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地底惊变,古尊残躯-《衰神闯仙途》

  轰隆隆——!

  整个祭坛区域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倾覆。地面上的龟裂如同黑色的闪电蔓延,浓郁得化不开的黑光从裂缝中透出,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与亘古的死寂。

  那股自地底升腾而起的威压,远超之前的守墓骨将,甚至比林浪在幽冥裂隙旁感受到的更加纯粹、更加浩瀚!它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一种漠然,一种视万物为刍狗、俯瞰岁月流转的绝对冰冷!

  “快离开祭坛范围!”李青玄强提着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喊道,他试图拉起虚脱的林浪和吓傻的王铁柱。

  然而,已经晚了。

  祭坛中央,那块刻满古老符文的黑色石板(之前镶嵌镇运碑碎片的那块)猛然炸裂!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骤然出现,如同张开的幽冥巨口。更加浓郁的黑光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将整个祭坛区域笼罩!

  林浪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从脚下传来,身体一轻,便向下坠去!李青玄和王铁柱也未能幸免,三人如同落入旋涡的落叶,被那黑洞瞬间吞噬!

  急速的下坠带来强烈的失重感,周遭是纯粹的、连神识都无法穿透的黑暗,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和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林浪拼命催动厄运古灯,灰色的火焰在体表明灭不定,勉强照亮周围尺许范围,却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以极快的速度坠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这坠落的过程仿佛无比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落地声接连响起。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身下传来一种奇特的、略带弹性的触感,仿佛落在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黑色凝胶之上。

  林浪挣扎着爬起身,借着古灯火光向四周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没入黑暗。而他们脚下所站的,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黑色水晶般光滑平整的地面,散发着微弱的乌光。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却又冰冷死寂的幽冥气息,比那溶洞中的裂隙还要浓郁百倍!

  而在这片黑色水晶大地的中央,矗立着一个让他灵魂震颤的景象——

  那是一具庞大到难以形容的骸骨!

  并非人形,也非任何已知的兽类。它如同小山般匍匐在地,骨架呈现出一种暗金色,上面布满了无数玄奥复杂、仿佛天然生成的扭曲纹路。骸骨头颅的方向,两个巨大的、空洞的眼窝,如同两个深渊,凝视着闯入者。尽管早已失去生机不知多少岁月,但这骸骨依旧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威严,以及一种……与林浪厄运古灯、与他识海中断运碑碎片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共鸣!

  “这……这是什么生物的遗骸?!”王铁柱声音发颤,几乎要跪伏下去。

  李青玄死死盯着那暗金骸骨,尤其是骨骸胸口位置,那里插着一柄断裂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骨矛,骨矛上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他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传说……难道是真的?‘陨星墟’并非星辰坠落之地,而是……上古时期,某位试图以力证道、超脱此界的无上存在,被天道镇杀后的……葬身之所?!”

  “这骸骨……是那位古尊的残躯?!”

  古尊残躯!天道镇杀!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林浪脑海中炸响。他想起了千机赌尊残念的警告,想起了那与天对赌的疯狂与败亡。难道这具骸骨的主人,也曾走上类似的道路?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具暗金骸骨头颅的方向,那两个空洞的眼窝中,毫无征兆地,燃起了两团……混沌色的火焰!

  那火焰并非炽热,反而带着一种包容万物、又漠视一切的冰冷。火焰跳动着,仿佛拥有生命,缓缓地“注视”向了刚刚落地的三个渺小生灵。

  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志,如同浩瀚的天威,瞬间降临,笼罩了三人!

  “擅闯……吾之沉眠地……扰吾清净……”

  一个宏大、古老、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

  林浪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巨锤砸中,灵魂都在颤抖,几乎要碎裂开来!王铁柱更是直接双眼翻白,昏死了过去。李青玄也是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勉强以自身剑意护住心神,才没有立刻崩溃。

  这仅仅是一道残留的意志!经历了无尽岁月,被天道镇杀后,仅存的一丝意志碎片,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蝼蚁……成为……吾复苏的……资粮……”

  那混沌色的火焰微微跳动,一股更加庞大的吸力自那暗金骸骨上传来!这一次,并非吸扯他们的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生命本源、灵魂之力!

  林浪感觉自己的精气神正在被强行抽离,意识开始模糊,连厄运古灯的火焰都黯淡了下去,仿佛也要被那骸骨吞噬!

  危机!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

  就在林浪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吸干、魂飞魄散之际,他识海深处,那枚因为之前消耗过度而一直沉寂的“镇运碑”碎片虚影,仿佛受到了某种终极的挑衅,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乌光!

  这乌光并非照亮,而是……镇压!

  一股同样古老、同样浩瀚,却代表着“秩序”、“稳固”、“镇压”的规则力量,自林浪眉心扩散开来,强行顶住了那古尊残躯意志的吞噬之力!

  嗡——!

  两股无形的、代表着不同规则层面的力量,在这地下空间猛烈碰撞!没有声音,却让整个空间都扭曲、震荡起来!

  那古尊残躯的意志似乎对这“镇运碑”的力量极其厌恶和忌惮,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吞噬之力为之一缓。

  林浪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对抗,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他主动放开了对厄运古灯的控制,甚至引导着那古尊残躯散发出的、精纯至极的幽冥死气,以及那丝被“镇运碑”力量暂时阻隔的吞噬意志,如同引狼入室般,疯狂涌入古灯之中!

  他要借这古尊之力,强行“喂养”和“淬炼”厄运古灯!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博,赌古灯的位格足够高,能承受住这古尊残力的冲击!

  厄运古灯剧震,灯壁上刚刚修复的裂纹瞬间再次浮现,并且迅速蔓延!那缕灰色的灯焰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然而,就在灯焰即将崩溃的极限时刻,灯盏内部,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底座上,一个极其模糊、极其黯淡的、由无数细密古老符文构成的灯印,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就在这灯印出现的刹那,那涌入古灯的磅礴幽冥死气和吞噬意志,仿佛遇到了某种更加本质的规则,瞬间变得温顺,被古灯以一种鲸吞海吸的速度,疯狂炼化、吸收!

  古灯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弥合,并且变得更加深邃古朴!那缕灰色灯焰不仅稳定下来,颜色更是由灰转暗,隐隐带上了一丝……混沌的色泽!仿佛在向那古尊眼窝中的火焰靠拢!

  与此同时,林浪感觉自身与古灯的联系更加紧密,对那“衰运”之力的掌控,也水到渠成般地突破了一个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然而,他这“虎口夺食”的行为,也彻底激怒了那古尊残留的意志!

  暗金骸骨微微震颤起来,插在胸口的断裂骨矛发出“咔嚓”声响,那两团混沌色的火焰骤然暴涨!

  “窃取……吾之力……当诛!”

  更加恐怖的意志如同滔天巨浪,夹杂着实质般的毁灭性能量,朝着林浪狠狠拍下!这一次,不再是吞噬,而是……彻底的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