新生之核掌控了大部分摇篮权柄,力量源源不绝。说服?那冰冷无情的意志,根本不可能沟通。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源初之眼深处。那古老的初代意志为何庇护他们?是因为混沌之灵是它认可的“孩子”?还是因为……自己身上,有某种它认可的“特质”?

  他想起了那丝与“沉默基石”坐标产生的共鸣。初代意志的残留,是否知晓些什么?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他看向混沌之灵,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小家伙,你信不信我?”

  混沌之灵毫不犹豫地点头,小脸上满是依赖:“信!父亲做什么,我都信!”

  “好。”林浪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摇篮要‘排外’,要‘新生’,那我们就给它一场……前所未有的‘新生’!”

  “我要将我的‘道’,我的‘规则’,我对‘变量’的理解……尽数烙印于此!不是去争夺控制权,而是……融入它,成为它‘新生’的一部分!”

  他要以身合道!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融合天地,而是以一种更加激进、更加危险的方式——以自身为模板,以混沌旋涡为核心,将自己对规则的所有领悟(包括秩序、寂灭、衰运、变量,甚至那一丝“静止”的意蕴),如同播种般,强行“嫁接”到这片正在重塑的摇篮天道之中!

  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赢了,他或许能借此契机,真正理解并掌控部分源初规则,甚至影响新生之核的演化方向,为自己和混沌之灵争得一席之地。赌输了,他的意识、他的道,将彻底被摇篮天道同化、分解,成为滋养新生之核的养料,万劫不复!

  没有犹豫,林浪立刻行动。他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不再抗拒那股排斥力,反而主动引导混沌旋涡,将其旋转的速度催发到极致!

  漩涡核心,那点“静默碎片”被引动,散发出冰冷的稳定之力;曦之烙印的秩序清辉、墟之残魂的寂灭黑芒、厄运本源的扭曲波纹、海渊之力的调和之意……所有力量,无论属性如何冲突,都在他坚定的意志下,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化作一股混沌色的、蕴含着无限可能与混乱的本源道则洪流!

  “以此身为舟,渡此规则之海!”

  “以此道为种,播于新生之土!”

  “融!”

  他猛地将这股本源道则洪流,并非攻向新生之核,而是毫无保留地、彻底地……注入了身下的源初之眼,注入这片摇篮最本源的规则海洋之中!

  轰——!!!

  整个源初之眼剧烈沸腾!湛蓝的光辉与林浪注入的混沌道则激烈碰撞、交融!整个残破的摇篮空间发出了开天辟地般的轰鸣!大地震颤,天空中的晦暗被撕裂,显露出背后混乱的规则结构!

  地核深处,新生之核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咆哮!它感觉到,一股完全陌生的、充满了“不确定性”与“叛逆”的规则变量,正如同最顽固的病毒,强行侵入它正在塑造的、追求“绝对掌控”与“纯净”的新天道之中!并且,这股变量正以源初之眼为基点,疯狂地扩散、扎根!

  “驱逐!净化!”新生之核调动全部力量,试图抹除这股“异端”道则。

  然而,林浪的道则特性便是“变量”与“扭曲”,其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干扰、破坏新生之核那追求“绝对”的掌控力。更让新生之核惊骇的是,源初之眼深处那古老的初代意志,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隐隐传来一股默许甚至鼓励的波动!仿佛在它看来,这种“变量”的注入,才是摇篮真正“新生”所需要的活力!

  僵局被打破了!但并非一方压倒另一方,而是陷入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动态的……规则层面的战争与融合!

  林浪的身体在源初之眼中心载沉载浮,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与这片天地的规则紧密相连。他痛苦并快乐着,感觉自己的“道”正在被撕裂、重组,同时又在这过程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理解和掌控着更深层的规则奥秘。

  混沌之灵守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它能感觉到,父亲的气息正在变得陌生,却又更加深邃、更加宏大。

  不知过了多久,源初之眼的沸腾渐渐平息,光芒重新稳定下来,但不再是纯粹的湛蓝,而是内部多了一丝流转不定的混沌色泽。

  林浪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无数规则生灭。他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摇篮的联系变得无比紧密,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地核深处新生之核那愤怒而无奈的波动。他成功了吗?他似乎……成为了这片新生天道的一部分“变量”?

  然而,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感知和掌控这种新状态时——

  一股极其强烈、远超以往的排斥与警告感,并非来自新生之核,而是源于……摇篮之外!源于那无尽的规则虚空!

  与此同时,他留在黑风山凡俗之地的那丝微弱的因果联系,传来了彻底断绝前的最后一丝悲鸣!

  一个宏大、冰冷、带着最终决断意味的意念,如同跨越了万古,再次锁定了他:

  【目标‘林浪’……已深度污染并介入编号‘7-初始温床’核心规则演化……】

  【污染等级……突破临界值……】

  【根据‘源初公约’最终条款……】

  【授权执行……‘根源抹除’协议……】

  【‘观测者’权限……解锁……】

  【‘执行者’……降临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