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菲利克斯拽上楼顶的瞬间，洛初寒心中猛地一沉……她的猫还在下面。
她几乎要转身冲回那片正被浊水吞噬的楼梯口，却被一声清亮的“喵”止住了脚步。
循声转头，那只黑猫正安然卧在屋檐干燥的角落，皮毛在阴雨天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它悠闲地舔了舔爪子，然后慢条斯理地团起身子准备睡觉。
……
得，又是她自作多情，这家伙的生存能力，恐怕比她强得多。
洛初寒转回身，趴上冰凉的栏杆。
楼顶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吹拂着洛初寒额前的碎发。
她望着眼前这片突然出现的“海”，以及远处零星浮出水面的屋顶，无意识地鼓了鼓脸颊。
手习惯性地摸向口袋……空的。
手机还丢在楼下房间里。
这下麻烦了。
如果只有她自己，大可以直接变身成白狐诺娜，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就算不下去帮忙，至少能用玉佩刷刷资讯，不至于干等。
以前遇到这种不太想沾手的“副本”，她都是这么混过去的，美其名曰“远程支援”。
可现在……
她侧目瞥了一眼身旁的菲利克斯。
少年正望着海面，侧脸在灰蒙天光下显得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那片平静得诡异的海水无声起伏。
洛初寒默默转回头，趴在了冰凉的栏杆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又轻又短，几乎淹没在风里，但菲利克斯还是听见了。
他转过头，看见她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那只紫色眼睛望着远处，没什么焦点，透着一股罕见的，近乎孩子气的无聊和无奈。
他嘴角不自觉向上弯了一下。
“无聊了？”
他走近两步，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
“……有点吧。”
洛初寒闷声应道，没抬头。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带有小型显示屏的便携控制器，线条流畅，屏幕暗着。
她怔了怔，顺着那只递过来的手看向菲利克斯。
他脸上带着一种介于“我就知道”和“给你看点好玩的”之间的神情，眼里有点微光，像藏着什么准备妥当的惊喜。
“给。”
菲利克斯把控制器又往前递了递。
洛初寒迟疑地接过。
金属外壳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菲利克斯脚边放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黑色防水包。
鼓鼓囊囊的，拉链半开，露出里面复杂的金属支架和镜头模组。
是专业的水下拍摄设备。
而且看起来，就在她刚才看海发呆的那一小会儿，他已经手脚利落地组装好了主体部分。
一个流线型的潜航器正静静躺在包旁的防水布上，尾部螺旋桨反射着微弱的光。
她盯着那套设备，有点懵。
菲利克斯看着她少见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上扬的轻快：
“不是无聊吗？这个可以下潜，镜头能传回实时画面。”
他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控制器，
“虽然比不上现场直播，但至少能看看‘海底战况’，比干等着强。”
“你从哪里拿的？”
洛初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目光在设备和菲利克斯之间来回。
她记得别墅里并没有这类东西。
“我带来的。”
菲利克斯说得轻描淡写，一边弯腰检查潜航器的连接线，
“习惯备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工具。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动作熟练地启动设备，潜航器发出低微的嗡鸣，指示灯依次亮起。
他将它小心地从屋顶边缘放下，悬垂在水面上方。
“信号可能受水体干扰，不过这个距离和深度，应该问题不大。”
菲利克斯调试着控制器，屏幕亮起，显示出从潜航器视角拍摄的，微微晃动的水面影像。
他侧头看向洛初寒，
“想看哪里？直接‘开过去’就行。”
洛初寒凑近了些，目光落在小小的屏幕上。
操控界面比她想象中直观，方向摇杆，深度调节，镜头变焦……
一应俱全。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菲利克斯。
少年正专注地盯着初始化界面，侧脸轮廓清晰，睫毛在屏幕微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他好像……总是准备得很充分。
无论是做一顿合她口味的饭，还是在这种突如其来，略显荒诞的困境里，变戏法似的掏出解闷的工具。
心底某个角落，被很轻地触动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惊讶，微妙暖意，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感觉，悄悄漫了上来。
“那就……往那边看看吧。”
她压下那点异样，指了指远处水面似乎有涟漪荡开的方向，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些，
“好像有动静。”
“好。”
菲利克斯接过控制器，指尖灵活地推动摇杆。
潜航器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屏幕上的画面瞬间被幽蓝取代，光影在水流中扭曲变幻。
……
～
洛初寒看着屏幕上流转的水下光影，那股被妥帖照顾的暖意也只不过是一瞬，却让她后知后觉的心底警铃微鸣。
她本该是这段关系里掌控节奏的人，怎么反而一次次被他的细致牵着走了？
她暗自吸了口微凉的空气，让翻涌的情绪沉淀下去。
再开口时，声线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上一丝探究的疏离：
“我可不觉得你会认为我对超级英雄感兴趣。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干扰了你的判断。”
她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你今天的举动，有些突兀了。
这不符合她认知中菲利克斯不做无谓之事的风格。
菲利克斯操控摇杆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了然地笑了笑。
他的目光仍落在屏幕上，语气坦然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从你书房那台没设密码的公用电脑里看到的。一段录像。”
洛初寒的记忆瞬间被点亮，随即心底一沉。
那是她早期让崔克斯去“收集资料”时录下的素材，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变身成白狐诺娜，只是后来忘了彻底清理。
她以为在他来之前已经销毁了所有痕迹……
“我以为你或许对这类的‘现场’感兴趣，”
菲利克斯继续说道，声音平稳，听不出刻意的成分，
“所以过来的时候，就顺便带上了这个小玩意儿。有备无患嘛。”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有些过于轻描淡写了。
洛初寒正琢磨着他话里有多少“顺便”的成分，菲利克斯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脸看向她。
眼神里带着一种清澈的无辜，又混杂着一点“刚刚才意识到这可能有点越界”的恍然。
“对了，”
他补充道，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之前看到你放在壁橱第三格的那些旧款摄像头和监听模块，型号都有些老了。
我正好有空，就顺手帮你把固件升级了一下，核心算法也微调过。
现在它们在抗信号干扰和低光环境下的成像清晰度上，应该会好很多。”
菲利克斯说得流畅，甚至略带技术探讨的意味，仿佛这只是朋友间一次寻常的技术分享。
然而，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
洛初寒一时无言。
他连壁橱第三格都清楚，还“优化”了她的设备，这还是他才住进一个周所了解的程度。
她看着菲利克斯被屏幕蓝光勾勒的侧脸，那专注里没有窥探的局促，只有纯粹的技术性专注。
“……你还真是‘顺手’做了不少事。”
她最终说，目光落回晃动的监控画面。
“效率至上，米洛娅。”
菲利克斯简短回应，推动摇杆转向水下的阴影。
“旧设备可能在关键时刻失效。优化只是举手之劳。”
他说得理所当然，像一种天然的合作默契。
洛初寒忽然意识到，若让他再住一个月，自己那些藏在各处的“秘密”恐怕真会被他……发现、评估，甚至“升级”。
最微妙的是，她无法生气。
他的举动里没有恶意，只有解决问题的高效本能……
简单来说……就是有点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看来我得重新评估我的……安保措施了。”
洛初寒语气里有一丝极淡的无奈，以及被挑起的竞争心。
菲利克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随时效劳。”
他将控制器稍稍递来，
“要亲自看看吗？它停住了。”
屏幕光影凝固，潜航器悬停在浑浊水中，镜头对准前方一团正在快速蠕动的，更深的阴影。
……
她几乎要转身冲回那片正被浊水吞噬的楼梯口，却被一声清亮的“喵”止住了脚步。
循声转头，那只黑猫正安然卧在屋檐干燥的角落，皮毛在阴雨天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它悠闲地舔了舔爪子，然后慢条斯理地团起身子准备睡觉。
……
得，又是她自作多情，这家伙的生存能力，恐怕比她强得多。
洛初寒转回身，趴上冰凉的栏杆。
楼顶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吹拂着洛初寒额前的碎发。
她望着眼前这片突然出现的“海”，以及远处零星浮出水面的屋顶，无意识地鼓了鼓脸颊。
手习惯性地摸向口袋……空的。
手机还丢在楼下房间里。
这下麻烦了。
如果只有她自己，大可以直接变身成白狐诺娜，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就算不下去帮忙，至少能用玉佩刷刷资讯，不至于干等。
以前遇到这种不太想沾手的“副本”，她都是这么混过去的，美其名曰“远程支援”。
可现在……
她侧目瞥了一眼身旁的菲利克斯。
少年正望着海面，侧脸在灰蒙天光下显得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那片平静得诡异的海水无声起伏。
洛初寒默默转回头，趴在了冰凉的栏杆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又轻又短，几乎淹没在风里，但菲利克斯还是听见了。
他转过头，看见她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那只紫色眼睛望着远处，没什么焦点，透着一股罕见的，近乎孩子气的无聊和无奈。
他嘴角不自觉向上弯了一下。
“无聊了？”
他走近两步，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
“……有点吧。”
洛初寒闷声应道，没抬头。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带有小型显示屏的便携控制器，线条流畅，屏幕暗着。
她怔了怔，顺着那只递过来的手看向菲利克斯。
他脸上带着一种介于“我就知道”和“给你看点好玩的”之间的神情，眼里有点微光，像藏着什么准备妥当的惊喜。
“给。”
菲利克斯把控制器又往前递了递。
洛初寒迟疑地接过。
金属外壳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菲利克斯脚边放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黑色防水包。
鼓鼓囊囊的，拉链半开，露出里面复杂的金属支架和镜头模组。
是专业的水下拍摄设备。
而且看起来，就在她刚才看海发呆的那一小会儿，他已经手脚利落地组装好了主体部分。
一个流线型的潜航器正静静躺在包旁的防水布上，尾部螺旋桨反射着微弱的光。
她盯着那套设备，有点懵。
菲利克斯看着她少见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上扬的轻快：
“不是无聊吗？这个可以下潜，镜头能传回实时画面。”
他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控制器，
“虽然比不上现场直播，但至少能看看‘海底战况’，比干等着强。”
“你从哪里拿的？”
洛初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目光在设备和菲利克斯之间来回。
她记得别墅里并没有这类东西。
“我带来的。”
菲利克斯说得轻描淡写，一边弯腰检查潜航器的连接线，
“习惯备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工具。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动作熟练地启动设备，潜航器发出低微的嗡鸣，指示灯依次亮起。
他将它小心地从屋顶边缘放下，悬垂在水面上方。
“信号可能受水体干扰，不过这个距离和深度，应该问题不大。”
菲利克斯调试着控制器，屏幕亮起，显示出从潜航器视角拍摄的，微微晃动的水面影像。
他侧头看向洛初寒，
“想看哪里？直接‘开过去’就行。”
洛初寒凑近了些，目光落在小小的屏幕上。
操控界面比她想象中直观，方向摇杆，深度调节，镜头变焦……
一应俱全。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菲利克斯。
少年正专注地盯着初始化界面，侧脸轮廓清晰，睫毛在屏幕微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他好像……总是准备得很充分。
无论是做一顿合她口味的饭，还是在这种突如其来，略显荒诞的困境里，变戏法似的掏出解闷的工具。
心底某个角落，被很轻地触动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惊讶，微妙暖意，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感觉，悄悄漫了上来。
“那就……往那边看看吧。”
她压下那点异样，指了指远处水面似乎有涟漪荡开的方向，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些，
“好像有动静。”
“好。”
菲利克斯接过控制器，指尖灵活地推动摇杆。
潜航器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屏幕上的画面瞬间被幽蓝取代，光影在水流中扭曲变幻。
……
～
洛初寒看着屏幕上流转的水下光影，那股被妥帖照顾的暖意也只不过是一瞬，却让她后知后觉的心底警铃微鸣。
她本该是这段关系里掌控节奏的人，怎么反而一次次被他的细致牵着走了？
她暗自吸了口微凉的空气，让翻涌的情绪沉淀下去。
再开口时，声线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上一丝探究的疏离：
“我可不觉得你会认为我对超级英雄感兴趣。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干扰了你的判断。”
她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你今天的举动，有些突兀了。
这不符合她认知中菲利克斯不做无谓之事的风格。
菲利克斯操控摇杆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了然地笑了笑。
他的目光仍落在屏幕上，语气坦然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从你书房那台没设密码的公用电脑里看到的。一段录像。”
洛初寒的记忆瞬间被点亮，随即心底一沉。
那是她早期让崔克斯去“收集资料”时录下的素材，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变身成白狐诺娜，只是后来忘了彻底清理。
她以为在他来之前已经销毁了所有痕迹……
“我以为你或许对这类的‘现场’感兴趣，”
菲利克斯继续说道，声音平稳，听不出刻意的成分，
“所以过来的时候，就顺便带上了这个小玩意儿。有备无患嘛。”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有些过于轻描淡写了。
洛初寒正琢磨着他话里有多少“顺便”的成分，菲利克斯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脸看向她。
眼神里带着一种清澈的无辜，又混杂着一点“刚刚才意识到这可能有点越界”的恍然。
“对了，”
他补充道，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之前看到你放在壁橱第三格的那些旧款摄像头和监听模块，型号都有些老了。
我正好有空，就顺手帮你把固件升级了一下，核心算法也微调过。
现在它们在抗信号干扰和低光环境下的成像清晰度上，应该会好很多。”
菲利克斯说得流畅，甚至略带技术探讨的意味，仿佛这只是朋友间一次寻常的技术分享。
然而，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
洛初寒一时无言。
他连壁橱第三格都清楚，还“优化”了她的设备，这还是他才住进一个周所了解的程度。
她看着菲利克斯被屏幕蓝光勾勒的侧脸，那专注里没有窥探的局促，只有纯粹的技术性专注。
“……你还真是‘顺手’做了不少事。”
她最终说，目光落回晃动的监控画面。
“效率至上，米洛娅。”
菲利克斯简短回应，推动摇杆转向水下的阴影。
“旧设备可能在关键时刻失效。优化只是举手之劳。”
他说得理所当然，像一种天然的合作默契。
洛初寒忽然意识到，若让他再住一个月，自己那些藏在各处的“秘密”恐怕真会被他……发现、评估，甚至“升级”。
最微妙的是，她无法生气。
他的举动里没有恶意，只有解决问题的高效本能……
简单来说……就是有点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看来我得重新评估我的……安保措施了。”
洛初寒语气里有一丝极淡的无奈，以及被挑起的竞争心。
菲利克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随时效劳。”
他将控制器稍稍递来，
“要亲自看看吗？它停住了。”
屏幕光影凝固，潜航器悬停在浑浊水中，镜头对准前方一团正在快速蠕动的，更深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