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死明志-《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袁隗等人精心策划的逼宫,如同一张不断收紧的巨网,将何太后与少帝刘辩困在德阳殿内。每一次朝会,都变成了一场针对吕布的声讨与对孤儿寡母的精神凌迟。那些引经据典、却字字诛心的奏对,那些看似忠耿、实则恶毒的目光,让深宫妇人与年幼皇帝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

  刘辩夜夜惊梦,时常在睡梦中哭喊着“吕将军救我”。何太后更是形容憔悴,昔日保养得宜的容颜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惊惧与疲惫。她试图强硬,但缺乏根基;她试图周旋,却无人可用。环顾四周,除了几个贴身宦官宫女,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依仗的力量。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终于,在又一次被数十名官员跪逼整整一个上午后,心力交瘁的何太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瘫坐在珠帘之后,用带着哭腔的、近乎绝望的声音嘶喊道:

  “够了!你们……你们到底想要怎样?!非要逼死我们母子吗?!说!你们说怎么办?!”

  这一声崩溃般的质问,让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袁隗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阴鸷光芒。他要的,就是这对母子被逼到绝境,失去理智和判断力。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忧国忧民的沉痛表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太后息怒!老臣等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陛下安危!既然太后垂询,老臣斗胆直言——为今之计,若要辨明吕布忠心,平息天下非议,唯有一法!”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请陛下下旨,召吕布单骑返京!并于宫中设宴,由陛下亲自赐酒!若吕布问心无愧,忠心耿耿,必会坦然饮下陛下亲赐之酒!届时,所有流言,不攻自破!”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让所有尚有良知的人心底发寒!单骑返京,脱离大军庇护!陛下亲赐之酒——这酒里能是什么?这分明是阳谋!是毒计!吕布若敢喝,必死无疑,他们除去心腹大患;吕布若不敢喝,便是坐实了叛逆之心,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号召天下共讨之!

  何太后闻言,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帘外那个道貌岸然的老臣。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竟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算!这是要她亲手毒杀唯一能保护她们母子的人!

  “你……你们……”何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袁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愤怒和恐惧交织,让她几乎晕厥。

  “请陛下下旨!”袁隗伏地高呼。

  “请陛下下旨!”身后,是一片附和之声,如同群鸦聒噪。

  刘辩吓得缩在龙椅里,眼泪汪汪地看着母后,又看看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小脸上满是茫然与恐惧。

  何太后看着儿子惊恐的眼神,看着下方那些步步紧逼的嘴脸,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她知道,若不答应,今日恐怕难以善了,这些人在极度失望下,未必不敢做出更疯狂的事情。答应?那等同于亲手将吕布,也将她们母子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极度的压力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出现在何太后的脑海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行险一搏!赌吕布能懂她的心意,赌他们之间那份不足为外人道的默契!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般的平静,仿佛认命了一般。她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几个字:

  “……准奏。拟旨吧。”

  函谷关,吕布接到那份措辞严厉、命他即刻单骑返京“面圣陈情”的圣旨时,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洛阳的暗流,何太后的密信,早已让他对今日之局有所预料。

  “主公,此去凶多吉少!万万不可啊!”高顺脸色铁青,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对吕布的决定。

  “袁隗老贼,其心可诛!这是赤裸裸的鸿门宴!”张辽虽不在关内,但消息传来,留守将领亦是群情激愤。

  吕布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劝谏。他目光扫过帐中这些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平静道:“圣旨已下,若不归,便是抗旨,正中袁隗下怀。届时,我等皆成叛军,龙骧营将士何以自处?陛下与太后在洛阳,又将面临何等压力?”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洛阳:“我必须回去。不仅要回去,还要堂堂正正地回去!袁隗想用阳谋逼死我,我便让他看看,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看向高顺,目光沉毅:“伯平,我走之后,函谷关交由你全权指挥!记住,无论洛阳传来任何关于我的消息,哪怕是……我死讯!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守住函谷关!绝不出战!一切,待我回来再做计较!”他相信高顺的沉稳和陷阵营的坚韧,足以稳住防线。

  高顺看着吕布决然的眼神,知道已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顺,领命!必与函谷关共存亡!盼主公……早日归来!”

  吕布扶起高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不再犹豫,只带数名亲卫,轻装简从,离开了他一手打造的龙骧大营,单骑奔向那座充满阴谋与杀机的洛阳城。

  洛阳,南宫,嘉德殿偏殿。

  一场气氛诡异无比的“赐宴”在此举行。没有歌舞,没有喧嚣,只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寂静。少帝刘辩坐在主位,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脸色苍白。何太后垂帘坐于其后,看不清面容。

  吕布一身风尘,甲胄已卸,只着常服,大步走入殿中,依礼参拜:“臣吕布,奉旨回京,叩见陛下,太后!”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大殿中回荡,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袁隗等一众逼宫官员分列两侧,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刮在吕布身上。

  简单的、毫无意义的问答之后,刘辩在何太后低声的提示下,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吕……吕爱卿一路辛苦……朕……朕赐你御酒一杯,以……以慰辛劳……”

  一名小黄门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金樽,酒液荡漾,在殿内灯火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杯酒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吕布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珠帘,恰好与帘后那双充满复杂情绪——恐惧、乞求、决绝、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信任与情意——的美眸对上。何太后微微颔首,眼神中传递着唯有他们二人能懂的讯息。

  一瞬间,吕布全明白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坦荡甚至略带悲怆的笑容,朗声道:“臣,吕布,谢陛下赐酒!”

  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金樽,在无数道或期待、或紧张、或怜悯的目光注视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甜味。

  “好!吕将军果然是忠臣!”袁隗等人心中狂喜,几乎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然而,他们的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异变陡生!

  只见吕布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他捂住喉咙,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猛地张口,“哇”地一声,一股混杂着食物残渣和暗红色血丝的污物狂喷而出!为了效果逼真,在呕吐的瞬间,他暗中狠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混着呕吐物,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吕爱卿!”刘辩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小脸煞白。

  “吕布!”珠帘后的何太后猛地掀帘而出,凤目圆睁,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她几步冲到瘫软在地、仍在痛苦抽搐的吕布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头,将其揽入怀中,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袁隗等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斥责:

  “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吕布!他喝了!他宁死也不违抗圣命!他用命来证明他的忠心!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要清剿的‘国贼’?!这就是你们逼着皇帝要毒杀的‘奸臣’?!”

  她的哭声充满了绝望与控诉,字字泣血:“现在你们满意了吗?!逼死了唯一能保护皇帝、保护大汉的忠臣良将,你们满意了吗?!袁隗!你们这些真正的乱臣贼子!你们才是想要颠覆我大汉江山的祸首!”

  何太后抱着“昏迷”过去的吕布,哭得声嘶力竭,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滴落在吕布染血的衣襟和脸颊上。那悲痛欲绝的模样,绝非作伪。

  刘辩也反应过来,扑到吕布身边,看着他那“凄惨”的模样,想起吕布往日的好和对他的保护,更是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吕爱卿!你不要死!太医!快传太医!一定要救活吕爱卿!救不活,朕也不活了。”

  整个偏殿乱作一团。袁隗等人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预料的场景,看着悲痛欲绝的太后和皇帝,看着地上那个奄奄一息、以最惨烈方式自证清白的吕布,一个个面如死灰,哑口无言!他们精心策划的毒计,虽然除掉吕布,但也让他成了蒙受千古奇冤、以死明志的忠臣典范!他们自己,则彻底被钉在了“逼死忠良、祸乱朝纲”的耻辱柱上!

  “快!将吕将军抬到长乐宫!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给哀家救活他!”何太后抱着吕布,不容置疑地下令,眼神冰冷地扫过袁隗等人,“若是吕将军有何不测,哀家要你们所有人……偿命!”

  在太医和宫人的簇拥下,吕布被小心翼翼地抬往何太后的寝宫——长乐宫。一场精心策划的毒杀,最终以一场惊天动地的“忠臣蒙冤”戏码收场。

  经此一事,“吕布挟持陈留王、意图不轨”的谣言不攻自破。一个甘愿饮下皇帝亲赐毒酒、以死明志的将军,怎么可能是叛逆?整个洛阳的舆论风向,在何太后声泪俱下的控诉和吕布惨烈的“自证”下,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而袁隗等士族,则陷入了空前的被动与孤立。他们逼宫、构陷、乃至可能毒害忠臣的恶名,已然传开。

  躺在前往长乐宫的步辇上,感受着身体的轻微不适(催吐药和咬破舌尖的真实痛感),吕布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该轮到他和太后,来收网了。