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晴解惑,半露身份(上)-《重生嫡女:毒后归来,仇敌皆跪》

  残阳如血,将京城的城墙染成一片猩红。血藤谷的大火已渐渐熄灭,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的蛊腥气与艾草的清苦,混着晚风灌入沈府的药房,让本就凝重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压抑。

  沈清辞躺在软榻上,脖颈处的黑斑已蔓延至下颌,像一道丑陋的墨色枷锁,她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瓣毫无血色,即便服下了老药农的护心丹,心口的灼痛感也只是暂缓,稍一凝神,便觉血脉里有无数细小的蛊虫在啃噬,视线也时常阵阵发黑。

  楚曜守在榻边,玄色锦袍上的血污与尘灰还未洗净,眼底布满血丝,却寸步不离。他握着沈清辞微凉的手,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她手腕处的黑斑,声音沙哑:

  “暗卫已快马赶往南疆,不出三日就能传回月华蛊莲的消息,你再撑一撑。”

  沈清辞勉强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就觉喉头一阵腥甜涌上,她连忙侧头捂住嘴,指缝间还是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迹。楚曜的心瞬间揪紧,忙取来帕子替她擦拭,眼底满是疼惜与自责:

  “都怪我,若不是我没能提前识破父皇的阴谋,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与你无关。”

  沈清辞气息微弱,却依旧咬着牙道,

  “是我自己要引血炼药,这是沈家传人该担的责任。”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晚晴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进来,她的步伐依旧沉稳,只是鬓角沾了些尘土,显然是刚从城外安置百姓的医棚赶回。

  看到榻上沈清辞的模样,她端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大小姐,这是按医典下册调配的护脉汤,您先趁热喝了。”

  晚晴将汤药递到楚曜手中,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

  “这是我私藏的冰蚕露,能暂时压制黑斑的蔓延,您先涂上。”

  楚曜接过玉瓶,正要替沈清辞涂抹,却见沈清辞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晚晴:

  “晚晴,你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药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楚曜的动作僵在半空,转头看向晚晴,眼底满是探究。这些时日晚晴的表现太过周全,不仅对毒术了如指掌,还总能在危急关头拿出救命的秘药,早已超出了普通丫鬟的范畴。

  晚晴的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颤,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却依旧垂着头,语气平淡:

  “大小姐说笑了,奴婢只是夫人当年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孤女,此生唯您是从。”

  “孤女?”

  沈清辞冷笑一声,不顾身体的剧痛,撑着榻沿坐起身,指尖指向她腰间的一块暗纹玉佩,

  “这块玉佩是南疆巫族的守护符,寻常孤女怎会有此物?还有那日我中柳氏的眠蛊,你出手时用的是嫡母独传的破蛊手诀,你若只是普通丫鬟,又怎会习得此术?”

  这些日子沈清辞虽被信任危机与蛊毒反噬缠身,却从未停止对晚晴的观察。

  从血藤谷中晚晴能精准识别噬蛊粉的药性,到她总能提前预判蛊虫的动向,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而那块玉佩,更是她前世从未见过的信物。

  晚晴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抬头看向沈清辞,又扫了一眼一旁的楚曜,沉默良久,才缓缓跪下身,声音带着哽咽的回忆:

  “夫人当年救我时,我正被蛊虫啃噬双腿,躺在乱葬岗等死,是她用医典秘方救了我,还摸着我的头说‘往后你替我护着清辞’,这承诺我记了十年。”

  她叩首在地,语气低沉却坚定,

  “大小姐既然已经察觉,奴婢便不再隐瞒。奴婢是夫人当年安插在您身边的死士,自五岁起便在巫族学艺,专司护您周全。”

  “死士?”

  沈清辞瞳孔骤缩,心口的震惊压过了蛊毒的疼痛,

  “嫡母为何从未对我提及?”

  “夫人是怕您知道后心有负担。” 晚晴声音发颤,

  “夫人当年察觉镇国公觊觎《毒经医典》,还查到他与南疆叛巫勾结,预感自己恐有不测,便提前将奴婢送入巫族修习毒术与护身之法,嘱托我待您及笄后便回到您身边,护您躲过劫难,守住沈家。”

  楚曜在一旁听得心惊,他终于明白为何晚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到沈清辞,也终于知晓沈清辞嫡母的深谋远虑。

  他看向沈清辞,低声道:“清辞,看来伯母早有安排,晚晴绝无恶意。”

  沈清辞却并未放松警惕,她盯着晚晴,追问:

  “那你与楚曜的暗卫为何会有联系?之前我派你跟踪楚曜,你传回的消息为何刻意隐瞒了他与禁军统领的密谈?”

  这话直戳要害,晚晴的身子又是一震,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指尖悄然闪过一丝淡紫色毒雾,快速将药碗边缘残留的蛊气化解,随即指尖泛起一层白皱,她低声咳了两声才道:

  “这是巫族禁术,动用一次,便会损耗十年寿元,夫人曾说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用。”

  她顿了顿,继续道,“大小姐,此事涉及夫人的另一层安排,奴婢不能全盘告知,但奴婢可以保证,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您和沈家的事,与楚皇子暗卫的联系,也是为了更好地护您周全。”

  沈清辞看着她指尖泛白的皮肤,心中疑虑稍减,却也知道晚晴不会再多言,只能暂时作罢。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药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

  “大小姐!七皇子!不好了!柳姨娘她…… 她的尸身不见了!看守的丫鬟被迷晕在祠堂,地上只留下一滩黑色的蛊液!”

  “什么?”

  沈清辞猛地起身,却因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楚曜连忙扶住她,沉声道:

  “稳住,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辞攥紧楚曜的手臂,她知道柳玉茹绝不会轻易死去,前世柳玉茹便是用假死之计逃脱,而后联合镇国公掀起了更大的风浪,今生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晚晴也立刻起身,从袖中抽出一把淬了银粉的匕首,沉声道:

  “大小姐,柳氏定是用了假死药!奴婢刚查到,她用的是南疆‘蜕骨假死药’,能让身体陷入假死状态,还在尸身旁埋了‘引蛊香’,让瞒天蛊伪装成尸气,才骗过了看守的家丁,这蛊液就是瞒天蛊所留!”

  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柳氏假死时遗漏了贴身香囊,里面藏着她与镇国公的密信,已被奴婢截获,足以定她死罪!您身子不便,奴婢先随七皇子去祠堂查看,您在此等候消息。”

  楚曜点头,嘱咐两名暗卫守好药房,便与晚晴快步赶往祠堂。刚踏入祠堂,就听见祠堂里传来‘沙沙’的蛊虫爬动声,草人尸身突然崩裂,黑色蛊液溅在青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远处还传来暗卫中招后的低吟,晚晴立刻挥出匕首,银粉洒落,蛊虫瞬间化为焦黑。

  楚曜则循着密道的痕迹追去,剑刃劈开暗门时,只看到地上残留的半瓶蜕骨假死药,柳氏早已没了踪影。

  沈清辞靠在榻上,心口的黑斑又开始灼痛,她攥紧了晚晴留下的冰蚕露,脑海中飞速闪过前世的记忆。

  前世柳玉茹假死后,曾潜入沈府盗取《毒经医典》,还险些用眠蛊控制了清瑜,若不是她拼死阻拦,清瑜早已沦为柳玉茹的傀儡。

  今生柳玉茹提前动手,怕是已经与镇国公汇合,而他们的目标,除了医典,还有身负沈家血脉的自己和清瑜。

  “姐姐!”

  沈清瑜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小少年攥着护身玉符跑进来,玉符上的银辉忽明忽暗,“玉符又有感应了!它说柳姨娘没死,还在府里布了眠蛊,好多家丁都已经中招了!”

  沈清辞心头一沉,果然如此!她强撑着起身,将冰蚕露塞进清瑜手中:

  “快,把这冰蚕露涂在玉符上,然后去后院敲响铜锣,冰蚕露的气息能暂时驱散眠蛊,唤醒中招的家丁!记住,一定要待在玉符的光晕里,不要离开!”

  “我知道了!” 清瑜接过玉瓶,小脸上满是坚定,转身就往外跑。沈清辞看着幼弟的背影,刚松了口气,就觉后颈一麻,一股熟悉的困意涌了上来。

  她猛地转头,只见一个面生的丫鬟站在身后,手中还捏着一支沾了淡紫色粉末的银针,而那丫鬟的脖颈处,正有一道青黑色的蛊纹若隐若现 —— 是柳玉茹的人!

  “你……”

  沈清辞话未说完,便觉意识渐渐模糊,她拼命想催动指尖的毒雾,可黑斑的灼痛却让她浑身无力,最终眼前一黑,栽倒在榻上。

  那丫鬟阴冷一笑,上前就要去搜沈清辞怀中的《毒经医典》,却在触碰到她衣襟的瞬间,被一道蓝光弹开。楚曜留下的玉佩从沈清辞怀中滑落,悬浮在半空,蓝光暴涨,将那丫鬟笼罩其中。

  “啊!”

  丫鬟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蛊纹瞬间爆裂,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玉佩的蓝光渐渐收敛,重新落回沈清辞身边,而沈清辞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悠悠转醒。

  她撑着身子坐起,看着地上气绝的丫鬟,心有余悸。若不是楚曜的玉佩护主,她此刻怕是已经落入柳玉茹手中。

  她正想起身去寻清瑜,就见晚晴和楚曜匆匆赶回,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尘土,楚曜的剑上还滴着黑血。

  “清辞,你没事吧?”

  楚曜快步上前,见她安好才松了口气,“祠堂里的尸身是假的,是用草人裹了瞒天蛊伪装的,我们在祠堂密道里发现了不少蛊虫,晚晴已经处理干净了,只是让柳氏跑了。”

  晚晴脸色凝重地补充道:“大小姐,柳氏临走前在府里布下了大量眠蛊,幸好小公子及时敲响铜锣,唤醒了大部分家丁,只是还有几个暗卫中招,现已被控制起来。奴婢还查到,柳氏是被镇国公的人接应走的,他们出城时,还带走了府里的两名杂役,怕是要用来炼制新的蛊虫。”

  沈清辞的脸色愈发难看,她将刚才遇袭的事告知两人,沉声道:

  “柳玉茹和镇国公已经联手,他们下一步定会来抢医典,还会设法抓走我和清瑜。楚曜,你立刻派人加强府中戒备,尤其是清瑜的住处;晚晴,你去库房取些‘醒神香’,分发给府中所有人,防止再中眠蛊。”

  “我这就去办。” 晚晴领命而去。

  楚曜却按住沈清辞的手,语气坚定:“清辞,此地已不安全,我带你和清瑜去皇子府暂住,那里守卫森严,柳氏和镇国公绝不敢擅闯。”

  沈清辞犹豫了,她知道楚曜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可前世的阴影却让她不敢轻易依赖任何人。楚曜看穿了她的顾虑,握紧她的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

  “清辞,我知道你不信我,可血藤谷中我已用行动证明了我的心意。前世我没能护住你,今生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害,信我一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