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在打击黑袍守卫士气，实则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刚出来的霍去病——以及他可能从下面带出来的东西！
几名黑袍守卫见状，立刻分出两人红着眼扑向霍去病：“他进了圣坛！抓住他！”
第三方势力中，也有两人眼神交流，悄然向霍去病侧翼移动，意图不明。
瞬间，霍去病成了新的焦点！
“东家，这边！”赵盾怒吼一声，奋力劈退眼前之敌，试图向霍去病靠拢。
霍去病却对赵盾等人打了个“勿动，原地固守”的手势。他不能把战火引向苏沐禾所在的位置。
他目光冷静地扫过扑来的黑袍守卫和第三方那两人，脚下步法一变，竟不硬抗，而是借助高台上倾倒的石柱和杂乱的灌木，如同游鱼般滑步闪避。
两名黑袍守卫刀势凶猛，却连连砍空，反而被霍去病引着撞向第三方那两人！
那两人没料到霍去病如此滑溜，猝不及防下，只得出手格挡袭来的黑袍守卫。四人顿时搅作一团。
霍去病则趁机脱出包围圈，向高台边缘疾退，同时高声道：“下面的妖人囤积汉军兵甲，勾结外敌，证据确凿！诸位若为大汉朝廷效力，当先诛此獠！”
他这话是说给第三方势力听的，也是在撇清自己与黑袍祭司的关系，同时点明下方有重大罪证，转移焦点。
果然，使细剑者闻言，眼神剧变，攻势陡然加紧，厉声道：“果真如此？儿郎们，先拿下这些妖人，再寻罪证！”
第三方势力众人精神一振，下手更狠。黑袍守卫们则气急败坏，攻势虽猛，却已露败象。
就在此时，通道内传来黑袍祭司嘶哑的怒吼：“启动‘地鬼’！让他们全部葬身于此！”
紧接着，一阵低沉诡异的骨哨声穿透山谷。山谷四周的密林中，顿时响起无数凄厉嚎叫，黑影幢幢，迅速向盆地合围！
“地鬼！地鬼群来了！”不知是谁惊恐大喊。
三方人马皆是一惊。黑袍祭司这是要玉石俱焚！
“撤！”使细剑者当机立断，一剑逼退对手，对霍去病方向高声道，“朋友，此地不宜久留！妖人疯狂，先脱身再说！” 说罢，竟不再恋战，带着手下朝山谷另一侧疾退。
霍去病也知地鬼群非同小可，绝非人力可正面抗衡。他对赵盾等人喝道：“向东南，入林！”
众人汇聚，护着苏沐禾，朝着预先看好的东南角密林方向急撤。黑袍守卫们被地鬼群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追击，纷纷四散逃命。
霍去病在撤离前，最后回望一眼。他看到那黑袍祭司在两名亲信搀扶下，抱着独眼雕像，踉跄着从未能完全关闭的通道口冲出，怨毒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消失在另一方向的林中。
他们终于冲入密林，身后地鬼的嚎叫声和零星惨叫声逐渐被茂密的树木隔绝。
暂时安全了。
霍去病怀中的油布包裹，脑中那幅简图，神秘的第三方势力，疯狂的黑袍祭司和滇池部，还有那即将大规模行动的汉军……
所有的线索和危机，都已交织成一张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
他们必须尽快与路博德汇合，将这惊天发现传递出去。
冲入密林后，霍去病并未立刻远遁。他也了解了些地鬼的习性——这些被邪术催化的凶物虽暴戾，但感官并不敏锐，尤其不善于在复杂茂密的森林中追踪移动目标。
他们需要尽快脱离地鬼可能的大范围活动区域，同时也要防备黑袍祭司和那第三方势力的潜在追踪。
“向西北，沿溪流上行，那里有处石崖裂缝可藏身。”霍去病低声下令。这是他之前勘察地形时留意到的备用隐蔽点之一。
众人虽疲惫，但动作毫不拖沓。赵盾和山猫在前开路，小心消除痕迹；“岩鹰”和“林鼠”断后，一边警戒，一边布设简单的误导踪迹。苏沐禾紧跟在霍去病身边，气息微喘，但眼神依旧沉静。
在昏暗的密林中穿行约半个时辰，身后地鬼的嚎叫声终于彻底消失，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林间偶尔响起的虫鸣。
他们找到了那条隐藏在巨大藤蔓后的溪流，溯流而上数百步，果然看到一处被几块风化巨石半掩的狭窄裂缝。
裂缝内部潮湿阴暗，仅能容数人勉强栖身，但入口隐蔽，易守难攻。
“轮流警戒，休息半个时辰。”霍去病道。众人依言行动，各自找地方坐下调息，处理伤口。
霍去病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取出怀中那卷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油布解开，里面是一卷用不知名兽皮鞣制而成的册子，入手沉重，边缘有磨损，显然时常被翻阅。
册子用细密的丝线装订，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一只极其简练、却透着无比威严感的独眼。
他小心翻开。里面的文字是一种古老的、类似蝌蚪文的符号，夹杂着少量变体的篆文和滇地特有的象形图案。
霍去病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一些重复出现的词汇，但其意思并不能理解。
册子中间部分，似乎是记录了一些诡异仪式的步骤、所需材料，画的是许多闻所未闻的矿物、植物以及……几幅描绘着人体特定部位，如眼睛、心脏被植入或刻画某种符号的图解！
这绝非普通的邪教经卷，更像是一本记载着如何利用“圣眼”力量、进行某种危险转化的秘术手册！
苏沐禾凑近看了一眼那图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低声道：“这……这是以活人为媒介？”
霍去病同样心惊，滇池部的阴谋不仅仅是扰乱边疆、复辟古国，还会是什么？
“我们必须立刻把东西带出去，传给路博德，”霍去病沉声道。
“滇池部所图甚大，远超预估，极度危险。”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林鼠”突然发出极其轻微的、模仿某种夜枭的警示音——有人靠近！而且是从他们来的方向，动作很轻，但并非地鬼那种横冲直撞。
众人瞬间绷紧，武器悄然出鞘，屏息凝神。
负责警戒的“林鼠”发出夜枭警示音的瞬间，裂缝内众人骤然绷紧。
霍去病眼神一凝，迅速将书册重新裹好藏入怀中，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战斗。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人，但步调沉稳，不似追杀时的急促，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查意味。
来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裂缝的存在，在距离入口十余步外停了下来。
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山岩部特有口音的粗犷声音响起，用夹杂着汉话的土语试探道：“里面……可是李管事的朋友？我们是山岩部猎人，烈头人派来的。”
烈头人？
霍去病心中一动，山岩部那位年轻果敢的头人烈？
他怎么会派人找到这里？
而且时机如此巧合？
霍去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示意“岩鹰”和赵盾做好突袭准备，自己则悄然挪到裂缝入口侧面，透过藤蔓缝隙向外观察。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在林间空地上。只见外面站着五六条精壮的汉子，皆作山岩部猎人打扮，背负强弓，腰挎猎刀，脸上涂着防虫的泥彩。
为首一人身材尤其魁梧，半敞的皮袄下露出岩石般的肌肉，正是山岩部数一数二的勇士，也是苏沐禾曾经救过的“刚”。
此刻，刚正警惕地扫视着裂缝入口和周围环境，他身边几名猎人也呈扇形散开，保持着战斗姿态，但武器并未出鞘，更像是防御姿态。
“李管事，苏大夫，是我啊！刚。”刚再次开口，声音放得更缓和些，脸上挂上了标志性的傻笑。
裂缝外的声音刚落下，苏沐禾便微微一怔，随即看向霍去病，低声道：“是刚的声音，我记得。”
霍去病脑中迅速权衡：刚是山岩部有名的勇士，性格憨直勇猛，对自己和苏沐禾极其信服。
此刻出现，若真是烈头人派来接应，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时机太巧了。
他们刚刚在赤溪谷经历惨烈厮杀，抢到关键证物，逃入密林不过半个时辰，山岩部的猎人就能精准找到这处隐蔽裂缝？
霍去病略一沉吟，对苏沐禾点了点头。
苏沐禾会意，清了清嗓子，用稍显疲惫但清晰的声音回应：“刚？是你吗？我是苏沐禾。”
裂缝外顿时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喜骚动。
“苏大夫！真是您！”刚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但仍保持着克制，“李管事可在？你们没事吧？我们带了伤药和干粮。”
霍去病此时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刚兄弟，多谢烈头人挂念。我们确实遇到些麻烦，刚脱身。外面安全吗？”
刚立刻道：“安全！我们一路仔细探查过，没有‘地鬼’和生人尾随。这附近我们熟，知道几条隐蔽小路可以绕回山岩部。”
霍去病对赵盾示意。赵盾和山猫率先持刀悄声挪出裂缝，确认外面情况。片刻后，赵盾返回，点头低语：“外面没有其他人，他们看起来也都是猎队的好手。”
众人这才稍稍放松。霍去病扶着苏沐禾，带着“岩鹰”、“林鼠”走出裂缝。
月光下，刚见到他们一行人虽略显狼狈，但眼神锐利、气势犹在，尤其是霍去病，虽衣着普通，但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渊渟岳峙的压迫感。
“李管事，苏大夫，”刚抱拳行礼，目光扫过赵盾等人身上的血迹和包扎，神色凝重，“看来你们遇到的麻烦不小。烈头人说了，不管你们在查什么事，山岩部都是朋友，一定护你们周全。”
霍去病拱手还礼：“有劳烈头人和刚兄弟。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撞破了一桩大阴谋，现下急需将消息送出。不知可方便接应我们回寨？”
刚拍着胸脯：“没问题！烈头人早吩咐了，一切听李管事安排。我们这就启程？此地离赤溪谷还是太近，不宜久留。”
霍去病点头：“好。刚兄弟熟悉路径，请带路。”
刚立刻安排两名猎人在前探路，自己陪在霍去病和苏沐禾身侧，其余猎人断后，一行人趁着月色，迅速没入密林。
路上，刚简单说明了来意。
原来，林生收到王虎消息知道他们的行程后隐约觉得不安。
他想起苏沐禾曾提过可能会深入黑水岭探查“石眼”传闻，而山岩部在黑水岭边缘有猎场和眼线，便托人带信给烈头人，委婉请求照应。
烈头人本就敬重霍去病和苏沐禾的为人，又得了帮助开辟商路，之前还通过林生转赠的厚礼，一批精铁工具和盐布，当即派出手下最精锐的猎队，由刚带领，进入黑水岭寻找。
他们先是到了霍去病最初打听赤溪洞的那个小寨，得知确有一队“采药商人”进山，便循迹追踪。
途中发现了黑袍人活动的痕迹，更加警惕。
今日傍晚，他们听到赤溪谷方向传来异常响动和地鬼嚎叫，急忙赶去，却在谷口附近发现多具黑袍人尸体和打斗痕迹，心中大急，四处搜寻，最终凭借猎人的直觉和一点运气，找到了裂缝附近。
“那些黑袍人，是‘滇池部’的走狗，”刚恨声道，“这两年，他们的人时不时在我们山岩部地界边缘晃荡，想用金银和诡异的许诺拉拢一些小寨，但烈头人早就警告过所有族人，不得与这些邪魔外道往来。”
霍去病心中微动：“刚兄弟可知，除了赤溪谷，他们在黑水岭还有什么据点？尤其是往西北，断魂峡方向？”
刚皱眉想了想：“断魂峡……那地方邪性，我们猎人都不轻易靠近。但去年，有一支商队说是要从峡口过，雇了我们两个族人当向导，结果进去三天后，只有向导浑身是伤逃回来，说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商路，全是毒瘴和怪石，还有……‘会动的影子’。那两个向导回来没半个月，都发起疯病，胡言乱语什么‘眼睛’‘圣坛’，最后暴毙了。”
“会动的影子……”霍去病与苏沐禾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那恐怕就是地鬼，或者类似的被操控之物。
断魂峡，极可能是滇池部培养或囤积地鬼的巢穴之一。
“那商队，是什么来头？”霍去病追问。
刚摇头：“不清楚，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也不像巴蜀那边的。穿得普通，但带的箱子很沉，护送的人眼神都凶得很。”
霍去病不再多问，心中却已将断魂峡列为必须探查的目标。
在山岩部猎人带领下，他们穿行于更为隐秘的山径，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危险的区域。
途中休息时，苏沐禾为众人检查伤口，刚带来的伤药果然比他们随身携带的更为对症，多是山岩部祖传的疗伤草药，赵盾等人的伤势稳定了不少。
天光微亮时，他们已远离赤溪谷数十里，进入山岩部传统猎场的范围，安全性大增。
刚指着前方一道山梁：“加把劲翻过那道梁子，就是‘野猪沟’，我们在那儿有个临时营地，可以好好休整一下，烈头人应该也派了人在那儿接应。”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苏沐禾轻松了些：“刚，你是汉话现在很流利了。”
刚挠挠头，有些害羞：“烈头人说要跟汉人做生意就一定要会汉话，我很努力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翻越山梁时，前方探路的一名猎人突然发出急促的鸟鸣示警——前方有情况！
刚立刻示意众人隐蔽。霍去病伏在一丛灌木后，凝目望去。
只见山梁下方的野猪沟入口处，竟然搭起了几个简易帐篷，篝火余烬未熄，约有十余人或坐或站，装束混杂，既有商人打扮，也有护卫模样，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汉军制式皮甲、但未佩戴明显标识的汉子。
而更让霍去病瞳孔微缩的是，在那群人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与一名头戴斗笠、身形消瘦的老者交谈——临远城上任太守──周淳！
那个应该回京述职，等候调令的周淳！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远离大汉、深入黑水岭的荒山野沟？
苏沐禾也认出了周淳，低声道：“那不是周淳？他怎么会在这儿？”
霍去病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山梁下那道背对的身影——周淳。
前任临远太守，卸任后滞留南疆，以经商之名结交蛮部，暗中串联……这一切疑点在此刻陡然聚焦。
联想这几年打的交道，霍去病猜测周淳与滇池部脱不了干系！
但他为何亲自现身？
是得知赤溪谷出事，前来查看？
还是另有图谋？
“东家，”“岩鹰”低声道，“对方约十二人，至少四名好手，其余也非庸碌之辈。强攻不易。”
霍去病心中已有了决断。他转头看向刚：“刚兄弟，你们山岩部猎人对付沟口那些护卫，有几分把握？”
刚咧嘴一笑，眼中凶光一闪：“若出其不意，半柱香内可解决大半。他们站得太散了，弓箭正好招呼。”
“好。”霍去病语速极快，“赵盾、山猫随我直取周淳。岩鹰、林鼠策应刚兄弟，专射持弩和穿皮甲的。苏大夫留在后坡，不要露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周淳身边那斗笠老者，交给我。你们不要靠近。”
“东家，太险！”赵盾急道。
霍去病抬手止住他，目光扫过众人：“周淳是关键人物，必须生擒。他若真是滇池部在汉境的内应，所知内情必远超赤溪谷祭司。擒住他，一切迎刃而解。”
“可他是前太守，万一……”苏沐禾担忧。
“正因他是前太守，才更该擒。”霍去病冷笑，“若他清白，我自会赔罪。若他不清白……”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寒意已说明一切。
“动手！”
霍去病一声令下，身形率先暴起！
他没有走山梁正面，而是如狸猫般斜刺里冲出，借助陡坡的灌木和乱石，几乎是贴着地面疾掠而下！
赵盾与山猫紧随其后，三人呈三角突击阵型，直扑沟口中央的周淳！
几乎同时，刚带领的山岩部猎人齐齐开弓！
六支利箭破空尖啸，精准射向沟口分散站立的护卫——尤其那两个穿皮甲的汉子，各自身中两箭，闷哼倒地！
“敌袭——！”
沟口顿时大乱！护卫们仓促拔刀，但第二波箭雨已至，又有三人惨叫着中箭。
而此时，霍去病已扑至周淳身后三丈！
周淳闻声惊觉转身，脸上惯有的温文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李……是你？！”
话音未落，霍去病已如离弦之箭，五指成爪，直扣周淳咽喉！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直垂首立在周淳身侧的那斗笠老者，动了。
他身形未转，只是枯瘦的右手如鬼魅般探出，后发先至，五指并拢如鸟喙，疾点霍去病手腕脉门！
这一招无声无息，却快得令人目眩，指尖隐隐泛起青黑色泽！
毒功！
霍去病瞳孔微缩，变爪为掌，手腕一翻，反切老者手背！
同时左腿如鞭，横扫周淳下盘！
“好俊的身手！”斗笠老者沙哑赞了一声，右手倏地收回，左手却从袍袖中滑出一柄不足尺长的乌黑短刺，直刺霍去病腰腹！
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周淳也非庸手，虽惊不乱，侧步避过霍去病扫腿，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霍去病面门！
一刹那，霍去病陷入两人夹击！
但他脸色不变，身形诡异一扭，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让过了老者的短刺和周淳的软剑！
同时右手并指如刀，戳向老者咽喉，左肘后撞，直击周淳胸口！
“砰！”
“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老者仓促后仰，避过咽喉要害，但肩头仍被霍去病指尖扫中，黑袍顿时撕裂，露出下方精瘦如铁的肩膀——上面赫然纹着一只暗红色的、与独眼雕像极为相似的“纵目”图腾！
而周淳则被霍去病一肘结结实实撞在胸前，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脸色煞白！
“纵目图腾……果然是滇池部！”霍去病眼神更冷，攻势如狂风暴雨，招招抢攻，逼得老者连连后退！
另一边，赵盾与山猫已与其余护卫战作一团。
山岩部猎人的箭术精准狠辣，短短几个呼吸间，已有过半护卫中箭倒地。
“岩鹰”与“林鼠”如鬼魅般游走补刀，专攻敌人要害。
周淳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骨哨，就要吹响！
“想召地鬼？”霍去病眼角余光瞥见，一脚踢飞地上碎石，正中骨哨！
“啪！”骨哨碎裂。
周淳脸色大变，转身欲逃！
“哪里走！”霍去病暴喝，一掌震退老者，身形如大鹏展翅，凌空扑向周淳！
老者厉啸一声，竟不顾自身，将手中乌黑短刺全力掷向霍去病后心！
同时双掌泛起诡异青黑，合身扑上，竟是要以命换命，救下周淳！
霍去病听风辨位，头也不回，反手一捞，精准抓住飞来的短刺，顺势甩出！
“嗤！”
短刺竟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直没老者胸口！
老者身形剧震，低头看着胸口的短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缓缓软倒在地。
而此时，霍去病已追上周淳，一掌拍落其软剑，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其后颈，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都住手！”霍去病厉声喝道。
沟口剩余的几名护卫见状，纷纷停手，面露惊惶。
刚带着山岩部猎人迅速上前，缴了他们的兵器，将其捆缚。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数十息。
沟口弥漫着血腥气。周淳被霍去病按在地上，脸贴着泥土，再不复往日儒雅，眼中满是怨毒与惊惧。
霍去病缓缓松手，示意赵盾将其捆牢。
他走到那斗笠老者尸体旁，蹲下身，掀开斗笠。
露出一张枯槁如树皮的脸，脸颊凹陷，最骇人的是——老者的额心皮肤下，竟隐隐凸起一个核桃大小的硬块，形状……像一只闭着的竖眼。
苏沐禾此时也从后坡下来，见到此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目蛊’入颅？传说滇地古巫有秘术，可将蛊虫植入头颅，开‘第三眼’，获鬼神之力……但被施术者活不过三年。”
霍去病站起身，看向被捆得结结实实、面色灰败的周淳，冷声道：
“周大人，或者你告诉我该叫你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指了指老者额心的凸起，又指了指刚缴获的、从周淳马鞍侧囊中搜出的几卷密信和一块刻有“纵目”纹样的青铜令牌。
“说说吧，滇池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大汉前太守，甘为走狗，祸乱南疆？”
周淳嘴唇颤抖，眼中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而霍去病知道，撬开周淳的嘴，就能撕开这张阴谋巨网最关键的一角。
晨光照进野猪沟，照亮了血迹，也照亮了真相即将浮现的黎明。
几名黑袍守卫见状，立刻分出两人红着眼扑向霍去病：“他进了圣坛！抓住他！”
第三方势力中，也有两人眼神交流，悄然向霍去病侧翼移动，意图不明。
瞬间，霍去病成了新的焦点！
“东家，这边！”赵盾怒吼一声，奋力劈退眼前之敌，试图向霍去病靠拢。
霍去病却对赵盾等人打了个“勿动，原地固守”的手势。他不能把战火引向苏沐禾所在的位置。
他目光冷静地扫过扑来的黑袍守卫和第三方那两人，脚下步法一变，竟不硬抗，而是借助高台上倾倒的石柱和杂乱的灌木，如同游鱼般滑步闪避。
两名黑袍守卫刀势凶猛，却连连砍空，反而被霍去病引着撞向第三方那两人！
那两人没料到霍去病如此滑溜，猝不及防下，只得出手格挡袭来的黑袍守卫。四人顿时搅作一团。
霍去病则趁机脱出包围圈，向高台边缘疾退，同时高声道：“下面的妖人囤积汉军兵甲，勾结外敌，证据确凿！诸位若为大汉朝廷效力，当先诛此獠！”
他这话是说给第三方势力听的，也是在撇清自己与黑袍祭司的关系，同时点明下方有重大罪证，转移焦点。
果然，使细剑者闻言，眼神剧变，攻势陡然加紧，厉声道：“果真如此？儿郎们，先拿下这些妖人，再寻罪证！”
第三方势力众人精神一振，下手更狠。黑袍守卫们则气急败坏，攻势虽猛，却已露败象。
就在此时，通道内传来黑袍祭司嘶哑的怒吼：“启动‘地鬼’！让他们全部葬身于此！”
紧接着，一阵低沉诡异的骨哨声穿透山谷。山谷四周的密林中，顿时响起无数凄厉嚎叫，黑影幢幢，迅速向盆地合围！
“地鬼！地鬼群来了！”不知是谁惊恐大喊。
三方人马皆是一惊。黑袍祭司这是要玉石俱焚！
“撤！”使细剑者当机立断，一剑逼退对手，对霍去病方向高声道，“朋友，此地不宜久留！妖人疯狂，先脱身再说！” 说罢，竟不再恋战，带着手下朝山谷另一侧疾退。
霍去病也知地鬼群非同小可，绝非人力可正面抗衡。他对赵盾等人喝道：“向东南，入林！”
众人汇聚，护着苏沐禾，朝着预先看好的东南角密林方向急撤。黑袍守卫们被地鬼群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追击，纷纷四散逃命。
霍去病在撤离前，最后回望一眼。他看到那黑袍祭司在两名亲信搀扶下，抱着独眼雕像，踉跄着从未能完全关闭的通道口冲出，怨毒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消失在另一方向的林中。
他们终于冲入密林，身后地鬼的嚎叫声和零星惨叫声逐渐被茂密的树木隔绝。
暂时安全了。
霍去病怀中的油布包裹，脑中那幅简图，神秘的第三方势力，疯狂的黑袍祭司和滇池部，还有那即将大规模行动的汉军……
所有的线索和危机，都已交织成一张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
他们必须尽快与路博德汇合，将这惊天发现传递出去。
冲入密林后，霍去病并未立刻远遁。他也了解了些地鬼的习性——这些被邪术催化的凶物虽暴戾，但感官并不敏锐，尤其不善于在复杂茂密的森林中追踪移动目标。
他们需要尽快脱离地鬼可能的大范围活动区域，同时也要防备黑袍祭司和那第三方势力的潜在追踪。
“向西北，沿溪流上行，那里有处石崖裂缝可藏身。”霍去病低声下令。这是他之前勘察地形时留意到的备用隐蔽点之一。
众人虽疲惫，但动作毫不拖沓。赵盾和山猫在前开路，小心消除痕迹；“岩鹰”和“林鼠”断后，一边警戒，一边布设简单的误导踪迹。苏沐禾紧跟在霍去病身边，气息微喘，但眼神依旧沉静。
在昏暗的密林中穿行约半个时辰，身后地鬼的嚎叫声终于彻底消失，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林间偶尔响起的虫鸣。
他们找到了那条隐藏在巨大藤蔓后的溪流，溯流而上数百步，果然看到一处被几块风化巨石半掩的狭窄裂缝。
裂缝内部潮湿阴暗，仅能容数人勉强栖身，但入口隐蔽，易守难攻。
“轮流警戒，休息半个时辰。”霍去病道。众人依言行动，各自找地方坐下调息，处理伤口。
霍去病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取出怀中那卷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油布解开，里面是一卷用不知名兽皮鞣制而成的册子，入手沉重，边缘有磨损，显然时常被翻阅。
册子用细密的丝线装订，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一只极其简练、却透着无比威严感的独眼。
他小心翻开。里面的文字是一种古老的、类似蝌蚪文的符号，夹杂着少量变体的篆文和滇地特有的象形图案。
霍去病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一些重复出现的词汇，但其意思并不能理解。
册子中间部分，似乎是记录了一些诡异仪式的步骤、所需材料，画的是许多闻所未闻的矿物、植物以及……几幅描绘着人体特定部位，如眼睛、心脏被植入或刻画某种符号的图解！
这绝非普通的邪教经卷，更像是一本记载着如何利用“圣眼”力量、进行某种危险转化的秘术手册！
苏沐禾凑近看了一眼那图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低声道：“这……这是以活人为媒介？”
霍去病同样心惊，滇池部的阴谋不仅仅是扰乱边疆、复辟古国，还会是什么？
“我们必须立刻把东西带出去，传给路博德，”霍去病沉声道。
“滇池部所图甚大，远超预估，极度危险。”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林鼠”突然发出极其轻微的、模仿某种夜枭的警示音——有人靠近！而且是从他们来的方向，动作很轻，但并非地鬼那种横冲直撞。
众人瞬间绷紧，武器悄然出鞘，屏息凝神。
负责警戒的“林鼠”发出夜枭警示音的瞬间，裂缝内众人骤然绷紧。
霍去病眼神一凝，迅速将书册重新裹好藏入怀中，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战斗。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人，但步调沉稳，不似追杀时的急促，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查意味。
来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裂缝的存在，在距离入口十余步外停了下来。
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山岩部特有口音的粗犷声音响起，用夹杂着汉话的土语试探道：“里面……可是李管事的朋友？我们是山岩部猎人，烈头人派来的。”
烈头人？
霍去病心中一动，山岩部那位年轻果敢的头人烈？
他怎么会派人找到这里？
而且时机如此巧合？
霍去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示意“岩鹰”和赵盾做好突袭准备，自己则悄然挪到裂缝入口侧面，透过藤蔓缝隙向外观察。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在林间空地上。只见外面站着五六条精壮的汉子，皆作山岩部猎人打扮，背负强弓，腰挎猎刀，脸上涂着防虫的泥彩。
为首一人身材尤其魁梧，半敞的皮袄下露出岩石般的肌肉，正是山岩部数一数二的勇士，也是苏沐禾曾经救过的“刚”。
此刻，刚正警惕地扫视着裂缝入口和周围环境，他身边几名猎人也呈扇形散开，保持着战斗姿态，但武器并未出鞘，更像是防御姿态。
“李管事，苏大夫，是我啊！刚。”刚再次开口，声音放得更缓和些，脸上挂上了标志性的傻笑。
裂缝外的声音刚落下，苏沐禾便微微一怔，随即看向霍去病，低声道：“是刚的声音，我记得。”
霍去病脑中迅速权衡：刚是山岩部有名的勇士，性格憨直勇猛，对自己和苏沐禾极其信服。
此刻出现，若真是烈头人派来接应，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时机太巧了。
他们刚刚在赤溪谷经历惨烈厮杀，抢到关键证物，逃入密林不过半个时辰，山岩部的猎人就能精准找到这处隐蔽裂缝？
霍去病略一沉吟，对苏沐禾点了点头。
苏沐禾会意，清了清嗓子，用稍显疲惫但清晰的声音回应：“刚？是你吗？我是苏沐禾。”
裂缝外顿时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喜骚动。
“苏大夫！真是您！”刚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但仍保持着克制，“李管事可在？你们没事吧？我们带了伤药和干粮。”
霍去病此时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刚兄弟，多谢烈头人挂念。我们确实遇到些麻烦，刚脱身。外面安全吗？”
刚立刻道：“安全！我们一路仔细探查过，没有‘地鬼’和生人尾随。这附近我们熟，知道几条隐蔽小路可以绕回山岩部。”
霍去病对赵盾示意。赵盾和山猫率先持刀悄声挪出裂缝，确认外面情况。片刻后，赵盾返回，点头低语：“外面没有其他人，他们看起来也都是猎队的好手。”
众人这才稍稍放松。霍去病扶着苏沐禾，带着“岩鹰”、“林鼠”走出裂缝。
月光下，刚见到他们一行人虽略显狼狈，但眼神锐利、气势犹在，尤其是霍去病，虽衣着普通，但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渊渟岳峙的压迫感。
“李管事，苏大夫，”刚抱拳行礼，目光扫过赵盾等人身上的血迹和包扎，神色凝重，“看来你们遇到的麻烦不小。烈头人说了，不管你们在查什么事，山岩部都是朋友，一定护你们周全。”
霍去病拱手还礼：“有劳烈头人和刚兄弟。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撞破了一桩大阴谋，现下急需将消息送出。不知可方便接应我们回寨？”
刚拍着胸脯：“没问题！烈头人早吩咐了，一切听李管事安排。我们这就启程？此地离赤溪谷还是太近，不宜久留。”
霍去病点头：“好。刚兄弟熟悉路径，请带路。”
刚立刻安排两名猎人在前探路，自己陪在霍去病和苏沐禾身侧，其余猎人断后，一行人趁着月色，迅速没入密林。
路上，刚简单说明了来意。
原来，林生收到王虎消息知道他们的行程后隐约觉得不安。
他想起苏沐禾曾提过可能会深入黑水岭探查“石眼”传闻，而山岩部在黑水岭边缘有猎场和眼线，便托人带信给烈头人，委婉请求照应。
烈头人本就敬重霍去病和苏沐禾的为人，又得了帮助开辟商路，之前还通过林生转赠的厚礼，一批精铁工具和盐布，当即派出手下最精锐的猎队，由刚带领，进入黑水岭寻找。
他们先是到了霍去病最初打听赤溪洞的那个小寨，得知确有一队“采药商人”进山，便循迹追踪。
途中发现了黑袍人活动的痕迹，更加警惕。
今日傍晚，他们听到赤溪谷方向传来异常响动和地鬼嚎叫，急忙赶去，却在谷口附近发现多具黑袍人尸体和打斗痕迹，心中大急，四处搜寻，最终凭借猎人的直觉和一点运气，找到了裂缝附近。
“那些黑袍人，是‘滇池部’的走狗，”刚恨声道，“这两年，他们的人时不时在我们山岩部地界边缘晃荡，想用金银和诡异的许诺拉拢一些小寨，但烈头人早就警告过所有族人，不得与这些邪魔外道往来。”
霍去病心中微动：“刚兄弟可知，除了赤溪谷，他们在黑水岭还有什么据点？尤其是往西北，断魂峡方向？”
刚皱眉想了想：“断魂峡……那地方邪性，我们猎人都不轻易靠近。但去年，有一支商队说是要从峡口过，雇了我们两个族人当向导，结果进去三天后，只有向导浑身是伤逃回来，说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商路，全是毒瘴和怪石，还有……‘会动的影子’。那两个向导回来没半个月，都发起疯病，胡言乱语什么‘眼睛’‘圣坛’，最后暴毙了。”
“会动的影子……”霍去病与苏沐禾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那恐怕就是地鬼，或者类似的被操控之物。
断魂峡，极可能是滇池部培养或囤积地鬼的巢穴之一。
“那商队，是什么来头？”霍去病追问。
刚摇头：“不清楚，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也不像巴蜀那边的。穿得普通，但带的箱子很沉，护送的人眼神都凶得很。”
霍去病不再多问，心中却已将断魂峡列为必须探查的目标。
在山岩部猎人带领下，他们穿行于更为隐秘的山径，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危险的区域。
途中休息时，苏沐禾为众人检查伤口，刚带来的伤药果然比他们随身携带的更为对症，多是山岩部祖传的疗伤草药，赵盾等人的伤势稳定了不少。
天光微亮时，他们已远离赤溪谷数十里，进入山岩部传统猎场的范围，安全性大增。
刚指着前方一道山梁：“加把劲翻过那道梁子，就是‘野猪沟’，我们在那儿有个临时营地，可以好好休整一下，烈头人应该也派了人在那儿接应。”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苏沐禾轻松了些：“刚，你是汉话现在很流利了。”
刚挠挠头，有些害羞：“烈头人说要跟汉人做生意就一定要会汉话，我很努力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翻越山梁时，前方探路的一名猎人突然发出急促的鸟鸣示警——前方有情况！
刚立刻示意众人隐蔽。霍去病伏在一丛灌木后，凝目望去。
只见山梁下方的野猪沟入口处，竟然搭起了几个简易帐篷，篝火余烬未熄，约有十余人或坐或站，装束混杂，既有商人打扮，也有护卫模样，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汉军制式皮甲、但未佩戴明显标识的汉子。
而更让霍去病瞳孔微缩的是，在那群人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与一名头戴斗笠、身形消瘦的老者交谈——临远城上任太守──周淳！
那个应该回京述职，等候调令的周淳！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远离大汉、深入黑水岭的荒山野沟？
苏沐禾也认出了周淳，低声道：“那不是周淳？他怎么会在这儿？”
霍去病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山梁下那道背对的身影——周淳。
前任临远太守，卸任后滞留南疆，以经商之名结交蛮部，暗中串联……这一切疑点在此刻陡然聚焦。
联想这几年打的交道，霍去病猜测周淳与滇池部脱不了干系！
但他为何亲自现身？
是得知赤溪谷出事，前来查看？
还是另有图谋？
“东家，”“岩鹰”低声道，“对方约十二人，至少四名好手，其余也非庸碌之辈。强攻不易。”
霍去病心中已有了决断。他转头看向刚：“刚兄弟，你们山岩部猎人对付沟口那些护卫，有几分把握？”
刚咧嘴一笑，眼中凶光一闪：“若出其不意，半柱香内可解决大半。他们站得太散了，弓箭正好招呼。”
“好。”霍去病语速极快，“赵盾、山猫随我直取周淳。岩鹰、林鼠策应刚兄弟，专射持弩和穿皮甲的。苏大夫留在后坡，不要露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周淳身边那斗笠老者，交给我。你们不要靠近。”
“东家，太险！”赵盾急道。
霍去病抬手止住他，目光扫过众人：“周淳是关键人物，必须生擒。他若真是滇池部在汉境的内应，所知内情必远超赤溪谷祭司。擒住他，一切迎刃而解。”
“可他是前太守，万一……”苏沐禾担忧。
“正因他是前太守，才更该擒。”霍去病冷笑，“若他清白，我自会赔罪。若他不清白……”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寒意已说明一切。
“动手！”
霍去病一声令下，身形率先暴起！
他没有走山梁正面，而是如狸猫般斜刺里冲出，借助陡坡的灌木和乱石，几乎是贴着地面疾掠而下！
赵盾与山猫紧随其后，三人呈三角突击阵型，直扑沟口中央的周淳！
几乎同时，刚带领的山岩部猎人齐齐开弓！
六支利箭破空尖啸，精准射向沟口分散站立的护卫——尤其那两个穿皮甲的汉子，各自身中两箭，闷哼倒地！
“敌袭——！”
沟口顿时大乱！护卫们仓促拔刀，但第二波箭雨已至，又有三人惨叫着中箭。
而此时，霍去病已扑至周淳身后三丈！
周淳闻声惊觉转身，脸上惯有的温文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李……是你？！”
话音未落，霍去病已如离弦之箭，五指成爪，直扣周淳咽喉！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直垂首立在周淳身侧的那斗笠老者，动了。
他身形未转，只是枯瘦的右手如鬼魅般探出，后发先至，五指并拢如鸟喙，疾点霍去病手腕脉门！
这一招无声无息，却快得令人目眩，指尖隐隐泛起青黑色泽！
毒功！
霍去病瞳孔微缩，变爪为掌，手腕一翻，反切老者手背！
同时左腿如鞭，横扫周淳下盘！
“好俊的身手！”斗笠老者沙哑赞了一声，右手倏地收回，左手却从袍袖中滑出一柄不足尺长的乌黑短刺，直刺霍去病腰腹！
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周淳也非庸手，虽惊不乱，侧步避过霍去病扫腿，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霍去病面门！
一刹那，霍去病陷入两人夹击！
但他脸色不变，身形诡异一扭，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让过了老者的短刺和周淳的软剑！
同时右手并指如刀，戳向老者咽喉，左肘后撞，直击周淳胸口！
“砰！”
“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老者仓促后仰，避过咽喉要害，但肩头仍被霍去病指尖扫中，黑袍顿时撕裂，露出下方精瘦如铁的肩膀——上面赫然纹着一只暗红色的、与独眼雕像极为相似的“纵目”图腾！
而周淳则被霍去病一肘结结实实撞在胸前，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脸色煞白！
“纵目图腾……果然是滇池部！”霍去病眼神更冷，攻势如狂风暴雨，招招抢攻，逼得老者连连后退！
另一边，赵盾与山猫已与其余护卫战作一团。
山岩部猎人的箭术精准狠辣，短短几个呼吸间，已有过半护卫中箭倒地。
“岩鹰”与“林鼠”如鬼魅般游走补刀，专攻敌人要害。
周淳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骨哨，就要吹响！
“想召地鬼？”霍去病眼角余光瞥见，一脚踢飞地上碎石，正中骨哨！
“啪！”骨哨碎裂。
周淳脸色大变，转身欲逃！
“哪里走！”霍去病暴喝，一掌震退老者，身形如大鹏展翅，凌空扑向周淳！
老者厉啸一声，竟不顾自身，将手中乌黑短刺全力掷向霍去病后心！
同时双掌泛起诡异青黑，合身扑上，竟是要以命换命，救下周淳！
霍去病听风辨位，头也不回，反手一捞，精准抓住飞来的短刺，顺势甩出！
“嗤！”
短刺竟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直没老者胸口！
老者身形剧震，低头看着胸口的短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缓缓软倒在地。
而此时，霍去病已追上周淳，一掌拍落其软剑，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其后颈，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都住手！”霍去病厉声喝道。
沟口剩余的几名护卫见状，纷纷停手，面露惊惶。
刚带着山岩部猎人迅速上前，缴了他们的兵器，将其捆缚。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数十息。
沟口弥漫着血腥气。周淳被霍去病按在地上，脸贴着泥土，再不复往日儒雅，眼中满是怨毒与惊惧。
霍去病缓缓松手，示意赵盾将其捆牢。
他走到那斗笠老者尸体旁，蹲下身，掀开斗笠。
露出一张枯槁如树皮的脸，脸颊凹陷，最骇人的是——老者的额心皮肤下，竟隐隐凸起一个核桃大小的硬块，形状……像一只闭着的竖眼。
苏沐禾此时也从后坡下来，见到此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目蛊’入颅？传说滇地古巫有秘术，可将蛊虫植入头颅，开‘第三眼’，获鬼神之力……但被施术者活不过三年。”
霍去病站起身，看向被捆得结结实实、面色灰败的周淳，冷声道：
“周大人，或者你告诉我该叫你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指了指老者额心的凸起，又指了指刚缴获的、从周淳马鞍侧囊中搜出的几卷密信和一块刻有“纵目”纹样的青铜令牌。
“说说吧，滇池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大汉前太守，甘为走狗，祸乱南疆？”
周淳嘴唇颤抖，眼中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而霍去病知道，撬开周淳的嘴，就能撕开这张阴谋巨网最关键的一角。
晨光照进野猪沟，照亮了血迹，也照亮了真相即将浮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