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遇羌人-《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

  四人沿着赵龙探明的小径,在晨雾弥漫的密林中穿行。霍去病一马当先,步履沉稳有力,重伤初愈的身体非但没有成为拖累,反而因这半月彻底的休养和调理,更显出一种内敛的精悍。苏沐禾紧跟在他身侧,目光不时落在管事挺拔的背影上,心中既欣慰又带着一丝不敢放松的警惕,仿佛一只尽职尽责的雏鸟,守护着刚刚痊愈的雄鹰。

  赵龙在前方引路,身形矫健,如同融入山林的猎豹,敏锐地感知着前方的任何风吹草动。王虎则断后,他那魁梧的身躯像是一道坚实的壁垒,沉默地扫除着队伍后方可能存在的隐患。

  起初的道路还算平顺,是赵龙反复探查过的安全路径。然而,随着日头升高,他们逐渐深入秦岭西麓的腹地,路途变得愈发艰险。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层,湿滑难行,藤蔓荆棘纠缠不休,需要王虎用短刀不断劈砍才能开出一条路来。

  “小心脚下,这里苔藓很滑。”霍去病回头,低声提醒,同时自然地伸手扶了一把正小心翼翼盯着地面的苏沐禾。

  苏沐禾脸一红,连忙站稳:“谢……谢谢管事。”他心下赧然,觉得自己反倒成了需要照顾的那个。

  霍去病收回手,语气平淡:“无妨,集中精神。”

  午时,他们在一条清澈的山涧旁暂作休整。苏沐禾立刻取出水囊灌满,又拿出干净的布巾蘸了溪水,递给霍去病擦汗。赵龙和王虎则各自占据有利位置,一边啃着肉干,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按这个速度,再有两日,应能走出这片最茂密的林子,接近羌氐人活动的边缘地带。”赵龙就着溪水在地上划出简略的路线图。

  霍去病凝视着地图,目光锐利:“羌氐诸部并非铁板一块,态度难测。我们尽量避开大型部落,若能遇到小股游猎或贸易的队伍,或可尝试接触,获取些情报。”

  王虎闷声道:“只怕语言不通,徒生事端。”

  “无妨,见机行事即可。”霍去病道,“首要之务,是隐藏身份,安全通过。”

  休息片刻后,队伍再次启程。下午的路程更加难走,几乎是在陡峭的山脊上攀援。苏沐禾虽是医者,体力终究不如三位习武之人,渐渐有些气喘吁吁,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努力跟上队伍的速度。

  霍去病察觉到了他的吃力,不动声色地放慢了些脚步,有时甚至会停下,假装观察地形,实则是在等他缓口气。

  日落时分,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找到了合适的宿营地。王虎和赵龙熟练地清理场地,收集干柴,升起篝火。苏沐禾几乎是瘫坐在地上,揉着酸胀的小腿。

  霍去病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囊:“还能坚持吗?”

  苏沐禾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用力点头:“能!管事放心,我绝不会拖后腿的!”

  看着他明明累得够呛却强撑着的模样,霍去病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不必强求,循序渐进即可。你的医术是我们此行的重要保障,保持体力同样重要。”

  这话既是关心,也是肯定。苏沐禾听了,心里顿时暖洋洋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夜幕降临,山风带来了寒意。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就着热水吃着干粮。相比于山洞中的安稳,露宿野外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多了几分不确定的危险。

  霍去病靠坐在岩壁旁,目光投向漆黑的山林,耳中捕捉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嚎。他的侧脸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轮廓分明,沉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种镇定自若,无形中感染了其他三人,驱散了荒野带来的不安。

  苏沐禾看着这样的霍去病,心中那份因未知前路而产生的些微忐忑,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想,只要跟在管事身边,只要他们四人同心,再艰险的路,也一定能闯过去。

  次日,他们继续向西跋涉。正如赵龙所料,地形开始发生变化,茂密的原始森林逐渐被低矮的灌木和草甸取代,视野开阔了许多,但也意味着更容易暴露行踪。

  午后,一直在前方侦察的赵龙突然打了个手势,四人立刻俯身隐蔽在灌木丛后。

  “前方山谷有动静,”赵龙压低声音。

  赵龙压低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霍去病眼神一凛,打了个手势,四人立刻悄无声息地隐入茂密的灌木丛后,屏息凝神。

  透过枝叶的缝隙,可以看到下方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山谷。谷中约有十余骑,衣着与中原人迥异,皆着左衽皮袍,发辫盘绕,佩刀挎弓,身形彪悍,正是活跃于秦岭西麓的羌人。他们似乎并非在巡逻,而是围在一起,中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嘶鸣声——一匹颇为神骏的枣红色马匹前蹄跪地,正不安地扭动着脖颈,它的左前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折断了。

  一个看似头领的壮硕羌人正烦躁地围着伤马打转,嘴里用羌语急促地说着什么,虽听不懂,但也能感受到他的焦灼与不舍。其余人则面露惋惜,有人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似乎准备给这匹马一个痛快。

  “是羌人的游猎小队,”赵龙用极低的声音在霍去病耳边说道,“他们的马折了腿。看样子,那头领很在意这匹马。”

  霍去病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山谷,迅速判断着形势。对方有十余骑,虽非正规军队,但羌人勇悍,骑射精湛,硬碰硬绝非上策。他心念电转,视线落在那匹痛苦的马和焦躁的羌人头领身上,一个念头悄然成形。

  他侧过头,看向紧挨着自己的苏沐禾,用气声问道:“阿禾,马的骨折,你能处理吗?”

  苏沐禾正紧张地盯着谷下,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霍去病的意思。他仔细看了看那马匹伤腿的情况,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医者的专注,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可以一试!但需要固定,需要帮手,而且……很冒险。”他指的是与这些陌生羌人接触的风险。

  霍去病点了点头,眼神沉静:“风险与机遇并存。赵龙,王虎,做好准备,听我号令,不可妄动。”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吩咐完毕,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忽然从灌木丛后长身而立,同时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他这一下举动,立刻引起了谷中羌人的警觉。

  “咻!咻!”几声锐响,几支利箭瞬间钉在霍去病脚前的土地上,警告意味十足。所有羌人齐齐转身,刀出鞘,弓上弦,充满敌意和警惕地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汉人服饰的不速之客。

  那羌人头领更是目光凶狠,用生硬的汉语喝道:“汉人!你是谁?想干什么?”

  霍去病面对指向自己的弓箭,面色不变,语气平稳,用清晰的汉语说道:“过路的旅人,并无恶意。” 他伸手指向那匹伤马,“我看你们的马伤了腿,或许,我的同伴能救它。”

  此言一出,羌人们一阵骚动,脸上满是怀疑。那头领上下打量着霍去病,又看了看他身后隐约可见的赵龙和王虎,眼神惊疑不定:“你们?汉人,会治马?”

  就在这时,苏沐禾也按事先商量好的,从霍去病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露出一些药材和布条。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对着那头领指了指伤马,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接骨包扎的手势。

  看到苏沐禾年轻且带着药囊的模样,那头领的怀疑稍减,但警惕未消。他盯着霍去病:“治好我的马,你们想要什么?”他显然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霍去病坦然道:“只求指一条西行安全之路,若有可能,换些食水。”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显得真实可信。

  那头领沉默了片刻,看着自己心爱的坐骑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气度不凡、镇定自若的霍去病和一脸认真的苏沐禾,终于咬了咬牙,挥了挥手。围着的羌人稍稍退开,但武器仍未放下,目光紧紧锁定着霍去病几人。

  “让你的人试试!要是治不好,或者耍花样……”头领的话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霍去病微微颔首,对苏沐禾道:“阿禾,去吧,小心。”

  苏沐禾深吸一口气,在赵龙和王虎警惕目光的护送下,走向那匹伤马。羌人们都屏息看着,气氛依旧紧张。

  苏沐禾靠近马匹,先是用轻柔的动作安抚着躁动不安的牲畜,口中发出温和的嘘声。那马似乎感受到他的善意,略微平静了一些。他这才仔细检查起伤腿,触摸、按压,判断骨折的情况。他的动作专业而沉稳,完全沉浸到了医者的角色中,暂时忘却了周围的危险。

  霍去病则站在原地,与那羌人头领对视着,看似平静,实则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赌的,就是这头领对马的爱惜,以及苏沐禾的医术。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沐禾终于检查完毕。他抬起头,神色却有些凝重,对霍去病和那头领说道:“是胫骨闭合性骨折,位置我能摸准,可以接。但需要极好的夹板和牢固的捆绑,还有……这马骨骼粗壮,复位需要极大的瞬间爆发力,我……我力气恐怕不够。”他坦诚了自己的短板,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眼神依旧坚定,“需要一位力气极大的人,按照我的口令,配合我一起发力,才能确保一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