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灵辉初绽,星骸遗舟-《衰神闯仙途》

  虚空寂静,远处星辰如同冰冷的钻石,镶嵌在无垠的黑绒幕布上。星槎残骸漂浮其中,仿佛浩渺宇宙中的一粒微尘。而在这极致的静谧中,林浪怀中那盏涅盘古灯,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混沌色的灯焰中心,旋涡缓缓旋转,越来越多的灵性星光从中析出、汇聚。这些星光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虫,围绕着灯焰核心那微弱却坚定的意识雏形飞舞、融合,使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凝实。

  林浪闭目凝神,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古灯那水乳交融的联系之中。他能“看”到,那意识雏形如同一颗蜷缩的种子,正在贪婪地吸收着灵性星光与混沌之力,舒展着自身的“枝叶”。一种纯净、好奇、又带着一丝源自本能的古老与威严的情绪波动,如同初生的涟漪,轻轻荡漾在他的心间。

  这不是器灵简单的认主,更像是一种……生命的共鸣与羁绊的建立。

  “灵性汇聚,意识初开……这盏灯,正在孕育真正的‘真灵’。”苏晚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她看着那灵性星光,眼神复杂,“而且,这真灵的根基,是两大源初之力交融后的混沌本源……其未来的潜力,无法估量。”

  澜也感受到那股新生的、充满无限可能的灵性波动,由衷地为林浪感到高兴。这盏伴随他历经磨难的古灯,终于迎来了新生,或许也将成为他未来道路上最可靠的伙伴。

  然而,这片虚空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古灯真灵孕育的关键时刻,远处那片稀疏的星域深处,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空灵、悠远,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传来的……歌声。

  那歌声并非任何已知的语言,其旋律古老而哀伤,仿佛在诉说着星辰的诞生与寂灭,文明的辉煌与陨落。歌声中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魔力,直接作用于神魂,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心生悲悯与苍茫。

  “什么声音?”澜瞬间警惕起来,海渊之力自然流转,护住心神。

  苏晚晚也蹙起了秀眉,手中星光铜钱自动悬浮,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在抵抗着歌声的侵蚀。“这歌声……有古怪!能引动时空回响,直侵道心!”

  林浪也受到了影响,他与古灯的联系都因这歌声而产生了细微的波动。那初生的真灵意识传递出一丝不安的情绪。

  歌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源头正在迅速靠近!

  紧接着,在三人凝重的目光中,一艘船的轮廓,缓缓从远处那片星域的阴影里驶出。

  那并非幽冥道的骸骨星舟,也非血煞门的血肉星礁,更非天机阁的青铜楼船。

  那是一艘通体由某种苍白如玉、却又带着星辰斑点的奇异骨骼构筑而成的帆船!船体并不算特别巨大,样式古朴而优雅,巨大的风帆破败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其上曾经绘制的、与星核印记同源的星辰图谱。

  船身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创伤与岁月侵蚀的痕迹,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死寂气息,如同实质的雾气般笼罩着它。而那空灵的歌声,正是从这艘骨船之上传来!

  “这是……‘星骸之舟’?!”苏晚晚失声惊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传说中,唯有历代对星海做出巨大贡献、最终力竭身陨的星辰眷顾者,其执念与残骸才能在星海规则的作用下,凝聚成此种‘遗骸之舟’,承载其未竟的使命或执念,永恒漂泊于星海之间……这里怎么会有一艘?”

  她猛地看向林浪眉心的星核印记,又看向那艘散发着同源气息的星骸之舟,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这是星骸本人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那艘星骸之舟径直朝着星槎残骸驶来,最终在相距百丈处缓缓停下。船首处,一点微弱的星光亮起,凝聚成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老者虚影。

  那虚影的容貌,与林浪在星骸祭坛感知到的意念形象,一般无二!正是星骸!

  他(或者说他最后的执念)的目光,越过苏晚晚和澜,直接落在了林浪身上,尤其是在他眉心的印记和怀中那盏灵辉初绽的古灯上停留许久。

  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解脱,有期盼,也有一丝……深深的疲惫。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那模糊的手臂,指向了虚空中的某个方向。与此同时,一股包含着最后信息片段的意念流,如同风中残烛,传递到林浪的脑海:

  “后来者……”

  “灯已成灵……吾愿已了……”

  “循此方向……‘万界墟’……”

  “小心……‘捕灯人’……”

  “它们……已被惊动……”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

  星骸的虚影如同青烟般消散,那艘承载了他最后执念的骨船,也仿佛完成了最终的使命,开始从船首开始,缓缓化作无数闪烁着星辉的光点,消散在寂静的虚空之中。唯有那空灵的歌声,依旧在耳边萦绕不去,仿佛为他奏响的最后一曲挽歌。

  林浪怔怔地看着星骸之舟消散的方向,消化着那最后的警示。

  万界墟?捕灯人?

  就在这时,他怀中古灯的灵性星光骤然一盛!那初生的真灵似乎彻底稳固了形态,传递出一股清晰无比的、混合着亲近、依赖以及……一丝对星骸消散的本能悲伤的意念。

  同时,灯焰中心的混沌旋涡停止了旋转,所有灵性星光向内一敛,一个微小的、由纯粹星光与混沌之气构成的婴孩虚影,在灯焰之中,缓缓睁开了它那纯净无暇、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双眼。

  它的目光,好奇地“看”向了林浪,然后,又“看”向了星骸之舟消散的虚空,发出了一声微弱却直抵灵魂的、意义不明的……呓语。

  这声呓语,仿佛一个信号。

  遥远的、连星光都似乎无法触及的宇宙深暗处,几双冰冷、漠然、仿佛由纯粹规则构成的“眼睛”,悄然睁开,无声地“望”向了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