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见展浪-《与君歌之红月英雄传》

  南宫傲此时正静静的站在墨羽翎身后,久久不语。现在的墨羽翎陷入极度悲伤之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现在连师父也死了,墨羽翎感觉自己就像寒夜中孤独的小鸟,连心都冻僵了。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待着,直到一轮红月洒下一片殷红的血光。

  南宫傲眼看着墨羽翎神情越发呆滞,脸上竟然浮现一抹死气,立马大喝一声:“小子!醒来!”

  墨羽翎的身子猛然一抖,思绪被这一声大喝拉了回来。

  “小子,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该去的要去,该留的会留,天道循环,强求不得。你若是了无牵挂,死了也就死了,但若是有恩仇未泯,这样死了就是在逃避,那可不是英雄所为。”南宫傲抄着手缓缓开口道。

  墨羽翎听了这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位前辈说的对,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呢!墨家的血海深仇、师父的十年之约,这些沉甸甸的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眼下可不是空自伤心的时候,怎么可以意志消沉!必须振作精神,强大自身!不过,现在的自己太弱小了,凝聚了劲巢又如何?自己没有任何武学功法,空有劲力却不会使用,只有快速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行。

  想到这里,墨羽翎缓缓转过身子,盯着南宫傲说道:“承蒙前辈抬爱,前辈所言振聋发聩,墨羽翎受教了。如前辈不弃,墨羽翎愿拜前辈为师!但是还请前辈先容许我将师尊入土为安。”说完就要过去收捡吕轻侯的骸骨。

  南宫傲此时也收敛起玩世不恭的德行,点点头,轻声说道:“你这倒霉师父的境遇倒是令人惋惜,我敬他是条汉子,还是待我来吧。”说着他长袖轻描淡写的一拂,只见地面在他一拂之下生生塌陷,一个地洞凭空出现。他左手虚空一抓,吕轻侯遗骸所处之处连着地皮整块被他虚空抓起,轻轻放进地洞之中,紧接着他再一拂,地洞两边的地面瞬间垮下,将地洞填平。

  墨羽翎默默看着这一切,悲伤又不自觉涌上心头。然后墨羽翎跪在地上,向着吕轻侯埋骨之处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大声说:“师尊您一路走好!您交代的事情羽儿一定会办好,望您在天之灵佑我恩仇两全!”喊着喊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落下来。

  南宫傲站在一边瘪瘪嘴:“哭有屁用,跟我走吧,我带你到法云宗,传你无上功法,不过要想有所成就,还得靠你自己。”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墨羽翎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地给南宫傲磕了三个响头。

  南宫傲摸了摸下巴,颇为得意,于是炫耀般说道:“记住,你的师门是法云宗,法云宗是西厥四大宗门之一!你师祖呢,是法云宗宗主龙正荣!在西厥这一片儿绝对是至强高手!你师父我呢,叫做南宫傲,是法云宗最年轻有为的长老!你师父的劲道修为在法云宗那是名列前茅的,你跟着我不吃亏。”

  说完,南宫傲口中嘱咐一声,便拉起墨羽翎的手向南边飞去。这是墨羽翎第一次在天上飞,他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种新奇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悲伤。

  南宫傲在天上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墨羽翎能听到身边的劲风呼呼而过,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风压。他好奇的看着这个包裹着他们两人的淡银色光罩,就是这个光罩隔绝了外界的风压。墨羽翎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但是又怕打扰南宫傲。南宫傲早就将墨羽翎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又不禁一阵得意。

  “徒儿,为师今日就给你讲第一课!”这南宫傲实在是个有趣的人,他端起师长的架子,准备给墨羽翎上一课。“你看到的这个光罩是为师用劲气形成的气罩,之所以是银色,那是因为为师修炼的是雷系劲道。跻身化劲期的人都能做短暂的飞行,但是只有到了化劲后期,武者才能真正做到将自身劲气和天地沟通,也只有这时候才能做长距离飞行。当然,像你们修炼风系劲道者是特殊的,你们哪怕是在养劲期,也能利用天然的风劲进行滑翔。”

  说着他看了墨羽翎一眼继续道:“人在快速飞行时,会遭遇极其猛烈的风劲,这些风劲对于风系修炼者不但没有影响,反而还是大补,但是对于其他修炼者而言就是一种麻烦了。所以我们在长距离飞行时,会将劲气散出体外形成气罩,用来保护自己不受风劲影响。”

  墨羽翎歪着头问道:“我以前听说化劲后期的武者已经可以踏破虚空了,师父你为什么不带我直接破碎虚空,回到师门呢?”

  “放屁!你听哪个王八蛋瞎说的?踏破虚空是这么容易的?天地之间,乾坤之内,自成一套法则,宇内万物,皆受其法,这是天地存在的根本,要想踏破虚空,就是打破天地法则,就是逆天而行!想以自身修为踏破虚空,那只有冲破劲道九重登临仙境的修士,或者飞升之后的大妖可以做到!还有就是用演化天地规则的符文秘法绘制的传送卷轴也可以在一定距离内实现空间穿梭,不过距离不会太远,而且这秘法很难学,这样的卷轴一般人可见不到!至于说化劲期?九重之内尽凡胎,一阶凡人也敢违逆天道?我反正是不行的,你想踏破虚空,等冲破化劲巅峰瓶颈再说吧!”南宫傲脸上肌肉抽搐,心道这小子真不知好歹,自己带他飞他还嫌慢么。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飞飞停停,行进间不知跨越了多少城镇,也让墨羽翎领悟了不少新奇的事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

  九月十五,天气依然燥热。

  一大早,南宫傲的心情就非常激动,也不带着墨羽翎飞了,早早落下来,径直步行。路过的地方南宫傲总是这摸摸,那看看,聪明的墨羽翎知道,法云宗就要到了。一想到自己就要进入西厥四大宗门之一的法云宗,墨羽翎也忍不住一阵兴奋。

  终于,两人走到一处峡谷,谷中一汪清泉潺潺流出,泉边花香四溢,果树茂密,好似人间仙境。南宫傲激动地说:“羽儿,我们面前的茫茫大山就是鸣鹿山脉,位处千阳国西南边陲。而我们脚下这片地方叫起云谷,这泉是香语泉,到了起云谷就算是到咱们法云宗了,过了法云宗再往南几百里可就是龙川的地界了。起云谷中住的是守护山门的弟子,这里景色优美,而且野果子不少,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常来此处偷果子吃呢……”

  正说着,突闻一声高亢嘹亮的鹤鸣响彻云霄,只见一只巨大的白鹤扑闪着翅膀从天际飘落,一对硕长的利爪半空中直直一伸,稳稳立在两人身前,双翅扇动间,一股磅礴的劲气风暴般席卷开来。南宫傲面露微笑,衣袂微微飘动,那冲到墨羽翎身前的劲气无形中如烟而散。

  “呵呵,是哪位贵客临门,展浪迎客来迟,还请海涵。”一名灰衣大胖道人自那巨鹤背上轻身飘下。他那一身肥膘随着身影而上下颤动,墨羽翎看着他那庞大的身躯,生怕他一跳下来就把地面砸个大洞。

  只见那展浪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尘土不扬,他背上背个小背篓,背篓里面装满了各色野果野菜,左手拿着一把短锄,右手提着两只山鸡,一脸和善,笑容可掬地向二人走来。他身后那巨鹤颇为通灵,竟朝南宫傲二人微微点头,随后双翅一展,朝谷后飞去。

  待那展浪看清来人,他不禁一愣,双手一抖,差点把持不住。

  突然间,他扔掉双手的东西,一阵风般冲过来,抱起南宫傲一边跳,一边笑,那笑声震得墨羽翎连退数步,周围的果树纷纷抖动,还未成熟的果子在他震耳欲聋的笑声中落了一地。

  他边笑还边叫:“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短命鬼,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短命鬼!师兄偏不信……你这臭小子,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啊?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啊?!......”叫着叫着,他的左手突然用力箍住南宫傲的腰,用力把他一扭,南宫傲脸色当即一变,就欲挣扎,奈何着展浪手劲奇大无比,南宫傲身体如虫子般疯狂扭动,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见展浪腾出右手,用那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扇在南宫傲屁股上,一下一下,“啪啪”的声响光是听着都觉得疼。打着打着,这展浪又呜呜的大哭起来,哭到伤心处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嚎。

  南宫傲脸上一阵扭曲,心想展师叔怎么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我这还有徒弟在呢,这下可把我在徒弟心中辛苦建立的光辉形象全毁了……

  南宫傲哭丧着脸蹲到展浪身边,随手在地上摸了两个果子递过去,轻声说:“展师叔,你吃几个果子消消气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你怎么会到这谷里来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那叛徒,始终没找到,所以……”

  南宫傲自觉50多年没抓住叛徒实在没脸见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当他看到恭敬立于一边的墨羽翎立马来了底气,大声道:“展师叔,你看我光顾着和你寒暄,倒是忘了给你介绍个后辈!”

  说着向墨羽翎一招手道:“徒儿,还不快快过来拜见师叔祖!”

  “徒孙墨羽翎,拜见展师叔祖。”墨羽翎恭恭敬敬地给展浪行了一个大礼。

  展浪在拿到果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哭了,现在正坐在地上猛啃果子。他抬头看了看墨羽翎,“嗯?!”这一眼看过去差点把他噎死。

  瞪大着双眼的展浪一骨碌爬起来,右手快逾闪电,一抓之间,墨羽翎的左手已经被他稳稳扣住。“这小子有点古怪……”展浪自言自语道。

  南宫傲双眼望天,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可以用猥琐来形容,墨羽翎知道展浪不会对自己不利,眼见他扣住自己脉门也不反抗。

  “有意思啊!风雷双属性!原来双属性的身体是这样凝聚劲巢的么……真有意思!”说着展浪看了南宫傲一眼,又说道:

  “当年你走的太急,怕是没有过到长老的瘾,傻小子,论起来你我可是平辈,这小子可不能唤我作师叔祖。嗯,以后叫我……也不对,哎呀,就叫展长老,这样谁也不吃亏。嘿嘿,这小子是个宝贝啊!说不定明年的天门竞武咱法云宗可以一雪前耻了……”展浪双眼放光,看着墨羽翎的眼神就像看着久别的爱侣,看得墨羽翎心中发毛……

  南宫傲咳嗽了一声,“咳咳,师……展长老,这是我的徒弟,我的……”说着拉起墨羽翎的右手,稍稍向后退了两步,看样子是生怕这徒弟被展浪抢走了。

  展浪一愣,一张老脸立马沉了下去,他瞟了南宫傲一眼说:“你是怕我抢你徒弟?你说,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东西?”

  南宫傲用只有他和墨羽翎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小时候你经常诓我来偷果子,然后再拿些破抄本骗我的果子吃!”

  展浪的耳朵那不是一般的尖,南宫傲这么小的声音他居然听见了。听见了,于是发飙了……只见这大胖子双手叉腰,如同泼妇骂街一般,朝着南宫傲吼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你还记得你当年偷看欣师姐洗浴,被师兄打得死去活来,不是我拼命拦住,你现在可还有命在?”

  南宫傲一听这话,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禁羞得满脸通红,这不是当着自己徒弟的面儿刮自己耳光么?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墨羽翎觉得天旋地转,目瞪口呆。

  只见南宫傲把双手的阔袖一卷,右手指着展浪大声还嘴:“你才是为老不尊!!!我当年根本没有偷看!!明明就是你在偷看!我是半夜去抓蛐蛐的,你偷看欣师叔洗浴被她发现了,你就赖在我头上!可怜那时候我年纪小,迫于你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这才给你背了黑锅!你以为这么些年了我还想不明白么!!!”

  “还有!我们师兄弟每次在后山烤肉,吃不完藏在树洞里,隔天就没了,我早知道是你!可我从来没和师兄弟们说过!你还如此污蔑我,你才是真的忘恩负义!!!”

  展浪大叫一声:“气煞我也!”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师兄啊!你死了倒好啊,我活着比你死了还惨啊!你死了还有我记得给你烧纸,我活着却被你徒弟这样欺负……”

  “什么!师父死了!”看到被自己气哭的展浪,正暗自得意的南宫傲一下子愣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师父,堂堂法云宗宗主,五十年前就已破境登仙的龙正荣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